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成一条一条,金属挂钩随着起伏的动作一下下撞击着床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待三人玩累了,才满头大汗的分开身子,床上已是一片狼藉。
“咦,慕尔登额,你的手串掉了。”嘉滢伸手去拾,刚拿起来,白玉珠子噼里啪啦掉了满床,
21、玉断之兆 。。。
甚至还有几颗蹦到了地上,原来在她们玩闹的时候,棉线已然松脱。
三人连忙探身去捡,凑到一起数了数,一颗没丢,嘉泠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听嬷嬷说,手串无缘无故断了不吉利,尤其是这玉的,怕是——”她住了声,一脸担忧地看着慕尔登额。
慕尔登额向来不信这些,将它们收好,拿一只木匣子装了放在一旁,想着待空闲的时候再穿起来。后来想到这是胤禟送她和阿吉达的赔罪之物,今日断了许是天意,也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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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沉沉的一觉,早起之时便觉清爽。从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完安,慕尔登额和嘉泠、嘉滢依旧回到永和宫的小书房里读书写字。
慕尔登额读了一会儿《左传》,读的意兴阑珊,索性放下了书,过去看两人临帖。当中一副方方正正的楷书字帖,正是赵孟畹摹缎罟壑匦奕偶恰贰2幻庀氲皆谒鞲北凰鞫钔急谱叛靶醋值娜兆恿恕
“早时便听阿玛说过,赵孟畹目橛帽食廖仍踩螅钍屎献鲎痔谩N以吹挂擦倌」刚牛俚枚嗔耍够故窍不端男惺椋峤萑魍眩黄浅桑樘薪髁恕!
嘉泠放下笔,将刚刚临摹好的一副字放在一旁晾干,贴身宫娥灵歌立即上前重新研磨。
“十三哥说,我们女儿家自是不必去练什么行书草书的,小楷和隶书方显柔媚。不过你刚才说的话,和四哥说的倒是有几分相似。听说四哥倾心于赵孟畹男胁荩饧改耆从秩プ范洳牧恕!
慕尔登额深不以为然:“董其昌也不过是受了赵孟畹挠跋欤卤视钟谢乘睾兔总赖挠白樱还
她话锋一转,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将字帖收好,吩咐画眉和灵歌去打盆清水来,转过头对两个格格故作神秘道:“今儿不练字了,我们画画。”
待打好了水,慕尔登额往里面滴了一滴墨汁,墨汁渐渐融于水中,幻化成丝丝缕缕纠缠不休的墨线,她立即将一张裁成正方的宣纸平铺在水面上,很快,宣纸便印出层次清晰的画面,慕尔登额轻轻将纸取出放在桌案之上,两个格格和两个小丫鬟齐齐俯身看去。
“慕尔登额,这是山吗?”嘉滢最先开口。
嘉泠皱皱眉,侧过头看着:“我看倒像是河。”
慕尔登额只是笑着不语,很快,宣纸上的墨迹干涸,墨色更浓,画面的层次也越加清晰。似山,蜿蜒起伏;似水,涓流不息。
“我也不知是山是水,每次印染出来的都不同,千变万化。”
她的话音刚落,嘉滢便挽起了袖口,模仿着她的样子也往水盆里扔了一张纸。
“不行不行。”慕尔
21、玉断之兆 。。。
登额连忙把湿漉漉的宣纸拎了出来,雪白的宣纸上乌黑一片,一滴滴被稀释了的墨汁沿着纸的边缘洒在了她碧色的鞋子上。
“画眉,快去拿双新鞋子。灵歌,拿帕子浸湿了给格格擦手。”嘉泠吩咐完,看着鞋子上的污迹颇为遗憾,“这墨汁是最难擦去的,你最喜欢这双鞋子,看来是保不住了。”
“不打紧,回头我用剩的米粥刷几次,再用皂角多洗几遍,会掉的。”慕尔登额完全不在意。
“你总能想到稀奇古怪的法子。”嘉泠笑道,看向嘉滢,“滢儿,都怪你。若是去不掉,你可要赔慕尔登额一双鞋子。”
嘉滢倒是大方地点点头:“一双不够,我赔十双。”
“十双?你当我是蜈蚣吗?”慕尔登额忍不住笑问道,随即把攥在手里的纸扔到盆里,“这水里的墨都散开了,印不出刚才的画的,要清水才可。”
“难怪。”嘉滢走到桌边,将刚才的画高高举起,“我要拿去给额娘看。”说着便几步跑向门口,却与迎面闯进来的弘晖和弘昐撞个满怀,三人全被对方弹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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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哎呦!”接二连三的几声尖叫,嘉泠和慕尔登额傻了眼,见他们一个捂着肚子,另外两个捂着头坐在地上的好笑样子,强忍着笑意,连忙过去扶他们起来。
“怎么还是这么莽撞的,嬷嬷们呢?又被你们甩开了?”嘉泠扶起兄弟俩责问道。
“你们两个的头可真是硬啊,四哥和四嫂给你们吃的什么,脑袋这么硬?”嘉滢不服气地拍拍他们的头,弘晖倒还好,只是揉着头,望着嘉滢不吭声,弘昐却是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嘉滢见他哭了,急忙去给他擦眼泪,谁知她拿着画的手沾染了墨迹,再遇到弘昐的泪水,完全稀释开来。她一时不解,看着手下那张花猫一般的脸蛋,奇怪的自语着:“弘昐,你早上起床没洗脸吗?怎么这么脏——”
话被弘昐的又一声嚎哭阻断,慕尔登额忙蹲□,用袖口抹去弘昐脸上混着墨迹的泪水。
“弘昐好乖,不哭不哭,看看姑姑手里的是什么?”慕尔登额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白色的布偶,在弘昐面前左右晃着。
“娃娃。”弘昐伸手去抓,一把将布偶抓在手里。
“弘昐真聪明,这个叫晴天娃娃。它最不喜欢小孩子哭了,若是谁哭了,它就躲起来,永远不让这个不乖的孩子找到它。弘昐是不是乖孩子?想不想晴天娃娃陪你玩?”
