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小心藏躲着。
他在喜相逢“服务”时最不喜欢遇上江湖人物,因为,他们一向大吃大喝,一
直对他使唤来使唤去。
万一遇上他们干起架来,事后之善后整理,更是让夏史仁忙得连眯眼的时间也
没有了哩!
不错!江湖人物一向“阿沙力”,赏钱特别多,可是,夏史仁只能干瞪眼,一
个子儿也落不进他的口袋。
所以,他对江湖人物十分的“感冒”。
他趴蹲不久,突觉一阵口渴,他急忙咽口水。
那知,口水一咽下,顿似引燃导火线般一发不可收拾,他只觉口辣辣的干渴,
立即直觉的爬向河边。
原来,他的内脏因为在近乎枯干的状况下,吸收二虫及内胆,所以,他“三不
五时(偶尔)”说渴就渴。
他一爬动,便惊动老者。
老者乍见一位全身赤裸的和尚爬行,不由一怔!
“国…”声中,夏史仁一头裁入河中猛灌水,此情此景立即令见多识广的老者
也为之目瞪口呆。
少女也瞧见此景,她羞赧的立即低下头。
当她瞧见脚下之浊黄河水,她不由忖道:“好脏的水呀!此人如此灌喝,待会
铁定会呕吐或腹疼。”
她顿觉一阵翻胃,似欲作呕。
倏听“呸!胚”一声,她一抬头,正好瞧见夏史仁将一只死鸡呸开,她受不了
啦!“哇!”一声,她一张口,便开始呕吐。
她“哇!”“呃!”大吐特吐啦!
夏史仁乍闻声,他侧首一瞧,不由一怔!
老者正欲协助少女止吐,乍见夏史仁的脸孔,他不由暗怔道:“好灵秀的脸蛋
儿,他究竟是谁呢?”
他立即沉声道:“小欣,吸气。”
“爷爷…我…呃…哇…哇…”
她扶住座椅继续猛吐啦!
老者只好上前替她拍背顺气。
夏史仁一见到浊黄的河水,他立即发现自己方才居然不知喝了这种脏水,他的
呕意一涌,立即开始呕吐。
少女刚暂止呕吐,乍见他吐,她便又跟着吐啦!
老者替她拍背道:“吸气!吸气呀!”
莫路用,她们二人好似在“赛吐”哩!
良久之后,夏史仁停止呕吐啦!
那少女却余波荡漾的仍在吐着。
夏史仁一停止呕吐,他立即开始伤脑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口渴,而且
居然乱喝水,因为,他以前那有时间喝水呢?
某次,他的行踪已泄,又光着屁股,该怎么办呢?
他受环境之影响,自幼便养成冷静及思考习惯,此时一想起这两个问题,他立
即又爬回去躲在树后。
立听老者道:“小师父,你是否被洪水所困?”
“哇操!小师父?我…”
他朝脑瓜子一摸,立即一怔!
他左右开弓的摸遍整个脑瓜子,立即确定自己已经变成光头,难怪别人会称呼
他为“小师父”。
他无暇思考原因,他必须答话。
他立即道:“是的!”
“小师父若不嫌弃,老夫有一套被水淹过之衫裤,小师父不妨稍在水中冲洗衫
裤,便可以勉强遮身。”
“这…好吧!先谢谢您!”
“耶!天灾嘛!何必客套呢?”
他匆匆自包袱中挑出一套衫裤,便在水中迅速的搓洗着。
不久,他已经将衫裤抛去。
他们爷孙立即“向后转”,非礼勿视也。
夏史仁接住衫裤,便匆匆穿上。
第二章 上天垂怜逢奇缘
夏史仁一穿上衫裤,稍加翻卷双袖及裤管,便勉强遮羞啦!
他立即上前弓身道:“老爷子,谢谢您!”
“别客气,你尊姓大名?”
“姓夏,名叫史仁,历史的史,仁义的仁,老爷子尊姓大名呀?”
“老夫姓甘,单名海,她是小孙女,单名欣,欣喜的欣。”
“二位好!方才…真失礼,我…我…”
“小师父,身子不适吗?”
