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佬们惊的呆若木鸡。
蒋老见同伴滚了下去,眼睛一红,鼻涕眼泪一把:“老子不活了。”
锦衣男子一脸嫌弃的往旁边让让,飞起一脚,将撸袖子的蒋老一脚给踹下楼梯,蒋老似乎完全没有防备,跟个球一样,骨碌碌的直往下滚。
三位尚书有些闹不明白怎么回事,看了看自己身形,再一比较对方凶恶长相,魁梧体格,很是识时务的不用别人往身上招呼,主动连滚带爬将自己给扔下去。
心里哀嚎,滚犊子的,两位老侯爷这是唱哪一出。
几人狼狈样子换来两位男子的哄堂大笑。
怂!太他么的怂了!
接到消息赶来的官兵,只见楼梯上面接二连三往下面下饺子。
官兵们被震惊住,瞠目结舌。
随后赶到的京都府尹乔子昭、九门提督姚传奇随意扫了一眼,立即面色惨白的一把推开围着的官兵,七手八脚的将摔的鼻青脸肿几人搀扶起。
潘、蒋二人,老眼一翻,身体狠狠抽搐几下,彻底晕厥过去。
三位尚书,心中腹诽,这些大老粗们实在太会演戏,惟妙惟肖,找不出一点破绽。
算计起来人来,也绝不含糊,出手必往死里整,实在够老奸巨猾的,一出苦肉计唱的那叫声色俱佳。
三位尚书开始默默地装死。
不管楼上那两人身份何等贵重,今日之举,无异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闯进来。
万死也难辞其咎。
姚传奇仰头往楼上看了几眼,垂下眼睑,遮去眼里的阴霾,抬头脸色如霜下令:“全部抓起来带回去。”
当街殴打侯爷、六部尚书,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
姚传奇手一挥,皇城军才不会去管来人身份,听到命令,二话不说,直接抄家伙,上去将人给提溜下来,随手有粗糙的绳子一捆,丢上马,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乔子昭咂咂嘴,瞬间觉得挺无语的,让人弄了几辆马车,亲手同下属将两位侯爷、三位尚书抬上马车,马车在路上拐了几道弯,直奔宫门。
摊子巨大,他不敢做主啊!烫手山芋,很是不想接!
只好送到宫里去,找帝王主持公道才是王道。
这时已近日暮时分,月牙儿缓缓地从地平线升起,悬挂在天空,而晚阳还没完全落下,像半颗琉璃球似的浮在苍穹,显得妖艳而又靡丽。
乔子昭坐在车夫旁边,摸着下颌,抬头看着天边丹红的落日同皎洁的月色,心中赞叹,简直太美!
而此时乾清宫里的戚湛也在发出感慨,面前画面简直美到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唇畔扬起微笑,再次俯身吻在那诱人充满魅惑的修长玉体上。
九层明黄色的帷幔轻轻被放下,遮住一室春景,只闻让人心跳加速、脸红耳赤的重重撞击声。
大总管抄着手在门口徘徊,琢磨着要不要进去通报。
犹豫再三,事急从权,将乔子昭等人先安置在乾清宫偏殿中,又派人去叫了值班太医过来,亲自马不停蹄赶到永寿宫将事情禀告给乔太后。
正在侍弄花草的乔太后脸色顿时转黯,放下手里的修剪花枝的剪刀,秀丽的眉宇蹙起,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当太后走到窗边,一旁的王公公连忙将窗户推开,太后闻着窗外寒凉的空气,心头的暗火渐消,不疾不徐道:“天色已晚,暂将人留在宫里,有什么事情待明天再议,让太医精心照顾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
两位侯爷、三位六部尚书皆是天启呼风唤雨风云人物,乔太后心里有数的很,至于如何当街能被人群殴,竟毫无还手之力,她不想去深究其中弯弯绕绕,性命肯定是无碍的,照曹德义形容来看几位朝臣的伤势只是看起来有些吓人,其实并未伤其根本。
乔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对朝政打死发表任何意见,很是难得一次越俎代庖做主。
乔太后揉了揉眼角,眉梢眼角添上冷色:“至于狂悖凶徒,先关上一夜,等明天让皇帝裁决。”
乔太后摆了摆手让曹德义退下。
自戚羽回宫,乔太后的心情大好,日子过得那叫越发顺畅舒服。
尤其今天心情最为畅快,一桩让她深感头绪乱如麻的重重心事在今天被国师用几杯蛊惑生香轻易给化解了。
而今天就是美梦成真的关键时刻,乔太后怎么会轻易让人破坏。
眼愁着明年的金秋时分就能抱上大孙子,乔太后越想越是激动,眼里的浓浓笑意满满的溢出,抬头对王公公笑说:“去宣乔子昭过来,哀家有些话要交代他。”
王公公见乔太后唇角止不住上扬,也不赘言,一路小跑前去传唤乔子昭。
料想乔太后有些心理话想要同家人唠叨唠叨。
回到乾清宫的曹德义先去偏殿看了看几位受了“重伤”的重臣,见几人已醒转,提着的心总算放下,将太后的意思传达下去,又吩咐御膳房做了一桌清淡的佳肴款待几位。
潘、蒋等几人对乔太后的决定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叩谢过皇恩,很是识好歹,吃香喝辣后,专心致志的偏殿装模作样继续装昏迷。