“想。”在慕尔登额的循循善诱之下,弘昐果然很认真地点头。
旁边的弘晖也连忙点头:“我也是乖孩子,我也要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特此说明:
本章节中关于对书法的见解以及晴天娃娃的说辞,均为文章需要,不代表本人观点以及客观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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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冰释前嫌 。。。
慕尔登额刚刚咧起的嘴角又垮了下来。这可如何是好?这个晴天娃娃是自己做给阿吉达的,背面还绣着阿吉达的名字。
“弘晖弘昐,这个娃娃是别人的。姑姑重新给你们做两个可好?再绣上你们的名字,或是你们喜欢的东西。”
“弘晖喜欢兔子。”弘晖咬着手指答道,脑海里蹦出来去年阿玛猎回来的兔子,很好吃。
慕尔登额点点头,笑得无比灿烂,再看向弘昐。小家伙一脸苦思冥想状,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
“这样吧,姑姑给你们做决定好不好?你们两个都是属牛的,我就绣两只可爱的牛宝宝如何?”
“好!”两个小家伙举着四只手同时欢呼。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牛宝宝是什么,也没见过牛,不过额娘教诲过他们,要做听话的孩子,所以慕尔登额如何说,他们就如何听。
“好乖。”慕尔登额抱住他们两个,亲亲额头。起身时方见到那拉氏和两个嬷嬷站在门外。
原本灿烂的笑意在瞥到那拉氏双眸中透出的点点寒光时,倏地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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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西五所的一间寝殿里,那拉氏正挑灯赶制新衣,不时地看一眼身旁直打瞌睡的爱子,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
缝完最后一针,绞了手中的线,她这才伸了伸腰,揉揉酸痛的眼角,将一件崭新的小坎肩披到了弘晖的身上。
“晖儿可是喜欢额娘做的新衣服?”
弘晖乖巧的点着头,对着铜镜转了一圈又一圈。那拉氏将爱子圈在怀里,爱不释手的抚着他光洁的额头。
“又给弘晖做新衣服了?”
身后,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那拉氏身形一肃,转身朝进得屋子的胤禛笑道:“腊月里做的衣服,昨儿穿便小了,我又添了些料子,正合适。”
胤禛点点头,弘晖几步上前蹭着他的袍子:“阿玛,额娘做的新衣,好看吧?”
“你额娘亲手为你做的,自然好看。”胤禛望着弘晖美滋滋的小模样,心情也是万分愉悦,转过头又朝那拉氏道:“下次还是叫针线上人做吧,不要累着身子。也不能要那些人白领了俸禄却不做事。”
“我会的。”那拉氏嘴上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弘晖是他们的嫡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能为自己的儿子亲手缝布纳衣,才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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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等姑姑的晴天娃娃做好,可不可以也绑在我的腰带上?”弘晖眨巴着眼睛看着那拉氏,乌黑的眼珠透露着无比的恳切。
那拉氏的脸色微微一变,胤禛看着她问道:“今儿去永和宫看额娘和嘉湉了?”
弘晖却不等那拉氏回答,头摇得如拨浪鼓:“不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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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不是五姑姑,是小木耳姑姑,十四叔叫她小木耳。”
胤禛微眯了眼,脑海中闪过那个月白色的小小身影,不觉一笑。那拉氏从未见过他如此笑,心不由得一紧。
“因额娘说想见见弘晖和弘昐,我就带他们去了永和宫,可巧的是,这俩孩子跑到嘉泠格格的小书房去,孺思格格想是允了他们什么物什,晖儿便惦记上了。”
那拉氏解释完,正了脸色朝弘晖道:“弘晖,她是你皇玛法封的格格,不能无礼。”
弘晖撅着嘴,不服气地哼哼:“十四叔能叫,为什么我不能?”
