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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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念-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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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间,她的眼前,胤祯和胤禛的面孔交织在一起,原本,他们兄弟二人便长得相像,再加上胤祯正处在变声期,时而声音会粗起来,不符年龄的成熟。令她恍然有一种错觉,对她说这番话的,是胤禛。
  
  她闭了眼,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泪水沾染了前襟,慢慢氤氲而开……
  
  ~~~
  
  是夜,康熙翻了德妃的牌子。待德妃装扮一新地来到乾清宫的暖阁之时,康熙仍在埋头批阅奏折。
  
  德妃忙命人将备好的参茶端了上来,还有康熙最爱喝的牛乳。梁九功一一接过,先每样试了一口,才端到康熙的面前。
  
  康熙抿了一口,便挥退了梁九功和所有的宫女太监,待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德妃二人。这才放下了折子,起身舒展了筋骨。德妃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上前为他轻轻捏肩。
  
  “今儿宴席之上,你和宜妃都开口要了慕尔登额,可是在给朕出难题?”
  
  聪明如德妃,料定今晚自己会侍寝便和这件事有关,于是答道:“自打那孩子一进宫,臣妾就喜欢上了,模样俊俏,性子随和,又会心疼人。臣妾还记得敏妃妹妹卧床那段时间,一直是她衣不解带地在旁照顾着,比嘉泠两姐妹都上心。这样知冷知热,聪明伶俐的孩子最是做儿媳的人选啊。臣妾有私心,想为十四阿哥求得她,还望皇上成全。”
  
  康熙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敏妃就是看准了人,才会先你们一步要了她。”
  
  德妃惊诧地抬起头,这是何时的事?自己为何从不知晓?
  
  “你还记得当年十三阿哥百日时,太皇太后赏给敏妃的那只镯子吗?”
  
  闻得康熙这一说,德妃稍作回想,点头道:“臣妾记得,当时,敏妃妹妹还推脱不要呢……莫不是……那孩子今日戴得便是……”
  
  “就是它。”康熙叹了一口气,思绪回到当年,“太皇太后曾说过,十三阿哥的生辰不好,正是鬼节,所以赐了敏妃一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为他驱邪气护身。敏妃当时推脱不掉,便笑说,待日后留给十三阿哥的福晋。太皇太后允了,还给了她一个特权,说这个福晋的人选可以随敏妃挑她喜欢的人。”
  
  德妃也想起了这件事,心里有些吃味,想到敏妃一个镯子便把慕尔登额预订了,她的祯儿又该娶谁?原本都计划好了,慕尔登额的身后是赫舍里家族,若她成了胤祯的福晋,待太子胤礽继承大统,胤祯定是会比其他阿哥来的尊崇。
  
  可惜,一切皆化为泡影。
  
  “朕毕竟负了她,所以,不论太皇太后当年是无心之说还是亲口允诺,这是敏妃唯一的遗愿,朕……会帮她实现。”
  
  “臣妾明白了。”德妃低眉顺眼地应道。
  
  然后重拾了娇柔的神情,挽着康熙的手臂朝内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做标题党的滋味好爽哉~~~~~
亲爱的们要记得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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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42、言由心生 。。。 
 
 
  几场连绵不断的雪,令京城铺染了一片银白之色。
  
  梅园里的梅花开的没有往年茂盛,为这个多难的时局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她站在屋檐下,望着稀疏的梅花出神。半晌,才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回房。
  
  万寿节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索额图因为专横跋扈,结党议事,被官员告发。康熙虽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有惩处,然而实际上,多年来对他积压的不满早已显露无疑。
  
  他趁此告病回家休养,而在这一时候雪上加霜的是,西林觉罗氏也病倒了,且,奄奄一息。
  
  遂腊月里,慕尔登额便请旨回了索府。每日陪在西林觉罗氏身边小心照顾着,恍然如同见到了那时的敏妃。
  
  原来,将死之人,都是一样的,便如秋之枯叶。
  
  ~~~
  
  待西林觉罗氏服完药睡下,慕尔登额便找来张凳子,守着火炉打盹。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拉着她的袖子。她睁开眼,见阿吉达不知何时进得屋子,挨着她旁边坐下,
  
  “姐姐,你带我进宫吧。他们都说,窝克要走了。窝克走了,就没人疼阿吉达了,二爷会骂我,会打我,他们还说,再过几年要我给阿尔萨兰做通房丫头……”
  
  阿吉达可怜巴巴地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什么通房丫头?我妹妹怎么能做通房丫头!我还要找到你爹娘,送你回家呢。”
  
