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铁。
陵欢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紧握了两下拳头,感受着拥有躯体的那种充实感,看似都有些喜极而泣了,毕竟方才还受着丹火灼烧的痛苦,如今却又能重见光明,这期间的大起大落,若非亲身经历,真的很难去体会。
曦晨始终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那被夺舍后的陵欢,如今的陵欢,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陵欢,虽然躯体仍然相同,可是身体之中却多了另外一个灵魂去支配。
曦晨不确定这个人是敌是友,也不愿出手去得罪,毕竟敌人的敌人,应该算的上是半个朋友吧,而且曦晨也算是间接地救了他的性命。
曦晨俯身将昏迷的诗倩瑶拦腰抱起,打算先离开此地,回黑煞帮的总部再行打算,可是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年轻人,你是缥缈宗第几代弟子,为何会来到这杀戮之都?”
曦晨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剧变,他猛地转过身来,望着那脱胎换骨后的陵欢,惊讶地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缥缈宗弟子的身份,看样子他被困在这金铃之中应该有些时日了吧,难不成是和宗门有故的前辈?
“你别这么看着我,缥缈宗的缥缈仙诀,老夫可是熟得很,你刚才在与这陵欢交战的时候,我便是已经察觉到了,只是碍于身体被金铃所控制,所以才未能对你施以援手。”
“陵欢”轻笑着耸了耸肩膀,看起来非常的和善,而且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感觉,和那阴险狡诈的陵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形象。
“在下缥缈宗第五代弟子,不知道友究竟是何人?”曦晨此时的双手正抱着诗倩瑶,不能拱手施礼,只好点了点头,出声询问道,在他看来,对方还真有可能是宗门的故友,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第五代弟子么?”“陵欢”单手拄着下巴,望着曦晨轻声笑了笑。“这样说起来,你还该叫我一声师祖呢。”
“不知您是哪位前辈?”曦晨紧蹙起眉头,望着这个一上来便自抬身价的“故人”,他说是前辈难不成就是前辈了,总得说出个由头来吧。
看着曦晨一副不信的样子,“陵欢”轻笑了两声,缓缓地说道:“老夫清虚,缥缈宗第三代弟子,若是你当真是我缥缈宗第五代弟子,或许应该听说过我。”
“清虚师祖!”曦晨此刻可真是惊掉了下巴,这个名字他何止是听过,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一点儿,清虚真人正是玄阳子师叔和玄霖子师叔的授业恩师,只是三百年前无缘无故失踪,本来宗门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陨落掉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可以见到他,还被关在了金铃之中,当成了活祭品。
“弟子夏曦晨拜见师祖!”虽然两人都是问鼎期境界,可是在清虚真人的面前,曦晨却是一点儿也不敢托大,这可是真的师祖,一点儿水分都不掺杂的,莫说是自己,就算是师父玄明子在这里,都得俯首听命,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师叔,貌似当年还是这位师祖为玄霖子师叔提亲,才惹下了后来一摊子祸水。
“好!好!”清虚真人轻笑了两声,缓缓地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了曦晨一番,点头赞叹不已。
“小娃子,你师父究竟是谁,我可看不出我缥缈宗第四代弟子中谁能有这个本事,教的了你这么个逆天的怪物。”
清虚真人修道千余年,如今方才达到问鼎三层的境界,可是曦晨仅凭不到百岁的年纪,便能做到如此,也着实令清虚真人有些羡慕不已。
“回禀师祖,家师天玑峰玄明真人。”
“玄明那臭小子么?他倒是的确不错,只不过误入歧途太深,可惜可悲啊!若是他能够重返正道,未尝不是一个可造之才?”清虚真人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唏嘘不已,显然过去了数百年,他依旧对玄明子悔婚之事不能释怀,和一个妖孽生出奸情,恐怕在他的眼里是最不能饶恕的吧!
“师父他老人家十几年前已经过世了。”曦晨的神色落寞了下来,轻声呢喃道。
“死了!”清虚真人似是也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跳,他眉毛轻轻一挑,随即着急地问道:“那我徒弟玄霖子怎样?她没干什么傻事吧!”
玄霖子的性格,抚养她长大的清虚真人可是最为了解,绝对是至情至性,玄明子身死,她真有可能撒手人寰,伴他一路而去。
“师叔她过得还好,只是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曦晨回想起自己几年前回归缥缈宗,见到玄霖子的场景,就是一阵心痛,当年风韵犹存的少妇,此刻却是瘦弱的不成样子,虽然她是因为师父的去世而伤心至此,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曦晨。
“是啊,这丫头暗地里喜欢玄明数百年,也难怪会如此伤心。”听到徒儿一切安好,清虚真人倒是松了口气,他还想再询问一番的时候,突然曦晨怀里抱着的诗倩瑶面色大变,开始变得铁青,曦晨大惊失色,不知为何刚才还好好的,如今却会变成这个样子。
清虚真人望着诗倩瑶痛苦的神情,突然瞳孔一亮,着急地说道:“快点儿找个安静的地方,否则迟了就来不及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九尾天狐
黑煞帮的总部,那所破旧的小院子里,冷冽焦急地等候在房外,先前曦晨出去迎敌之时,他便是这般等待,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曦晨倒是没有什么伤势,而暗中尾随他前往的诗倩瑶却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冷冽见诗倩瑶受伤,大吃一惊,虽然不知道作何原因,在看到诗倩瑶的第一眼,他便是感到发自内心的一种亲切感,绝非因为对方惊艳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她对自己的仗义相助。直到后来知道了她的确切身份之后,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在这异地他乡碰到一个同族之人,的确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吧!
