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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耀杰抿紧了嘴唇，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沮丧可悲的段一帆，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如果段一帆不是凶手，他当然很开心，失去了亲人还沦为杀人凶手，怎么想都觉得很难接受。
虽然这么久调查的方向可能是错的，虽然会有不甘心，但他宁可不抓也不能错抓，这是对所有公民的自由的尊重。
可要是段一帆说的谎话，这个失去了亲人，为了一个职业杀手而成为罪犯在牢狱里过青春的儿，对仅存在世的母亲来说，是多么可怜的事情。
心情起起落落，脑海里不断闪现的血腥场面让侯耀杰已经没办法集中精神。知道自己因为段一帆的话受到了影响，越是这样，他就越要保持冷静，不能在面前嫌疑人的时候想起以前的事情。
段一帆此时不像刚开始那般抵触和消，他要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要把真正的杀人凶手告诉警察，他要让警察抓住真正的凶手。
侯耀杰听到段一帆的话脑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万天齐。如果此事真的和奥雅有关系，那么万天齐应该知道才对，怎么会一直都没有采取措施？
他转过椅看了眼已经录档的笔录，起身对段一帆说道：“段一帆，你说的话每一句我们都会去鉴别它的真伪。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希望你说的话是真的。今天就这样。”
“你们会查明真相，还我清白吗？”段一帆睁大眼睛，看着侯耀杰的背影，乞求般的问。
侯耀杰抬了抬嘴角，回头看着段一帆，说道：“如果你是清白的，不需要我们证明。”
段一帆听到这句话，瞳孔紧缩，眉眼抽搐了两下，咬紧了牙齿才没让自己露出可疑的表情来，“最后，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你说。”
“医生说我妈最近状态好了一些，所以，你们千万别把我的事告诉她。我有没有杀人，我要亲口对她说。”
“我不喜欢管家事。”
侯耀杰说完就开门走了出去，看到张瑾靠墙站在走廊里，一脸沮丧，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种事很常见，别被个人感情影响了判断。”
张瑾还沉浸在段一帆所说的悲伤故事里没有抽离出来，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没有活力，连声音都萎靡了不少，“一家人都被同一个人杀害，换做是我，我不认为我不会这么做。”
“你的家人也被杀害了？”侯耀杰迈开脚步朝楼下走，问道。
张瑾听了这话顿时就蹦了上去，大声的质问：“杰哥，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我哪里惹你了？”
“既然没有，就不要假设，发生和没发生，两个不同阶段的想法，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果然是哲理啊。张瑾点点头，赞叹道：“受教了。”
——
而此时还在商场买晚餐食材的吕蓝一和万天齐同样不轻松，两人的购物观点完全走不到一起，连买一个辣椒都觉得困难重重。
“这种辣椒辣。”万天齐看着吕蓝一手里的长得红艳艳的长辣椒，不用想都是会辣死人的，于是便毫不犹豫的否决。
吕蓝一歪歪头，表示没意见，转身又选了一种拿给万天齐看，“这种不辣。”
万天齐瞟了一眼价目牌上的名字，番椒？“番椒不辣？”
“不辣？”吕蓝一毫不犹豫的摇头，相当肯定的回答。
“确定？”
“确定。”
万天齐四周看了看，伸手拦住经过面前的一位中年妇女，直截了当的问：“这种辣椒辣吗？”
除了语气强势外，态也相当傲慢，根本就不是请求帮助该有的姿态好吗？吕蓝一暗暗捏了好几把汗。
中年妇女抬头看着万天齐，随后看了一眼吕蓝一手里的辣椒，完全无视吕蓝一示意的眼神，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是二荆条，很辣。”
然后就指向蔬菜架的另一边，建议道：“不辣的是青椒和红椒，圆形的，或者是稍微长一点的，想要吃一点辣的话就买尖椒，上面都有些哦。”
最后居然还带了一个语气词，吕蓝一在一旁根本不想听下去了，还好那中年妇女消失得快，不然她又要认为万天齐在犯神经病了。
不过，人一走，万天齐的矛头就指向她了。果不其然，万天齐带着冷笑转身，看着站在一旁满脸忧愁的吕蓝一，轻声说道：“把它吃了。”
吕蓝一只觉得五雷轰顶，差点白眼一翻双脚一蹬直接归了西。万天齐是有多鬼畜才能想到这种整人方式。
她想整万天齐是她的不对，可这不是没成功嘛，而且还是被当面拆穿的，她已经很没面了，还要接受这么残忍的惩罚方式，她不接受。
“万总，我们就不要在辣椒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呢。”吕蓝一干脆跳过了辣椒，翻出刚才写的购物清单，念念有词，“要买香菇，还有西红柿，芹菜也需要，这个，这个，哎哟，还有很多没买，我们先去买别的吧。”
吕蓝一笑呵呵的点了点手里的便签纸，假装忘记了辣椒的事，推着购物车就要走，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来，伸手回来拉万天齐的胳膊。刚接触到万天齐的手她就猛然收回去，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推着购物车继续走。
