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原也没办法,找不到人家能怎么办?
抚松恢复了平静,这一回这里没有伪军,只有一个大队的皇军。但后面有雪原军看着,伪县政府和伪警察局也不敢太过分。抚松的百姓突然发现,这些汉奸变得比以前好多了,周围这些地方,应该是抚松最安定。
雪原军一直没有消息,别说川崎一男没有办法,就连石原莞尔也没辙。昙花一现的雪原军消失,日军因兵力紧张,苏联边境形势紧张,植田谦吉不得不下令向临江地区增调一个独立守备队,把三个大队的日军调走。川崎一男完成他的使命,很遗憾的调回第3混成旅团,讨伐队撤销,临江到蒙江一代带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天气一天天变得暖和起来,新上任的守备队长吉本正三郎中佐有些嚣张。他在关内战场调回来的,日军已取得徐州战役的初步胜利。虽然第10师团在台儿庄损失巨大,但中国军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吉本正三郎调回关东军出任临江守备队司令,军衔也上升一级,成为中佐,这让他想好好的表现一番,加大了对周围土匪的追剿。
他可不想刚刚一上任就出现问题,那自己也就危险了。对于他了解什么情况,对雪原军这个名称,吉本正三郎并没有觉得什么。国军正规军队号称德械师一样不抗打,这些东北的匪类武装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是国境守备队,除了清剿地方保卫边境安全,没什么事干。这是中国和朝鲜边境,更是什么事也没有。
想做出点成绩的吉本正三郎中佐,当然很积极地清剿周围大小山头的土匪,还有那些打着抗日旗号的武装。本来在川崎一男的打击下,周围已没什么像样的部队,很多山头也都投降。
接手临江防务的吉本正三郎总想有点成绩,所以他把临江县的特务机关长找来,刚刚上任的特务机关长小林春北,接替大野三郎成为临江特务机关长。
他十分愤怒,因为日本人大部分被雪原军所杀,他们竟然召开公审大会,那些中国人竟然不怕死的公开指责日本人。这怎么能不报复?夺回临江后,日本人开始大肆收捕很多当时冲动指证日伪汉奸的人。
没人知道,但小林春北却知道,日本人和临江人的矛盾在上升。为了维护日本人的地位,他只能帮着日本人。这样临江表面没什么,但暗地里是火药桶,有特务经验的小林春北也不敢太过分了。
听到吉本正三郎的问话,小林春北说道:“司令阁下,我得到消息,这周围已没什么抗日武装,不过投靠我们的人说,临江这里除了黑风寨的雪原军,就是云岭山的抗日游击队。他们是真正的抗日部队,领头的左丽娜和张绍钰是坚定的抗日分子。应该剿灭他们,杀一儆百,否则临江的情况不稳。”
吉本正三郎说道:“不是川崎司令攻占云岭山,消灭他们了吗?”