“我…我不是小师父,我并未出家。”
“抱歉,老夫老糊涂啦!”
“我…我…”
甘海见状,不愿意再作勉强,他立即问道:“阿仁,老夫是不是可以直接对你
作如此称呼呢?”
“好呀!老爷子,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地?”
“当然,天灾嘛!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漂流到何处?你能够遇灾活命,祖上一定
积了不少阴德哩!”
夏史仁不便再言,便点头道:“是!是!”
“阿仁,真抱歉,老夫家中之食物及井水皆被水淹过,一时不便招待。”
“没关系,我不饿,我来帮帮忙吧!”
说着,他立即擦洗座椅。
甘欣吐得全身发软,只好低头上岸休息。
夏史仁却熟练、迅速的擦座椅及桌子,不出半个时辰,他已经连八仙桌也擦洗
得清洁溜溜啦!
甘海在旁冲洗衣衫及偷窥夏史仁的动作,他瞧到此时,便确定夏史仁以前一直
在操持苦力工作。
因为,夏史仁的动作熟练,而且双掌又结茧呀!
可是,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以夏史仁的堂堂人品,怎会去操持苦力,所以,
一时也搞迷糊啦!
不久,夏史仁已经把桌椅叠在八仙桌上,立听他问道:“老爷子,这些家俱是
不是要先送回府上呀?”
“别急,老夫待会和你一起抬回去。”
“没关系,我扛惯啦!”
说着,他已经扛起八仙桌及按住桌面。
甘欣低声道句:“请跟我来!”立即先行走去。
此时的她实在矛盾极了,因为,夏史仁害她大吐特吐,吐得全身发软,她实在
对他有够“感冒”哩!
可是,夏史仁的人品却使她动心。
偏偏他乱喝脏水,实在令她呕心透顶。
所以,她便默默带路。
夏史仁满怀歉疚,当然不便吭声啦!
不过,他走不出半里,他便发现一件怪事,他扛这些重物,不但不觉得酸累,
而且丝毫不觉疼麻哩!
他经常累得做龟孙,如今却如此反常,他不由暗怔!
他便默默回想他被塞入树洞之前后情形。
他尚未想出答案,便已跟着甘欣走近一家“甘记茶坊”,立见甘欣小心的打开
那道破门。
壁上地面之泥浆已经被冲洗得稍为看得过去,她一入院,立即停下来扶着八仙
桌协助他放下它。
她开始搬椅入厅。
他便跟着搬桌入厅。
由于八仙桌较庞大,他们将其他的桌椅放入厅中墙角,再一起将那张八仙桌抬
入后屋之厅中。
她想道谢,却开不了口,便默默的将祖宗牌位及香炉、花瓶摆在八仙桌,再默
默的调整它们的位置。
更史仁不便与她独处一室,便回到前厅排桌椅。
排桌椅乃是他的老本行,没多久,他不但已经让它们各就各位,而且,立即进
一步调整着。
甘海提着包袱入厅一瞧,立即一怔!
他仔细一瞧,满意的笑了!
夏史仁问道:“老爷子,是不是如此摆?”
“很好、很好,谢啦!你坐一会儿,老夫…”
“不!我该走了,改天再来还这套衫裤吧!”
“不妥,值此深夜,外面又到处湿滑,万一再遇上下雨,怎么办?”
“可是,我该早些回去见见洪…”
他脱口说到此处,立即羞惭的说不下去。
“天亮再走吧!差不了一个半时辰哩!”
“这…好吧!”
甘海便提着包袱入房。
夏史仁却拿起墙角的湿布开始擦拭壁上之泥迹。
不久,甘海出来道:“阿仁,别忙,老夫明日再弄吧!”
“反正现在没事,还是趁着它们尚未变干先擦干净吧!对了,何处可以汲到干
净之水呢?”
