“况且,若是她敢骗我,”花长祖脸色阴狠:“我就去告她与人合谋买官卖官,便是砍不了她的头也让她在大牢里呆一辈子。”
花长宗花长耀对视,应当不是假的。
花长光心更下沉。
花老头拍拍桌子:“还是来说说怎么凑钱。只要你们四弟去上任,咱家立马就是官户人家书香门第了,不再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你们就是官员家属了,比村长都高一截。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有钱都掏出来,以后你们四弟还能亏待了你们?”
花长祖听得最后一句话心有不悦,眼中划过阴霾,很快掩去,笑道:“这些年多亏爹娘支持,哥哥们扶携,做弟弟的当然不能忘了哥哥们的好。以后有财大家一起发,好处大家一起享。”
花长宗花长耀立即一左一又拥住他说好话,唯有花长光一直留意花长祖,将他一闪而过的阴霾看在眼里,心里终于做了决定。
要出钱了,二百两,不是二十两,随便凑凑能凑齐,或是打打马虎眼能逃过去的。
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还有激动的葛氏,齐齐看向李氏。
李氏心里也高兴,又咒骂花云狮子大开口,被众人看得发窘,半晌道:“娘手里,只有…二十两了。”
二十?还有一百八十两呢?怎么凑?
“要不,你们各家都凑凑。从去年起,娘就不要你们的私活钱了。”
花长耀立即嚷道:“娘,你也说是私活钱,还去年才不要的。再做私活能比得上种地卖粮得钱多?咱家一亩地能卖几个钱?你自己不知道?”
这话说的没水分。农人最大收入可不就是种地卖粮?一亩地除去税收扣除口粮,能卖个一两半两就不错了。幸亏花家地多地好,一年一年过得还算富余,还能把花长祖供出来。
“就是,又遇上雪灾,想打个工都没地方去,哪有钱呐?”花长宗说着心思一动:“倒是大哥一直带着顺风顺水给那家打工来着,不少挣吧。”
花长光冷冷看他一眼:“你自己不会算?一亩地给五十文,花长念总共开了几百亩,便是按五百亩算,才二十五两。这二十五两村里家家都能分得着,你说我能得多少?”
“那还有挖河道…”
“那还没开地挣得多,我家能得几个钱?”
花长宗嘬嘴:“真是心黑。”
花长光心里不屑,再心黑人家也给钱,不比这个从不往外拿只会跟家里要钱的花长祖强?
花长光对花长祖现在是满满的厌恶。
花老头叹气:“只能再卖地了。”
众人听着没什么,为了花长祖家里早开始卖地了。可惜花家祖上可是大乡绅,肥田沃野,如今,也只是稍富裕的农家了。
花长光心里一咯噔,果然。
“爹,先别急着卖地,我要分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事吗
分家?
傻了吧?除花长光外所有人都如是想着。
花长祖一边像松了口气,一边又莫名有些恼恨。
李氏结巴了:“啥?分家?老大,你咋想的?好不容易你四弟出息了,马上要做官了,咱家跟着要飞黄腾达了。你闹啥呢?想想你以后可是官老爷的亲哥哥,你儿子女儿就是官老爷的侄子侄女,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的。你——”
花长光把张氏捅得他后腰疼的拳头狠狠甩到一边,回头狠瞪了她眼,才对李氏道:“娘,我们大房没那个福分。官老爷的光我们不沾,我只想安安分分在家里种地,我没出息,你就允了我们分出来吧。”
花长宗花长耀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好戏:“咋?大哥,你家不想跟着四弟去当官呢?”
花长光看着他俩,却是仔细留意花长祖神情:“四弟去上任,你们还想跟着去咋地?你俩能干啥呀?”
