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享真个危险之极,东后娘娘料事如神,实是使人佩服。”
赵子原道:
“娘说东后娘娘所料何事?”
赵芷兰朝山头望了望,但见寺内大火在少林弟子全力抢救下已渐渐熄灭,那些中毒弟子也次第醒了过来,幽声道:
“说来话长,即如你可能中毒遇险,亦均在娘娘所算之中,故而才将解药带来,现在少林之劫总算逃过,娘也放心了!”
觉悟大师道:“此非说话之处,敢请贤母子入内奉茶!”
赵芷兰摇头道:
“少林清修之地,怎容我一个女流擅进,大师不必客套,我们就在这里谈谈便了!”
觉悟大师肃容道:
“圣女光照日月,何出此言?”
赵芷兰道:
“大师善后要紧,我母子谈谈便走。”
觉悟大师道:
“圣女何尔来去匆匆?”
赵芷兰道:
“大师有所不知,贱妾还得赶去复命呢!”
觉悟大师道:
“既是圣女有事在身,老衲也不勉强了,只不知武当那边的事情又如何发展?”
赵芷兰道:
“那边由东后娘娘亲自出马,情形如何,贱妾此刻也不知道。”
赵子原心中微动的道:
“原来他们今日同时向少林武当两派下手?”
赵芷兰道:
“不错,不过到武当去的人是西后和摩云手,到此间来的却是武啸秋他们,当娘娘命为娘来时,为娘还担心不已。”
青莲含笑插口道:
“圣女雍容镇定,倒是婢子有些发慌呢!”
赵子原心中微动道:
“姑娘适间一抓之举,在小的看来,似是姑娘有意做作,并未出于,不知小的看得可对?”
青莲拍手道:
“对了,其实婢子只是做作,这全是娘娘嘱咐的,想不到在我做来,那姓廖的老鬼果然上当!”
赵子原寒声道:
“然则姑娘也没有用毒了?”
青莲道:
“我哪里会用什么毒,不过据娘娘说,大凡一个常年用毒的人,其心最是多疑,其实我没有用毒,但他偏偏就怀疑我用了毒,譬如就拿我双手一抓来说,事实上我并没用半点力道,他却怀疑我已用了伤人于无形的真力,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想不到这么一来倒真把他吓走了!”
觉悟大师道:
“这个老毒鬼一走,大概二十年之内再也不会在中原出现了,西后失掉一个得力助手,相信她的凶焰也减低不少!”
赵子原道:
“晚辈听说西后有霸天下之野心,只怕相助她的更不止廖无麻其人!”
觉悟大师道:
“此时相助她的人固是不少,但能真正派上用场的却是不多,假若能把武啸秋和甄定远剪除,也许就差不多了。”
赵子原说道:
“据晚辈所知,甄定远已经死了,但死的却又不是甄定远!”
这话听来大是矛盾,觉悟大师一怔,赵芷兰也是一怔,当下问道:
“子原,这话怎么解释?”
赵子原道:
“孩儿尚未向娘禀告太昭堡之事,此事便是在太昭堡发生的。”
赵芷兰道:
“甄定远可是你杀的么?”
赵子原摇头道:
“不,孩儿到太昭堡时,太昭堡上下已被人全数杀光,便连甄定远也躺在血泊中。”
赵芷兰喃喃的道:
“怪了,怪了!”
她双目连闪,脸上满是奇怪之情,旋忽间道:
“然则你又怎么知道死的不是甄定远呢?”
赵子原道:
“甄定远脸上戴个人皮面具,这是孩儿早就知道了的,当他死时,身上淌血,全身僵直,孩儿就注意到他脸部了,结果揭开他面都一看,原来他竟是另外一个人。”
觉悟大师急声道:
“此人是谁?”
赵子原道:
“司马道元!”
此话一出,不仅觉悟大师一惊,便是赵芷兰也呆了。
觉悟大师喃喃的道:
“司马道元,司马道元,原来他还没有死!”