潘、蒋等几人这一夜睡得很是舒坦,一脸满足,试问天下间,能有几人有他们这般好运气,能够睡在天子居所的。
即使是偏殿,离帝王寝宫,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那也是足够一脸骄傲,对外人吹嘘一辈子。
有人却倒霉至极,被人捆绑回去,直接给丢进大牢,连一顿粗糙牢饭也懒得施舍,任他们喊破喉咙,也没一个狱卒过去过去问上一句。
被无视甚至漠视的身娇肉贵的两人万般无奈下,只好偃旗息鼓,神情沮丧至极地缩回牢房角落,等候家里人接到消息,前来将他们弄出去。
京师天子脚下,稍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四面八方的关注。
更何况这等旷世罕见的大事情,没片刻功夫,几乎全城的人,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了解到有两个纨绔子弟,吃了雄心豹子胆,将两位老侯爷,三位尚书当街狠揍了一顿。
八卦之火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京师。
心下忍不住腹诽,自承恩侯的公子被贼人收拾一通后,京师的纨绔基本上都不敢随意上街闯祸,这是哪里来的两个倒霉孩子干下这般令人发指的蠢事。
经过细细打听,冷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立即闭口不言,只敢私下悄声议论。
闯祸的是谁?
京都一霸周蟠飞,承恩侯家千娇万宠的公子,另一位来头也不小,身份贵重,云贵地头蛇,镇南王世子戚晨。
两人身后站的人更是地位尊崇,一位是当朝国母周皇后,一位是帝王宠妃南妃殿下。
而被打的五位则是朝中肱骨,身居高位,手握实权,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权贵重臣与外戚之间的较量,结局如何当真是充满悬念。
所有人翘首以盼明天的太阳早一些升起。
翌日万丈霞光中,戚湛终于在千万人的呼唤下睁开眼睛,几乎一夜未睡,却不见半点疲惫,只觉通体神清气爽,低头看了看睡在臂弯里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眉眼间尽是笑容,低头在那肿胀红艳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正在睡梦中的人察觉到他的动作,不满的皱着眉头,嘟着嘴,翻了个身,将屁股对着戚湛。
戚湛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无声的笑了笑,隔着锦被轻轻的在他身体上拍了拍:“乖,好好睡,等下了早朝,我再来陪你继续补眠。”
侧身不理他的少年,迷迷瞪瞪呓语了一句,跟说悄悄话似的,戚湛俯身到他唇边,凑近了才勉强听清楚,两个字“不要”无情的拒绝了帝王的邀请。
戚湛闻言笑容更为灿烂,轻手轻脚下了龙床。
曹德义等人服侍帝王洗漱更衣,曹德义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戚湛的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一样。
导致整个早朝全程笼罩在乌云密布之下,满朝文武被帝王漆黑的脸色惊到,莫不心惊胆战的。
忍不住暗下腹诽,这是天要塌下来的节奏吗?
帝王的脸色委实太不妙。
只怪昨天发生的事情太过糟心了,致使帝王面上也无光啊。
外戚自古仰仗何物?
还不是帝王恩宠!
不给皇帝面上锦上添花便罢了,还作死的给他脸上抹黑,他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此时跳出来弹劾那两家,看来不是特别明智之举,朝臣们心中自有一番思量,打算静观其变。
直到早朝快结束的那一刻,一直阴沉一张脸的皇帝终于开了金口:“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决意亲审此案。”
听话听音,事情上达天听,即便有人想从中周旋一二,眼下这个情势,也只能将满腹心事给按下不提。
长叹一声,没事搅起三尺浪,闹到御前,作死当真作到一定境界了。
下了早朝,戚湛将几位遭了横祸位列超纲的重臣给传唤到御书房,又派人前去将两位罪魁祸首给提溜过来。
这厢皇帝亲自过问案情,城里有一户人家几乎闹开了锅。
一夜没合眼的镇南王妃大清早就跑到承恩侯府对着承恩侯夫人一阵喝骂推搡。
承恩侯夫人脸上露出阴阳怪气的笑,任她大呼小叫,喝骂来去,径自装鹌鹑。
皇宫里的戚瑾在第一时间接到镇南王王妃前去承恩侯大闹一通的消息,冰雪未容的冷清双眸里掠过诡谲的笑,抬手轻轻将手指间的一个精巧的瓶子给捏碎,破碎的瓶子里流出泛着诡异的碧绿色。
里面豢养着一条通体透绿眠蛊的目蛊顿时死的再透不过。
几乎同时,承恩侯府爆发出一声尖锐喊声:“啊……”!
