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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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录-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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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割去,一刀划开了小伙子的喉咙。
查干下意识的回手捂向喉咙,像是要制止住正由喉咙喷溅的鲜血。可惜,他的手还未举起,人已经摔落马下。
俺答眯着眼看向唐善,像是还在因为属下的胆怯而愤怒,忽然令道:“杀了他!”身边的壮汉再次出刀,正中唐善的脖颈。
“不要……”依可儿叫喊着扑了过来,护在唐善身前。却见唐善不屑的看了看砍在颈侧的马刀,微笑着说道:“我的脖子硬得很,他的马刀不够快,要想杀我,还得加把力!”说话间,他扩展双臂,绷得绳索“嘣嘣”直响,似要迸裂挣脱。
“他是汉人,练过功夫。”壮汉对俺答说着,将马刀抵住唐善的肩头。先以绵力轻轻探试,而后猛然发力,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刀尖刺入,深达一寸。壮汉嘲笑一声,回看俺答,等他示下。
俺答见他破了唐善的邪术,“哈哈”一笑,严声质问道:“赤狼?你刚刚说过,你们不是博合林的人?我来问你,你们为什么可以从呼克、乌日达和阿拉坦的兵马中平安穿过,你们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唐善瞥了眼依可儿,见她偷偷摇头,知道她不愿暴露身份,心思一转,当即回道:“我们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们不敢动我们,因为我们是圣主的卫士。”
“达尔扈特人?”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众多骑兵纷纷露出惶恐之色。
“胡说!”俺答大吼了一声,斥道:“圣主的卫士怎么会有女人,怎么会有汉人?你这个人很不老实……”他压低眉梢,看向出刀的壮汉,像是示意他动手。
可唐善自报为“圣主的卫士”,这样的身份令众骑震惊,那些拉拽绳梢的汉子也不敢放肆,略微松了松绳索上的力道。唐善要的就是这样的功效,趁此时机抢先发动了攻击。他突然发力,向后急退,看似要挣脱绳索。几个汉子一时不备,绳梢脱手。剩余的汉子急忙勒紧绳套,向前回拉。唐善顺势向前,猛的冲到了俺答的脚下,一口咬住铠甲的下襟,将他从马上“咬”了下来。
众骑一片哗然,纷纷上前相救。但唐善却已经捏住一根无主的绳套,借由腕力抖出,勒住俺答的脖子,将他拖回到自己身前。
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眨眼之间,俺答变成了唐善的俘虏。众人投鼠忌器,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放开我!”唐善转向用刀扎伤自己的壮汉,嬉笑着说道:“我只是个卑贱的奴隶,他可是你们的首领,堂堂的万户。要是我们同归于尽……”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个手持大斧的汉子在他身后发动偷袭,一斧子砍在了他的背脊上。
唐善顿时被砸倒在地,张口呕出一滩瘀血。可他手中的绳索并没有松开,拖带着俺答倒地。俺答只觉得勒在脖子上绳索骤然绷紧,顿时不能呼吸,一张脸憋得青紫。
“达楞,你想害死俺答首领吗?”用刀扎伤唐善的壮汉怒声咆哮,憋着一股怒火,对唐善说道:“只要你放开俺答首领,我们就放你们走。”
突然的变故,唐善竟然将俺答擒下,依可儿自然是又惊又喜。可此时又见唐善被一柄重达百斤的巨斧砍倒在地,但凡是人,如何能够承受?
依可儿的脸刷的变白,扑上前来,一边惊声呼唤,一边看向唐善呕出的鲜血。只见那滩“鲜血”红白相间,白如寒冰,丝丝冒着凉气,冻结了其下的枯草;而那红色的“血”则炽热如炭,所经之处竟然变得焦黑。依可儿哪里见过这等异象,不由发出一声惊呼,向后坐身,惊呆在当地。
唐善挣扎着动了动,瞥了眼身下冰火相间的“淤血”,微微松了松手里的绳子,免得勒死俺答。俺答的喉咙“骨碌”一响,剧烈的喘息起来。
冒失的达楞受了同伴的斥责,似是不服气,瞪着眼睛争辩道:“我怎么会害俺答首领?你没见到我已经把他砍死了?”
