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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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念-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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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的表情。不是不知道他心底的难过,如今他这副样子,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如果不是自己,也许他早就和她过着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欠了胤祥,可是,他也不曾后悔过,从不。
  
  ~~~
  
  “四哥,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知道慕儿那丫头黏我黏得紧,我答应了给她买冰糖葫芦和糖人回去,若是晚了,她又该闹个没完。”胤祥起身,将玉箫紧紧攥在手中便要离去。
  
  胤禛皱眉道:“都是你惯出来的,怕是爱新觉罗家最宝贝女儿的当属你了。孩子不能放纵,否则大了就难以管教。”
  
  胤祥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可是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宝贝得紧。四哥,若凝长这么大,你是不是都没抱过?”
  
  胤禛瞪了他一眼,起身道:“我倒要看看你以后孩子多了,是不是也这样宠着。走吧,我们一道回了。”
  
  胤祥连连摆手道:“四哥,咱们住得可不顺路,再说,我还要去街市买那些物什呢。四哥就别陪着我浪费工夫了。”
  
  和他一路?那岂不是还要听他没完没了的念叨,他可没那么笨。
  
  果然,胤禛闻此,只好作罢道:“那我就先回府了。”
  
  二人推开门,高无庸和小包子正守在外面,一同下了楼,各自的马车停在“兰苑”门外。胤禛望着胤祥高高瘦瘦地背影,突然叫了他一声,胤祥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胤禛走过去,拍着他的肩,不知不觉间,他已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却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当是男儿最好的年华。
  
  “过了正月就大婚了。玛尔汗的那个女儿品性不错,好好过日子,别让皇阿玛操着这份心。”他顿了顿,继而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原本,听到胤禛难得如此语重心长地劝慰自己,胤祥心中难掩惊异。四哥虽对自己情谊深厚,却碍于不善表达这些,所以很少表述出来,都是放在心里,用实际行动表现。以致乍听伊始,甚是感动,然而最后一句话,却让他不能接受,或者说,是不愿意接受。
  
  他冷冷一笑,反问道:“四哥,难道你都忘记了?”
  
  胤禛被他质问地转移了视线,无奈地一声轻叹:“因为无法忘记,才理解那其中滋味。不忍你也如此捱着。毕竟,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胤祥黯了神色,同是一声叹息,心中却也丝丝安慰:“若是四哥真的轻易忘却了,我定是为她不值。如今看来,也不枉她……”
  
  他凄楚地一笑,住了声,又转了话题道:“可是天不随人愿,我们即使想忘都忘不掉。我的嫡福晋是她昔日之友,而四哥你府上那位更是她……”
  
  胤祥没有再说下去,二人都沉默了半晌,才各自分开。胤祥自是为爱女搜罗零食玩耍之物。而胤禛却弃了马车,又将高无庸遣了回去,独自一人漫步于长街之上。
  
  他不想回府面对那一群众人,只因,其中并没有他期待的那个人。
  
  ~~~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街市两旁热闹的景象也无法吸去他的注意力。因了接近年关,是以街上行人很多。他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得他的身影是萧索的,寂寞的。
  
  “慕尔登额!”
  
  一声清脆的叫喊令他的身形猛然顿住。忙转身去寻,放眼望去,却是茫茫人海。
  
  他的心中恍然闪过一丝期冀,循着适才的声音寻找,在街尾看到两名少女,手挽手着经过他的身边。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慕尔登额,你又乱跑,看我回家告诉额娘,让额娘收拾你。”
  
  另一个小一点的忙恳求道:“哎呀,四姐,我这不是看杂耍看入迷了嘛,你没看见,有个人能把那么长的一把剑吞进肚子里……”
  
  两人说笑着与他擦肩而过,他默默看着那个少女的背影,忽而,嘴边噙了一丝苦涩的笑。
  
  他真是痴了,一个已经离开这个世上四年的人,又怎会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呢?不过是相同的名字,却足以乱了他的心。
  
  自从那夜,在颠簸的马车上,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叫着他的名字,眉头微皱,满脸的委屈。那一瞬间,他空寂了多年的心,霎时间如同被什么填的满满地,再容不下其他。
  
  曾经,他信誓旦旦地告诉过她,他是不会放手的。可是,她还是离开了他。走得无声无息,当他知道时,一切已经烟消云散。
  
  也许,当那日他们在悦心殿见到康熙的贴身护卫之时,便料到是这个结局。只记得,那时的她,虽苍白了一张脸,握着他的手不自然地发抖,却还是强作镇定地朝他挤出一丝笑容。
  
  “胤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再不曾相见。
  
  多少次午夜梦回之时,他会突然梦到她,在她留下那一个笑容时猛然惊醒,握着枕边人之手叫着她的名字。可是那只手,却始终不是她的。
  
  他理解皇阿玛所做的一切决定。假使他站在那个位置,也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然而,康熙那一次的强硬手腕,却也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
  
