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木扑腾了两下,始终无法挣脱范喜的手掌,一听到“儿子”两个字,顿时有些恹恹。拿着黄金纱都不觉得愉快了。
等收拾好东西,出了山,范喜有法术,不多时,就出现在山脚了。
却看见一群哭丧着脸的人蹲在山脚下,各个愁眉不展,隐隐听到他们说着,“冰洞”、“海水”之类的字眼。
姜紫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看着烈烈阳光,只觉得忧心忡忡,现在拖家带口的,要是干渴无水,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就算范喜能够给她造个冰窖出来,自家不缺水,可世道凄惶,干旱肯定导致民生多艰,缺粮就会产生大量的流民,这是个时不时就爆发农民起义的年代。
她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范喜背着一个宝宝,还抱了一个,空着的手牵着姜紫,姜紫背上背着樱木,正不错眼的看着四周,那块黄金纱,他可舍不得放手,一直拽着,目光闪烁。
那些人愁眉不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姜紫几个从山上下来。
及至一家五口上了官道,却见张廉从莱县城的方向打马而来,目若寒冰。想不到在这里见到姜紫他们,面上闪过惊愕,赶紧拉住马缰“吁——”的一声,堪堪才在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阿紫,怎么在这里?这一个月你阿娘说你跟夫婿回乡去了,这是从哪里来的?”
范喜一见到张廉就神色不大好,顿时气势都变了,不着痕迹的靠近姜紫,将她环住了,抢在姜紫之前道:“自然是从来处来的!”
张廉“哦”了一声,待看到他们怀中的孩子们,又看看姜紫的肚子,顿时目瞪口呆,“阿紫你……生了?”不怪张廉如此好奇,当初初见姜紫的时候,她还没有显怀,现在短短两个多月,她孩子都生了?
姜紫不及回答,范喜又冷声道:“这是我们捡来的,要生哪里这么快,人不都是怀胎十月吗?”
姜紫讪讪,好吧,这样回答好像还行。
只是她背后清醒的小家伙不满了,伸着胖手臂愤怒的晃了晃,却也知道轻重,并未说话,只是心道:“你们怎么不说我们是充话费送的。还捡的,哼!”
小樱木讥笑,发出声来,吸引了张廉的注意,他顿了顿,才道:“也是,最近莱县在内的八个县城都发生干旱,蔓延至琅琊郡全郡了,到处都是流民,孩子在途中丢失也是常有的。”只是,一连捡到三个可爱的小包子,看范喜那副护犊子的样子,当他张廉是傻子吗?
张廉目光闪了闪,并不揭破,只是暗暗多看了范喜几眼。又道:“这孩子要不要到衙门报备一番,以后找找他们的亲身父母?”
范喜顿时一张俊脸拉得老长,关你丫屁事,管的真多,可突然一笑,只是这笑像是夹着刀子,张廉顿时浑身紧绷,感觉到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遂收了心,不敢多问,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从姜紫出现,到范喜,再到齐王山中那些被叶子插成刺猬而死的守卫,还有田翀和赵慷,甚至郑域,但凡被范喜所伤的,哪一个的下场,让张廉想来都觉得后背生凉,那赵慷虽然活着,却已经废了,和田翀一道被押赴咸阳,他算是命好的,逃过一劫,现在已经收押,田翀却在半路就毒发身亡,可身上却找不到半点线索,现在估计尸体都臭了。
而那郑域,若不是高人来了莱县,只怕也性命难保。
张廉目光深沉,将视线从范喜身上挪开了,突然喉头涌起一股腥甜,他强压了下去。
姜紫见气氛不对,赶紧岔开道:“三郎哥,你这是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
张廉好容易压下了,缓缓道:“最近你不再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将海水冻结,取出冰块,再融化可以析出海水中盐分,解了庄稼干旱大急,可现在不知道哪里来的贼人将虎啸山中的一个大冰洞给毁了,冰块亦不知所踪,已经有人去上山查探了,却至今未回,我去接应一二,早些知道消息也免得大人心急。”
“那三郎哥去吧,前头不远看到几个人坐在山脚呢,想必是你要找的人。”
张廉点点头,看了看通往黄花里的官道,突然目光一暗。
姜紫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后头路上,正过来一辆马车,车头飘着一个布帆,其上一个篆体的“白”字。
马车瞬间就到了咫尺。
车帘掀开,露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居然是和姜紫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揆。
她对此人的印象并不太好,范喜当初听到白揆对姜紫的辱骂,自然更没好气,要不是还握着姜紫,又怕惊扰到孩子,他已经上前揍人了。
“张相公,原来是你,许久不见你了呢?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衙门并未沐休吧。”白揆的注意力首先放在马背上的张廉身上,无比热络的道。
张廉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听白揆得意洋洋的道:“刚才我带宝嫃回去黄花里,跟泰山大人已经商定了,黄花里位于青川里的下游,在百里亭乃是最低位,有我爷爷压着,青川里并不会截断席水河的水,你们能放心的用水,我是黄花里的女婿,自然不会为难黄花里的。”
张廉“哦”了一声,才道:“你有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张相公……”白揆呼了一声,张廉并未理会只是跟姜紫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策马扬鞭而去。
白揆“哼”了一声,有些气愤,小声道:“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说完回头冲车内道:“宝嫃,嫁给小爷,你就掉进福窝你了!”