花长祖微微皱眉,错愕和嫌弃,被花长光捕捉正着。
“咋能不跟去呢?刚才爹都说了,家里要卖地,地都没了,还留在家里干啥?爹娘肯定要跟着去吧?我们不能不伺候左右吧?四弟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欺负了呢?我们得帮着他出头吧?还能帮着跑个腿传个话,事儿多着呢。大哥,你要执意分家,以后可享不了福了,你可别后悔。”
花长光偷偷留意花长祖随着花长宗的话变得不自然的脸,更是坚持要分家。
“爹娘咋凑银子我不管。反正这官老爷的福我不打算沾,我们大房没有银子可以出。爹卖地也行,先把该我们的那份给我们,总不能为了让四弟当官就让我们一家子饿死吧。”
“你,这是咋说的。我——”花老头以为是花长光说的气话,还待安慰。
花长祖却出来对着花长光一揖:“人各有志。大哥执意不肯,爹娘,你们就如了大哥的愿吧。大哥往日的照顾,弟弟都记在心里。”
花长光点点头没说话。听听,人家都记在心里,啥都不用做的。这是巴不得摆脱了自己呢,可笑二弟三弟还没看出这个好四弟的真心思。
花老头李氏当然不愿意分家,耐不住花长光坚持花长祖劝,只能先不提这事,继续说凑银子。
葛氏从花长光开始说分家,一颗心就摇啊晃啊,跟即将要脱离枝桠的鸟窝子似的。拉拉花顺风的袖子,偷偷问:“爹…是想啥呢?这么好的事儿咋还往外推的?”
只要不分家,只要跟着去,自己就是官家人了啊,老公公糊涂了吧?
花顺风想不明白,但他不会这会儿问,只道:“等回屋再说。”
葛氏心里猫抓一样,看眼张氏,见她也是一脸的惊愕和不甘,便知道这是老公公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恨不得现在大房都回自己屋里,婆婆给力,让老公公改了主意。
花顺水却是一脸沉思,漫不经心听着他们在那商议。
“便是卖地也不能全卖。”花老头心疼道:“这可是祖田呢。尤其是那几十亩好地,更是以前分下来的祭田。卖了不吉利。”
花长祖也道:“那肯定不能卖,我是为祖宗争光,哪能卖了祖宗的东西呢。”
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听。
“那能卖的只有十来亩,咱卖的急,怕价钱要压上一压。一亩算七两,就算能凑个一百两,再加上娘手上的二十两,还差八十两。”
花长宗算盘打得溜。
花长祖眉头紧皱:“还差那么多?”
王氏掐了把花长耀,眼睛往东边屋里一扫。
东边那头有花长芳的闺房,李氏还原模样留着等花长芳回来看她时住呢。
花长耀会意,叹了口气:“这事儿啊,都赶到一块了。才办了两场喜事呢,谁能想到这个时候急用钱呢。”
葛氏便咬了咬唇。
不过没人留意她,谁都听出了花长耀的重点是说花长芳。
可不,当初陈家给了五十两的聘礼。李氏疼闺女,非得彩礼一分不留全让花长芳带回去。自己这边嫁妆一分不减白送出去。还有李氏私下偷偷给的,这一加,花长芳的嫁妆便是一百多。
如果,那五十两的彩礼花家收了,今天还用得着这么为难吗?剩下三十两借借凑凑也就够了。
花长宗开始抱怨:“娘,不是我说你,你疼小妹疼得也太没边了。自己亲儿子顾不上了吧?也没见她嫁过去后除了三朝回门怎么回来孝敬你。”
梁氏也跟着道:“当初又不是克扣她嫁妆。娘要是按着规矩办事,这会儿四弟都能高高兴兴上任去了。愁人呐。”
李氏来了气,想骂,却瞧见花长祖不高兴看着她,知道这是也生她气了,不由就软下来:“娘也是为了你妹妹好不是?”
花长祖叹气。
花长耀忽然眼睛一亮:“听说长芳嫁过去很得陈家人看重,这是谁的功劳?还不是四弟中了秀才给她撑的腰?不然当初陈家一听见动静就过来非得要长芳快快进门呢。陈家见人都说亲家是秀才老爷家,人人都去吃他家的油,生意可红火。沾了咱家的光,不该表示表示?”