赵芷兰道:
“在任何情形之下想来,这皆是匪夷所思之事,今既证实司马道元没死,那么甄定远又如何?”
赵子原道:
“孩儿事后己见着甄定远的千金甄陵青,孩儿曾将此事告诉她,她如今已赶到天山去了!”
说着,便又将遇甄陵青之事说出,赵芷兰一听,突然沉吟起来。
觉悟大师亦变了脸色,苦笑说道:
“天罡双煞,天罡双煞,这又是一大浩劫将临江湖!”
赵子原道:
“大师识得天罡双煞其人?”
觉悟大师叹道:“老衲初入少林之门时,便适逢天罡双煞之变!”赵子原道:
“那年代只怕很久远了?”
觉悟大师道:
“老衲今年七十有八,老衲入少林之门不过一十二岁,是故算来应该是六十余年前之事!”
赵子原道:
“据甄姑娘说,她所见到的黑白汉子不过中等所纪,然以实际年龄推断,天罡双煞至少也在百龄之上了!”
觉悟大师道:
“那只会多不会少,老衲见他们时,他们尚是中年汉子,其时,他们亦是到少林来生事,就想他们两人之力,少林所受之劫难亦远较今日为甚,继少林之后,武当、峨嵋、昆仑,亦先后受到他俩之骚扰,由是之故,各派均感不胜忧戚,乃由家师出面,邀请各派掌门会集此地,筹思良策,拟将天罡双煞除去!”
赵子原道:“结果如何?”
觉悟大师道:
“集会之日,不知天罡双煞从何得到消息,竟也没声没息赶到了少室峰,双方一言不合,便斗了起来!”赵子原道:
“便是因此一仗,天罡双煞才敛息江湖的么?”觉悟大师摇头道:
“要说打败的还是八派掌门,老衲师尊以及武当华山太白三派掌门均因此而丧生,余下之人也正笈笈可危,忽然天外来了救星!”
青莲等八名使女听到这里,齐嘘叫一声,道:
“那是谁呀?”
觉悟大师道:
“说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来的救星乃是一位红衣老人,这位武林异人据说当时年龄已在百龄以上,当他出现之时,天罡双煞直是骇的连话说不出来,这位武林异人便问天罡双煞究竟想死还是想活?”
赵子原道:
“这位前辈也真奇怪,天下哪有人想死的道理?”
觉悟大师道:
“这乃当然之理,天罡双煞自然都想活命,于是那位武林异人便对天罡双煞道‘尔等想活可以,但得依我一个条件!”
白煞便道:“什么条件都依!”那武林异人道:
“你别说的好听,老夫若说出这个条件来听怕你俩依不了。”
黑煞道:
“只要你老人家说出来,奴才不依也得依!”
赵子原惊道:
“他们竟自称奴才!”
觉悟大师道:
“不错,因为那位武林异人正是他俩主人!”
赵子原哦了一声,道:
“怪不得他俩会这么听话了!”
觉悟大师道:
“是啊,但那位武林异人说出的条件倒也简单……”
说至此处,忽听一人冷冷接道:“什么条件?”
第七十二章 寄峰突起
发声之人间的甚是奇特,觉悟大师等人都不由一怔。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山道之中走出一人,那人年约半百,五官端正,从外表看去,像貌甚是不俗。
觉悟大师道:
“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夜来少林有何贵干?”
那人道:
“在下任怀中,生平喜游名山大卅,足迹所至,萍踪万里,但这次来到少林却是为着别样事情。”
觉悟大师皱了皱眉头,暗忖道任怀中的名头从未听过,言语闪烁,不知又是什么来路?
他念随心转当下说道:
“原来是任施主,老衲多有失敬,但不知任施主为着何事而来!”
任怀中道:
“那倒不忙,在下适间听大师说那条件之事,不知大师能否继续往下再说?”
觉悟大师说:
“施主对此事这等关心,莫非亦是知情之人么?”
