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一式刀法,一式剑法,刀名‘惊寒一瞥’,剑名‘九龙锁空’,乃是西域昆仑的《赤龙吞血剑法》之中的一式!”周禹老实回道。
“大兄,这两式武学的确有不凡之处,尤其是禹小子能够分心二用,冰火两重天,威力何止倍增!”西门赞叹不绝道,对于剑法的来源,他丝毫不关心,即使是抢来的又有何妨?西门非魔可不是古板守旧之辈!
“对了,西门师父,徒儿之前忘了提了,在西域时,徒儿遇到天毒宫的老宫主,是您的旧交?”周禹忽然忆起在西域对自己多有照顾的北堂风,怎么把他给忘了……
西门老头闻言,眉头一皱,似乎在回忆一般,旋即脱口而出道:“小风?”
周禹听此称呼不由一愣,随即反映过来,北堂风称西门师父大哥,难怪西门会叫其“小风”,“嗯,复姓北堂!在西域时,多有照顾徒儿,甚为想念您老人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名不正则言不顺
西门老头神色中含着追忆,缓缓道:“小风,嘿,至少有数十载未曾见过了……那时候老夫亦是只身去了西域,遇到北堂兄弟,互通姓名之下,只觉极为投缘,一见如故。昔日西域之行,如今回想起来亦是精彩非常啊……不过,他成了天毒宫之主,倒是老夫没想到的……”西门老头言语间对于天毒宫亦是不陌生。
“徒儿在西域数次遭遇生死危机,都是北堂师叔帮衬,言语之间亦是极其想念师父,只是俗事缠身,无法东行来看您,似有甚多遗憾……”
“这倒是,毕竟是宫主,哪能没事往中土来,平白引得十大门派忌讳!有机会了,老夫倒是想去看看小风了……”西门老头感慨道。
……
在江湖中,精彩不断,回到东海之滨,周禹亦是感到平静的妙处,修炼之余,与丁梓凝你侬我侬,自然是极为快意。
然而,半个月后,东海之滨的无名小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半个多月来,微雪未曾减小,反而越下越大,成了鹅毛大雪,整个小庄陷入了冰天雪地之中,丁梓凝少有看到如此雪景,自是欣喜不已,雪白狐裘映衬出其微红的面容,显得更加娇柔可爱。
两人踏雪而归,却发现堂中二老均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周禹正感觉奇怪,眼角一抽,顿时看到客座上坐着的**********咳咳……回来了啊,凝儿丫头,那个,嗯,你师父有些想念你了,特意北上而来看你……”西门非魔有些尴尬道,旋即一想不对,“老夫凭啥尴尬啊,小凝儿本就是老夫介绍给你的,如今回来看望老夫,嗯,顺便看望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也是应该的!”
这****赫然是清静谷谷主,吕凡双!
“师父……”丁梓凝看到不苟言笑的吕凡双,娇呼一声,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吕凡双的怀抱,顿时让面无表情的吕凡双绷不住了,扑哧一声,苦笑道:“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嫡传弟子,吕凡双自是宠爱不及。
而此刻,伏在吕凡双怀里的丁梓凝心中尴尬之极,“私奔被抓了……师父这是来抓自己回去的么……”
周禹亦是尴尬不已,躬身行礼道:“拜见吕谷主!”
“哼!”吕凡双冷哼一声,拿自家宝贝徒弟没辙,拿你还没招?虽然是客人,吕凡双此刻丝毫没有给面子的意思。
东方老头不言不语,西门非魔涎着脸道:“哎,吕谷主想念弟子,竟不远万里而来,老夫深觉当初决定之英明,哈哈……”
其余三人均是愕然,周禹与东方非正的眼角同时一抽,“西门师父(西门)又夸别人夸到自己头上了……”
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周禹心道:“好尴尬呀……”
丁梓凝此刻乖乖坐在吕凡双身边,虽然她与周禹青梅竹马,与二老亦非生人,但此刻,她亦是不敢多言。
咳,吕凡双轻咳一声,决定不理逗比的西门非魔,而是正色道:“凝儿离山时日也不短了,本是下山游历,谁料竟是在此荒……时日,本座深感不妥,决定带凝儿回山。”
中间顿了一下,周禹脸皮一抽,心中腹诽道:“我怎么感觉她是在说荒废时日呢……”
东方非正双眼微动,显然亦是与周禹想法一般,不动声色道:“何处不是江湖?”