万天齐起先并不知道吕蓝一为什么要拉他，看到吕蓝一对自己做的抱歉的表情他也觉得奇怪，是因为突然拉了他？还是因为辣椒的事？
拥有超高观察力的他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只是知道这个原因，让他的心情受到了些许影响，高兴？无奈？失望？还是厌恶？他说不清楚。
吕蓝一走在前面，负责所有食材的选购工作。万天齐走在她的身后，接下来的时间一句话都没有，甚至都没离开过她身边一步，俨然一个乖乖听话的跟屁虫。
刚才她去挽万天齐的胳膊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喜欢挽着老妈的手逛超市，这样会有安全感，选东西的时候可以给意见，也不至于走丢了找不到人。
在放购物清单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和老妈在一起，看到人没跟上来，自然而然就想伸手去把人拉回来，碰到衣服她才回过神来是万天齐，最讨厌她接触的人。
还好万天齐没有找她理论，而且自那以后就没再插足她的挑选工作，跟在她身后走来走去，没有多余的动作，更没有多余的话，虽然时不时担心人有没有跟上来，但强大的气场和周围人的目光让她不用转身看便能知道人还在。
买齐了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两人来到结账处结账。吕蓝一在排队，万天齐则在旁边打量眼前的琳琅满目的货架。
吕蓝一觉得，不发脾气，安静做个美男的万天齐真心不错，关键是走在一起还能引来众人艳羡的目光，有多少美女羡慕嫉妒啊！
不对，这样想不就是贬低自己了嘛，她好歹也算是美女一枚，也是有人喜欢的呀。
她撑着下巴偏头去看站在货架前面的万天齐，“啧啧”两声，心里直感叹这个男人还是优质到了点，要外貌有外貌，要钱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可就是不是她的菜。不管是身份还是兴趣，没有哪一点是能说到一起的。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万天齐门当户对，喜结连理？
唉，想到这么好的男人终究要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她心里还是会觉得舍不得，有点酸酸的感觉，真是不正常了。
眼看要到吕蓝一，万天齐却惊讶的发现这女人居然趴在购物车上瘪着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某件很不开心的事？
万天齐蹙眉，伸手推了一下吕蓝一的肩膀，没想到这女人就这样倒了下去，“轰”一声摔在地上。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万天齐身上。可这“罪魁祸”一点都不在乎，只是站在原地，脸色瞬间拉了起来，墨黑的眉眼便没了温。
吕蓝一眨了眨眼睛，伸手敏捷的从地上翻身站起，权当没看见所有人呆怔的反应，手脚麻利的把购物车清空，给钱结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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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复仇之恨3
重新调查谭龙军案的这段时间，吕蓝一没有离开过万天齐身边一步，不管是在公寓还是出门，她都要保证万天齐的身影在视线之内，决不允许万天齐像前两次一样转身就不见了。
她没有主动打电话回警局了解案的事情，侯耀杰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只知道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却不清楚案的经过，吕蓝一始终是不放不下心的。
那天万天齐对她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楚，当时万天齐的意思表明了他已经抓到了段一帆，可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段一帆就到了警察的手里，这发展也奇怪了。
因为，万天齐说绝对不会把段一帆交给警察。
“唉，到底怎么回事啊？”吕蓝一已经蹲电视机前面发了好一阵呆了。黑乎乎的脑袋挡住万天齐的视线，可本人倒是没注意到身后要吃人的目光。
吕蓝一觉得，万天齐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改变了想法才会把段一帆交给警察，她不知道这个原因，所以，她有必要问问。
回过头，吕蓝一就看到万天齐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愠怒的眼神顿时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万总，你怎么了？”
万天齐哪有心思看电视了，从吕蓝一毫无自觉拿着抹布擦地板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笨女人。
茶几周围那么大一块地板不擦，偏偏选在他看电视的时候挡住大半个电视机擦一块不需要擦的地板，而且一擦就是十几分钟，动也不动，明显就是在分心。