  只要爬上那个位置,再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去什么。
  
  只是,他的她,再也回不来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秋水望断,伊人不在。
  
  心字已成缺。
  
  ~~~
  
  不经意间走到那座昔日门庭若市的府邸前,随着索额图死于禁所,其子孙家眷奴仆或充到辛者库罪籍或交由其弟监管。是以,这座被抄继而荒废的府园终是破败了。
  
  她先于索额图谋反之前离世,对她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免得经历那些非人遭遇。
  
  他默默想着,经过虚掩着的大门,正要转身离开,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让他的双腿沉重地迈不开步子。
  
  因为距离远,他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歌声,然而所唱之词,却是他这一生再难忘却。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道此时对他来说充满了诱惑的门,驻足听了许久,直到歌声戛然而止,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掏空了,微颤着手推开那道朱漆早已脱落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body{background:fixed url(//image163。poco/mypoco/myphoto/20100803/23/5486395220100803230611060_640。jpg)}

貌似……明天开始某人倒V……羽毛泪奔而去……
 
关于十四的孩子的问题……羽毛今天查资料的时候发现,写这章的时候,羽毛眼花看错,此时是四十四年腊月,十四的第四个孩子已经出生了,所以有点小错误……改起来有点麻烦……各位忽略吧……见谅……




52

52、痴儿怨女 。。。 
 
 
  通向园子的那条小路,此时已是断枝、枯叶满地,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破败潦倒。然而他的心全被亭子里那道背影吸去,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着脚步的渐进,背影也清晰了起来,一袭深紫色的斗篷紧紧裹着单薄的身子,背对着他坐在石椅上。
  
  在走进那一刻,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不是她。
  
  那人终于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开口道:“贝勒爷怎么会来这园子?”
  
  他失望地望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支红梅上,心中疑惑顿生。她竟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会唱那支曲子……
  
  “你是何人?此乃罪臣的府邸,不应该尚有人住。适才,唱曲的人可是你?”胤禛眯着眼打量着她。
  
  并不是让人一见倾心的美人,姿色也算中等,然而身上散发的气质却不同于一般女子。她望着他的神色是淡然甚至是不屑的。还从未有一个人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胆敢如此,尤其还是名女子。
  
  她默默起身,经过胤禛的身侧,抬头打量着他,继而嘴边滑过一丝笑意,眼神依旧是冰冷的。
  
  “原来,她心心念念不忘之人便是贝勒爷。自古,女子总是权利和斗争的牺牲品。我倒是敢问贝勒爷,这么多年,当你怀里抱着其他女人的时候,可是想过她?”
  
  胤禛已经完全顾不得她语气中的不屑与轻慢,目光紧紧锁定着她,似要将她看个通透。
  
  “你究竟是谁?你……”
  
  ~~~
  
  她摇摇头,道:“我只是这园子主人故人之女,四年前,我在这里的职责便是,看管一个人。”
  
  她顿了顿,探究着胤禛的神色,继而娓娓道来:“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奇怪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为何会被下了死令,拘禁在此,不能见任何人。后来无意中听到,原来,她竟是索额图的孙女,且颇得当今皇上的宠爱,是有封号的格格。
  
  然而君心难测,她不知做错了什么,封号被罢了,从宫中遣送回来。终日对着四角天空。府中上下对此事都讳莫如深,我也无从探知。还记得,她每日所做之事便是对着一幅画发呆,时而愁眉不展,时而痴笑出声。外人都道她疯了,为了一个人而疯。谁同她说话也不理会。后来,她便真的疯了。”
  
  瞥见他攥成拳的手,骨节被捏得发白,她的心中涌上一股快意,继续道:“那时,园里的梅花开得最是绚烂。她整日站在梅树下反反复复唱着同一支曲子,嗓子唱哑了就开始自言自语,谁都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待梅花谢了,她再不曾踏出过屋子。也是从那时开始,她不再进食,原本吃得便不多。后来,连喂都喂不进去了。”
  
  “大夫是如何诊断的?”胤禛寒了眸,她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如一把并不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反复磨砺着。难以想象,那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她嗤笑了一声:“哼,大夫?她是皇上下令囚禁之人,这园子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默认了她的自生自灭,谁会自找麻烦为她请大夫?也算她那个阿玛还不至于无情到弃她不顾,背着众人请了一位回来。那人只看了一眼便直摇头,说是郁结累积,阻塞了心脉,怕是回天乏术了。果然不出所言,在那之后的不到十天,她便走了。
  
  她死后,竟连具棺材都没有,索额图厌恶至极,连说晦气,命人不知拉到何处草草埋了。在那之后我才听闻,之前她是如何得帝王欢心,甚至有意将她作配皇子福晋。这样一位昔日何等风光之人,却落得这样的结局,究竟是谁的错?整整三个月,从瓷娃娃般的清秀可人儿最后变得面容枯槁,抑郁而终,又是因为谁?”
  
