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齐声问:“什么意思?”
那人也不答话,虫虫却微笑道:“这位圣殿的前辈原来是想优胜劣汰。”
三老又齐道:“什么优胜劣汰?”
虫虫道:“我猜他说什么先者为王,又把好好一块玉牌摔成五块,那么众人便要你争我夺。谁都想自己占先,结果只能死伤无数,至于那四宝,便更不好取了。”
商邱一双贼眼在虫虫身上瞄来瞄去:“事情与老哥你料想的一模一样。因那玉牌是地图,众人便都去争夺,打成了一锅粥,当场就有死伤。于是,宫大侠出面阻拦说,大伙争来争去也无法去到,不如先一起去取了四宝,再做定夺。群豪一听有理,便依言行事,可是——”言至此,突然长叹一声,神色黯然,显然接下之事不那么顺利了。
虫虫正听在兴头上,突然见商邱假惺惺的一边伤心去了。又见众人有的唏嘘不已,有的怒气冲冲,有的面无表情,猜想此后之事定是惨烈可怕,不由得心里一颤,伸手去抓杨顺千衣袖,一抓之下抓到了一只有力的手臂,登时觉得心安之极,头也不回的轻声道:“我瞧这事可不那么简单。这事已有百年,商邱才只四十来岁,他也一定是听上辈、上上辈、上上上辈的传说。传说么,十有八九是不准的了。我猜当时可不那么顺,弄不好为了那五块玉牌,几乎血溅苦草山庄,真想看看当时的情形,一定是互不相让,平日称兄道弟的人兵戎相见,原形毕露,真好笑!那些自称大侠高人的东西,不过是市侩小人,个个见财起义。什么慷慨宽宏的宫大侠,哼,不也为了宝贝大老远的去寻,咯咯,还自封大侠,笑死人了。”她自顾自的发表感慨,身旁之人也不言语。
只听商邱继续道:“可是后来,整整一年过去,那些前去圣殿的各派高手也未回来,而且杳无消息。余下的人开始慌了,派人四处去寻,但怎么也寻不到,有人冒然去大漠寻找,也是一去不回。于是众人猜测,圣女神殿不过是一个为祸武林的幕后人所设下的天大的圈套,那些前去之人定是遭了暗算,个个发誓要血洗此仇。
但一来失踪的人均是各派顶尖高手,这些人一失踪各派元气大伤,急需理顺事物重振雄风。二来还心存侥幸,再说又不知圣女神殿在何处,因此大伙商量先各自回去修整,一边派人慢慢查访。尽管个个报仇心切,拼命搜索,也是一拖八十年,武林人物也换了好几茬,这事却毫无消息,成了旷世之迷。”商邱一口气说到这儿,突然硬生生住口,俯身与四大长老附耳低语,似是争辩什么。
众人见此,开始议论纷纷,虫虫轻声对身边的杨顺千道:“丐帮的大小花子这么犹犹豫豫鬼鬼祟祟,是不是有什么圈套?”她边问边转头去瞧去,一看之下却大吃一惊。
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六章 玉牌往事
虫虫一转头,以为会看到杨顺千,却没料到满眼看到一个陌生人,杨顺千也不知哪里去了。那人身材高大挺直,身上穿了一件深蓝色布衫,双臂抱在胸前,两只粗大的手掌被鹿皮靠腕遮住大半个手背,虫虫的右手便搭在此人的左臂上。
她心里一惊,心想自己刚才因为事情惨烈,一时胆怯,便去挽杨顺千的手臂,谁想事情稀松平常,自己却抓错了人。可恨那人将错就错,躲也不躲。她心下恼怒,便盯着那人的脸,但那人的脸被一块黑布蒙着,只露一双眼睛,眼神阴沉冰冷,射着一种凛然的寒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奇怪的是虫虫并不害怕,反而生气的盯着那人,而那人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虫虫一眼,仿佛搭在他手上的是树枝,虫虫也不过是一棵又矮又干的老树。
虫虫有点恼羞成怒,低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抓住我手干么?”