  慕尔登额将她搂在怀里,心里焦急万分。阿吉达的事定不能再拖了。这两年,格尔芬虽耐不住她的请求,找了几户人家。奈何毫无线索,这般大海捞针的寻人,实属不易。
  
  可是绝不能不找。
  
  ~~~
  
  原本,她以为索额图被人告发,应该不再锋芒毕现,谁料他却没有丝毫收敛的迹象,那些一直跟随他的官员亲信,无一例外依然每日来踏平索府的门槛。
  
  而这次,更是大肆铺张了除夕宴。
  
  慕尔登额站在花厅外,冷冷地望着里面歌舞连连,觥筹交错的情景。忽而觉得世间竟处处都是这样丑陋不堪。
  
  有些人,即使他们的亲人尚在死亡线上挣扎,却依然能够沉湎于酒肉之中,寻欢作乐。
  
  比如阿尔济善。这样的男人是不配拥有西林觉罗氏那样的妻子的。
  
  她低着头,鞋尖狠狠地碾着地上的积雪。胡乱出了气,这便转身回房。不想一回身,竟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你这个……”一旁的小太监张嘴便要骂,见是慕尔登额,连忙住了声,很有眼色地默默站到一边。
  
  “站在外面作何?为何不进去?”
  
  慕尔登额头也不抬,只是对着那香色常服福了身,道:“慕尔登额恭请太子殿下金安。”
  
  胤礽皱了眉,她的敷衍是显而易见的,若是别人对他这个大清朝的皇太子胆敢如此,他定不轻饶了对方。可是对于慕尔登额,他和他的皇阿玛一样,对她呵护备至,即使她忤逆了自己,也可以容忍。
  
  也许,就是因为她和皇额娘长得相似的缘故吧,令自己不忍。
  
  他舒展了眉,宠溺地拍拍她的肩道:“天寒地冻的,别在外面站着,冻坏了身子可是不好调养。”
  
  这一句满是关心地话语,不禁令她羞愧起来。自己适才的态度那般恶劣,他却全然不在意。想来,是真正体恤自己。
  
  她抬眸朝他歉意地一笑:“慕尔登额冲撞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胤礽回以一笑。
  
  慕尔登额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想来是从乾清宫的家宴撤了便赶来这里的吧?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如此不避忌讳地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康熙生气吗?
  
  “我这便进去了,你若是不进来,就早些回房歇着。”胤礽的声音依然是温柔的。说罢,便带了随从走向花厅。
  
  慕尔登额与之擦肩而过,她忙叫住了他,瞅了眼身旁的小太监,挪了一步凑近胤礽道:“我知道,太子殿下一直不计较我的身份,拿我当自家人。我也从心底将您当成兄长一般的人来敬重。只是我希望,我关心的、也关心我的人都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太子殿下,未来这天下必将是你的,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胤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色彩,轻声道:“这些话,是谁要你说的?是……皇阿玛?”
  
  她摇摇头,反问道:“皇上最疼的儿子,只有太子殿下一个,不是吗?”
  
  胤礽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无奈地笑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懂?可是谁人又能一世无忧?‘快乐’这两个字说来易,做却难矣。”
  
  慕尔登额不再说什么,只是福了福身,转身回房。却又被胤礽叫住,他的眼中再无那无奈悲凉的神色,单纯的目光如同刚出世的婴儿。
  
  “十三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要珍惜。”
  
  她怔忡地杵在原地。这句话是何意?皇上真的做好打算将她许给胤祥了吗?
  
  她毫无方向地在园子里乱走,不知不觉便绕到了侧门,径直走了出去。守门的家仆倚着墙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忙跳了起来。见是她,又当做没事人一般,继续靠在墙上打盹。
  
  慕尔登额早已见怪不怪,自从近几个月来索额图见她这枚棋子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嫌恶之心难免流露出来。如今,她在索府的地位一落千丈,除了西林觉罗氏,会关心她的人大概只有格尔芬了。可是格尔芬是个孝顺的长子,对索额图言听计从。
  
  当然她也全然不在意这些,没人围着自己转固然好,而索额图也不会再用狐狸盯着肥肉般令人作呕的目光看自己了。
  
  想着,她提了步子,循着来往的行人朝街上走去……
  
  ~~~
  
  “小木耳?为何一个人在街上?”
  
  一辆马车在身旁停下,她循声抬头,望向胤禩坐在暖和的马车里,挑帘看向自己。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热闹的街市同落寞地如同被人遗弃般的她格格不入。
  
  胤禩见她只是望着自己不出声,神色奇怪,微探出身一把将她拉上了车。当她反应过来时,已进了马车里面,而胤禩,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想去何处?我送你一程。”
  
  他温和的声音如同最甘甜的清泉,滋润了她疲惫的心。她垂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反正索府暂时是不想回去的,她又能去哪儿呢?
  
  “送我去五道营吧……”她想了想,似乎唯有阿楚晖那儿能收留自己。
  
  胤禩点点头,正要吩咐车夫,慕尔登额连忙摇了头,改了主意:“罢了,我要去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喝酒?”胤禩的脸上划过惊愕的神色,以及,探究。
  
  “怎的?八阿哥舍不得酒钱?小气鬼。”她满脸不高兴地嘟囔着,随即拽下腰间的荷包,在他面前晃得稀里哗啦响,“听见没?格格我有的是银子,喝到明儿早上都行。”
  
  胤禩笑了笑,她还没喝呢,看样子已经醉了。
  
  “好,我们这便去喝酒。”
  
  慕尔登额见他真的答应了,旋即有些后悔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八阿哥,你不会是带我去喝花酒吧?”
  