“没死!”唐善翻了他一眼,手下一紧,勒得俺答直翻白眼,说道:“松开!”
马刀在手的壮汉立即出刀,唰唰唰数刀,砍断了唐善身上的绳索,怒目以对,催促道:“还不放人?”
“不急!”唐善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声,挟持着俺答站起身,对依可儿说道:“你先走!”手指一松,令俺答可以说话,“放她走,我留下来陪你。”
俺答急促的呼吸着,气道:“乌卡林已经答应放了你们,你可以和她一起走,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唐善没有理会,只是对依可儿催促道:“走吧!”他虽然知道蒙古人最重承诺,言出必行,但却生怕有诈,不敢大意,实是小人之心。
依可儿哪里知道他的小人之心,牵来两匹马,说道:“我们一起走。”
唐善摇了摇头,回道:“不!你走!”
“我在林外等你!”依可儿翻身上马,奔出树林,一直来到相距里余的一处山坡上,止住坐骑,等候在那里。
俺答见唐善神色稍安,终于明白了他的心思,眼中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嘲讽道:“愚蠢的汉人,竟然不相信乌卡林的承诺!”
乌卡林气得涨红了脸,但忌惮于主人被俘,不敢发作,只能拼命忍下。达楞原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汉子,没有他这般耐性,对唐善怒声咆哮道:“你这个可恶汉人,竟然不相信乌卡林的承诺。这是对草原勇士的侮辱。我要和你决斗。”
前传 261:受虐狂
“决斗?”唐善反问一声,盯向达楞手里的巨斧,眼中露出的渴望目光,随手松开俺答,迫切的说道:“快用你的大斧子砍我,要是砍不死我,你就是草原上的草包……狗熊……笨蛋……”
唐善对于那柄巨大双刃斧的喜爱溢于言表,竟然将俺答这位土默特部首领,堂堂万户,随手舍弃。无论在谁看来,这都是一种嘲弄。其实他完全是真情流露,丝毫没有侮辱俺答的意思。只是想激怒达楞,靠他的蛮力来打开自己封堵的经脉。
其实根本不必唐善言语相激,仅凭他对俺答不屑一顾的态度,已经令达楞无法忍受。只听达楞暴吼一声,打马蹿起六七尺高,高高扬起双刃巨斧,对着唐善的额头轰然击落。
一百多斤重的战斧,加以惊马前冲之势,如此一斧劈下,足有千斤力道。
“啪……”的一声,巨斧拍在唐善的脑门上,但却不能劈入,只是留下一道紫色的印记。
而在巨大的蛮力下,唐善的双足顿时陷入泥土中,深达半尺,当即呕出一口“瘀血”。
达楞瞪圆双眼,先是看了看唐善脑门上的紫印,再又看了看手中的巨斧,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像是有些傻眼。
先后两斧,郁结在唐善胸口的气血完全散去。他只觉得像是有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被达楞砸得粉碎,消散于无形,呼吸顿时变得无比顺畅,不由喜笑颜开。
达楞事前曾对着唐善的背脊偷袭了一斧,唐善虽然没有外伤,可却呕出一大滩鲜血。所以他并不相信唐善是金刚不坏之身,反倒认为自己的巨斧非常具有威力。此时再是一斧,又把唐善打的吐血。相信唐善一肚子的“零件”,差不多都已经被他砸烂了。眼见唐善还在发笑,十足一个受虐成狂的傻逼转世。达楞有得是力气,当然不会吝啬,也不等唐善再次恳求,巨斧呼呼生风,如雨般劈落。
唐善真是想亲亲这位呆愣的汉子,亲亲这柄救命的双刃大斧。只是不知道达楞可以继续到什么时候,有没有能力帮助自己把任、督、玄三脉、奇经八脉,甚至浑身的经脉都打通。
俺答也算帮了唐善的忙,虽然唐善的不屑令他感到愤怒,可他还是要遵守自己的承诺,放唐善离开。所以他对张弓搭箭和取出绳套的属下摇了摇了头,示意他们不可妄动。但达楞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那是唐善的请求。
一百多个护卫冷眼旁观,眼睁睁的看着唐善被达楞的大斧子掀飞在空中、劈出丈八远、砸落在地。而唐善却不再喷血,只是嘻嘻哈哈的傻笑,竟是一副十分受用的模样。看着看着,这些人像是发现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骇之色。