听到吕蓝一突然转过脑袋看着自己，万天齐动了动眼珠，低声说道：“擦完了就滚开。”
吕蓝一顿时就瘪了嘴，扯动眼角，心里哼哼两声，扬起下巴就挪到了旁边，再也不管万天齐了。
万天齐只觉得吕蓝一的一系列动作很好笑，真的很像个小女孩，哪里有点老女人的样。
如果吕蓝一知道自己被他说成老女人肯定会蹦起来又像那天一样口无遮拦的骂他没礼貌吧？万天齐只要一想到老大不小的吕蓝一居然会用年龄说他一通就觉得好笑，紧抿的嘴唇突然扬起来，低沉的笑出了声。
吕蓝一惊恐的抬头看向万天齐，发觉对方真的在笑，而且还是看着她在笑，心里的闷气立刻就要爆发出来。她咬着牙齿问道：“你在笑什么？”
万天齐又笑了两声，一副慵懒的姿态，淡淡的说：“你现在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我在想个月后你肯定舍不得离开我。”
“少臭美了，我巴不得再也不见你。”吕蓝一还嘴，心高气傲的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擦地板。
“说是这样说，不过看你现在不是很自觉的在打扫卫生吗？”
“亲爱的万总，请不要想多好吗？”吕蓝一把手里的抹布放在茶几上，一只手撑在茶几的边沿，摆出要说教的姿势，“我是为了我的工作，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万天齐看着吕蓝一，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把视线挪到对面的电视上，叹息道：“就这样吧，送我去医院。”
吕蓝一惊讶，赶紧问道：“你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这急切担忧的心情吕蓝一根本没察觉到，万天齐倒是看在了眼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我死了你很开心？”
万天齐的话让吕蓝一只觉得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懊恼的回击道：“我现在是你保镖，你要是死了别人会怀疑我的工作能力，我绝对不允许你死。”
吕蓝一懒得再和万天齐废话，快速的地板擦干净，然后收拾一番，换了套衣服，拿上枪和车钥匙率先走出了门。
万天齐现在是觉得吕蓝一越来越有趣了，有个这样的保镖在身边，繁忙的工作之余也算是有了些许乐趣，不至于一个人在家过无聊赖。
——
他们到了公寓附近的一家大医院。万天齐的腿伤并没有好彻底，有时候还是会疼，吕蓝一好几次都看到他疼得嘴唇泛白，满脸冷汗。
吕蓝一以为，万天齐来医院是找医生检查伤口的。
进了医院，万天齐径直住院部走，根本不管跟在身后的吕蓝一。而吕蓝一本想着保护万天齐的安全，但因为传说中的杀手一直没有出现，这里又是医院，一般不会选在这种地方杀人，所以她也就放松警惕，只是跟着万天齐乘电梯到了四楼。
万天齐根据了解到的信息来到了一间病房外，他看到门上挂着的“特殊看护病房”几个字，直接开门走了进去，随即转身对欲进门的吕蓝一说道：“你留在外面。”
不等吕蓝一回答他就关上了门，拉开挡住视线的帘布，墨黑的眼眸里便倒影出躺在床上的中年妇女，和坐在床边的年轻男。
“万总。”依旧满身伤痕的段一帆坐在床边，看到万天齐进来没有一丝讶异，很平静的喊了一声。
“警察的效率是慢了点，但至少你自由了。”万天齐露出睥睨天下般的笑容，眼神里是掌控一切事物的自信和傲慢。
他走到窗边，俯视着窗外的花园。此时不过早上八点，夏日的阳已经烘烤着大地，到处是一片炽热难耐的火热。窗外的一棵绿树正好遮住了射进病房里的阳光，只在光洁的地面点缀了微微晃动的光斑。
落在万天齐身上的光芒让他更显温暖，棱角分明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辉煌，让人不敢直视。
段一帆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低声说道：“万总，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很少有人敢对万天齐这样说话，除了吕蓝一之外，现在就是面前的段一帆了，万天齐并不生气，因为这是他主动给段一帆的权利。
想要得到回报就必须付出代价。对万天齐来说，他付出的只是一些钱而已，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万天齐拿出一张卡递给段一帆，神色严肃的走到床头氧气机旁边，低头研究起来，两人没有一句话，病房里只剩下心跳议“滴滴滴”的声音。
“万总，警察真的不会再怀疑我吗？”段一帆捏紧了手里的卡，依然很担心。
“警察为什么要怀疑你？”万天齐反问，站起身看着段一帆，问道：“你抢了银行？还是杀了人？”
段一帆布满青紫伤痕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睛里满是隐忍和惊讶，很快便是一副坚定的面容。他回答道：“我什么都没做，谭龙军不是我杀的。”
万天齐阴冷的笑了笑，俯身看着躺在床上紧闭眼睛的中年妇女，露出欣慰的笑，轻声说道：“你儿什么都没做，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段一帆紧张得双手颤抖，看着万天齐与自己的母亲距离如此近，尽管万天齐现在看起来很友善，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很害怕。
这个犹如凯撒一般拥有至高权力和智慧的男人知道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