众人都觉得是,眼睛放光的看着李氏。很明显了,是让李氏去跟花长芳要钱。
“可是,”李氏不怎么愿意:“要他家钱,芳儿会不会被穿小鞋?这对芳儿不好吧?”
“嗤,”张氏被花长光的神来一笔气得火在心头一拱一拱,这会儿插嘴道:“本来那五十两就是不该给的。你去要回来,哪怕是要回个七八十两的,又能咋地?况且,那钱已经是她的嫁妆了,是她自己的私房钱。陈家还能管着她的体己?还是说,她嫁出去就不管亲爹亲娘亲哥哥了?”
众人都觉得张氏说的很对,忙齐齐点头要李氏发话。
花长光怒了,猛地站起来怒喝张氏:“这里头有你啥事儿?咱都要分出去了,要你多个屁嘴?给我滚回屋里去!”
张氏登时红了眼,也嚷嚷道:“咋就不关我的事儿?这些年一大家子供着你弟弟读书科考。我这个当嫂子的没出力吗?我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没少进了四房的嘴。咋出息了,该着他回报了,你个傻子偏偏要分出去?好处都便宜外人呢?”
葛氏心里暗暗叫好,婆婆说的对,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儿。哪有只付出不要回报的,老公公脑子糊涂了?听婆婆的,听婆婆的!葛氏心里叫嚣,她要当官家人,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进门出门都要有人伺候着…
张氏喊的绝对是所有人的心声,花长祖听得心里直骂娘,供他的是他爹他娘,与你们这些人有个屁相干。
花长光气得踹了张氏一脚:“滚回去。”
张氏坐倒地上嚎啕大哭:“你个没良心的。你忘了你俩腿都断了躺在炕上是谁伺候你的了?你亲娘老子都不管你的,都是老娘给你翻身喂饭洗臭脚,端屎端尿不离身…你个没良心的,老娘把你腿养好了,你就拿来踹老娘,你还有没有良心?”
花长光气得将她扯起来,扯着她的胳膊一边朝外走一边对花老头道:“爹,娘,我是铁了心要分家。你们只说你们的,我这就请了村长族长来,今个儿我们就要分出来,没得让这老娘们儿丢人现眼。”
说着人就出了屋,花顺风葛氏还有花顺水忙跟着出去,紧接着就听见张氏的嚎哭声被花长光一推门板挡住了。
众人傻在当地,花长光到底咋了?
进到屋,花长光阴着脸把哭叫着没良心的张氏推到椅子里,回头亲自把房门仔细掩住了,示意花顺水看着点儿外头,才气急败坏低声喝张氏。
“你闹个屁,也不知道拿脑子想一想。那是好事吗?你脑子装的是豆腐渣吗?”
张氏立即停了声,她是真哭啊,哭自己男人傻,终于享福了他还推出去,脸上泪水两道子,可惜不是梨花带雨,反而让人看着嫌恶。
至少葛氏打定主意,以后自己一定不能这样哭。(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等收钱
“你啥意思?当官还不是好事?”
花长光顺手扯下椅子背上搭着的布巾甩到她脸上。
“当官是好事,可这事跟花云扯上关系,可就说不好了。”
“一个丫头片子——”
“一个丫头片子就能让父母大人把他哥送进咱听都没听过的大书院,一个丫头片子就能带着净身出户的一家子迅速在村里立起来,建地买房,还能置下这么大的家业。一个丫头片子能狠心把她亲舅舅一家打出来,还握着小辫子随时都收拾了去。你呀,脑子,用脑子想啊。”
“啊?她厉害?那又咋了?跟当官有啥关系?”