“不。”小林春北说道:“当时皇军进攻云岭山,并没消灭他们。左丽娜她们知道消息逃走了,皇军只是烧毁了山寨,消灭他们一部分。根据报告,她们又返回云岭山重建山寨,临江也有不少人投奔他们,人数在壮大。”
“呦西。”吉本正三郎点点头:“那我派兵消灭他们。”
小林春北说道:“左丽娜她们很狡猾,皇军一进兵他们可能还逃跑。长白山里什么地方都可以藏人,一旦离开就不好办了。我的意见是派人打入内部,再派人联系他们,就说皇军招降他们,不用出动皇军,那样他们会惊慌逃走,那时候用被我们收编的治安队进攻,是最适合的人员。”
吉本正三郎觉得小林春北确实有头脑,派人劝降,要是投降就好办,不投降派人打进内部,随时能知道他们的行踪。用治安队进攻他们也不会逃跑,三手准备,一定能消灭云岭山的抗日游击队。点头同意小林春北的计划。
小林春北也很自信,回到他的特务机关,立即找来了代纪坤。这是左丽娜手下投降他的叛徒,这家伙很聪明,见机也快,凌芸他们攻陷临江的时候,他趁乱逃脱。
因为不熟悉他,也没有抓到他,反而是投奔大野三郎的王九没有逃得了,被枪毙。因为王九出卖奇峰寨,是李豹亲自动的手。
代纪坤逃脱了,但无处可去的他,日军夺回临江以后,又参加日本特务机关。了解到情况的小林春北打算进攻云岭,所以想起了他。
听说让他回云岭山去劝降左丽娜和张绍钰,代纪坤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左丽娜非杀了自己不可。但是看着小林春北那凶狠的三角眼,代纪坤也不敢不去。他硬着头皮离开临江前往云岭山。
云岭山寨已没有当初那么好,当川崎一男指挥大部队进攻的时候,张绍钰决定暂时撤出云岭山寨躲进山里。对此左丽娜虽然不舍得云岭山寨,但他们也不是一个大队鬼子的对手,只好同意。
鬼子占领了云岭山寨,但没有抓到左丽娜她们,放火把山寨烧毁,然后在这里周围进行围剿。因为周围的土匪纷纷投降和被消灭,左丽娜她们也处境困难,有几次被鬼子包围,险些被消灭。损失不小才冲出包围。
当凌芸她们消失的时候,川崎大佐也停止了围剿。没有落脚点四处躲避的游击队,只能临时抢劫生存。最后一研究,左丽娜决定重返云岭山,毕竟那里熟悉,周围的村子也有基础。当他们回来时候,山寨已破败残毁。
总算鬼子没想到游击队会再回这里,左丽娜她们安顿下来。有了落脚点,也恢复了一些生气,又聚拢一些其他山寨被打散的人。云岭游击队又发展到二百多人,但没什么物资和弹药,条件也不好。
一个刚刚搭建起的木房子里,左丽娜坐在床上,挺着一个大肚子,她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虽然还没有到行动困难的地步,但也身子不方便。她也想找一个安稳的地方,生下孩子,但鬼子不给她时间。
张绍钰脸色不是太好,他也心情烦躁,和左丽娜说好几次了,但左丽娜不同意,为此两个人也吵过架。可张绍钰说不服左丽娜,今天因为粮食问题,张绍钰心情更不好:“丽娜你别再固执了,还是听我的吧。如果你想抗日,我们也要先把孩子生下来。”
左丽娜也知道张绍钰说得有理,可她不舍得丢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张绍钰就提出来解散云岭山寨。他们还有一些钱财,两个人悄悄的返回关内,在大后方也能生活得很好。抗什么日?对于抗战胜利张绍钰已失去了信心。但左丽娜不同意,认为张绍钰胆子小害怕,为此两人弄得很不高兴。弄不过左丽娜的张绍钰也只好跟着。
在云岭山是稳定下来,但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怕引来鬼子的进攻。但好几百人是要吃饭的,所以悄悄的行动两次。
这一次和鬼子治安队遭遇,虽然胜利了,但行踪已暴露。张绍钰认为鬼子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又提出来解散游击队,和左丽娜回关内把孩子生下来。
看到左丽娜不出声,张绍钰说道:“丽娜,你也看到了,并非是我怕死,不抗战。这些年我怎么做的,但现在的形势,你不清楚吗?东北鬼子多少,我们什么希望也没有,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如果你真的想抗战,关内也是抗日战场。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参加国军,也可以抗战打鬼子。难道你想让孩子也死吗?那可是我们的骨肉。”
左丽娜用手摸摸隆起的肚子,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孩子,但领兵打仗面对鬼子的进攻,她真的不想让孩子有事,但是解散游击队,自己和张绍钰返回关内,她又不忍心,所以犹豫的说道:“那样我们怎么对得起这些兄弟?”