达楞的确天生神力,一口气劈砍了上千斧,仍然不见疲惫。再加上他天生一股子驴脾气,大有不把唐善砍死绝不住手的意思。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均是乐此不疲,倒也有趣。
半个时辰已过,达楞还在吭哧吭哧的“卖力”,唐善的嬉笑声却渐渐的停了下来。只见他的脸色一会儿赤红似火、一会儿苍白似冰,整个也在身躯瑟瑟发抖,像是正经受着寒冰烈火的煎熬。
唐善自己也觉得奇怪,就在刚刚,每次遭到巨斧的劈砍,那些被冰火封闭的经脉就会一点一点破解,以至贯通。他自然感到非常受用。现在却完全不同,达楞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地域恶灵,巨斧也变成了冰火双刃。每一击都让他感到火烧与冰冻,痛彻肌肤,直达骨髓。
其实,唐善除了右臂,浑身的经脉都已经贯通,可被外力破开的寒冰和烈火却无处宣泄,开始反噬他的丹田。此时最为艰难,也最为凶险。一旦达楞停手,至阳至阴的两股真气就会把他冻成寒冰,烧成灰烬。
俺答神色凝重,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却偷偷的勾了勾手。
那是撤退的命令……
游骑兵已经全部返回,汇聚到乌卡林处,在羊皮地图上标出了博合林、呼克等人的位置。乌卡林收起羊皮,对俺答点了点头。俺答知道一切都已探查清楚,所以才下令撤离。
还好,达楞早已变成了一头红了眼的公牛,眼中只有唐善,没有看到首领的手势。
俺答压着眉毛看了看达楞,再又看了看唐善,思量片刻,突地一笑,翻身跃上战马,再又招了招手,带领百余名护军悄悄撤去。他怎知道,就因为他没有呼唤达楞,竟然救了唐善一命。
唐善也不知道,自己在俺答的转念之间渡过了一劫。
依可儿看到俺答带领人马从树林中行出,向远方退去,却不见唐善,心中顿时一惊,打马返回。就在她冲入树林的时候,便见达楞奋力的甩出一斧,唐善被击出一丈多远,撞断了两株大树,闷声坠地,再也没有了声息。而达楞也累得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一株大树,呼呼的喘息起来。依可儿的惊呼已经冲到嘴边,可却被她咽了回去。只见她寒着脸,轻轻拔出马刀,不声不响的跳落在地,向着达楞悄悄靠近。
其实依可儿原本不必如此小心,达楞早已气喘如牛,即便她打马奔来,马蹄声也将被达楞的气喘所掩盖。况且达楞业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即使发现她的举动也无力反抗。
达楞亦如昨夜的猛虎,即将因为唐善而惨死在依可儿的刀下。
忽然,达楞看到依可儿的马刀横在了自己的喉咙前,锋利的刀刃已经割开了他的皮肉,顿时瞪大了双眼。但他也只能干瞪眼,因为他无力反抗。
马刀只需递进数寸,就会让达楞这颗硕大的脑袋搬家。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苍白的手捏住了刀背。
依可儿惊愕的转过头,便看到了唐善。
唐善刚刚还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似已死去。此刻却带着顽皮的笑容站在了依可儿的面前。
马刀依旧横在达楞的喉咙前,虽然割开了粗皮厚肉,但却不再递进。达楞垂着眼皮看来看,见自己的血正顺着刀身缓缓渗出,当即翻了两人一眼,说道:“要杀就快些下刀,还等什么?”
依可儿的眼睛眨也不眨,怔怔的看着唐善,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但达楞的话却惊醒了她,当即松开手指,扑入到唐善怀中,轻声啜泣起来。
唐善缩回手,将马刀收入依可儿的刀鞘,对着达楞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魔鬼……打不死的魔鬼!”达楞嘟囔着。
“你可以走了。”唐善指了指俺答离开的方向,回手轻轻拍着依可儿的肩头,轻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会武功,刀枪不入。你怎么还不放心?”