  胤禩一愣,随即目光转向窗外,讳莫如深地道:“被你猜到了。”
  
  ~~~
  
  马车渐渐停下,闻得车外人流不息的笑闹声,慕尔登额忍不住探出身子,望了一眼夜色下那座足有三层高的楼宇,琉璃瓦,石砖墙,高高悬挂着的牌匾上三个黑底描金大字,非同寻常地气派。匾额下,大门开敞,进出之人络绎不绝,站在门口招呼的伙计也是笑容满面。
  
  看起来生意倒不错,想是掌柜的经营有方,除夕夜也如此多的客人。
  
  “醉风楼?”她念着牌匾上潇洒的行书,疑惑地看向胤禩。
  
  他则下了马车,朝慕尔登额伸出手道:“这便是喝花酒的地方了,你还不下来?”
  
  她听出他是在戏谑自己,撇撇嘴,扶着他的手跳下马车,大步迈上了台阶,朝正向自己走来的伙计吩咐道:“叫你们这儿的花魁出来接客吧!”
  
  伙计的脸色立时变得十分尴尬,瞅瞅她,又看向她身后的胤禩,胤禩朝他摇摇头,跟着慕尔登额进了酒楼,仿佛只是她的跟班一样。
  
  站在柜台后面摆弄一只翡翠算盘的葛掌柜并没将慕尔登额放在眼里,见到胤禩进来,麻溜儿地上前双手作揖道:“哎呦,八爷!小的给八爷道福。九爷都差人吩咐好了。这便请八爷上楼。招福、招财,雅间里伺候着!”最后一句是吩咐两个小伙计的。
  
  慕尔登额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九爷?难道说……胤禟也要过来?
  
  胤禩点点头,看了一眼慕尔登额,对葛掌柜道:“以后这位小姐来此,所有的花费都记在我的账上。”
  
  葛掌柜忙侧了头看向站在楼梯下面的慕尔登额,边连声答着“是”边琢磨着这个小丫头的来历。但看穿着举止,定是不一般地。
  
  ~~~
  
  所谓的楼上雅间其实是这家酒楼的第三层,完全打通的一间宽敞的半封闭空间。木门被一座雕砌龙凤花纹的月亮门代替,里面置有一面傲雪寒梅的屏风。门的对面,原本的窗户完全被打通,向外延伸了一处缓台。这样不仅能避风雨,又能完全欣赏到外面的景色。
  
  慕尔登额站在缓台之上,遥遥望见紫禁城的城墙在远方挺立。不禁转身朝胤禩叹道:“谁人设计出如此精妙的酒楼?定是个懂得享受之人。”
  
  胤禩听到前半句,嘴角忍不住划出笑意,然而后半句又让笑意僵住了。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你口中懂得享受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闻言,忙尴尬地转移视线,在桌边坐下,伸手取了几块伙计端上来的糕点,赞叹道:“倒是很像御膳房的手艺。”
  
  胤禩笑得很是得意:“难怪十四弟说你长了一只馋猫的舌头,这就是御膳房的御厨亲手做的。放眼大清朝,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她的头差点磕到桌子上,低呼道:“莫不是这儿的厨房直通宫里的御膳房?”
  
  “你倒是会联想。不过是九弟之前找到了年老放出宫的御厨,当年可是连太皇太后都夸赞其手艺天下第一的,九弟便重金请了回来,做为镇店之宝。”
  
  “这家酒楼是九阿哥开的?”慕尔登额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么大的家业可是要不少银子的。
  
  “不光九弟,我和十弟都有份,不过九弟的份子比较大就是了。”胤禩往椅子上一靠,姿势惬意弄人,语气自豪无比。
  
  她边吃着点心边听胤禩一一为她介绍这家店的招牌菜。继而,凌乱的脚步声踏上楼梯,人未至,声先入。
  
  “八哥可是等久了?都怪今儿街上人多,马车……”胤祯首当其冲,大大咧咧地绕过屏风,见多了一个人,声音便戛然而止。
  
  “怎的没声了?谁的点穴功夫如此厉害将你变成了哑巴?”紧接其后的是胤锇,见到慕尔登额,也是一愣。
  
  慕尔登额朝他们摆摆手,微张的嘴里还塞着一块蛋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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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上来的胤禟和胤祥见到她倒是没有多惊讶,只是捡了椅子坐好。胤祯第一个便抢得她相邻的位子坐了,胤锇挨着他而坐,胤禟绕到胤禩的左手边斜对着慕尔登额坐下,胤锇与胤禩之间空出来的位子便留给了胤祥。
  
  胤祯看了一圈,笑道:“倒是还差一个人,这便坐齐了。”
  
  他们所坐的桌子是一张长桌,左右两头各能坐二人,一边能坐三人,另一边则连接着缓台的横梁处。
  
  慕尔登额看看自己旁边的空位,叹道:“我带妹妹过来好了。她还没有机会来得这么气派的酒楼。”
  
  “你妹妹?就是上次被九哥关到柴房里的那个丫头?”胤锇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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