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文一直得不到婆母的谅解和喜欢,因为怀孕而结婚,盛怒的唐母不怪自己的儿子,却给吴家发了一封长达十几页的信件,通篇指责吴家教女无方、不知廉耻,又措词犀利、口气怨毒地把吴晓文狠狠削了一顿,吴晓文哭了好几天,没敢把信给自家父母看,烧掉了!
即便到了现在,她为唐家生育了两个孩子,那位凶恶傲慢的婆婆依然不把她当回事,每次打来长途电话,只和唐青云、唐雅萱说话,提都不提她!
甚至十二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家庭聚会,她人都到了京城,还能被唐母摒之门外,唯二两次,还是儿子唐浩诚求情,她才得以登堂入室,坐上正席!
吴晓文的怨艾不能外道,唐青云倒是理解,但他也了解自己的母亲,所以,每次只能安抚妻子几句罢了。
夫妻俩依偎在沙发上温存片刻,还是要谈起孩子的话题。
“青云,你想过没有,我们疼爱萱萱,舍不得萱萱,刘凤英夫妻同样是一口饭一口粥、又背又抱地将那孩子抚养长大,他们也舍不得那孩子!”
唐青云叹气:“可是晓文,孩子不只是我们生的这么简单,她是唐家血脉!她一出世,就属于唐家,而唐家,也属于她!”
吴晓文沉默了一下,想到那个丑陋的小怪物,心头无比苦涩:“唐家的儿女,不说龙章凤姿,最起码都是五官端正气度高雅从容……可现在孩子,已经长成那样了!你看萱萱这么漂亮可爱,拼命学习力争上游,她还不够优秀吗?却也只是换得你妈妈一声‘还不错’的评价,如果让那个孩子出现,你妈妈只怕……青云,咱们终将要回到京城,如果带着那孩子,说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如何拿得出手?我们夫妻,怎么能够养出那样的孩子?多少指难和议论,我们承受不起的!还有你妈妈,她会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当初临产之前,她曾派人过来接生,顺便要把萱萱带走,我、我们为了保住女儿,躲开了,可谁也没想到孩子会抱错……你妈妈要是知道这个情况,就算不杀了我,也一定会、一定会……”
吴晓文捂住嘴,痛哭失声:“青云!我好怕!我们夫妻会被离散,我们幸福的小家庭将会四分五裂……没有青云,没有浩诚和萱萱,我怎么活啊……”
唐青云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晓文,心情沉郁:“晓晓,别难过了,让我想想!”
安抚好妻子,唐青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夜,第二天出来,两眼红丝,一脸的拉碴胡子,他同意了吴晓文的做法,一切全由她去操作,从此夫妻俩,不再随意提起莫小曼!
上一世,小曼的命运就此定下。
本以为有生之年各安其命,不再相认了的,却没料到唐浩诚出现意外,需要一母同胞的小曼捐献血液骨髓!
而那个时候,京城里那对老夫妻,唐父和唐母已经去世了,唐青云和吴晓文更无需认回这个女儿,只尽其所能给出一大笔钱,觉得应该够莫小曼好好生活的了!
只能说他们当领导当得太久,只惯会发号施令,至于下边行使得如何,根本不得而知。
那笔钱一分也没到小曼手里,就连小曼被唐浩诚留在京城并软禁起来,他们都不知道!
而今世,夫妻俩依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但对于小曼来说,已经不关她什么事了!
第一次莞城之行,那一家三口都被她碰上,确实足够打击到她的,不过回到家里,在阿公阿奶的慈爱呵护下,她很快又满血复活——不用羡慕稀罕别人,我也有家,有爱护我的至亲!
这辈子的命运抓在自己手里,无关之人,统统退散不准靠近!(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去满仓家
小曼翻看孙老先生“借”给她的六本孙氏医书,发现最后那本居然是一套“孙氏太极”。
孙氏太极共有三十六式,文字说明加图描,也就四十页。
孙老先生专门为她解了那个“需经过家主同意才可用”的禁忌,那么给她这本“孙氏太极”,也是随便她学以致用的意思喽?