依可儿涕泣着埋怨道:“俺答已经答应放过我们,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偏偏要同这个蠢牛怄气……他是俺答手下的勇士,我以为他把你杀死了!”
“他没有杀我,他在救我!”唐善感叹着,对达楞伸出手,说道:“辛苦了,累坏了吧?”
达楞气呼呼的握住他的手,经由他的拉拽站起身,瞪着眼睛看来,说道:“你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魔鬼,我杀不死你,但我们的萨满大神一定可以。”
唐善笑道:“我想你说的对,你们的萨满大神一定可以杀死我。但有件事我要说明。我不是魔鬼,也不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只是学了一些功夫,所以你的斧子才伤不了我。”
达楞哪里见过这种功夫,更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经病,要人暴打一顿才算痛快。将信将疑的对着唐善重新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说,扛起大斧子便走。
唐善任由达楞离去,一手揽住依可儿的细腰,一手在肩头轻轻拍打,默默的安抚着她。
依可儿趴在唐善的肩头哽咽了好久,终于抬起头,羞涩的看着他。唐善不由心动,情不自禁的收紧双臂,将她揽在怀里,对着她的朱唇留下深情的一吻。依可儿的脸羞得通红,猛的推开他,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唐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起来。
依可儿甩下手,瞪着眼睛,佯叱道:“你笑什么,被你吻到又怎么样?”
唐善舔了舔嘴唇,赔着笑脸,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我没想怎么样。只是刚刚,你在我怀里哭得那么伤心……其实我真的没想吻你,可我没忍住!”
依可儿见他如此紧张,“噗”的一笑,千娇百媚尽在脸上。可她马上便察觉出自己失态,急忙收起娇笑,正色说道:“我应该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做了俺答的奴隶。”做了奴隶会怎么样,她没有说。
按照蒙古人的传统,谁俘获了依可儿,依可儿就是谁的奴隶。以她的姿色,无论哪个骑兵争到了她,都会是她的噩梦。她想到了被俘获的可怕后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紧紧的抱起双臂。
唐善讪讪一笑,打着哈哈道:“你忘了,我是你的奴隶,保护主人是我应尽的本分。”
“你早就已经自由了……”依可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显得有些不安,幽幽的道:“我们该回去了!”
前传 262:迷惑
因为一张虎皮,美丽的依可儿变成了族人们心中的勇士。但她早已经明白,真正杀死猛虎的不是自己,而是唐善。
唐善斜靠在勒勒车上,抿起嘴角对着依可儿微笑。他的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最是能令女人感到心动。
突斯突大叔不知什么时候靠了上来,撇着嘴,无奈的警告道:“不要打依可儿的主意。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些族人需要她照顾——按我这个老头子的想法,她应该嫁给塔尔铁。塔尔铁一直都很喜欢她,只是觉得配不上她,所以才不敢提亲。其实依可儿和奴儿帖说过,如果塔尔铁前来提亲,她会答应——塔尔铁对依可儿不错,又可以帮助依可儿把族人们重新聚集起来,能够嫁给这样一位丈夫,依可儿一定会很幸福。”
唐善只是笑,却不说话。
突斯突大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默默走开。
唐善对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敢去保护,的确配不上依可儿!”忽然间,他想到了王选侍和怀柔郡主的死,只觉得心底隐隐作痛。
依可儿刚刚还见到唐善远远的对着自己笑,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唐善有些伤感,默默的走向自己的毡房。
一群孩子欢叫着跑来,小乌恩奇也在其中。可见了唐善,他却停了下来,拦下唐善,沉着小脸问道:“依可儿小姐杀死了一头猛虎,可他们都说是你帮了小姐的忙。你说,你有没有帮忙?”
唐善笑道:“我是一个残废,怎么帮忙?”
小乌恩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说道:“我说对了,那头猛虎是小姐自己杀死的。你们汉人都是没用的废物,见到老虎早就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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