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尽千辛万苦,身体即将被冻僵之前,曦晨终于来到了阵眼之处,他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黑水潭底,一柄血红色的仙剑正伫立在那里,与众石柱成八方围合之势,操纵着阵法的全局,而锋利的剑刃插在坚硬的泥土之中,剑柄则是留在外面。
曦晨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将那黯淡无光的剑柄紧紧握在手心,他的眼睛兀的睁大,猛的用力,那柄血红色的仙剑一颤之下,突然发出嗡嗡的剑鸣声,似是极其的不安,可是却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上升的趋势。
那些通天的石柱亦随着仙剑被缓缓拔出,而剧烈地抖动着,缠绕其上的铁链也是舞动着,原本寂寥无声的黑水潭底,此刻却是剧烈的翻腾着,仿佛翻天覆地一般。
仙剑之上的血色红芒越来越浓郁,曦晨甚至从其中感到了一丝悲凉的气息,他心头一动,缓缓地摇了摇头,“师父,对不起了。”
曦晨闭上双眼,将全身的力道聚集在双臂之上,奋力的将仅剩的那段剑刃拔出,这柄仙剑仅仅残留了半截,而那些石柱则是如同断层一般,层层塌陷,化为碎石散落在潭底,缠绕其上的铁索也是段段碎裂开来,被急速的水流冲的到远方。
失去了阵法束缚的黑龙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将缠绕在身躯之上的铁索瞬间挣脱,他对天放声狂笑道:“老子终于逃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还我公道
明朗的天空渐渐地阴沉了下来。而漆黑的乌云则是遮住了半边天际,层层堆积在缥缈宗的上空,只听九霄之上一声炸响,兀的传来一道惊雷,天空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鹅毛般大小的雪花随之从天而降,随风散落弥漫在天地间,将整个缥缈宗染上一层雪白。
“南宫师妹,你快看,下雪了。”玉衡峰前山铁索桥边,伫立着两个婀娜多姿的绝美身影,一个身穿白色劲装,肌肤白皙胜雪,婷婷立在雪地之中,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超凡出尘。而另一个则是身穿鹅黄色长裙,相貌略显柔和,鹅蛋脸庞,笑起来嘴角带着两个小酒窝。
“师姐,你最近好像变的多愁善感了好多,不会是有什么心上人了吧!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英年才俊,能俘获我们梁大美人的芳心。”南宫芳婷抬起衣袖,轻掩檀口,开着梁若霜的玩笑。
梁若霜闻言,仿佛被说中了心事一般,她脸色瞬间染得通红,羞恼的回道:“师妹不要开玩笑了,我才没有,那群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才看不上眼。”
“哦,真的是这样吗?”南宫芳婷的秀目一撇,嗓音如同夜莺一般清脆的咯咯笑道:“据我所知,有个人可是让师姐很是在意哦!在他受伤期间,师姐总是瞒着师父,偷偷的前去探望哦!”
