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会打你一顿屁股!”
“那你可能得先跟我打一场架。”她含糊地笑着,回忆突然袭上心头,“兰郡主,快去找兰郡主!”她在他怀里恐惧地不断扭动着。
“放轻松一点,兰儿没事,祁雷正在照顾她。”他试探性地抚摸她的背和腿,却被她用力反拍了一下手背。
“色狼!你居然趁机吃我豆腐。”
“我若真想对你怎样,我会找个舒服一点的地方,比如我的床……”
“不要说了!”她涨红脸瞪着他。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他故意把羞字改成怕字。
“我怕什么?”
“怕我,不是吗?”他逗着她,他爱死了她这副倔强又羞涩的神情。
“我不和你闻扯淡了,我要去找兰郡主!”她想直起身子,却因身体上的疼痛而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傻瓜!”薛洛轻斥了一声,抱起她,“你可能要在床上躺上好几天,再乱动的话,我回去就拿绳子将你绑起来。”
“你敢!”
“要不要试试?”他邪邪地一笑。
不用试,她知道他真会这么做。
识时务为俊杰,她还是认了吧!
朱小霞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丑到了极点。
她的脸颊不但有刮伤,太阳穴还有一大片瘀青,她没摔死倒真是命大。
大夫小心翼翼地为她的伤口上药,即使动作很轻,但强烈的药性仍让她忍不住闷哼了好几声。
要不是看见薛洛在一旁,她恐怕会发出惨叫声,为了不让他有嘲笑她的机会,她也只好咬紧牙根了。
薛洛看着朱小霞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眼中透露出焦虑,心也在狂跳,甚至手心也冒出汗来。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害怕过,当他发现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时,他差点给吓死了。
“王爷,朱姑娘的伤只要每天上药,很快就可以恢复,不会留下疤痕的。”
“很好,大夫辛苦了。”薛洛吩咐如意送大夫出去。
“兰郡主呢?她要不要紧?”朱小霞还是挂心薛兰儿的情况。
“兰儿没事了。”薛洛一步步走近她。
“我也没事了,你不用陪我了!”她往床的内侧挪了一下。
“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他失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戒备,“你全身上下一定酸痛不已,我让小三仔为你烧了桶热水,或许让你泡泡热水,你会舒服一点。”
他还真是细心、体贴。
一会儿,只见小三仔领着几个壮丁扛了一个好大的木桶进来,然后在桶内加满了热水,再一一退出房内。
“如意呢?”她发现房内只剩下薛洛一人,不由得心漏跳了一拍。
“你忘了她去帮你抓药吗?”
“喔!”她用舌尖舔了一下唇,眼睛直直的瞅着薛洛,“你怎么还不出去?”
“我出去了,谁来帮你的忙?”
“帮我……什么忙?”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听如意说,你到现在还不会自己穿衣服。”
大嘴巴的如意,怎么连这么糗的事都告诉他。
“我会不会穿衣服不干你的事吧?”
她真搞不懂古代女人的服装为什么设计得如此复杂,一层又一层,活像绑粽子似的,她学得会才有鬼呢!
“不会穿,恐怕也不会脱,所以,我自愿留下来帮你的忙,顺便也可以照顾你,以防你不小心跌倒了,或泡热水泡得太舒服,万一睡着了,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全是一堆狗屈不通的理由,显然是早预谋好了,否则,为什么会遣开如意?色鬼!
“行了,我又没跌断手脚,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出去吧!”她才不会让他的计划得逞呢!
“你是不是害羞?你全身上下我全看过了──”
“喂!你怎么把话说得如此露骨?万一让人听见了,你教我的面子往哪里挂呀!”
这大概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最佳写照。
如果那天她不意乱情迷,她可以理智一点……算了!再埋怨也是多余。
她真的是上了贼“床”了!
“热水快凉了,快一点吧!”他竟开始动手解开她的衣服。
“我可以自己来的——”她试着躲开他的手,却因身上的摔伤传来的疼痛而发出呻吟声。
“怎么了?叫你别乱动就不听话,哪里疼了?”他脸上浮现出关切和恐惧。
“全身上下都疼。”她望着他,发现他看起来好担心,好……脆弱。
“乖乖听话,别乱动了,知道吗?”他温柔且动作十分小心地为她脱下身上的衣物。
在这个节骨眼,她也只好任由他摆布了。
“出去,我不要吃任何东西,出去!”
薛兰儿反常似地大发脾气,而令她如此反常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祁雷。
见到侍女苦着一张脸端着人参鸡走出来,祁雷的心也就跟着不断往下沉。
“兰郡主还是不肯吃?”他简直问得傻气,那碗人参鸡几乎没动过的迹象,白痴也明白薛兰儿是存心拿自己的身体和他呕气。
“祁统领,我已经尽力了。”侍女一脸委屈。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也许兰郡主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
这心情不好是他引起的,他心里有数。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吻了她。
但是,还有弥补的方法吗?