小曼觉得孙老先生是个好神奇的老头儿,他难道长了火眼金晴,看得出来她有神童潜质,可以无师自通的!
练过千年老蛇说的上古传下来最完善版“五禽戏”,再看这“孙氏太极”,确实一点儿都不难,不过“孙氏太极”也不愧是传承了数百年,确实门道挺深,真正练好了,既能强身健骨,抵御三几个毛贼不在话下,小曼在心里默默演练了两遍,决定练熟了就教教阿公阿奶,让他们两老没事划拉几下玩玩,后世中老年人都爱跳个广场舞锻练身体,打太极拳档次可高端得多,而且还能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
小曼跟着阿公去满仓叔家送礼的路上,就把这事和阿公说了,阿公也知道太极拳,他并不反对小曼练那个,觉得小孩子好新奇罢了,听小曼说还要教自己和老太婆也练几招,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也不打击她,只点着头答应:
“行!行!等小曼学会了,练好了,就教阿公阿奶,我们等着喊你做小师傅!”
满仓叔家住得比河边近,站在他家门口,能够看得见河边那株老枫树的树冠。
被雷劈之后,小曼隔三差五跑来给老枫树浇灵泉水,大多是清晨天麻麻亮的时候,阿奶还没起来,她悄悄开门出去一会,回来还能睡个回笼觉。
此时站在满仓家门口遥望那株逐渐恢复生气的老枫树,小曼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满仓家的院子是半荆棘半夯泥墙围起来的,那道院门,让小曼想起一句古诗“小扣柴扉久不开”,真的就是柴木做成的门扇,选那些拇指大点直溜溜韧劲十足的,定好箍套,一根根紧密排列编插成两扇门,紧闭的柴门上端小顶棚,盖着厚厚的茅草,这样的院墙院门,在俗人眼里纯属破落贫穷,到了古代文青们那里却硬生生被整出诗情画意来。
阿公在院门外喊了两声“满仓”,就听见里边咚咚咚脚步声响,满仓自己跑来开门,手上还沾着泥巴,看见是阿公,彪形大汉一脸恭敬:“叔你怎么来了?有事让小曼来喊我一声儿就行,这老远的还要你老跑一趟!”
“这点子路算什么,我早晚进出山谷水库,都不嫌远的。”阿公笑呵呵说着,走进院子。
小曼背着阿公刚给她编好的小背篓走过去,喊了声:“满仓叔!”
梁满仓朝小曼裂裂嘴,算是给个笑脸了:“小曼啊,这阵子都不见去河边了,害怕了吧?怕了才好,你这妮子就是傻胆大!”
小曼嘿嘿笑:“没有怕啦,我现在跟阿公阿奶住,家里还没养猪养鸡呢,用不着挖猪菜,我家有水井,也不用去河边洗衣。”
“这样啊,那挺好、挺好。”
梁满仓边说边在一个装水的木盆里洗了洗手,拉把竹椅让阿公坐,又走到屋檐下,往一个墙洞里掏掏,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边装着半袋子旱烟丝,和一叠小学生作业本剪成的四方纸片,满仓蹲在阿公旁边,取了张纸片先卷好一支烟递给阿公,然后卷一支自己叼嘴里,划根火柴,两枝烟都点上了。
小曼在一旁看得发笑,被满仓赶了赶:“他们都在后院干活,去找秀玩去!”