狭窄的房间内,曦晨焦急地踱来踱去,而诗倩瑶则是双目紧闭,平躺在床榻上,清虚真人正为其搭脉诊断,神色严肃。
“师祖,瑶瑶的伤势怎样,究竟有没有大碍?”曦晨见清虚真人睁开了眼睛,已经诊断完毕,忙低声询问道,他还生怕惊醒了床上躺着的伊人,不敢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放心,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麻烦,可是也并非没有办法。”
清虚真人轻叹了口气,缓缓地直起身来,他望着桌上铜镜里自己的模样,紧蹙起了眉头,陵欢这幅阴阳怪气的模样,他怎么看都是有些不顺眼,他单手从面容上一抹,脸颊上的骨骼便噼里啪啦动了起来,片刻之后,一张崭新的面孔出现在曦晨的面前,虽然皮肤也很白皙,不过看起来顺眼了许多,最起码不是那般的阴险了。
“师祖,瑶瑶的伤势究竟严重到了何种地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这朋友好大的来头,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出手救他的族人。”清虚真人望着床上躺着的诗倩瑶,神色复杂,他好像没有听到曦晨询问一样,低声呢喃了几句,便朝着门外走去。
曦晨疑惑不解地望着清虚真人的背影,有些不解他话里的意思。
“好大的来头,瑶瑶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连清虚真人都这般惊讶?”曦晨坐在诗倩瑶秀塌的一角,望着床上酣睡着的女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诗倩瑶床单下的身子震了震,她的面容突然开始变得模糊,而露在被单外的手臂开始长出白色的绒毛,曦晨眉头一挑,缓缓地直起身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诗倩瑶在这一刻竟然化为了本体形状。
曦晨的心中带着几丝期盼,又带着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值得清虚真人这般重视?
诗倩瑶的身体全部缩进了被子之中,在蠕动了片刻之后,没有了动静,曦晨俯下身去,想去揭掉盖在诗倩瑶身上的被子,可是思索再三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又把手臂给抽了回来。
光天化日之下掀少女的被子,实在是有些不太光彩,虽然曦晨甚是好奇,可也只能强行忍住,不做这种登徒子之事。
也许是被子里太过于闷热了,沉默了片刻之后,那被子突然蠕动了起来,在曦晨的目光注视下,一个小巧的狐狸脑袋露出了被子筒,她耸着精致的小瑶鼻,打了一个哈欠,好像还梦到了吃饭,伸出小舌头tian了tian略微有些干裂的嘴唇。
“小狐狸!”曦晨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个熟悉的身影,都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想到了诸多的可能,可就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儿。
曦晨突然回想起初见诗倩瑶时,她那怪异的举动,还有自己心中莫名的亲切感,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这么的合理,当年曦晨万里送行,与小狐狸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也难怪会感到异常的熟悉。
曦晨苦笑连连,脸上的表情甚是怪异,没想到自己当年随手救下的一个小东西,如今竟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不过她那贪睡嗜吃的毛病还是一点儿没变。
“不过是银月妖狐而已,为什么师祖说她好大的来头?”