任怀中拱手道:
“不敢,不敢,在下一时好奇而已。”
觉悟大师道:
“天下稀奇古怪之事,类多皆是,施主何独对此事这般关心?”
任怀中笑道:
“好叫大师得知,举凡稀奇怪之事,在下都希望一穷究竟,便是在下少时要说之事,亦是在下从好奇之中得来。”
觉悟大师道:
“施主想说之事可与老衲适间所说有关么?”
任怀中仰首望天,忽尔说道:
“也许有这可能!”
觉悟大师暗暗思忖,拿不定这任怀中夜上少林究竟抱着一种什么目的而来?
赵子原道:
“大师便请继续说吧!”
觉悟大师迟疑了一会,终于点点头道:
“那位武林异人说出的条件非常简单,便是他和他徒弟二人在世一日,天罡双煞便不能在外活动,此后,数十年来,天罡双煞一直都没有消息,今又忽然出现,想必是那位武林异人已经作古了,只不知他徒弟为何人,是否尚在!”
任怀中道:
“那位武林异人作古,天罡双煞又何得知?”
觉悟大师怔道:
“老衲只是猜测,原不是肯定之词!”
话虽这样说,但是暗中对这任怀中不由又增加了几分怀疑。
任怀中笑道:
“是矣,是矣,大师原是猜测之词,倒是在下听错了,但在下又有一问,未悉大师能为解释么?”
觉悟大师道:
“如是老衲知道之事,当知无不言,言元不尽。”
任怀中道:
“在下适问听大师说,天罡双煞对那武林异人自称奴才,然则照此看来,天罡双煞果是那武林异人奴仆了?”
觉悟大师暗道:
“我说这话之时,此人便已在暗处听见,但他究竟在暗处藏了多久,为何我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不但悟觉大师有这种想法,便在赵芷兰母子何尝又没有这种想法?只是三人都没说出来罢了。
觉悟大师心念一闪,当下说道:
“此事老衲只听前辈掌门师祖说起,可惜斯时老衲尚幼,未曾发问,是以不能知其详尽,尚望施主见谅!”
任怀中道:
“大师太客气了,在下复有一事请教,不知大师见过天罡双煞其人么?”
觉悟大师摇摇头道:“不曾!”旋觉此事越来越是蹊跷,不由奇道:
“施主怎对此事这么关心?”
任怀中道:
“即便大师不问,在下也要说出,在下方才不是说过,有些事要对诸位说么?”
觉悟大师点点头道:
“不错!”
任怀中脸色一正,道:“在下要说之事便都与黑煞吴极和白煞周河这双煞有关!”
众人听的心头一震,一齐投目望着他,那任怀中却是洋洋自若,顿了一顿,又道:
“今夜之事,少林算是经过第一道劫难,随后恐怕少林还有第二道劫难,而此事便与天罡双煞有关!”
觉悟大师道:
“施主怎知此事?”
任怀中道:
“大师暂且别问,如是尔后少林没有大劫难降临,便算在下说错了!”
赵子原道:“阁下缘何有此一说?”任怀中道:
“在下所见,自非无据,便是今夜此时,天罡双煞便有人潜伏附近!”
话声一落,倏见一条人影冲天而起。
赵子原大喝一声,正待飞身追去,任怀中忽道:
“赵兄不必追了。”
赵子原惊道:
“阁下也认识小可赵子原?”
任怀中泰然道:
“赵兄名震天下,便是两探九千岁府一探天牢之事,已够武林震动了!”
赵子原骇然道:
“这个任兄也知道?”
任怀中哈哈笑道:
“在下相知满天下,知交有几人,若非赵兄在此,在下也不会到少林来了!”
此人说话实在无从捉摸,当真使人怀疑得紧。
赵子原转念甚快,道:“然则阁下久已来此了?”任怀中道:
“不错!”
觉悟大师道:
“请问适间赵施主要去追人,阁下缘何阻住?”
