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君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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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君泱传-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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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君泱有关的事情,他虽然忙碌,并无闲暇,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他都是有消息的,但如今看来,他还是知道少了。他只知她有了身孕,那时震惊,不知如何反应,更下意识的不想知道她的反应。

    因为他以为,既然那个男子是她喜欢的人,有了他的孩子,她应是很开心的才对。

    也就是那时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那么少,他不想见,只是没有出入皇宫,这样便真的再见不到。如今在这,是终于抑不住自己的思念,于是潜了进来,自从知道她有孕之后一直拖了这么久才来看她,本是在逃避,却不知她如今精神竟差成了这样,一时又有了悔意。

    早知道那人不将她放在心上,他为什么没有早些来看她呢?

    正是这时,门口处忽然传来温晚的声音,是问她现在感觉如何。君泱一愣,望向眼前男子,很快便装作无事,只道想休息一阵,叫她们暂时都不必过来。

    直到君泱将温晚支走以后,刘康才走近几步,“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过近些日子没什么精神,你……”

    君泱想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但还没说完,刘康却将她的话截住,“没什么精神?你可是近些时日没有歇息好?”

    “可能是有些,你……”

    刘康皱眉,又将她截住,“可能?你可知道后宫女子多无孕,你这一下突出了,又变成这样,却没有想过可能是有人在暗地里捣鬼么?”

    收回想问他的话,君泱微微抿唇,露出些疲惫的样子。

    “没什么的。”

    “没什么?”

    刘康看着她,忽然落下一叹,想起来太后寿宴时那双亮亮的眼睛,那时就因为那个眼神,他一下就被她所吸引。可如今……再望了眼眼前沉静到几乎沉寂的女子,一时间只想得到四个字,情字误人。

    君泱不解他怎么会这样出现在此,要说起来,从前并不是没有单独见过,只不过都是机缘巧合,而今他这般模样,分明是特意来找她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反应,君泱却忽然看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直直往香炉处走去,掀开香炉盖,用手轻轻捻出一些已经燃尽的灰末,放在鼻尖嗅了嗅。
096内鬼(2)
    君泱不知他是在做什么,事实上,这段日子她都是昏昏沉沉,极难思考,但凡稍微集中些精神,便会觉得头疼得厉害。是以,向来通透的君泱此番难过到了这般地步,也都不觉其它,反是越发被自己的心魔所累。

    将那些燃尽的灰烬小心包了些在帕子里边,随后揣进衣襟,刘康再回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你这处内殿服侍的,除了那两个亲侍之外,可还有何人?”

    君泱抬眼,有些迷迷糊糊的。

    “要算上打扫杂洗的宫人……该是有很多吧。”

    “很多?你就这样放心让他们进这内殿?”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刘康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些,指向那香炉,“你可知道这香炉里边燃的是什么香,有什么功用?”

    君泱微微垂眼,她的确不知那是什么香,有些什么功用,但是如今看他这般模样,这般言辞,却是猜也能猜到一些了。是啊,她虽是身子乏累,偶时脑子也昏沉昏沉的,却还没有傻,经他那么一说,怎么可能还猜不到?

    只是,猜到了,却不想再去计较,因为真的很累,计较也累,不计较也累,思念也累,不思念也累……她,真的好累,好累。

    “这香里边加了嫜荀草,无色无味,掺杂在其它香料里边更是难得看出,但这种东西,只要放一小些,便能让人头脑昏沉,心思郁结,尤其你这香炉里边看来还该是大量提纯过的嫜荀草精,再看你这般模样,该是吸了有一段时日了。”刘康顿了顿,“之前看见你这样子的时候我倒是没觉得什么,只是越呆在这里却越觉得不对劲,这才想起来这东西,没想到一察香炉,还真是它。”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刘康微微皱眉,顿了顿,“以前王府里边也出过这样的事情。”

    “是有人要害丁姬……啊,不对,有人要害夫人么?”

    刘康颔首,面色沉重,“这种东西对寻常人是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顶多让人心气不顺,但用在孕期,却会损害胎儿健康,实在恶毒。”

    看来身在皇家果然较之寻常地方更加危险,先是班婕妤,再是刘康,人人都对这些手段知道一些,若不是有所必要,也怕是没人会特意去学这些东西。

    君泱微微低眼,望向自己的腹部。

    你看,都不希望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果然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么……

    “能不动声色将这种东西加到香炉里边,看来你这安处殿里边,是有内鬼。”

    听到这句话,君泱终于回了些神,以前并没有太过注意,但如今想想,在这安处殿,除了温晚和温采之外,其他宫人似乎都是安排下来的,若真说其中有各宫用什么方式塞进来的人,细细想来,要用些法子,倒也并不难办。

    看着君泱若有所思的模样,刘康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莫非进这安处殿以来,你对这里的人都未曾有过调查么?”