曦晨心里有些纳闷,虽然银月妖狐一族的确不弱,可是也到不了这种令人敬畏的地步吧,尤其是一向看不起妖里哟的清虚真人,更是没有理由说出那番话。
小狐狸似乎是做了噩梦,身子在被子下扭了扭,毛茸茸的小尾巴从一侧漏了出来,曦晨轻声一笑,俯下身去想给她盖上,突然,一条,两条,三条……
直到最后,整整的九条尾巴全部露在了被子外面,无规则地来回摇摆着。
“竟然是九尾天狐!”曦晨差点儿将舌头给咬破,他面色古怪地望着小狐狸,还真是好大的来头,这种与生俱来的王者,和青龙一族的五爪金龙几乎可以相媲美,难怪清虚真人这等的高士,都会露出这等惊叹的表情,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惊讶。
曦晨也知道了为何诗倩瑶的伤势并不是特严重,而她却命垂一线的缘故,这是九尾天狐的弊端,彻底化形之前,九尾天狐异常的脆弱,普通的伤势便有可能让她陨落掉,这也是九尾天狐不如五爪金龙的地方。
曦晨将诗倩瑶身上的被子轻轻盖上,缓缓地退出房门,冷冽此时依旧焦急地等在门外,他一见曦晨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她的伤势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
见冷冽问出了和自己相同的问题,曦晨笑着耸了耸肩膀,他也终于知道诗倩瑶为何会不惜激怒自己,也要拯救冷冽的性命,原来是同族之人。
“放心吧,她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曦晨冲着冷冽微微颔首,这个时候,一个小巧的身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步履甚是蹒跚,好像每一步子都甚是艰难。
“小布!”冷冽看到可以用自己的腿行走的少年,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也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性子竟如此的坚韧,才过了不到一日的时间,竟然可以走路,估计他现在每走一步,都会像踩在刀子上一般疼痛。
小布的额头上渗满了汗水,顺着黑黪黪的脸颊流下,他紧咬着牙关,看起来走的格外吃力,不过小布的每一个步伐都甚是沉稳,而他的眉宇之间流露着欣喜之色,破旧的肢体可以再度复原,的确是件令人梦中都能乐出声来的事情吧!
小布发现了曦晨的身影,连忙迈着两只腿走了过来,他的双腿依旧细瘦的很,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这是药效尚没有吸收完全的原因,待那药效全部吸收进去,这双腿便能如常人一样正常走路,甚至可能会坚韧许多。
“前辈。”小布颤抖着嘴唇,哽咽着就要给曦晨跪下,却被曦晨上前一步,一把将其扶起。
“别这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前辈,你对我黑煞帮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了。”
冷冽望着曦晨,神色复杂,曦晨对他们黑煞帮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就算自己为卖命,也报答不了这诸多的恩情。
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的感恩戴德,曦晨轻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不用感谢我。”曦晨望着二人投来疑惑的眼神,轻笑着说道:“十几年前的雷明长老还记得吧,那是我师父。”
曦晨说完,转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留下小布和冷冽二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冷大哥,前辈说他是大长老的徒弟。”小布望着冷冽,似乎是想确认一遍,低声询问道。
“嗯!”冷冽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现在的心情,只有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黑煞帮小院的出口处,清虚真人立于幻阵前,双手掐着剑诀,看似要离开这个地方,曦晨见状,连忙走了上去。
“师祖,你难道要离开这里吗?”
“这里住的全部都是妖族,我和他们在一起不习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离开的好。”清虚真人提到那些妖族,语气就变得异常严厉,看样子他那敌视妖族的老思想,至今仍旧没有转变。
“还有,你最好不要跟那些家伙混在一起,妖族都是些恩怨不分的家伙,和他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好下场。”
清虚真人背着手,对曦晨谆谆教诲道,他作为曦晨的师祖,的确是有资格对他说教,曦晨听到师祖的训斥之后,也不敢反抗,只得连连点头称是,他心里却苦笑不已,不让我和妖族呆在一起,我本身就是妖族,还是妖族里的头头。
“师祖,弟子如今有一事相求,还望师祖可以帮忙。”曦晨突然躬下身去,冲着清虚真人深施一礼。
“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便是,你虽然是老夫的徒孙,但这次老夫能够重获自由,的确是欠了你一个人情,只要能帮的上忙的,决不推辞。”清虚真人恩怨分明的很,三百年前便是如此,如今欠了曦晨老大一个人情,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如今对方刚好主动提出来,他也正好有个台阶下。
“师祖,我希望你能将瑶瑶和这些黑煞帮的兄弟带出城,送到银月妖狐一族的天狐山。”
“什么,你要我把这些家伙送去天狐山,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不行,此事绝对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到曦晨的请求之后,清虚真人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立刻勃然大怒,连连推辞,好像那天狐山是个多么令他憎恶的地方一样。不过在看到曦晨专注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之后,清虚真人的音调却是渐渐地低了下来。
“好吧,好吧,老夫就答应你这个请求,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师祖,师祖的大恩大德,弟子永生不忘。”
“得了吧,你还是将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吧,给我提这么困难的要求,还让我这个老东西活不?”清虚真人骂骂咧咧地朝着后院走去,迈着八字步,和玄阳子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真不愧是师徒俩,连这步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玄阳子貌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师父清虚真人还要厉害许多。
曦晨轻笑着望着清虚真人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些人和瑶瑶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他就放心了,别人他或许不信,可是清虚真人他却是深信不疑。他相信只要有他在,这些人一定不会有事情发生。
曦晨双手飞速地结印,他面前的土墙开始变得虚幻,曦晨最后扫视了那破旧的小屋一眼,转身走出幻阵,接下来他又是孤身一人,来面对那一切孤风冷雨了。
杀戮之都的炼血楼,无疑是那些有势力的人最为欣赏与喜爱的地方,这里不光是酒菜好,进入这里享受的人,还代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