阿公也道:“去吧,去玩会,我们大人说说话。”
小曼就把背篓放下,跑进了屋子里,要穿过堂屋,走出后门才能到达后院子。
前世小曼被满仓叔从河里救起之后,也来过满仓叔家,只不过并不是刘凤英和莫国强带她来感谢满仓叔,而是她自己心怀感激,趁着打猪菜或下地路过的当儿,进他家来看看,和梁秀珍、梁秀珠说说话,帮忙做点小事情,比如挑几担水,小姐俩给梁婶洗头洗澡时她也帮个手。
满仓叔的妻子梁婶在生下最小一个孩子时就瘫在床上,已经有五六个年头了。
前世,小曼十三四岁的时候梁婶去世,满仓叔没有续娶,一个人辛辛苦苦又种田地又做副业,挣钱还债、赡养老人、供几个孩子上学,他家四个儿女都是读书的料,大儿子梁秀明、二儿子梁秀勇都考上了大学,两个女儿相继考进师专和财校……当孩子们都能回报满仓叔的时候,他却没能享受,生一场病,不到几天就去世了。
小曼穿过堂屋时,隐约听见东屋里传来叹气声,便停下脚步喊了一句:“阿婶,是我,我是小曼。”
梁婶的声音虚弱无力,说话很客气,一如前世:“小曼,是、是国强家的小曼吗?唉,阿婶,走不出去……对不住你们啦!”
小曼想了想,推开东屋门走了进去,屋里因为住着病人的缘故,气息很不好闻,梁婶躺在蚊帐里,她也没料到小曼说着话就进来了,连忙道:“我的儿啊,你、你别进来,阿婶有病,这屋气不好!”
“不要紧的。阿婶。我和我阿公来的,上次我落河里,是满仓叔救我上来,阿公特地来谢谢他。阿婶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和阿公阿奶一起住了。”小曼说。
“我知道,你满仓叔说过了,把你分给阿公阿奶,还搬新家住了,真好!你阿公实在是客气,乡里乡亲的,谁见了都会伸手拉一把,要说什么谢?”
“要的要的。阿婶,满仓叔让我去找秀玩,他们都在后头干活,可能没人顾得上你,阿婶你渴不渴?要不我给你倒碗水吧,省得一会秀又得跑一趟。”
“诶你这孩子,真是心细,那就给婶子倒口水喝,你再去。”
屋子里连张桌子都没有,只摆了张独凳在床头,放着一个碗,和几个小纸包,那里头是梁婶的药片,小曼蹲下去摇了摇独凳边上的暖水壶,暖水壶里还有半壶水,她用身子挡着梁婶所在的位置,往水壶里注入灵泉水,然后才倒出大半碗,端给梁婶喝。
梁婶确实是渴了,一口喝干,叹着气道:“辛苦你了,快去吧,找秀玩去,呆在这里久了不好。”
“哎,那阿婶你歇着,我走了。”小曼接下碗放回独凳上,这才掩上门,往后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梁家小孩
梁家分前后院,前院三间屋,是梁满仓夫妻和两个女孩住着,后院也有三间屋,则是两个老人和两个男孩住的地方。
都是茅草屋,但后院三间是新屋,刚盖好不到两年,说是梁满仓嫁在城里的妹妹出的钱,梁阿奶是满仓的后妈,妹妹是同父异母,嫁了个城里工人,家境不错,经常可以寄些钱物回来给老娘,两个老人虽然和梁满仓住在一起,却不共一锅煮饭吃,梁阿奶吃得比较精细,又嫌弃梁婶,就分了灶,但梁满仓得供给两个老人足够的粮食和生活费用。
梁阿奶此时正坐在新屋门口,拿个簸箕剥着白豆子,小曼朝她喊了声“阿奶”,也没停留,就朝篱笆边上的兄妹几个跑去。
原来今天梁满仓带着几个孩子在补篱笆,还是用柴木编插的方法,梁秀明和梁秀勇现在也就十四、十三岁,这活儿做起来却是十分顺溜了。
梁秀珍比小曼小个一岁半岁,正和她七八岁的妹妹梁秀珠在菜地里挖红薯。
前世落水之前,小曼和梁家孩子仅限于同村认识,还没怎么熟悉,落水被满仓叔救了之后,她经常来,倒是和这几个说得些话,后来他们外出读书、工作,小曼只能呆在公道村,就又归于陌路了。
“秀。”小曼喊道,兄妹四个名字里都有个秀字,但平时家里只用这个字称呼秀珍。
四个人一起抬头看她,像前世一样,对于木讷不与人接近的小曼突然出现在他们家,感觉很惊奇。
最小的秀珠童言无忌,问得直接:“你来我家做什么?”