镇南王妃面如金纸,整个人瑟瑟发抖,手指尖狠狠颤抖指着脚下突然倒下去的人,语无伦次对着身边嬷嬷道:“本宫……,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斜刺里也有人惊叫一声:“母亲。”
来人正是承恩侯二小姐周嘉馨,她见母亲萧氏横躺在血泊中,心中顿时一凉,紧紧抓住衣襟,伸手探了探萧氏的鼻息,整个人风中颤抖起来,双眼赤红充血,恶狠狠地盯着镇南王王妃。
镇南王王妃一时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的不知所措,连连后退,不断摇头,嘴唇哆哆嗦嗦的,身边的嬷嬷同样面色惨白,险些被吓出好歹来,总算还知道护着自家女主人。
周嘉馨情绪激动不已,几丧失理智,狠狠地推开阻挡在前的嬷嬷,凶神恶煞地抓住镇南王王妃的手腕:“你杀死我母亲的,我要让你偿命。”
镇南王王妃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娇柔的身体被对方凶狠的摇晃,如惊天涛浪中的小周,左右不停摇摆,钵大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招呼过来,她却全无半点招架之力。
周嘉馨曾也是位拥有曼妙婀娜多姿身材的妙龄少女,在青梅几个月的照顾下,整个人如经过发酵的馒头一样,全身膨胀,较之以往,眼下的周嘉馨跟一座雄伟的巨山一般无二。
被她一拳中,镇南王王妃还不得脑袋开花,嬷嬷奋力拼尽全身力气抱住周嘉馨粗壮似擎天柱的腿。
周府家仆从惊骇中回神,立马跑出府去搬救兵,扯过当街巡逻的官兵火急火燎往家里跑。
官兵合力之下,总算有惊无险的将镇南王妃从虎口救出。
承恩侯府发生命案,官兵们不敢有片刻耽误,火速上报,乔子昭跌足长叹,真他么邪门了,荒唐事一桩接一桩,还让不让人活了,心态累。
险些气炸肺的乔子昭迅速带人控制鸡飞狗跳的现场,谁知在承恩侯府门口又遇见不分青红皂白的皇城军,动作粗暴地将昏死过去的镇南王王妃扔到马车上,跟扔一团破布一样,紧接着姚传奇冷笑一声,在乔子昭怒瞪的双眼中,将后脑勺开花,血流如注的承恩侯夫人给丢上马车里,哐当一声关上车门。
然后对着乔子昭抱拳:“承让。”
再一次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乔子昭收拾。
乔子昭非量浅之人,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给气到恼恨难消,一脸凶相让下属将面色惊惶的周嘉馨给推上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陡然一个急转,还能往哪里去,当然是往宫里送。
承恩侯府的事顷刻间闹的满城风雨,全城哗然。
百姓纷纷抬头看天,这天怕是真要塌下来了。
幺蛾子闹的也太凶狠了!
人人都不禁紧绷心弦,到处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中上下也人人自危。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过荒唐,急转直下的事态,快到他们来不及消化。
俨然成为京师最大奇闻。
京师要地,消息流通速度最为快,豪门王族的八卦更是百姓口中最受欢迎的谈资。不消片刻,一传十,十传百,经过口口相传,变了味的,歪了形的,各种添油酱醋妖邪鬼怪化的豪门恩怨版本都出来了。
帝王本就漆黑的脸色,顿时更加黑了,几乎看不到一丝其他颜色。
满朝百官纷纷摇头:“活见鬼了,都什么事喔。”
整个京师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冬季冷冽彻骨的北风也阻挡不住百姓心中熊熊怒烧的八卦之火。
每天可见街头三五成群,聚在一处神神叨叨的谈论着承恩侯府同镇南王府的恩怨情仇。
文武百官也甚为关心备至案情的后续。
如此心焦心态下,又过去了几天,案情终于水落石出。
等两桩案情在帝王的亲审下,尘埃落定后的结果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承恩侯府爵位被削,二小姐周嘉馨无罪释放回家,承恩侯被贬为庶民,周蟠飞贬为庶民同时要遭受牢狱之灾。
逛花街喝花酒,醉生梦死的承恩侯在貌美的青楼女子床榻上莫名丢了侯爵。
镇南王府世子不仅与镇南王爵位擦肩而过,且锒铛入狱,镇南王王妃杀害承恩侯夫人证据确凿,无从辩驳,夺王妃爵位,贬为奴籍,流放南岭蛮荒之地。
随着镇南王府、承恩侯大厦将倾的圣旨一同颁发还有从今往后再无镇南王的明喻。
原来的镇南王府被皇室征用,改为皇室行宫,由宫里派过去的人接管。
原镇南王王妃母族萧氏一族也被逮捕,流放千里。
权势赫赫,跋扈一方的云贵总督,镇南王王妃的表哥林家也遭受牵连,于京师郊外私宅里被捉拿进大狱。
待圣旨昭告天下后,人人皆长叹不已。
至于案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有几个人真正关心呢。
事情告一段落后,年关也即将到来。
整个京师一扫先前,又变得热闹起来。
刚平静下来的朝堂上,又起风波。
周皇后自请废皇后之位,搬出乾坤宫,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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