她这一叫,声音不大,众人又正在议论,因此除了权家三鹰谁也没注意到。权家三鹰见他们的新师傅的手搭在一个陌生人的臂弯里,也是奇怪,问道:“是呀,你握住我们师傅的手干么?”
那人瞟了虫虫一眼,一甩手,甩脱虫虫的手,仍然不说话。
虫虫自知理亏:“好吧,就算我抓错,那你为何不躲?”
权家三鹰是呀是呀的附和,那人也不生气,只冷冷的道:“这就躲了。”言罢转身便走,几步便没在人群里。
虫虫后面的话只好硬生生的咽下去,哽在喉里,不上不下的,不禁大为生气。又见那人背影似曾相识,竟仿佛是昨日下午在张家镇为卖豆腐汉子止血赠药的怪人,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恼怒,下定决心要找到这人,之后寻他的晦气。
差不多讨好的附在她耳边道:“师傅,这人怎这么胆小,连架也不敢打就逃之夭夭了。”
多一点道:“我知道了,定是师傅威名远播,他一见师傅便怕了三分,这就是老大说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一边一半道:“老二用的这句不妥。”
多一点辩道:“有什么不妥。这是老大说过的,是你有学问还是老大有学问?不信你问师傅。”他们三个争得不亦乐乎,却不管虫虫心烦,兀自问个不停。
虫虫赌气道:“都不对!这叫避其锋芒,我却偏偏不让他避。他不愿和我们打架,我却一定要与他打过,等什么时候见了他,我便与他没完没了。”
差不多认真的道:“我们怎么办?”
虫虫没好气的道:“你们见了他就找他晦气,听到没?不过现在丐帮的糟老头子又开讲了,闭嘴听书。”言罢把注意力很快的转到了别处。这权家三鹰人愚笨,一时回不过神来,但对“师傅”愚忠之极,一听虫虫叫他们住口,便真的不讲话了。
只听商邱接着道:“接下来的事情一波三折,但大体上是为了那五块玉牌争来争去,方才我与四位长老商讨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家伙都知道,圣女神殿之事八十年毫无消息,直至十八年前各门派均收到一张属名圣殿主人的密贴,说是若要知圣女神殿之事便再到苦草山庄。
各派中的人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于是几乎倾巢而出。等赶到苦草山庄,却又见一个锦盒,里面的东西与八十年前十分近似——一颗硕大的珍珠,一颗美女的头,半页解万蛛粉的方子和一个叫吴潜的罪大恶极之人的一只脚。
信中只字未提八十年之事,只提醒世人,再过二十年圣殿四宝如无人取走便毁掉了。此时已过这许多年,圣殿老主想已死去,但他后人又重提此事,定有什么隐情,大家伙好奇之下,又报仇心切,因此决定前去圣女神殿。
可是,去圣殿的关键――玉牌却无从寻起,后来还是昆仑派的掌门赵飞龙发现盒子有夹层,在夹层里有四块玉牌和一张纸条。纸条上讲为了尽量提供机会,便告知第五块玉牌在一独脚白衣男子手里。此人家住南海之滨。众人本想同去寻第五块玉牌,但有四个卑鄙小人却抢了玉牌便走,因事情突然,这四人功夫又极好,众人一时未拦住,只是他们四人也要去南海寻第五块玉牌,于是便一路追去,誓夺回玉牌。”
虫虫奇道:“那四人是谁?”