秀珍白了妹妹一眼,看着小曼道:“小曼,你找我有事吗?”
小曼笑笑:“没事,我和我阿公来的,阿公在前头和你爸说话,我来看看你们。”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给秀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继承了满仓叔的毒舌和暴脾气,前世小曼没少挨她挤兑,这回特意做好见面准备工作,省些麻烦。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把花花绿绿的水果糖就收服了秀珠,她把糖揣进自己口袋里,眉开眼笑地喊“小曼姐”,然后就坐到一边去剥糖果吃。
秀珍无语地看着妹妹的馋相,秀勇则马上跑过来,催着秀珠:“快,给二哥剥一颗糖吃,好久没吃到糖果了。”
秀明也停下手里的活,却是一本正经教训弟妹:“就知道吃,人小曼白给你们糖了?秀珠,你该说点什么吧?还有……妈吃药嘴巴很苦的!”
听了这话,秀勇就不吵着要吃糖了,照原路回去干活,秀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终把剥到一半的糖果又包好,塞回口袋里,笑着朝小曼说了声:“多谢小曼姐!”
小曼不由得多看梁秀明两眼,长相普通,有点像满仓叔,前世他对小曼很和善,但他读完初中考去地区高中之后,小曼就再没见过他。
这个做大哥的一直都是又懂事又能干,现在才知道人家这叫早慧,少年老成、胸有方略。
或许兄妹四个都能跳出农门,都是梁明秀的功劳。小曼记得前世梁秀珍曾考取乡中学,她很高兴,但最后她却没去上乡中学,而是留在小学复读,第二年考上了县中学。
她告诉小曼,她其实不想复读,但这是大哥的意思,她得听从。
那时候人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梁秀珍考上乡中学不去念非得复读?小曼也想不通,其实原因很简单:乡中学的环境和教学质量哪里比得上县中学?而且梁秀珍如果像其他孩子一样走读乡中学,依照她的个性,势必被家务事所累,所以梁秀明叫秀珍延后一年,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县中学重点班,只要保持得好,再妥妥地进入县高中重点班,考大学就不是什么难事!
梁秀明见小曼盯着他看,就朝她笑笑:“小曼,你阿公是因为上次我爸救你来的吧?”
小曼故意问:“你怎么猜到的?”
“这哪用猜?不是谁都像莫国强和刘凤英那样不懂做人。”
“也是,满仓叔救我一命,我早该来感谢他的。”
梁秀明说:“你一个小孩,知道这回事就行了。我爸救人,也从不图报答,但是你爸妈……”
“不是亲生爸妈,他们当然不把我当回事。”
梁秀明有点吃惊地看着她:“我还以为秀珠乱讲乱传,难道是真的?他们真不是你亲爸妈?”
秀珠从一边跳过来:“大哥你亲耳听见了吧?我哪里乱讲乱传了?哼,还敲我一爆栗!”
梁秀明:……
朝小妹挥了挥手:“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秀珠撅着嘴转开,秀珍说道:“小曼,我也听说了,那天在河边洗衣,听见关爱兰和几个人说的,她们都说,你可能是城里的孩子,你要去找你亲爸妈吗?”
小曼摇头:“城里那么大,上哪找去?而且也不一定真是在城里啊,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应该不会想要找我。我现在不用挨刘凤英的打,阿公阿奶很疼我,我也不想离开他们。”
“也是,刘凤英……那个小强妈总是虐待你,听说小凤那事,其实是想打你来着,幸亏你跑掉了……啧啧,小强妈真是太狠了!”梁秀珍咂舌道。
梁秀明嘴巴动了动,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的是:“小曼,你和我们家秀一年的吧?你现在跟着阿公阿奶住,家里活儿应该不多了,跟阿公说说,回学校读书去呗,上着学也可以一边干活的,你看秀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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