吕凡双脸上怒气一闪,冷冷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未曾谈婚论嫁,在此盘桓旬月,已是不妥之极!如今本座带回弟子还不行吗?”
声色俱厉,小凝儿双眼中顿时迅速蒙起一层雾气,委屈之极。
周禹恍然大悟,原来吕凡双是在意名分啊!周禹亦是忘了,前世的记忆让他忽略了此世界名分的重要性,哪怕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这样亦是有所不妥,毕竟,东海小庄相当于他的家!
既然听懂了,周禹登时跪倒于地,正色道:“二位师父,吕谷主所言甚是!弟子知错了!只是,弟子与凝儿情投意合,还望吕谷主能够成全!”
丁梓凝闻言,如同听到仙乐一般,泪眼朦胧的看着周禹,嘴角顿时露出了笑意,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吕凡双闻言神色一缓,看出了周禹眼中的诚实,怒气稍霁,“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先带凝儿回山,若是你有意,自可前来提亲!”
东方非正一捋胸前长须,点头笑道:“合该如此!吕谷主所言甚是,老夫不日即携小徒,前往贵谷提亲!”
“善!那本座便不多留了,就此告辞!丫头,走吧!”吕凡双依旧是保持着雷厉风行的作风,好不拖泥带水。
“谷主慢走,禹小子,送送谷主和丫头!”东方非正威严道。
“是,师父!”周禹眼角掩不住的喜色,虽说即将短暂分离,但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长久的相遇,如今开了窍,周禹顿时明白了这句话。
一步一步,送出十里,吕凡双终于忍不住秀美微蹙,冷喝道:“你这是要送到清静谷去?”
“……”周禹尴尬之色一闪,看着吕凡双冷冰冰的面容,憋了半天道:“那晚辈不远送了,谷主慢走……”
凝儿丫头含泪道:“周禹哥,我等着你来!一直等!”
四目相对,周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舍,他才感到,原来,凝儿丫头在自己心里早已占满了位置。
吕凡双不耐,一拉丁梓凝的手,转身就走,转瞬已经里许开外,丁梓凝回首来路,隐隐能看到周禹长身而立的身影。
“别看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况且为师都已经拉下脸皮,让他们来清静谷求亲了……你啊,师父真是拿你没办法!”吕凡双此刻哪里还有方才的冷漠,言语里充满了宠爱。
“谢谢师父……”丁梓凝低声道,“师父,你真的不怪我?”丁梓凝明白,自己这罔顾礼数的行为不对,颇有些歉疚。
“怪什么,师父早就说过,师父不是你们中间的拦路人!真是个痴儿……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让你这丫头死心塌地!唉……只是,你真的决定了吗?一旦嫁给她,清静谷谷主之位,可就传不到你身上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前路已断
丁梓凝一走,周禹顿时产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过想到过不了多久,东方师父就会带着自己上清静谷,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小庄中,周禹又恢复了当年修炼的节奏,每日都在山中潜修。
随着周禹对“惊寒一瞥”与“九龙锁空”的逐渐熟练,只感到自身的刀剑双绝之意也在不断的提升,果然,观百家刀剑之意,壮自身意境是正确的!
哪怕是前世听闻的传说中的破尽天下剑招的“独孤剑法”,不也是由简入繁,再由繁入简!