    君泱抬眼对上刘康的眸子,半晌,微微颔首。

    见状,刘康忽然便觉得一阵无奈。

    停了停,似乎在想些什么,随后刘康开口,“这样吧,对于安处殿这些人,你先放些银两下去养养他们的忠心……”

    “银子?”

    看出了她的疑惑,刘康继续道,“能用银子养出来的忠心当然不是真的,但不能用银子解决的,那才是棘手。”

    君泱低眼,皱眉,若有所思似的。

    其实对这安处殿中人,她未必没有怀疑过,只是一直不曾深想,若不是刘康此番前来在那香炉里边发现了什么嫜荀草,恐怕她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

    “可是担心?”刘康是声音很轻,带了些安抚的意味,“你不必担心,各宫各殿中人皆是由皇后指派挑选,这也算得一件大事,便真是有什么内鬼,也绝计只有那么一两个。那些人,你只要先用些银钱笼络住他们便可,余下的事情我来帮你解决。”

    被嫜荀草和内鬼的事情一打断,君泱倒是差点忘记最开始的疑问,他是为什么会来这儿,又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呢?想着,望向刘康,君泱的眸底带着的是几许复杂。

    刘康说完,却并没有看到君泱有什么反应,于是停了停,半晌,才听到她轻轻的三个字。

    “为什么?”

    刘康闻言微顿……为什么?

    轻咳一声,刘康微微皱眉,面色严肃,“虽然我这么说,你或许不会相信,但我这般前来,确是皇上安排的。”

    君泱一愣,忽然便笑了……

    “你这句话,太假了,说出来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

    “世事真假难辨,你又怎知你所认为的便是真的,又怎觉我就一定是在骗你?”刘康笑笑,状似随意,“你想的没错,皇上确是对你无情,但这份无情却并如不你所认为的那般毫无感情,他生来尊贵,不懂珍惜,这是于常人看来,但对你……在他自己的意义上,已算得上是珍惜了。”

    刘康只想着说些话让她不至于这般沮丧难过,却不知道刘骜早与君泱定下的那个交易,也并不知道他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若是知道,那么他定然不会选择这样对她说,一次性疼完,哪怕是再怎么严重,那也总好过期待与失望反复交替来的痛快。

    君泱抬眼,望向他,眸子里边盛着是满满的疑惑。

    “你仍是不信么?是人都会有感情的,没有哪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冷血动物,就算从前他对你并不在意,但如今你有了他的孩子,他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也许是因为这样,他对你有了些上心。”说着,刘康停了停,“我不知道皇上与你之间存在着些什么,他似乎很不愿意见你,他似乎觉得,你见了他也不会开心。而且他还对我说了句莫名的话,他说,或许我来见你,与你说说话,反而更加合适……”

    刘康不知道刘骜与君泱说过些什么,但他知道刘骜对他们一直有些误会,之前见着君泱那般模样,想到刘骜的性子和行事风格,料想他在平素或许也将那份误解表现出来过一些,于是才忽然转了画风,虽然这样说来不若原来打算的那般温暖,但却该是更容易让人相信。

    只要君泱相信自己的前来是与刘骜有关,只要她觉得那个人对他还有些关心,或许想到他话里意思,她也会有些难过,但却一定会比现在更加放松一些。

    人活着,希望是很重要的,如今她这般模样,分明是失去了念想。情字伤人,他无法在短时间内成为她新的念想,若贸然说来,反倒容易让她躲避,如此,倒不如借着这个理由先接近了她,也借着这个理由,让她欢喜一些,总归先熬过了这一阵子。

    刘康心思缜密,所想所思皆是有理有据,尤善猜人心思。

    果然,见着君泱这般模样,他想,他猜对了。

    “你说,是他叫你来的?”

    刘康眉尾微挑,“不然呢?”

    君泱抬眼,眼前这个男子微微笑着,面色却诚恳。

    可是……就算是他叫他来的,他担心的怕也不是自己吧?就像刘康说的,他想要一个孩子,也需要一个孩子。那么,就算他真的关心她,他所关心的,也不过是肚子里边那个孩子吧?这般想着,君泱的心底带了些小小的沮丧,但是很快,又涌现出来一阵小小的欣喜。

    不论如何,他想着她一些……便已是很好。

    现在的君泱,似乎是完全信了刘康那些话,可事后知道了个中缘由,再想想,却实在是想不通那时候自己怎么就信了他那句话。刘骜此人,她即算真的不熟悉,但却也不该以为他真就会对自己上心,相信,是因为还抱有期待吧?

    而当这份期待破灭,再回头看看,这实在是再简单,再好懂不过的一件事情。那时她想问刘康,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问他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个男子,若是毫无缘由的忽然关心一个女子,那定是将她喜欢上了,不然谁会那么无聊?