任怀中道:
“此人说出大家都很面熟,是故在下才劝住赵兄不必去追了。”
赵子原道:
“敢问那是何人?”
任怀中笑道:
“说出来赵兄也许又会吃惊,那人便是司马道元!”
此话一出赵芷兰母子和觉悟大师心头都不由一震,因为他们刚听赵子原说,司马道元已死,缘何他又活了?
赵子原惊道:
“这怎么可能?”
任怀中道:
“赵兄曾亲眼见他横尸地下,尔今为何又活了,是么?”
赵子原道:
“不错。”
任怀中摇头道:
“这等稀奇古怪之事在别人也许办不到,但是在天罡双煞就轻而易举,更何况司马道元早就和他俩有所勾结,说不定事前便曾练过他俩独特武功,以致身上虽然中剑,实则他所受的剑伤并不是要害部位亦未可知!”
赵子原道:
“这怎么可能,小可曾亲见他胸口中剑,如是剑伤也能转移,那真可是骇人听闻之事!”
任怀中道:
“但在事实上,天罡双煞就会这种武功!”
觉悟大师道:
“老衲想请教施主,司马道元今夜又来此何为?”
任怀中道:
“司马道元受天罡双煞之命,前来少林窥探,看看少林与西后方面斗的情形如何?如是少林受创不重,他们随后也会跟来,说不定到达某个时期,西后和天罡双煞还会合流,到时事情就难办了。”
觉悟心头大震,道:
“若真如是,天下武林危矣!”
任怀中道:
“在下所担心之事亦即在此,要知眼下天罡双煞和司马道元父子已联手合谋,他们想以太昭堡为根据地,然后将天下黑道人物置于掌握之下!”
赵子原心中一动,道:
“司马道元父子?阁下是说司马迁武也加入他们阵营了?”
任怀中道:
“此亦在下想转告赵兄之事,太昭堡已不复为赵家产业了!”
赵芷兰插口道:“此话当真?”任怀中笑道:
“在下何敢相骗圣女,圣女不是派人去了么?”
赵芷兰道:
“不错!”
话虽如此说,只是不禁心中有些怀疑,暗忖此人连什么事都知,真是奇哉怪也。
她在一旁久未说话,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任怀中是哪路人物?
赵子原道:
“娘,你可是派奚总管去了?”
赵芷兰道:
“还有你苏大叔!”
任怀中道:
“不错,奚苏两人是去过了,但是如今只有一个苏某活在世上,那姓奚的已被人杀死了!”赵子原心头一震道:“被谁杀死?”
任怀中道:
“说出来赵兄又不相信,他是被司马迁武杀死!”
赵子原吃了一惊,但他想了一想,随即摇摇头道:
“不对,不对,司马迁武和奚总管武功我都曾见过,更加之有苏大叔在侧,司马迁武要想得手只怕并不容易!”
任怀中笑道:
“然则以赵兄以前武功,便能够在京大展雄威么?”
赵子原猛醒道:
“这么说来,司马迁武的武功也精进了?”
任怀中点点头道:
“他的武功正是天罡双煞所授,目的便是找赵兄报仇!”
赵子原皱眉道:
“找我报仇?我和他感情不错啊!”
任怀中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因为其父司马道元曾两次在谢金印剑下死里逃生,他被天罡双煞一激,已激发了怒性,所以非找你一报此仇不可!”
赵子原寒声道:
“你说两次,难不成太昭堡这一次真是谢金印所为?”
任怀中笑道:
“普天除了谢金印之外难道谁能施出那种手段?唉,他的手段实在也太过狠毒了些!”
赵芷兰喃喃的道:
“天意,天意,这贼子又替我们惹事了!”
赵子原沉吟一会,道:
“逆来顺受,小可到时只有尽力而为,但不知好司马迁武现在太昭堡做些什么?”
任怀中道:
“招兵买马,企图以太昭堡为基业,然后领袖天下武林!”赵子原冷冷的道: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赵芷兰道:
“贱妾有一事请教,但望任大侠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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