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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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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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尚书联名出手,做事滴水不漏,供词人证物证俱全,怎么可能给他翻身的机会。

    戚湛冷冷的扫向惶恐不安,萎顿在地的徐可兴:“夺徐可兴官帽,退其官袍,暂压刑部,待事情查明,由三司会审,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徐可兴连告饶喊冤的力气都被吓飞了,傻愣愣的被面无表情的大内侍卫拿下。

    潘大人微微颤颤的在身边的人搀扶下起身,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徐可兴,长叹一声:“徐大人身娇肉贵,得精心伺候,好在刑部大牢数量足够多,看在同在朝为官这么多的情分上,单独分给一间给徐大人住也是使得的。”

    朝堂上诸位看着面容和蔼仿佛活菩萨的潘大人,心生寒意,眉眼嘴角直抽搐。

    没犯事的进了刑部,都难逃一顿收拾,出来面目全非,更何况徐可兴在众目睽睽下得罪了这位笑面虎。

    天子并没突出强调,在查明真相之前,不可动用大刑。只要在会审前不将人弄死,留有一口气在,上得了公堂,走上那么一圈,对上面有个交代就可以了。

    潘大人老神在在的感慨了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工部尚书陈大人犀利补刀:“死有余辜。”

    潘大人笑眯眯的去找大理寺卿、都察院左都御使共同商议会审之事。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发狂发狠的官场老油条们,让他们无半点招架之力。

    怜悯的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徐可兴,呼出一口浊气,夹紧尾巴,老实做事,低调做人。
第一百零八章
    有些时候真相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永远不要相信你眼睛看到的,很看能那只是你愿意看到的,徐可兴人头落地都没看明白,自己为何落得家破人亡下场。

    一夕之间,朱红大门前盛景不再,往日高高在上的人旦夕间被贬为罪奴。

    徐家的遭遇让往日与之走的近的人个个心惊胆战,几乎惶惶不可终日。

    没人胆敢跳出来求情,那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心里巴不得从未结交过徐家任何一人。

    时刻三省吾身,誓言踏实做事,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戚湛闻之只是淡淡一笑,朝臣们眼底深藏忌惮,他看的一清二楚,却从未打算出言宽慰几句。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皇帝,自始至终也从没打算做一个好皇帝。

    戚湛嘲讽一笑,因为一个好人是做不稳皇帝这个位置的。

    某些时候,强横凌厉的手段比宽和仁善更有效果。

    终究他只是个血肉之躯,做不到真正超然物外,只有自己活顺畅了,才有更多的精力关心民间疾苦,造福于社稷。

    戚湛婆娑着拇指,转头看向窗外,天际乌云密集,刺目闪电从云层中掠过,将又是一场雷阵雨。

    清凉的晚风吹过发梢,戚湛侧身眺望遥远的西边,不加掩饰的深深忧思从眼底泄出。

    前来送药的王公公垂下双眸低声道:“陛下,进药的时辰到了。”

    戚湛回神定定望了他一眼,轻声呢喃:“要下雨了。”

    王公公并未接话,心下了然,陛下这是担心出征的大军被风雨阻挡,更多的是放心不下那个眉目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少年。

    带上凉意的凉风吹在身上,却吹不散心底的烦躁情绪。

    再多的忧愁,隔着万水千山于事无补。

    终究只化成一声叹息,消失在风中。

    唯一能做的是,将不计其数的军需草药、粮草、军械等物资加急送到边关。

    勋卫子弟及神策军家中父母长辈,积极参与其中,以被平调到礼部的尚书陈大人带头,主动自筹军粮、草药等,甚至让家中仆人走上街头,动员京都商家百姓官员们募捐,当然着一些都是在自愿的前提下。

    女眷们则领着家中女婢日夜赶针线活,盔甲方面她们不懂,尽她们自己一份力量多缝制些衣裳鞋袜。

    用料是干净柔软的棉布料自然比军中分发下来劣质剪裁,用料粗糙的粗布衣裳好的多。

    边关天气恶劣,夏衣秋衣都要备上一些。

    拳拳爱子之心游走在一针一线间,为边关拼杀的儿郎遮风挡雨。

    朝廷押送物资的队伍即将出发,刑部尚书潘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对着一腰圆膀宽的家仆道:“你肩上这面旗帜,虽不同军旗,意义却格外重大。旗在人在,人亡旗也得顶天立地。”

    帝王对他们自筹军粮物资义举赞誉有加,特赏赐一面亲笔题字的大旗下来。

    红底金字,硕大的戚字醒目傲然。

    家仆奋力捶着胸脯保证。

    儿子在军中效力,老子当仁不让不能扯儿子后退。

    潘大人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别捶了,省着力气扛旗。”

    家仆窘迫了脸色。

    陈大人不屑的描了他们一眼,对着家中护卫说:“你们一行人就远远坠在押运粮草队伍后,路上双眼放亮点,但凡朝廷队伍中,哪个想偷懒懈怠,磨洋工,统统拿小本子记下。”