“弘晖,不准和你额娘顶嘴。”胤禛蹙起眉喝道,拽着他的袍子撒娇的小人儿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眨巴着眼睛望着突然训斥起来自己的阿玛和额娘,委屈地咧咧嘴,硬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那拉氏的心里很是矛盾,儿子顶嘴,胤禛教训儿子自然无错。可是,明着是为自己,却又好似掺杂了几分慕尔登额的缘故。
“杜嬷嬷,带弘晖阿哥回房睡觉。”胤禛朝门外候着的妇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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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闻此,脸色微赧,低头抿着笑意,趁杜嬷嬷进来将弘晖抱出房的间隙,忙背过身用双手轻轻捋着并不乱杂的发髻,这才笑吟吟地转过身,一双玉手攀上胤禛的领口处,伸手便要去解。
“不必了。”胤禛一把握住她停在盘扣处的手,“我让嬷嬷带弘晖去睡,是想要你今晚好生休息,又去请安又做衣服,定是累了。”
那拉氏低头,掩去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望,故作轻松地问道:“爷今晚去姝妍妹妹房里还是月宁妹妹那儿?”
胤禛欲要作实回答,瞥见那拉氏落寞的眼神和低垂下的手,便改了口:“去书房,二月里皇阿玛南巡,要趁这之前把事情都做完,让皇阿玛能够安心启程,撇开这里的事儿,一心照拂江南。”
那拉氏放稳了一颗心,转身从柜子里取了一件黑色的大氅,交给门外候立的高无庸,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要他好生伺候着,又去吩咐小厨房为胤禛做些夜里的吃食。
“爷,还去侧福晋房里吗?”待出了寝殿,高无庸才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
“书房。”胤禛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嗻。”高无庸心下奇怪,明明来福晋这里之前,爷说今晚在侧福晋房里安置的,怎么一盏茶的功夫出来又改变主意了?
他默默揣测着胤禛变化莫测的心理,将福晋交给他的大氅披在了胤禛的身上。温暖柔顺的裘毛手感极好,也隔断了这月夜里刺骨的寒风。
忽而,他便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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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开到绚烂极致,便是即近凋零之时。
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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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同康熙去南巡,由德妃和佟妃伴驾,所以此时此刻,永和宫里一片忙碌。
而慕尔登额最爱忙里偷闲,躲在偏殿的院子里,站在梅树下,闭着眼,细细享受着冬日里的阳光笼罩在身上。
不时地,摘取几朵梅花,去了花萼和花蕊,将梅瓣含在嘴里细细咀嚼,几分苦涩洋溢在其中,却是齿颊生香。
想是过于沉醉在花香之中,并未留意到身后,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蹭了过来,他微微张开手掌,将她的双眼扣在自己的掌下。
“啊!”她一声低呼,随即便不做声,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着。
身后的他甚为奇怪,难不成她被自己催眠了?
“你怎么不叫?”他有些扫兴,终于忍不住吭声道。
“又不是刺客,为何要叫?”慕尔登额轻笑出声。
“真若是刺客,不待你叫,一剑就取了你的小命了。”他放下手,紧接着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当这皇宫是那般好闯的,随随便便就能遇到刺客?”慕尔登额哼道,手指轻戳着他的心窝,“你的手伸过来,我就知道是你了,十三阿哥。”
“无趣。”胤祥撅着嘴,“你怎知道是我?难不成你的眼睛长到后面去了。”
慕尔登额得意地笑着,趁他一不留神,轻扯下他腰间的荷包,退了几步倚着树干道:“娘娘给你缝荷包的时候,在里面加了祛除邪气的迷迭香,所以你的手上,衣服上,都是它的味道,不过是你自己粗心大意,竟未发觉。”
胤祥忙抬起双臂细细去闻,果然,袖口处除了墨香,还混杂着淡淡的迷迭香。
“你的鼻子还真是灵。”他笑着伸手去捏她的琼鼻。
慕尔登额低头将荷包重新在他腰间系好,不由地叹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虽只是一个荷包,却也是娘娘挑灯为你赶制的。这其中蕴含的情谊,十三阿哥可不能轻易便忘了。”
她望着做工精致的荷包,脑海里泛出章佳氏柔静端庄的模样,心不由得一阵酸涩,有额娘疼的孩子最是幸福。
“慕尔登额,你……”胤祥见她适才还笑意绵绵的眸子瞬间蒙上了凄楚之色,紧张地抓住她的肩,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十三哥,你们在做什么?”
胤祯扭捏着身子靠过来,目光落在胤祥的手臂上,闪避着看向别处。他刚踏进院子,便见到胤祥和慕尔登额亲密地站在一起,心里便没来由地气恼起来。
自从那日他害慕尔登额磕到头,第二日便派人送去了化瘀膏,想着等她回音的时候,自己再去道歉,谁知,她竟毫无反应,他一气之下也不去理她。上元节之时,他们几个溜出宫去,本想带上她,却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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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索府。直到昨日,从八哥那儿知道自己要随皇阿玛南巡,这一走便是数月,他的心痒痒地,想是该在走之前把所有误会都解除的,这样,自己走也走得踏实,玩也玩的尽性。
所以,今日下了学,他来了永和宫给德妃请完安便直奔偏殿,却不想,还是比胤祥晚了一步。
胤祥见是胤祯,蹙起的眉心便舒展开来:“十四弟,今日来得可早。”
胤祯瞥了一眼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