山林中,周禹虽是以五心朝天之势盘坐,双目紧闭,但随着其身上刀意与剑意的催发,周围空间中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阵狂风扫过,赫然看到周围的古树枝叶竟然纷纷破碎,碎裂之处犹如剑痕一般!
周禹体内真元充盈,血肉之中如同蕴含着莹莹宝光,周身五脏六腑,诸多体内窍穴中喷洒出无尽神光,神异无双!
泥丸宫中,周禹的元神高举其中,无上无下,无左无右,而识海内一条虚幻的长河流淌,不时跃起点点波浪,闪现出周禹过往的记忆!
这是周禹对于时间之道的初步体悟而形成的内天地时间长河!
长河无来处,无去处,充满了亘古、神秘、莫测,而长河之外,周围内天地中隐隐有漆黑裂缝闪现,却是周禹初步有所悟的空间碎裂法则!
动天境晋升往控天境,有着诸多不同,领悟法则者,内天地中逐步形成法则法相,而后神异外展,沟通外天地之时,便能够影响到外在天地,并且借助外在天地元气与法则而形成自身能力。
法则之中,以时空为尊,领悟最是玄奥,晦涩。
而在上次轮回中,周禹所见的病书生之流,其宗师之路便是演化意境,主世界中,如今以周禹的见识知晓本世界亦有这种道路的武者,意境初成,与内天地法相外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两种道路,殊途而同归,控天境中,意境化领域,法则亦是会逐步演化领域。
如今,周禹便在尝试逐步凝练自身的领域!
身周百丈,天地元气不断凝聚,而后随着周禹周身窍穴而归,真元不断的壮大。
随着体内真元不断勾连天地,周禹周围的参天古树晃动不休,如同被无形剑气与刀气不断切割一般,咔咔圣不断,古树粉碎,碎叶漫天!
缓缓睁开双眼,周禹心知火候未到,难以凝成真正的时空领域,只能以无形刀剑之气萦绕周围十丈!
而真正的领域,方圆百丈内天地变色,若是封天境,千丈之内天象随一人而变,如同当初的昆仑行杀殿长老白跃居,其以封天境修为,千丈之内封天锁地,那才是真正的九龙锁空!
若非周禹功法特殊,焉能逃脱?
境界暂时遇到了壁垒,周禹心知难以立刻突破,便转而演化阵法变化,当初在西域大漠之时,周禹从三绝宫传承中寻到一门阵法,名为“梦枕黄粱”,有着改变时间流速之功,只是核心材料难寻,不得已只能望洋兴叹。
然而,这次轮回之后,周禹却看到了布出这门阵法的希望!
轮回殿主的兑换谱中,周禹专门翻看了“奇物类”,其中便有布阵核心材料――流光离火!只是价格不菲,一千三百点轮回点数方能兑换一团,非是此时能够兑换的,但周禹却对其留下了心思。
毕竟,阵外方一日,阵内已一年,实乃偷天修炼之道,只要有希望,周禹便不会放弃!
修炼无岁月,一次闭关便是半个月。
大雪纷飞之中,年关将近。
爆竹声中辞旧岁,皆把新桃换旧符!
哪怕是东海小庄,亦是雷打不动的由东方非正行书一联,银钩铁画,行云流水!
要么说东方非正是老大呢,不仅剑道修为通天,身形潇洒,长须及胸,又懂阵法又写的一手好书法,曾几何时,这种画风是周禹最为羡慕的……
只是书法之道,周禹却心向往之而无缘,周禹之字只能勉强入目,书法,还是算了吧……
寻常百姓家,除夕之夜要么宴饮家人,爆竹烟花,声震四方,而东海小庄却是不行此道,所谓的除夕夜,便是东方师父与西门师父的切磋之夜!
每年都是如此,西门非魔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要是不决战到天亮,身上衣衫剑痕密布,他都浑身不舒服……
而周禹自然是不可能参与到两位师父全力出手的战斗中去,看着两人打的风云变色,对自身的武道修为也有着不小的裨益。
西门的刀,霸绝天下,东方的剑,凌厉无双!