“老夫到后院井中去汲水。”
说着,他已经提桶离去。
不久,他们二人便在厅中擦拭墙壁及地面。
甘欣整理过湿衣衫,便立即洗米准备早膳。
破晓时分,夏史仁突然觉得一阵口喝,他直觉的望向那桶污水,立即提醒自己
绝对不可以喝它。
他立即向后奔去。
那知,他刚奔出五步,立即仆摔在地上及爬向木桶。
甘海早已发现夏史仁不对劲,所以,他立即提起木桶,道:“此水不能喝,后
院井中另有较干净之水。”
他边说边快步离去,夏史仁更是疾爬追去。
甘海刚说完,便已走出厅门。
夏史仁乍见院中之积水,立即爬过去张口猛吸急咽,他那张清秀俊逸面孔立即
沾了不少泥水。
尤其那张嘴更是沾了不少泥水。
甘海怔了一下,慌忙到井旁汲水。
他一提来水,夏史仁立即一头栽入桶中猛喝着。
甘欣在窗旁瞧得柳眉紧皱及捂嘴不敢多瞧!
甘海却担心道:“他有病吗?这是什么症状呢?似这种不定期发作,万一不慎
坠入及河中,岂非多了一位枉死鬼呢?”
他不由皱眉而视。
夏史仁迅速的喝光那桶水之后,仍然趴在地上喘气,他的心中却似刀割刀戮般
难受,脑海中亦充满绝望。
他忍了如此多年,想不到却是这种下场。
他不用想复仇啦!
他一定是在被那家伙弄昏之后,又挨整及抛入河中,所以,他才会漂流到此地
及变成这付模样。
完啦!他以往的忍耐完全报销啦!
他的鼻头一酸,就欲掉泪。
哇操!男子汉大丈夫,只准流血,不准掉泪。
他一咬牙,硬自忍住泪水。
他缓缓爬起来,就欲向外行去。
甘海忙道:“阿仁,你患了什么病?”
夏史仁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该走了!”
“这…”
“天快亮了,谢谢你!?”
那知,他刚走一步,顿觉呕意。
他急忙转身朝木桶大吐特吐。
立见泥屑及井水“哗啦!”连连的吐出。
他的泪水也吐出来啦!
他稍一止吐,立即向外奔去。
“哇!”一声,甘欣忍不住呕吐啦!
甘海叹口气,道“小欣,你保重,爷爷去瞧瞧他!”
说着,他已经匆匆跟去。
夏史仁一奔出甘家,便奔向河边,此时已经有下少城民起来清洗家俱,所以,
立即引来不少的好奇眼光。
甘海一出门,乍见此景,他便缓步跟去。
夏史仁却一直沿着河边奔去。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只知道一直向前奔。
一个时辰之后,他已经奔到荒凉的河边,他突觉一阵口渴,他一咬牙,故意向
右转,存心要远离那些河水。
那知,他刚右转,立觉剧渴难耐。
他的体中似火在烧,喉咙似火在喷。
他不由自主的欲奔向河水。
可是,他硬生生的握拳挺立着。
刹那间,他便掐着颈项,便欲掐住渴焰。
“砰!”一声,他已经摔在地面。
他脸红似火。
他张嘴“呵喔”连叫!
可是,他硬是不移向河中。
他的全身开始泛出汗珠啦!
他更口渴啦!
他全身抽搐啦!
倏听他喊句:“我不要!”便滚向河中。
“哗啦!”一声,他喘呼呼的猛喝水。
不久,他的腹部已经微鼓,他喘呼呼的停止喝水,双目乍见那滚滚浊黄河水,
他立即又呕吐啦!
他吐了十余口之后,便喊句:“爹!娘!”突然跃入河中。
甘海喊句:“不可!”便疾掠而来。
“噗通!”一声,夏史仁已经潜入水中。
当他再度浮出水面之时,已经被冲出五十余丈远,甘海立即喊道:“阿仁,别
傻,快游上岸,蝼蚁尚且偷生呀!”
夏史仁方才受尽煎熬,一时按捺不住的欲自行了断,此时一入河中,他的神智
立即被河水冲醒。
他不甘心呀!