听到左丽娜有松动的口气,张绍钰一看有门,孩子是左丽娜的心头肉。所以他立即说道:“同意的和我们一起走,不同意的自便。”
刚说到这,中队长崔海进来:“张司令,有人想见你。”
第六十章 与虎谋皮
张绍钰有些发愣,什么人回来见他?因为崔海的脸上有愤怒,所以有些奇怪。
他被称作司令,是因为左丽娜怀孕,不方便指挥部队,被打散后又重新组建的云岭山抗日游击队,张绍钰成为司令。左丽娜只是挂一个副司令的名字,很少参与作战问题。
张绍钰和崔海来到山寨前面,当他看到站在地当中的人时候,张绍钰也是勃然大怒。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叛徒代纪坤,这个无耻的叛徒还敢来山寨,那不是找死来了吗?张绍钰一下掏出枪:“代纪坤,你敢来送死?”
其实代纪坤不想来,因为他出卖游击队,云岭山的人对他恨之入骨,他来十有八九回不去。但小林春北也不是好惹的,和代纪坤说了很多。听到小林春北的话,觉得也确实有希望,再说不来也不行。
代纪坤想了很长时间,想了很多说词,能不能说通左丽娜和张绍钰他根本不管,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仗着胆子来到山寨。
原来的人死得差不多了,大部分是新人。他们不知道代纪坤是谁,但身为左丽娜最信任的崔海知道,要不是代纪坤的嘴快,崔海直接枪毙了他。代纪坤想好的说词,让崔海没有下手。关键还是代纪坤那句话,崔海没敢枪毙他,他说自己来是为了左丽娜和张绍钰好,这才冒死前来的。崔海放过他去向张绍钰通报。
看到张绍钰杀人的眼神,代纪坤扑通跪在张绍钰面前:“司令,大哥,我对不起你,今天是来向你请罪的。我对不起兄弟们,罪该万死,但我不想司令和寨主有事,所以才冒死前来的。”他一边说边哭,弄得和真的一样。
他这样的表现让张绍钰一时还真下不去手。一见张绍钰没有一枪崩了自己,代纪坤是不惜余力的表演:“大哥,我当时被日本人抓到,你也知道日本人的手段,我实在是挺不过去,但我也没彻底出卖山寨,我没杀过山寨一个兄弟。”
“放屁。”张绍钰一脚把代纪坤踹到:“你他妈还说没杀过兄弟,丽娜被鬼子抓到差一点没命,今天我杀了你,给那些兄弟报仇。”
代纪坤不哭了,故作平静的说:“行,大哥我今天来就是赎罪的,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请你让我把话说完,然后杀剐存留,大哥说了算,我连枪都没带。”
张绍钰也知道代纪坤来,确实是九死一生。但他既然敢来,一定是有原因,冷冷的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代纪坤的很多话都是小林春北教的,他一看日本人说的还真有门,脸上露出后悔痛苦的表情:“大哥,我一时糊涂出卖了山寨,过后我十分后悔,再也没帮着鬼子。但是我听说新的临江守备队长吉本正三郎,已然调集了一个大队的鬼子,一个营的伪军,还有临江的治安大队,共计两千多人打算进攻云岭山,这才向特务机关长说情来云岭山的。”
张绍钰脸上是鄙视的神情:“果然是鬼子的说客,你不用说了,我和丽娜是不会投降的。”
代纪坤明显看到,听说皇军两千来人,张绍钰脸上有了害怕的神情,只是嘴硬而已。不管张绍钰说什么,他继续说道:“大哥,云岭山只有二百多人,也缺枪少弹,怎么可能是鬼子大队人马的对手。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是听说寨主怀孕了,那可是你们的孩子。难道大哥忍心让孩子还没出生就死吗?我对不起大哥,所以才来劝大哥,希望你们投降,不但能保住兄弟们的命,也能保证孩子的命。”
张绍钰是一个思想很保守的人,十分希望有一个孩子。他知道左丽娜不忘祖上的光荣,一心想抗战。十分喜欢左丽娜的张绍钰只好跟着。不能不说代纪坤说到他心里去了。
代纪坤放仿佛不给张绍钰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和寨主一心抗战,也佩服你们。但日本人势大,我们根本胜利不了,只能是自己送死。就我们这些人能打败日本吗?关内战场什么样你也知道。大哥投降日本也不见得干坏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委屈一下,暂时投降。有一天大哥有了能力,可以再起来抗日。那时候没人说大哥是汉奸,还得说是忍辱负重好样的。”
代纪坤的话让张绍钰怦然心动。对呀!自己怎么把这个办法忘了。大多东北的土匪,今天投降日本人,明天就反叛。别说这些土匪,那些伪军不是也有不少反叛鬼子的吗?能屈能伸大丈夫。当前丽娜急需一个稳定的地方,准备生孩子。已经四个多月,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那时连个落脚点都没有,怎么办?