千招之后,终是以“日落星沉”对“月落星沉”,西门再败告终!
西门非魔看着逐渐有一丝亮色的东方,喘了口气,沮丧道:“多少年了,老夫到底是无法胜过大兄一招半式!难不成空间法则真不如时间法则?”
法则之中,时间为尊,空间次之!
“倒也不是不可能……除非……”东方非正沉吟道,似乎若有所思。
“除非什么?快点说啊……”西门非魔顿时来了兴致,顾不得满身的疲惫,兴奋道。
“除非你打破天人界限,再度突破!并且,在我之前!”东方非正嘴角一勾,声音平淡道,如同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要是那一步这么容易迈出,恐怕大兄你早就突破了……”西门非魔如同戳破的气球,瘫在一边,梦呓般道:“我感觉,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或许就是因为功法残缺的缘故,无法真正的达到天人化生,从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玄关有悔,却已回头无路了……”
一旁的周禹闻言,看到西门非魔眼中的气馁,心中暗叹:“明知前路已断,这才每年雷打不动的大战一番……东方师父年年胜出,却丝毫没有不耐,显然亦是同样的缘由……”
东方非正与西门非魔虽是绝世高手,凡尘之中,只在三大圣地中的始祖之下,与其余逆天境均在伯仲之间,可前路已断,却是免不了沉郁,借此切磋,未尝没有排遣心中郁结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南下
时光荏苒,转眼间丁梓凝已经随清静谷谷主吕凡双回山数月,东海小庄亦是迎来了春暖之时。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东海之滨,春意盎然,寒冬中深绿之色如今正焕发出新的生机,芳菲满山,自不待言。
周禹这几日颇有些心神不宁,原因很简单,东方非正准备启程了……
南下清静谷,为周禹提亲!
“春天到了,草原上的动物又到了……”没来由的,周禹想到了前世的一个老梗!如今,周禹真有种迫切却又紧张的感觉,既想早点,又忍不住生出一丝拖延……
心神不宁,修炼亦是毫无寸进,东方非正看在眼里,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年轻,就是好啊……”
……
再是焦虑,还是踏上了南下之路。
东方非正一袭青衫,银发银须,宽袍大袖,自有一股宗师气度,身形一停,说不尽的渊渟岳峙,身形一动,道不完的飘逸潇洒!
周禹则是怀着紧张的心情跟着东方师父,依旧是一身全新的蓝衫,长发紧束,身后负着虚玉刀与光阴剑,跟着东方师父一路南下。
西门非魔并没有来,提亲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反正这一来一去也至少得几个月,西门非魔静极思动,却是打算去西域一趟,看看自己的老兄弟,北堂风!
越往难走,天气商不绝,行人无数,财货通南北,生意遍东西。
东方非正一路不急不慢,周禹却是患得患失。
半个月后,两人终是站到了清静谷外。
清静谷一如以往,云雾缭绕,充满了宁静致远之感,不时有小鹿奔腾,灵禽飞跃,显得活跃之极。
清静谷乃中土十大门派之一,并且因为其派中全是女子,因而颇有超然正邪两道之外,山门处亦是人迹罕至,正是云深不知处。
东方非正身形不动,早有谷内弟子从云雾大阵内看到,施施然步出大阵,却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娘,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脆生生道:“敢问老先生与这位公子从何而来,有何要事?”
东方非正沉静的面容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周禹则是忍俊不禁,腹诽道:“这小姑娘看来入门没多久,不认识我!不过,明明是个小姑娘,却非要如此老气横秋说话……”
腹诽归腹诽,周禹还是含笑开口道:“在下周禹,这位是在下师父,此行乃是为求亲而来,还望小姑娘……哦,不,还望仙子代为通传谷主!”周禹临时改口,顿时引得小姑娘眉开眼笑,面带羞红,轻声道:“两位稍候,我这就去禀报!嗯,我还不是真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