隐隐约约,他听到轻轻的啜泣声,她的泪水再度灼伤祁雷的心。
祁雷缩紧下颚,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惹她伤心难过?他不要这样,他希望她是快乐而无忧的。
蓦然,传来哀怨的歌声,那歌词再度悸动了他的心。
薛兰儿一边流着泪唱出朱小霞教她的歌曲,一边将已打碎的泥偶重新捏塑。
泪水滴在重新塑好的泥偶脸上,彷佛是泥偶也感觉到她心中的悲戚,为她的痴心掬一把同情泪。
为什么连泥偶都可以感觉到她的痛苦,而门外那个傻子却依然不懂她的心,为什么?
第十章
袅袅的热气,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当朱小霞见到热水上浮着片片鲜红的玫瑰花瓣时,不禁对薛洛的细心笑了。
“你可以自己坐进木桶内吗?”他的一只手环着她的小蛮腰。
此时,朱小霞全身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热燥,体内也有股不熟悉的骚动。
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竟可以和一个男人如此袒裎相见,尤其是在自己一丝不挂的情况下,更令她忍不住羞红了双颊。
“我想可以。”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赶紧躲到木桶的热水里,但事与愿违,她发现木桶高及她的腰,她必须抬高脚才能跨进木桶内,也许在平时,这对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此刻,她实在是稍为扯动一下肌肉都觉得难受,但是,她绝不会把自己的情形告诉薛洛。
“你确定没问题?”他的眼神十分关切。
她逞强的点点头,费力地想抬高脚,却发现她的腿竟在打颤。
“为什么要逞强?”他的口气带有些微的责备,但仍感觉得出心疼多过于责备,他轻轻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进木桶中。
他的动作很轻,像怕把她捏碎似地,让朱小霞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热水减轻了原本她酸痛的肌肉,她闭起双目,恣意地享受水的温柔,水就像爱人的双手般,轻轻按摩及轻触她的身体每一吋肌肤。
她脑海里突然浮现起她与薛洛温存时,薛洛的双手也是带给她这种感受……唉!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她连忙微微掀开眼睑,发现薛洛深邃的眼中正有一簇足以燎原的欲火在跳动着。
“你觉得舒服些了吗?”他略带沙哑的嗓音挑逗着朱小霞身上的那股骚动。
她慌乱地点点头,不敢迎视他炽热的眼光。
“水有点冷了,我抱你起来,免得受了风寒。”
她又慌乱地点点头,现在,她的心跳得一点规律也没有。
他的手慢慢地探入水中,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胸部,令她连忙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令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像是故意的,他的手滑动得很慢很慢,所经之处都令朱小霞忍不住悸动一下,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软得像快融化的蜡,心思也开始涣散了。
终于,他抱住她的腰,将她抱离木桶,然后用毛巾将她的身子抹干,但他将毛巾擦过她胸前时,她满脸通红地攫住他的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她看到他下颚上的一束肌肉在抽动,没有反对地将毛巾给她,然后,取过衣服细心地为她穿上。
她由他僵硬且笨拙的动作中,可以得知这大概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服侍别人。
“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我吩咐他们去做。”
“我吃不下,”她发现他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你别净顾着我,你还是快去将湿的衣服换掉,免得到时候受风寒的人是你。”
“你这是在关心我?”
“不是!”她口是心非。
他抓紧她的腰,让两人的身体贴近,“说真心话!”
“礼尚往来,如果你关心我,那我也会关心你。”
“如果我爱你呢?”
“你——”她张大嘴,瞪着他。
“我说如果我爱你,你是不是也『礼尚往来』的──爱我?”他的眼中闪烁着狂猛的热切。
“我……这个……怎能混为一谈,这是不同……两码子……”她舔舔唇,舌头沉重得无法“轮转”。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我要你说出真心话。”他那像钢铁被丝绒包裹住的声音,有着轻声的威胁。
“我……我现在肚子有点饿……我想吃东西……”她还是答非所问。
“你现在肚子还不是很饿,一定吃不了多少东西,而我有个好方法可以让你肚子更饿,吃多一点东西。”
有这种方法吗?
她发现他眼中闪烁着诡谲的光芒,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要……”她推推他的胸膛,“我不饿了,我一点也不饿了。”
他却拦腰将她抱至床上,轻解下罗帷。
这摆明了是在威胁她作选择。
“我……”
“怎样?”
“我……”
“嗯?”
“你先闭起眼睛我才说。”
“不可以骗我!”