车里传来娇弱的一声:“爷说的是,宝嫃自是感激爷的。”
白揆满意的点点头,正要放手落下车帘,这才突然注意到范喜和姜紫,一见范喜的脸色顿时一惊,居然有这般姿容的男人,比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可是养眼多了,再看姜紫,好像有点面熟,只是在哪里见过呢?
想不起来,白揆摇摇头就放下来,心道,这女子虽然长得也不差,可是姿容到底不如这男人。可那又如何,想到最近来莱县的那个高人,但凡乡绅官宦无有不巴结的,美人珠宝甚至娈童都进献了不少,可惜那高人都是神色淡淡,早有猜测,莫不是高人喜好异于常人,好男风……
要不怎么听说那高人到处搜罗童男童女,这男人……白揆顿时心生一计,百里亭都由他横着走了,没什么可怕的。
范喜见他猥琐打量的眼神,只当他是垂涎姜紫,顿时手指一收,姜紫惊呼了一声:“好痛,别捏这么紧,你这家伙,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回去吧。”她自然也看到了白揆的神色,那厮几乎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目光闪烁,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安好心,只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又见范喜动怒了,怕他当场杀了这人,只好回握了握他的手。
范喜赶紧松了松手,却依旧握着她,只是目光落在白揆身上,白揆从计划中回过神来,顿时一个激灵,突然马匹受惊,暴躁的发足狂奔起来,马车“哐哐”的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伴着两声惊叫,渐渐远去了。
尘土飞扬,姜紫捂了嘴,看去,只见那马车摇摇晃晃,车轱辘似乎都要掉下来了。
【还有一更四千字,稍等】
正文 115让人无语的田氏珍藏
小樱木伸出一只手指头,戳在姜紫的下巴上,十分臭屁的道:“阿紫,我可是天狐一族,对于这些自然比你知道的多。”
姜紫狐疑:“是吗?你刚出生谁跟你说的?你阿爹告诉你的?”
“不需要别人跟我说,你忘了,我是和内丹在一起这么久,又老狐狸精范喜的部分记忆的。”小脚蹬在姜紫的胸口上。
姜紫“啪”的一声轻拍了下:“别乱动。”却又忍不住捏了捏他如藕节般的腿,感觉真是神奇,真的像个正常的小婴儿,除了语气十分老成之外。
小樱木翻了个白眼:“现在可以走了吧?”趁着老狐狸精抱着最小的小狐狸精去打水去了,最懒惰的狐狸精还在睡觉,是他和阿紫的独处时间到了。
姜紫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儿子,有些不放心,“不能把你弟弟扔下不管,万一有人来就不好了。”姜紫这么一想,麻利的将还在熟睡的小新包起来,系在背后了。
“先去探探也好,反正你阿爹也找得到我们。”
姜紫抱着小樱木,背着小新,躺了一个多月,她骨头都要锈掉了。
再说对于齐王的这个山庄,的确很好奇啊。
一大两小把自己住的院子都摸了个遍,这院子也是被衙役搜的最狠的,基本没有什么留下,再去隔壁的院子,又搜刮了一遍,连边边角角都找过了,除了找到一块让人面红耳赤的人体纠缠竹片,亦是一无所获。
山庄一共有五个小院子组成,等姜紫找完,已经大汗淋漓,却并没有发现,手环和祭台都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还真是有些失望了。
见小樱木绷着个脸,一脸严肃的样子,姜紫好笑又不爽,这真的是她生的吗?怎么就这么老气横秋的呢,伸手在他下巴上弹了弹,小樱木“咯咯咯”的笑起来,倒是十分配合。
刚回到现在住的院子,就见范喜和小丸子已经回来了,只是神色并不好。
“怎么了?”姜紫上前问,顺势在小丸子脸上啵了一口。
范喜沉声道:“今天我去了冰洞,里面的冰块全部被毁掉了,一块冰都不剩。”
“怎么会?难道有人故意破坏么?”想到冷冻法淡化海水的方法,姜紫更加不淡定了,“那取水岂不是更加不便了?”