梁若霜听到南宫芳婷的话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身影,他如丝的黑发随风乱舞,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其中略带着一丝坏坏的笑容。
“师姐,你脸红的时候挺漂亮的。”不知为何,如此简单的一句恭维话,却在梁若霜的脑海之中徘徊了许久,始终不能散去,而令她更不明白的是,每当她想到这句话之后,内心深处竟然暗含着一丝窃喜。
“师姐,你该不会是喜欢曦晨小师弟吧!”南宫芳婷见梁若霜呆呆的愣在那里,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她抿起嘴角微微一笑,靠在其耳边轻轻说道,随后南宫芳婷又双手紧握,环抱于挺拔的酥胸前,望着纷纷落下的雪花,摆出一副花痴样。
“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屁孩如今竟然长得这般英俊,而且修为也是令人惊叹,成为我缥缈宗的中流砥柱指日可待,难怪师姐会这么喜欢她,我要是师姐啊,恨不得现在就嫁过去,做天玑峰的媳妇儿。”
南宫芳婷的一番轻佻的话语甚是露骨,而梁若霜虽然看似冷冰冰的,其实那副面具之下的脸皮却薄得很,她顿时被南宫芳婷的这一顿抢白羞得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你这丫头,怎得这么没羞没臊,你若是想嫁给他,你就自己去嫁好了,干嘛非得拖上我。”梁若霜恼羞成怒,双手伸向南宫芳婷的腋下,想要挠她的痒痒,南宫芳婷呵呵笑着闪到一旁。
“师姐饶命啊,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去找天玑峰师姐夫告状啦!”南宫芳婷见梁若霜张牙舞爪的扑上来,忙笑语盈盈的躲开她的魔爪,边笑边沿着铁索桥朝着天玑峰的方向跑去,梁若霜连忙气急败坏的追赶上去。
雪白的地面印上一双双小巧精致的脚印,可是瞬间便被飞舞的雪花深埋其下,很快便不见了踪迹,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表面看来缥缈宗依旧是那副寂寥祥和的景象,众弟子也是依旧有条不紊的修炼仙术,可是此时此刻,位于主峰之上,天璇峰的大厅之中却是暗藏杀机,气氛异常的压抑。
“紫阳师兄,不知这次你带如此多的长老前来我缥缈宗所为何事,若是宗门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凭我两家的交情,但凡我缥缈宗可以做到,决不推辞。”
玄真子笑着冲玉紫阳拱了拱手,并吩咐弟子邵天衡为其泡上一杯香茗,而御灵宗的众长老则是坐于下首,缥缈宗除去玄明子以外的其他首座与其相对而座。他们的神色却不像居首的那两位,可以始终谈笑自若,而是尽皆阴沉着脸庞,怒目相视,尤其是玄阳子,他的双目之中几欲喷出怒火,手中的乾坤扇已经被其握成一堆儿碎竹片,片片跌落在地上。
“既然玄真师兄如此说,那小弟不再绕弯子,就直言相告了。”玉紫阳轻笑一声,随即扭过头去,朝着位于下首的卓靳使了一个颜色。
卓靳接到掌门的暗示,立马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大厅中间,他先朝着玉紫阳躬身一礼,又朝着玄真子拜了一拜,直起身来朗声说道:“玄真掌门,自古以来都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御灵宗这次找上门来,别无他意,只为向玄真掌门讨还个公道,来祭奠我的几位徒儿在天之灵。”
玄真子闻言,面容之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似是有些出乎意料。他连忙出声问道:“卓道友此话从何说来?”
卓靳脸庞之上闪过一丝悲痛之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波澜起伏的心境,咬牙切齿的说道:“前些日子在怀安国北部边缘的火龙谷,我的一名内门弟子,以及四名外门弟子全部被人残忍的杀害,而那痛下毒手之人,便是你缥缈宗门下弟子。”
玄真子心神一动,面露疑惑之色,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他怎么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他转眼望向坐于下首的那五脉首座,他们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对此事也是毫不知情。
“难不成是?”玄真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可是他却面不改色的冲卓靳说道:“卓道友一口咬定是我门下弟子所施的毒手,可有何证据,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玄真子虽然面色如常,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在直打鼓,这种事情,十有**真是那混小子做的,就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不知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如今只盼望对方没有足够的证据在手,可以彻底的瞒天过海过去。