    护卫毕恭毕敬点头应下,陈大人眼里闪过狠戾:“倘若暗中有人玩猫腻,有丁点不妥,就地格杀勿论。”

    被委以重任的护卫额头滴下滚烫的汗珠,紧了紧袖中的密令,只要有这个在,固然错杀,只能归咎于对方行为鬼鬼祟祟。

    他们百人组成的队伍,是勋卫神策子弟家中家仆护卫自发组成的护送队,不仅身负将物资安全送达的任务,更担当了监督朝廷押送队伍的重责。

    陈大人冷笑,想找茬尽管送上们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黄泉路上好歹有伴相陪,免得长途孤寂。

    即便他们想为家中子弟助上一臂之力,粮草、草药所需物品都是自行筹备,待送到阵前也只能打着皇家名义,如若不然,没准落个邀买人心之嫌疑。

    唯有忠君方才是长久之计。

    边关久久不见战报传来,一场苦战势在难免。

    陈大人喟叹一声。

    军粮这一块更加不容有半点闪失,任何危险都要扼杀在襁褓中,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胆敢图谋军粮的歹人。

    陈大人等人还有公务在身,目送押送军粮队伍离开,即刻转身回城。

    心里有了挂牵,日复一日走的格外慢。

    夏去秋来,窗外下起了凉凉的秋雨,转眼就到了桂花开花的季节。

    朝堂上众人依然是互相倾轧,只不较之以往,多了几分收敛。

    沉寂了许久的京都变得热闹起来,无他太后千秋之喜眼愁着越发近了。

    一水儿从各自封地赶来的宗室、勋贵、封疆大吏,更为这繁华盛景增添了几抹亮丽色彩。

    王城康王府。

    康王冷冰冰的视线落在高升身上,冷声道:“前去劫粮的人铩羽而归,本王知防备甚严,寻不着机会下手,并未责备你做事不尽心。而如今为何前去东南、西北的密使却也同样音讯全无。”

    高升给康王的话说的脸色一时红了起来,满面羞愧,连番出师不利,委实没脸来面见康王。

    高升斟酌了一会,沉声道:“禀王爷,东南、西北前线并未有战事传来,密使带不回信息也实属正常,奴才又增派了几路人马悄然前往边关东南,不日便有消息带回。”

    康王声音陡然转为更加冷漠,平添三分凛然杀意:“再有错失,王府总管这位置怕是容不下你了。”

    高升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脸色凝重,胸有成足,再三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办砸。

    康王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在暖黄的灯光映衬下,整个人愈加优雅温润,仿佛先前冷漠阴狠的人不似他一般。

    “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康王越是浅笑,高升越是不敢掉以轻心,正色道:“经奴才再三反复确认,内务府总管钱永确实在暗中派人偷偷打听恢复子孙根的事,奴才听下面人回复,钱永十分相信食用小二脑髓千余有神效的事,已落入网中。”

    高升嗤笑,被利器切去的子孙根,怎么可能复原如初。

    倘若真有这样的美食,如何轮的到他抢先手。

    目光太过短浅,纵然心思深沉又如何,只要抓住致命弱点,便可以将其完全掌控。

    康王微笑道:“既然他深信不疑,你就大开方便之门,助其一臂之力,也算功德一件。”

    康王笑容光风霁月,笑望高升:“不到十日便是太后寿宴,本王一直发愁该准备什么样的收礼呈上去。如今有了钱永在手,倒省却本王不少心思,本王恰好可以借他之手准备一份天下无双的寿礼,定可让太后帝王宗室勋贵们大开眼界。”

    高升面带恭敬道:“王爷最是心地仁善。”

    康王凝眸浅笑,一箭可几雕?

    端的是让人期待不已。

    这日,宏伟威严的宫里到处被装扮的美轮美奂,到处可见金桂飘香,三步一景,令人目不暇接。

    收到邀请帖子的命妇们喜不自胜,能够同太后亲近的机会,当然要紧紧抓住。

    一大清早就起来打扮,香车宝马,迎着朗日清风进宫贺寿。

    后宫中的妃嫔,自然不能落于人前,皆是一副盛装打扮,华服美饰,步步生香。

    康王妃携美貌侍女走进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宗室勋贵女眷,康王妃视线略在殿内扫视了一眼,见诸位嫔妃及皇后还没到场,轻轻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同相熟的宗室女眷打了声招呼,便垂下眼睑,默不吭声做在位置,似在闭目养神。

    身旁的女眷知她身子素来娇弱,极其自然的打完招呼,很是识趣的同身边的人闲聊。

    康王妃淡淡的瞥了一眼身侧的妇人,嘴角扯出一弯浅笑,这妇人她虽没见过,却也能从那华丽的穿着上及位置上猜测出一二,妇人不过三十余碎的模样,眉眼极其眼里,嘴角的璀璨的笑容很是醒目。