范喜不语,只是英挺的眉头微微抖动,轻点了下头,其实何止如此,他在那冰洞中甚至发现了毫不掩饰的妖气,白潇就在附近,只是以前他们两个并未结过仇,甚至谈不上交集,只是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罢了。
说起来这一狼一狐在身世上倒是有相同之处,只不过范喜更惨一些罢了。
两人功成名就之路也几乎一样,都是靠鲜血和杀戮铺就的,不同的是范喜是佛杀我,我杀佛,并且还对族人有所顾念。
白潇则是佛对不住我,我杀佛,更为狠辣,成就白狼一族之王。
范喜成就尊者之位时,白潇正忙着征服族人,才错过了八百年前的那一场杀戮之宴。
范喜在回来的路上就思虑过这些事情,不想让姜紫担心,也未曾提及一言半语,现在的能力并不如白潇,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担忧而已。
“好了,别担心了,大不了走远一点找水就是了,不会渴着你的。”范喜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姜紫只好点头,她反正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见她神色不虞,范喜岔开了话题,“去探查山庄了?可有什么收获?”
姜紫摇头:“还以为这齐王总会给子孙留下点好东西呢,哪知道什么都没有,难怪齐国会亡了。”
范喜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顶,“一会我陪你找,马上要回家了,还不高兴点。”
想到回家,姜紫又是愁又是高兴,该怎么解释这么大的三只呢。
“先吃东西,一会咱们把这庄子翻个底朝天!”范喜笑道。
见小樱木一脸沉思,不知道再想什么,他在樱木脑门上弹了一下,樱木龇牙咧嘴的冲他翻白眼,小手一挥,一块竹片落在范喜头上“咚”的一声响。
范喜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他手一番,捡起那块竹片,看到上面的图样,顿时面红耳赤:“小樱,你……果真是比你阿爹要强,这么小就私藏这玩意。”
姜紫戳了戳他的胸膛:“胡说什么呢,这是这山庄里唯一能找到的了,别的什么也没有。”
范喜笑道:“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这上头的好几个姿势咱们可以试……”
姜紫不由分说垫着脚尖伸出一手捂住他的嘴,真是没遮没栏的,什么话都往外说,两只小的听不懂,这小樱木可不一定听不懂。
范喜忙不迭的抱住险些被姜紫扔到地上的大儿子,嘴巴被捂了个正着,“呜呜”了两声,伸出舌头,再她掌心一舔,姜紫跟触电般的松了手。
“这竹片还有吗?”范喜笑问。
姜紫嗔了他一眼,小樱木则是伸出手,一把打掉了范喜手中的竹片。范喜正要说话,突然视线凝固了。
姜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竹片正好落在石板地上的一处凹陷之处,此时阳光正好,直直的透过山头处那个缺口照射在竹片之上。
顿时那竹片上原本活灵活现的图案,顿时立体起来,顺着这一束阳光,竟然如同简体电影一般,上演了一副活春 ;宫!
姜紫目瞪口呆,范喜更是目不转睛,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不错眼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竹片上一共有九对人体图案,此时空气中两个虚无缥缈的人影已经展示完了第一个姿势。
姜紫见范喜盯着一眨不眨,好在他还记得孩子还小,将两个娃都转了过来,只屁股对着画面。小樱木还不满的挥着手臂,用微不足道的力道袭击范喜的脸,范喜都没有反应过来
跺了跺脚,红着脸,赶紧过去将竹片从凹陷处抠出来了。
画面顿时消失了。
范喜看着姜紫,意味深长的笑道:“想不到这田氏的宝贝还真是神奇。”
姜紫脸红的不能再红了,心里却暗骂难怪齐国要亡,也不给子孙留点家底,密道地窖什么的一个没有,居然留下这么一个东西,呸!
白瞎了这一处巧夺天工的山洞,就是有个什么武术秘法也比这个强啊。
范喜知她所想,笑意更深:“阿紫,这就不知道了,阴阳调和,乃是为子孙之大计,齐王还真是有些家底的,这个宝贝不错。”
姜紫白了他一眼,他咳了咳,头偏了偏避开小樱木的不痛不痒的攻击,又道:“别小瞧这个宝贝,这可是有大用处的。”说着他神色也严肃起来,只是双眸里毫不掩饰的喜悦。“我说真的,若是全部看完我就知道用处。”
范喜眼神明亮,若有所悟,“阿紫,我知道了,这套动作,对你大有益处。”
“你能正经点吗?”
“我是说真的,我明白了,鼎体体质亦不是不可改善,若能……”说到激动处,他突然语气一顿,想到某种可能性,神色沉了下来。
姜紫见他一时喜,一时怒,听到他提及鼎体,正是自己,难道还能练出灵根不成?
看了看手上的竹片,脸若霞飞。
“怎么了?”
范喜咬牙切齿,只是暗恨,当初就不该答应张廉,将田翀多留了几日,也不知道那厮死了没有。
好你个田氏,什么都不留,只留下这一片竹片,可这竹片……回想刚才那一星半点的动作,他越发凛然,若他猜的不错,这其实是一套双修之法,完全是针对鼎体女子而来的。
受益者自然是双修的男子,但若处理得当,女子也能获益。
当初姜氏嫡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