    很久以后,君泱再想起那个名唤刘康的男子,也会不觉微笑。

    他对她那么好,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一直在逃避,一直拒绝相信。

    后来想想,还是她傻,不会选择,不知道怎样的人才是最好的。

    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君泱的心病一直就是刘骜,如今好了大半,虽不是那个人帮她解的铃,但也算是因了关于他的消息才稍稍好些。或许是因为刘康那天说的那些话,再加上君泱如今对身边的东西都有了些防备心,这几日,君泱的精神头倒是忽然变得好了起来,虽然有的时候仍是喜欢一人静处,但已经不再郁郁寡欢。

    若说每度过一次心结便能算作一次经历和一次成长,那么君泱无疑是在这一段时间内迅速的成熟了心态。秋叶微黄,君泱披了件藕色披风坐在书案前边,手执狼毫,提笔,在纸上书出一个静字。
097内鬼(3)
    心不动,人不妄动,处事不惊,是谓静。

    可是,人不妄动,心却不可能不动,或者说,她不动,却不代表别人不动。以前不曾注意,但近些时日,君泱却是有过刻意留意,除了那一次刘康所说的香炉中含的嫜荀草,彩瓷也是对胎儿不利的。若她没有记错,这安处殿中从前并无什么彩瓷装饰,倒是最近,忽然便多了几些,而且都是摆在内殿,若不是停了燃香,恢复了神思,恐怕她到现在都还不曾注意。

    看来,这安处殿内,确是不太平。

    写罢,君泱停笔笑笑,而站在一旁,看着君泱这般模样,温晚和温采都直道那太医的药神了,早知道便该早些去请他。而君泱闻言只是微微低眼却不多说什么书案后,用手撑着头闲散着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唤温采将安处殿所有人都叫到前边来,说是有事情要说。

    除了第一日进来,这该是君泱第一次召集全部的人说话。

    并不是没有过私下观察,可惜,不知是不是那人隐蔽的太好,或是那人太善于察言观色,这几日殿内都没有什么动静。君泱不想等也不能等,且先不说那人做的手脚都只是在一些很小的事情上边,不好察觉,便是真要再等到动静出来……那却恐怕便要晚了。

    做事情,防患于未然自是比补救更加重要。

    君泱站在台阶上边,随意地扫了一眼下边低着头的众人,温晚站在一旁,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不过几天的功夫,君泱的身上却发生了很多改变似的。比如说,以前的君泱虽不算软糯,但就算严肃起来,也不该有这般慑人的凌厉。

    想到刘康前一夜派人送来的一份名单,君泱微微勾唇,她原以为这安处殿不算人多,那么便是有内鬼,也至多不过一两个,却没想到那上边竟是端端例了四个名字。

    其中三个,那纸条上的意思是已然处理好,叫她不必担心,只日后多防备着便是,而剩下一个,不知何故,看上边意思却是让她自己处理。那个剩下的人,唤作浣瑜。其实后宫中事,刘康虽是不好干预,但也并不是不能将这些全部处理完去,只是他总觉得她不懂处事,但既是身在其中,便也该学着怎样去做……是,那个人,就是留着给她练手的。

    说起来,虽是关心,倒也像是有些恶趣味。

    “大家在这安处殿也算是呆了大半年,我虽不常理事,却自认并不算亏待过你们,却不知是哪个人,对我有什么成见,或许太过忠于原来的主子?只是,便是原来有主的,如今入了这安处殿,不论那边再给着什么好处,若真是聪明的话,便该知道,既然如今身在这安处殿中,那便是安处殿的人。有句话叫一损俱损,说白了,若我真出了什么事情,那便是安处殿也同样出了事,有些人莫不是真的那般天真,觉得原来那个主子会保你不成?”

    说着,君泱一顿,在唇边勾出一抹绝美的笑,眼神扫到站在角落处一个似是杂扫的小宫女,她那垂着的腕间,分明戴着一个品质极好的玉镯。

    于是微微眯了眯眼,君泱走上前去,将将停在那个小宫女身侧,“我不是小气的人,却也没有那么大度,一向信奉的便是‘以德报怨既无以报德’,但这一次,我可以给出一个机会。我说的这些话,大多数人怕是不懂的,但不懂的没有关系,我这话,本也只是说给那一个人听,余下觉着莫名的人,便当闲话,不要入耳就是。”

    说着,君泱的余光看到那小宫女缓缓将手隐入袖内,但她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微笑。将此事就此揭过,随后又说了些随意的话,倒真像是在与他们闲话。

    浣瑜将眉眼放得极低,面色却是平静的,仿佛那些话与她无关一般,但在君泱停至她身侧的时候,心底还是微颤了颤。一直以为君泱对这些事情不上心,这些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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