花顺水靠在门边开口了:“娘,我爹是说,花云从没让人讨过好,她是绝不吃亏的主儿,怎么那么好心就帮逼着她家的花长祖了?”说着自嘲笑起来:“当初只是为了几条鱼,她问都不问,直接把我往河里扔。你当她是什么好人?”
张氏愣住了:“不是你祖父去她亲奶坟前哭,逼的她——”
“你觉得花云是能被人逼住的人?那个院子里,”花顺水指指花长念家:“听香儿说,自从分家他们嘴里都是喊祖母老太婆,喊祖父老头子,看在他们爹面上,才敷衍一声老爷子。”
“人家可没丝毫没把这院里的人放在心上,还个个会记仇,不过,”花顺水又是自嘲:“咱们确实没什么情让人家好记的。”
“娘,你说,花云为啥还要帮四叔?”
张氏还是懵:“不是你祖父去闹,他家受不了了呗。”
花长光顿时无力:“你说你…就凭花云的本事,只要她不愿意,就能把爹扔出去,那可是她家的私地,她有权利不让人进去。她咋还由着爹去哭?别说爹是她祖父啊,想想她大舅一家,以前没惹着她吧?她一见面就下狠手。咋偏偏由着爹闹,还真的为花长祖谋路子?”
花顺水直接道:“所以,爹觉得这不是好事。这不是花云的为人处事,怕四叔以后讨不了好。”
“可是,”张氏还是不信:“你四叔是去当官了呢,她还能压着你四叔不成?哪那么大本事?”
花长光不由和花顺水对视,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花云能找来门路让花长祖当官,就不能找到法子毁了他?
顿时觉得不妙,分家!
“顺风,你怎么想?”
花顺风道:“我也觉得不怎么对头,可是分家,爹,是不是太吃亏了。”
张氏附和:“就是。”
花长光道:“我还怕分不出来呢。行了,你猪脑子,想不明白就别想了。顺水,看着你娘点儿,爹这就去叫人,无论如何,这个家今天也得分了。”
他一走,张氏又开始呜呜的哭,倒是没方才那么大声了。
葛氏知道分家已成定局,心头滴血,还要装着无事的样子去安慰婆婆,不知暗暗骂了多少声老糊涂。
在花长光的坚持,花长祖的劝慰下,花老头和李氏万分不舍的同意将大房单独分出来。
分家时,花香儿和花顺安从学堂回来,听了全部。转头花雨便得知了结果。
花长光毕竟是长子,按规矩以后要奉养老人的,而且他是亲儿子,李氏总是心疼。分来的东西不能说薄。
大房住着的三间房自然给了他们,花顺风的两间新房自然也是大房的,屋里家当不用特别提。田地分出五分之一来给花长光。剩下的四份自然是老两口和那三房的。
而家里粮食没多少没有什么分头,春小麦还没收成。只剩下银钱不好分。
花长祖可是等着用钱呢。
花老头左右为难,问花长光:“不然,今年地里收成抵成银钱?你娘也说了,家里总共才二十两。认真分,也只能给你们四两。”
张氏没法劝动花长光,只得在分家时多给自己家争取利益。听花老头这样说,立时不依:“爹说的好轻巧。家里只剩二十两,怪的了谁?她花长芳出嫁,四房均给了添妆不说,她嫁一回,娘家一分钱彩礼没要,还陪送几十两。娘偷偷给的私房钱,也不少吧?”
李氏大怒:“你个坏心眼儿娘们儿,就知道你们几个对芳儿嫁妆的事儿还记恨,以后芳儿过得好了,不一样拉你们一把。”
梁氏王氏低头摸着大肚子,心里暗道,就她花长芳?可能吗?
张氏却没了顾忌:“娘说的好听,她花长芳可不是疼哥嫂的。要是以后她能跑回来孝敬娘和爹,我都自打嘴巴承认看走眼的。”
“你,你——”李氏气的心肝疼,这不是说花长芳是连爹娘都不认的白眼狼吗?
梁氏王氏心里叫好。
“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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