商邱看了一眼虫虫道:“怎的你不知么?此事江湖上人人皆知。”
虫虫支吾道:“我刚从海外回来,因此不知。”
商邱半信半疑,假意哦了一声,“原来是从外域回来的么?怪不得不知。那四人是铁臂神猿闻亦风,十殿阎罗禇天齐,漫天飞雪唐忆柳和玉面诸葛吕不臣。”
虫虫想了想,忆起三伯伯从未说过这四人,也不知这四人是哪一派练的什么功夫,但也不便再问。
商邱接着道:“众人追到南海之滨的一个小渔村,果然见了这四人,一场厮杀之后,这四人身受重伤,躲入一间小茅屋。因这四人十分狡猾,手段又毒辣,众人不便妄动,于是便围在一起商议。正商量间,忽见茅屋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并且有一只脚是木脚。众人见圣殿主人所说不假,便围着那男子要玉牌,但那男子不但不给,还和大伙打了起来。”
说着瞟了一眼权家三鹰道:“但那人武功怪异高明之极,许多人都受了伤,而他也退回到茅屋里,大伙见那五人联手定于己方不利,便权宜一下,想半夜行动,以火攻为主。咱们大伙是正人君子,本不该如此,但他们五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怎么也不为过。谁想还未等我们动手,老天便赏了一把天火,把茅屋烧了个干净。只剩下五具焦尸和玉牌,本来呢,大伙可以一起去圣殿了,但却未能成功。因那些恶人起火前不知用了什么妖法,大伙本来亲亲热热一起办事,不知怎的全体神智混乱互相打杀起来。”
商邱摇了摇头,一脸惨烈之相:“一时间血流成河,玉牌也不知哪里去了。事实上是不知被谁抢去了,我方才与我帮四个长老相商,还是――坦诚相告。”
言罢环视众人,缓缓的道:“那五块玉牌,我帮得了一块。”话才出口,众人皆惊,一时间闹哄哄,有骂的,有叹的,有咬牙切齿的。
商邱摆摆手道:“众位先静一静,当年,许多人都去了,应该知道情形,我帮如不抢,也让恶人得了去。再说,今日约众位来也不是唠叨前两次夺宝之事。事实上,我帮一直搜寻那其余四块,但一直未寻到,众位知道,我们丐帮耳目众多,我们寻不到,便无人寻的到,难道此事就算了不成?那些枉死的人命又算在谁身上?好在前几个月有一黑衣人来到敝帮,自称是三阴教的韩福韩老爷子,他提出一个好法子,就是约众人前来,大伙共商圣殿之事,而且,他也拿出一块玉牌,虽三阴教才建教十年,但他的玉牌却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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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之虫虫的前世今生江湖梦 第十七章 不好说的事
众人闻言又议论起来,其中一名矮小男子叫道:“你怎知道不假?玉牌可以假造啊!”
商邱笑道:“难道我丐帮的人都傻么?那玉牌的制作及形状,玉质,花纹都无与伦比,绝无可能假造。你以后见了自会知道。”
那矮子刻薄的道:“丐帮神通广大,又有美名昭著的三阴教帮忙,自会独吞宝物,我们还摸得着看么?那又叫我们干什么来?”他口中说美名昭著,实际上是骂三阴教臭名远扬。
众人圣女神殿的事,倒有一大半认为自己挨不上边的,因为唯恐天下不乱,又是哄然而笑、又是随声附和。虫虫见场面大乱,心情大好,正要搅和一下,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阴冷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好象不是人声,听在耳朵里极不舒服,另人翻心欲呕。虫虫一时抵受不住,身子不住的颤抖,倒是权家三鹰情况无碍,一旁扶住虫虫不住的问这问那。
笑声未绝,只见那矮子软软倒下,印堂上有一姆指粗细的血洞,脑桨和血不停的流出,但脸上还带着刚才说笑时的神情,十分可怖。虫虫虽顽劣异常,但毕竟不是武林中人,从未见过有人死得如此之惨,方才一边一半杀人时,她还能硬挺,此刻却心惊胆颤,觉得天下最可怕的事莫过如此。众人见这矮子死状也是大骇,看手法是三阴教惯用的,心想此人杀人不见影,若是自己可也避不开,一时安静了许多。
商邱道:“我劝各位还是听我说完,不要滋事。否则三阴教又要动手了。”
众人心道:“这个用你说么,三阴教的手段确是鬼气森森,历害异常,惹他们干么?”