他便一直游向岸边。
不久,甘海已经拉他上岸道:“阿仁,别糊涂,别轻生,别折磨自己,天下没
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呀…”
“我…我…”
“阿仁,老夫知道你一定患了什么怪病?没关系,你随时提水备桶先应付喝水
及呕吐,老夫再设法替你治病。”
“我…我…”
“老夫在此经营茶楼,一直找不到一位合适的帮主,你就暂时留下来帮忙,老
夫再设法替你治病吧!”
“我…好吧!谢谢!”
“别客气,走吧!”
* * *
翌日上午,甘海便离家准备前往潼关采购茶叶,因为,他的所有茶叶完全被水
泡淹过啦!
他若向夏史仁询问夏史仁之家乡,他一定可以早日弄清楚原因,可惜,夏史仁
不说,他也不便询问。
他一走,夏史仁便继续清理前厅右侧之房间。
不到一个时辰,他口渴的喝着另外一桶干净水。
他刚喝完,顿觉腹中一阵发胀,胃部一被压迫,立即又开始呕吐,他今晨所吃
之食物全部吐光啦!
不久,他倒掉秽物,另提一桶清水入房继续擦洗污泥痕迹。
甘欣一直在井旁清洗茶具,她望着夏史仁之痛苦及歉疚神色,她的神色、她的
内心深处不由一阵震颤。
女人的母爱天性立即使他深深的同情他。
她不再嫌弃他的呕吐及呕吐物之异味啦!
却听厅口有人轻声唤道:“阿欣…阿欣…”
她一听是鹿宽之声音,立即一阵厌恶,只见她吸口气,立即忍住怒火应道:
“鹿公子,我在此地。”
说着,她立即丢下麻布及端起洗净之部分茶具。
立见鹿宽笑嘻嘻的跑来道:“阿欣,你在洗茶具呀!来!来!我帮你洗,咱们
一起洗吧!”
“不敢当,厅内坐吧!”
“阿欣,我知道你一定因为我前晚没有洗桌椅,你便不高兴吧?失礼!我和饭
桶不是故意的啦!”
“言重矣!不敢劳动二位贵公子。”
说着,她便将茶具一一放入柜中。
鹿宽急道:“阿欣,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呀!我和饭桶见到鬼啦!我昨天躺
了一天,一共请三位‘仙仔’来收惊哩!”
“见到鬼?”
“是呀?你听我说嘛!”
他立即仔细的叙述听见“啊!”声之经过。
他边说边四顾,一付心有余悸之状。
甘欣晒然一笑,倏地忖道:“他们莫非听见阿仁之声音?不对!阿仁只会发出
呕吐声,可能另有别人在戏弄他们。”
“阿欣,你不相信?”
“当然,你们一走,我和爷爷便去洗桌椅,我们洗了一个多时辰,连个什么声
音,都没有听见啦!”
“真的呀!可是,我和饭桶都听见哩!而且,我方才去看饭桶,饭桶到现在尚
未退烧,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哩!?”
倏听大门口传来:“阿欣,我来啦!”
立见两名家丁扛轿停在大门外。
轿门一掀,范铜立即出来。
鹿宽不由暗骂道:“妈的!死饭桶,你是存心和我拚到底啦?好吧!咱们就好
好的拚一场吧!”
范铜一下轿,便快步行来,立听他道:“阿欣,全城之院子,就数你这儿最干
净,佩服!佩服!”
鹿宽亦道:“咦?阿欣,厅中之桌椅变了位置啦?嗯!高雅不少,你果真有眼
光,佩服!佩服!”
甘欣已经听惯他们的“马屁辞令”,所以,她泛然一笑,便道:“范公于,你
陪鹿公子聊聊,我去洗茶具。”
范铜忙道:“阿欣,我帮你洗。”
鹿宽忙道:“饭桶,你尚未退烧,你歇息,让我来吧!”
“我已经退烧啦?你瞧我的气色多棒!”
“不对!青中泛黑,不对喔!”
“你才是青中泛黑哩!”
甘欣淡然道:“你们皆坐着!”便立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