  她的语气由不屑变为愤怒,最后又摇头道:“我不懂,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死都不惧,不惜抗旨不尊。原来,不过又是一个王孙贵胄而已。看到贝勒爷如今风采依旧,我真是为她不值。还是娘说的对,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不可信赖之人。”
  
  她丝毫不理会胤禛冰冷如斯的面容逐渐变得狠厉。掰断了手中的花枝,径自离去。
  
  ~~~
  
  “……郁结累积,阻塞了心脉,怕是回天乏术了……”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死都不惧,不惜抗旨不尊?”
  
  “……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不可信赖之人。”
  
  她决绝的话音一遍遍在他耳边回绕,直到走到贝勒府的门外,还未缓过神色。守门的侍卫见到身上落满了雪花的他,俱是一惊,忙向他请安。
  
  恍惚的目光落在暮色下,府门前高高悬挂的灯笼上,细碎的雪花慢慢飘落。
  
  一年又一年的飞雪,埋没了的又是什么?
  
  他痴望了会儿,才肃容进了门。
  
  跨进层层进院,向最里面的书房走去,却在花园里看到了正领着弘昀和弘时折梅花的钮祜禄氏。
  
  原本嬉笑的三人见到胤禛都收了笑容,弘时刚会说话,朝胤禛伸着手嚷着:“阿玛阿玛……”
  
  弘昀则乖乖地向他问安,钮祜禄氏原本抱着弘时,此时也忙将他放下,拘禁地朝他福身道:“爷吉祥。”
  
  胤禛点点头,默默望着钮祜禄,试图从她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却是徒劳无获。
  
  “你们在折梅花?”胤禛淡淡地一笑,问道。
  
  钮祜禄氏一怔,难得看到他如此的笑容,未等她出声,弘昀已答道:“额娘说梅花香气浓郁,想折一枝放在屋子里。姨娘就带我们来了。”
  
  她想起那拉氏曾说过,胤禛对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珍视,忙低头朝弘昀道:“咱们不折梅花了,放在瓶子里不出几日就谢了,还是在树上能多开些日子,这才是它们的命。”
  
  胤禛的心一动,望着树上繁花似锦,想到那个折梅唱梅的女子。
  
  多年过去,也许她早已忘了自己,转世投胎为人。
  
  也许这一世,终是这样错过了。
  
  他抱起弘时,又折了一枝开的正盛的梅花递到弘昀的手中,轻揉着他的头,道:“命中注定它要枯萎,又何必在意是在瓶中还是树上?当趁最好的时光折下,莫要待它谢了徒留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body{background:fixed url(//image163。poco/mypoco/myphoto/20100803/23/5486395220100803230611060_640。jpg)}

这章很短,为了完成本周的任务,嗯哼~

亲爱的们,想看小木耳的继续猛烈地撒花吧~




53

53、曾经沧海 。。。 
 
 
  天儿黑,月儿倦,梅香点点,满室增香。
  
  她坐在窗前,默默望着插在瓶中的红梅,眼前浮现出那张素来淡然的脸,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笑意。她猜不透那是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他心中的落寞。
  
  “阿吉达,你可知道,何为喜欢?何为爱?”
  
  梨树下,那个一身月白的娇俏少女边荡着秋千边问道。正在一旁摘野花的她不解地望着这个总是语出惊人的美人,只是摇头道:“不知。”
  
  慕尔登额笑得更是得意,秋千荡得更高。
  
  “喜欢一个人是会停止的,而爱,是永不止息。”
  
  ~~~
  
  “爱……是永不止息?”她半知半解地重复着一直印在心底的那几个字,探手颉了一朵含苞梅花,片片花瓣在指腹间辗转碾碎,瞬间,染出朵朵红晕。
  
  她沉浸在遥远的思绪中,并未留意到门帘被掀起,胤禛迈步走了进来,正在铺床的丫鬟莲心忙一福身:“爷。”
  
  她的身子一顿,有些怔忡地望着他。
  
  他是很少会这么晚来自己房里的,是不是意味着……她忙垂了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面。
  
  “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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