商邱又道:“方才说到三阴教与我帮合作,但还缺三块玉牌。今日邀众位来就是要传言天下,请持有玉牌的人于二月初十前到苦草山庄,我们齐去圣殿。因百年之期距今还有两年时间,这是最后的机会,其余众人也可前来,否则大仇可报不了了。再者,那四宝也需贤人取去,别的暂且不说,财宝见者有份。”
众人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虫虫忍不住多口道:“为了这点事至于劳师动众么?写在密贴上不就得了。”
商邱道:“三阴教的朋友觉得不妥,认为还是当面细说好。”言语间十分恭敬。
虫虫听此怒气上升,心想三阴教也太霸道,动手便杀人,还让天下第一大帮如此驯服。想到这,豪气顿生,把心一横道:“你这花子也太脓包,怎的三阴教教主是你老子么?你怎这般听话?你怎不想想,如此大张旗鼓劳动了我们的大架,该是不该。你们叫大伙前去,是怕圣女神殿有什么机关危险,想的是人多势众,也不必装出有财大家分的样子。”
话才至此,又听见一声怪笑,茵儿心里一抖,凝神静气准备应敌,只见一枚银星飞向自己印堂,力道奇大速度又快,看见时已然近了,想挥手去接却来不及了。
虫虫心想:“完了。”却突然感到一股疾风从自己右面袭来,再见那枚银星,在离自己半尺远的地方蓦的停住,然后垂直落下。
这下不仅虫虫吃惊,连那不露面的三阴教高手也“噫”了一声。
虫虫眼尖,一眼看见右侧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虫虫错抓其手臂的蒙面人,也是前一日在张家镇赠药之人。此人衣袖微动,由此更说明是他相助。因为从他出手相救到虫虫转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所以尽管他目视旁边,身体纹丝不动,还是让虫虫看了出来。
虫虫心存感激,但见那人又佯装不知,心下转感激为恼怒,心道:“这个人最坏,连人家谢他他都不理。那便活该,我倒不谢他了。谁叫他救我,多管闲事!我才不希罕他救!”心里这么想,口中却道:“三阴教的王八蛋,以为这点雕虫小技便难倒了老子么?”
三阴教的人不露面也不说话。
差不多夸口道:“我说我的师傅就是天下第一大高手,动也没动就把三阴教的破烂震掉了,众位还有什么好说?”众人目光直视虫虫,充满钦佩之色,那蒙面人的相助,竟无一人看出。虫虫心虚,生怕三阴教的人再出手,自己无法对付,但表面上还得硬装出洋洋得意之色,还抻手扯了扯胡子。
商邱一旁心中也是一凛,心道:“这人是谁?功夫那么好!以后夺宝倒是个扎手的点子,想个什么法子弄死他才是。”想着想着心生一计,便道:“这位英雄二月请到苦草山庄,咱们共商圣女神殿之事。”
虫虫笑道:“你等着吧,我是不去的,你不必担心我暗中下手。我虽不济,却有三个英雄了得的宝贝徒儿,你放心,我倒不似有的人心肠恶毒,想诳了我去一网打尽。”言下之意是骂商邱小人行事。
商邱听了大怒道:“这位老哥什么意思?”
虫虫道:“没什么意思啊,不过发点感慨,你干么发那么大的火?小心火大伤肝,我又没指名道姓,你干么削尖了脑袋往前钻?你要吃了我吗?老花子饿急了吧!我不好吃,你不如吃岭梅帮的美貌小娘儿们罢!”言罢便笑,人群中也有跟着起哄的。
多一点认真的道:“我师傅方才说起还是做熟了好吃,不要生吃,血淋淋的会吃坏肚子。”
众人听了更是大笑,权家三鹰方才听虫虫称他们是“英雄了得的宝贝徒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会子听众人哄笑,以为自己正确之极,更加得意非凡。
岭梅帮众女见虫虫把茅头指向自己,更是大怒,但一来人少,二来,两个堂主以袖遮脸不得动手,只气得花枝乱颤,心中把这些人一一记在心里,以图日后报复。
虫虫也不得她们,只转身对商邱道:“依帮主之言,百年前那些去圣殿的人已失踪多年,十八年前第二批想去圣殿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依我看,百年前之事距今太遥远了,不过,十八年前之事可有些不大好说。”
商邱谨慎的瞪着虫虫:“倒要请教。”
虫虫嘻嘻一笑道:“十八年前,有人自称是圣殿主人并下了密贴,众位也不问青红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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