有了这个想法,脸色缓和一些。代纪坤可没有放过一分钟观察张绍钰,一见张绍钰脸色见缓,赶紧说道:“大哥,马占山如何?当初不是一样坚决和日本人作战,后来还是投降了日本人。他也是又反叛了,又投降了,日本人也没有怪罪他,还让他出任高官。兄弟认为,说不上他哪天有了力量,又会反叛鬼日本人。以大哥你的能力,如果投降很快就会上升,等有了实力,发展的人多了,那时候大哥想抗日,兄弟一定跟着。”
张绍钰一阵犹豫。代纪坤说的太对了,这可是自己说了算。但他担心左丽娜不同意,再说自己投降了日本人,要是他们说了不算怎么办?那时可就完了。他有些担心的说:“日本人也不傻,他会相信我吗?”
代纪坤一看有门,张绍钰已然吐口,连忙说道:“你放心,小林春北特务机关长已然同意,你的部队变成临江治安大队,他们不拆散你们,你还当大队长。日本人不管,让你们驻守羊草村,武器弹药日本人给,主要是防备抗联的人。这里根本没有抗联,大哥不用担心。”
张绍钰沉着脸,他有些犹豫不决说道:“这件事我要和丽娜商量一下。”
代纪坤还没等说话,后面传来一声:“绍钰,不能答应,我们坚决不会投降的。代纪坤你这个叛徒,我要杀了你。”随着话音左丽娜从后面出来,手里拎着枪。说着用枪指向了代纪坤。
代纪坤可是云岭山老人,他知道左丽娜比张绍钰强多了,也很果断,当时吓得差一点尿裤子。他一害怕并不像面对张绍钰的时候那么有胆量,侃侃而谈,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寨主饶命。”
张绍钰一下拦住左丽娜:“丽娜,你怎么出来的?代纪坤说的有道理,我们不妨假意投降,过一段时间,有了实力再说。”
左丽娜脸上气得有些铁青,没想到张绍钰竟然这样。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放下枪鬼子还会这样吗?如果缴械后翻脸什么都晚了。
再说山寨现在二百多人。有很多都和鬼子有仇,也有是其他山头被打散后投奔云岭山的,这些人会干嘛?再说左丽娜的傲气,她也不可能向日本人低头投降。听到张绍钰的话说道:“张绍钰,你竟然这样没骨气,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左家的人世代忠于国家,绝不会投降日本人。”
张绍钰已被代纪坤说通了,此时觉得这是一条光明之路。可左丽娜却这样,不知道变通死脑筋,真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他也有些火大:“丽娜,继续下去有什么好处?除了被消灭,你有办法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明知道是死路为什么要走?”
左琳娜还是第一次看到张绍钰这样和自己说话,眼泪一下流出来,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嫁错人了。好半天说道:“好,好,你这样说我,那好,你尽管投降,我不拦着你。问问兄弟们,愿意和你走的,我不拦着,但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张绍钰也不想和左丽娜弄翻,他还是真喜欢左丽娜的,何况她们有了孩子。放缓口气说道:“丽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的身孕已四个多月,身子越来越不方便了。我们只有这些人马,根本对抗不了鬼子,除了战死只能逃走撤退。离开云岭山我们去哪?东北没有我们的落脚点,鬼子也不会放过我们。你难道想让孩子没出生就死去吗?那可是我们的亲骨肉。”
张绍钰这样一说,左丽娜的心软下来。她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