    康王妃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落到青瓷杯碟上,心下冷笑,镇南王仙逝不过一载有余,这位就迫不及待的穿红着金。

    康王妃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隐去唇边的冷笑,若是传言可信的话,镇南王妃这番眉飞色舞的姿态倒也情有可原。

    泰半是得意之下难免忘性了,忘记将狐狸尾巴给藏起来了。

    也不知这幅欢天喜地的模样能够维持多久。

    想到这里,面上越打带着温柔的浅笑。
第一百零九章
    康王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正觉意兴阑珊之际,盛装打扮的宫妃陆陆续续到场,刚入座没半盏茶的时间,周皇后扶着侍女的进了大殿,在场诸人皆起身行礼问安。

    周皇后笑着颔首,让众人不必多礼,见周皇后在上首位置上坐了下来后,下面的众人方谢过其赐坐,才敢坐了下来。

    周皇后微微抬起下颌,瞥了一眼坐在下方的承恩侯夫人,见对方正嘴角挂着浅笑同身旁诰命说着话,身边的人似乎并没察觉出承恩侯夫人的异样来,周皇后心神渐松,淡淡收回视线。

    心下暗忖,南绍国国师所言果然不假,眠蛊中下后,只需月余便可同中蛊之人血液完全融合,其行为举止与往常无异,外人几乎瞧不出半点端倪。

    乔贤妃的视线顺着周皇后的目光所落方向斜了一眼,嘴角弯出一抹嗤笑,目光又在大殿里扫了一圈,前来参宴的人不少,除却皇室宗室,天启附属国也派了使臣前来贺寿;但真心前来贺寿的又有几人。

    乔贤妃的视线最终落在不远处的美艳妇人身上,唇角浮出冷笑,那美貌妇人转过身来,朝她露出礼节性的一笑。

    乔贤妃极其高傲的昂起下颌,轻哼一声,侧过头扶了扶鬓边垂下的凤钗,转而同身边的冯德妃交谈起来,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妇人微微一怔,脸色有些挂不住,乔贤妃那蔑视的目光,藐视的举止态度让她险些下不了台,脸色不由僵硬了一下,复又生生将心下的不满压下,脸上重新挂上大方得体的笑容。

    康王妃似笑非笑的垂下眼睑,别有深意的而看了一眼那妇人,面上神色说不出的怪异,压低声音轻声说:“贤妃娘娘同南妃娘娘在后宫多有不睦,王妃是南妃娘娘家人,贤妃怕是心中一时不愤,不免迁怒了王妃。”

    妇人正是镇南王妃,她面色微变,唇畔的笑容渐渐隐去,眼里的诧异很是醒目。

    康王妃脸色平静,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水,睨了一眼脸上隐有怒色的镇南王妃,心下冷笑,巴巴的赶来贺寿,竟顾不得打探一下南妃的消息,就贸贸然的进了宫,受到他人冷眼也不足为怪了。

    云贵之地,离京千里迢迢,天高皇帝远,镇南王府权势赫赫,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镇南王妃自然是众人尊敬奉承巴结的对象。

    她贵为王妃之尊,向来只有她冷眼看别人,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何时遭受过如此几乎藐视般的挑衅。

    平时都是她高高在上,曾何时向人低过头,进了京城,能让她放下身姿低头的更是屈指可数,毕竟她辈分摆在那呢,谁不礼让三分。

    论理来说,贤妃只不过是正二品位份,不如超品亲王妃品级贵重,奈何人家是皇家人,家世背景雄厚,有猖狂嚣张的资本。

    康王妃暗暗冷笑,任你是谁,即便是条龙进了皇城都得乖乖盘起,更何况镇南王府不过是个宗室罢了,想遍地勋贵的王城里摆王妃的款,简直是痴人说梦。

    话虽难听点,却是个大实话。

    脸上端方的笑容不见了,一时显得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

    镇南王妃脸上有些撑不住,她拿不住素未谋面的康王妃提起那贱人同贤妃的关系有什么用意,她不是空有美貌,没有大脑的简单的女人。

    “多谢王妃提醒。”她勉强一笑,说出客套话,心里却很是敞亮,眼前的人绝不是出于好意提醒,多半是讽刺看自个笑话。

    康王妃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瞧了她一眼,垂下眼帘,不冷不热道:“王妃不必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

    对着茶盏吹了一口,侧头微笑道:“再言王妃是长辈,于情于理也该告知一声的。”

    说完也不等镇南王妃答话,自顾自的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嘲讽口气,高傲姿态同贤妃如出一辙,连同她谈话的兴致也无,整个人又变得木讷安静。

    镇南王妃面色顿时变得难看,脸色唰地就红白转变,她万万没想到,旁边这个看起来柔弱默然的人,竟敢出言挑衅她。

    镇南王妃握着锦帕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紧跟着嘴角也微微颤动起来,眼角激烈跳动起来,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康王妃兀自出神,仿佛全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一切。

    这时大殿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外面传来通报声。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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