她点点头,一脸的不诚实。
但他还是真的闭起眼睛。
她却黄牛地转身想逃跑,不料早被他料中似地,更快一步攫住她的腰,在她发出惊呼时,他迅速地攫住她的唇瓣。
这绝不是一个惩罚的吻,这个吻代表无限的拥有,并挑起两人体肉的激情。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洞房昨夜春风起迷忆美人湘江水枕上方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在昏暗的光线中,朱小霞用手肘支起身子静静地凝视熟睡中的薛洛。
她的眼光扫过他坚硬平坦的小腹和结实的胸膛,心中涌起无限柔情。
前世的情缘将她从二十世纪带回古代,让他们能再续前缘,这样的牵系将使他们不再分离。
她要留下来,再也不和他分开了。下定决心之后,她的唇慢慢泛起微笑,心中随之温暖。
伸出一指轻轻地描画他鼻上坚挺的曲线,当她轻拂过他柔滑浓密的眉毛时,感觉到似蝶翼般的轻轻颤动,她心中升起了一阵奇妙的感受。
她又大胆了一些,手指轻移至他线条坚毅的唇,忍不住轻轻说出:“我爱你。”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陷入情网的,但是她已肯定自己对他的感情。
蓦然,薛洛睁开眼睛,脸上尽是促狭的笑意。
原来他是装睡!
啊!天娜!那刚刚她说的话他不就听见了?
“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没有啊!”她装傻。
“我明明听见了你说——”
她伸手摀住他的嘴,“你真怀,就是不放弃找机会嘲笑我。”
他吻着她的手心,真情流露地笑着。“再说一遍,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那三个字。”
“不说,我不说!”她闭起眼睛跟他唱反调。
“真的不说?”他的眼中充满温柔。
她索性连嘴巴都闭了起来。
“我会有办法的……”他的唇除羽毛慢慢地往下滑,滑过她的胸部,小腹,还不断地往下移动。
“好,好,我说。”她终于投降。
“快说!”他眼中的光芒熠熠耀人。
“我爱你。”她娇羞的偎进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聆听他心脏跳动的悦耳音符。
他们就这样彼此相拥,一直到天露鱼肚白,门外传来小三仔敲门的声音。
“我可能要出远门一趟。”他支起一肘,凝望着她。
“你要去哪里?多久才回来?”不会是要去打仗吧?
他见她神色紧张,于是笑着亲吻她的鼻尖。
“你忘了我答应要处理兰儿的婚事吗?我想亲自去御史府一趟,如果事情没有太大的问题,最迟五天内我便会回来。”
“五天……”她有种难分难舍的感觉。
“怎么?你会想我吗?”
“答应我,尽快回来!”她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彷佛此次分离,他们将不再见面……呃!这一定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快回来;但我也要你答应我,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乖乖的留在王府,不准再到处乱跑,我会叫祁雷留下来,寸步不离的保护你。”他眼中的神情颇为怪异。
“没有这个必要吧?”警觉在她眼中骚动,她紧张兮兮地笑,“你是不是被这次的意外给吓坏了?”
“这不是意外。”他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下颚上的一束肌肉抽搐着。“我怕是有人要害你。”
“哦?不会吧!我又没得罪人——”她猛抽一口气,倏地省悟其原因,开始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也希望是自己猜错,但是在救回你和兰儿时,有人发现车夫被人杀死,显然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唆使的。”
“是谁要害我?”晕眩与恶心蓦地袭来,“如果我没及时跳下马车,也许我──”
“可能会被害死。”狂怒令薛洛的五官绷紧,双眼寒冷如冰。
恐惧升上朱小霞喉间,惊险的回忆折磨着她,令她脸色苍白如纸。
“你不用害怕,祁雷会保护你的。”他吻着她皱紧的眉心,“没人伤害得了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放心。”
即使薛洛的话有安定的作用,但是她心中仍有止不住的恐惧逐渐在扩散。
她不明白是谁想害她,真的不明白!
人别后,月圆时,信迟迟。
心心念念,说尽无凭,只是相思。
薛洛才离开两天半,朱小霞就已经开始犯相思病了。
尽管祁雷寸步不离的守候着她,但心中的恐惧非但无减反而增加,这使得她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小霞姐姐,你觉得很闷吗?不如我陪你上玉华寺上个香。”
由于她没敢把有人要害她的事告诉薛兰儿,所以,薛兰儿才会提议她外出走走。
“不用了,我不想出去,还是留在家里好了。”她既然答应了薛洛,她就不该让他担心。
“不如这样吧!”如意提议道:“兰郡主绣得一手好刺绣,小霞姐姐,你不妨请兰郡主教你刺绣如何?”
“是啊!也许你还可以学做个锦囊,等王兄回来之后,你可以送给她。”
“我行吗?”她对女红一点天份也没有。
“行的,一定行的,我马上去准备材料。”如意迅速地取来针线和锦织布。
“那我就教你绣一对鸳鸯吧!”薛兰儿的巧手和巧思令朱小霞汗颜。
她学了半天,绣得歪七扭八,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她手上的锦囊。
“我看算了!”她愈绣愈没信心。
“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