玄阳子听到对方的态度竟然这般不客气,也是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开口道:“这位道友可千万莫要冤枉好人,以免平白无故伤了我两家的和气。”
卓靳见玄真子欲想推脱,冷笑一声,他伸出手指,轻轻一点腰上灵兽袋,一只身体呈银白色,腹下八足,头顶之上千百复眼的小虫嗡嗡的飞出来,扑扇着透明的翅膀,落在其手背之上。
“此虫乃是我那名内门弟子所持之物,名为‘传音虫’,其另外有个外号叫做‘千里追踪’,此虫无甚别的用处,只是作为搜寻探路之用,我那可怜的徒儿被杀之时,唯独这传音虫侥幸活了下来,历尽千辛万苦飞回宗门,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等,若非如此,我如今恐怕还不知道已与爱徒天人相隔。”
说道伤心处,卓靳的眼圈都开始泛红,看情形那青年文士虽然嗜杀成性,人面兽心,人品又实在差得可以,可是却深得这卓靳的喜爱,真是个虚伪的家伙。
卓靳的双眼射处一道金黄色,刺入那传音虫的后背之中,而在那道金光进入体内之后,传音虫的复眼突然发出璀璨的亮光,一团影像凭空出现在其头顶之上,倒影在屋顶。
在那图影像之中,一个遍体漆黑,头上长有四只眼睛,容貌极其丑陋恐怖的巨大怪兽正张着它的血盆大口,变得如同小山般大小,将那四名御灵宗弟子连同长崎山一并吞入腹中,而在不远的深坑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青年正含笑望向这边,最后,在此间的事情结束之后,那青年便御剑朝着缥缈宗的方向破空而去。
“玄真掌门,这凶手所使用的御剑之术,想必您心里应该最清楚不过,那就是缥缈宗的御剑之术,若是说他不是缥缈宗门下弟子,又有谁人肯信,还望玄真掌门可以还我弟子公道,将这凶手交给我御灵宗处置。”
卓靳额头之上的青筋根根凸起,看似已经快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再一点腰间的灵兽袋,将那传音虫收入其中,他命令这传音虫只是传达了后面的影像,至于前面那些则是隐藏了起来,门下弟子为了仙草而互相残杀,实在是丢人之极。
可是即便如此,曦晨的模样也是深深地浮现在了影像之中,那些御灵宗弟子也着实被其重剑之中的巨兽所杀无疑,恐怕此番玄真子想要再次替他开脱,却是根本不可能。
玄真子等人此刻尽皆面露惊容,仿佛是彻底的呆住了,他们如此这般,倒不仅仅是因为曦晨杀害御灵宗弟子,这一点儿他们其实早已料到,更令他们震惊的,乃是那图像之中出现的黑色巨兽,观其相貌,分明就是那臭名显著,被所有修仙者所敌视的太古四凶兽之一的饕餮,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东西跑到曦晨的身上了,这小子究竟还私下里瞒着多少事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剑拔弩张
玄真子此刻的心情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那个混小子立刻就地正法,绝不姑息,可是当他想到师弟玄明子,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曦晨作为玄明子唯一的传人,玄明子在他的身上浇灌了全部的心血,若是他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玄明子这一生就全毁了。好不容易看到师弟可以重拾信心,玄真子不想他再次陷入悲痛的漩涡之中。
“天生煞气一出,世上终有浩劫,难不成这一劫将要降临在我缥缈宗不成?”玄真子此时心中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他早已看出了曦晨身怀天生煞气之体,可是碍于与玄明子的同门之谊,只得同意其拜在缥缈宗门下。
虽然已经被曦晨的胆大妄为气的怒火攻心,可是玄真子还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恨,他冲着玉紫阳微微拱手道:“紫阳师兄,这人的确是我缥缈宗弟子不假。”
玄阳子等人闻言,心中不禁一凌,他们如今刚才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可是见师兄没有为曦晨辩解,竟然一口承认下来,还未彻底平复下来的心中又是一惊,不知师兄究竟打得是什么算盘。
“只不过这名弟子生性顽劣,目无师长,因触犯我缥缈宗数条门规,故而早已被我逐出师门,所以算起来,他现在并不是我缥缈宗门下弟子。”
玄真子突然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各御灵宗长老听到玄真子的辩解之后,尽皆愤怒的站起身来,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可是他们还偏偏没有办法,若是凶手真的被玄真子逐出师门,那还的确算不得是缥缈宗弟子,他们此番的兴师问罪也就师出无名。连始终面带微笑的玉紫阳听到此话之后,也是脸色阴沉下来。
“呵呵,真是好巧,缥缈宗弟子成千上万,我那爱徒偏偏是被个逐出门墙的小子所杀,玄真掌门未免太过于偏袒了吧!”
卓靳怒极反笑,他的身躯气的直颤抖,冲着玄真子反唇相讥道。
“事实便是如此,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你们御灵宗大可在修仙界颁布追杀令,我等绝无半点儿意见。”玄真子端起桌上茶杯,轻抿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看似煞是镇定自若。
卓靳的鼻子差点儿被玄真子的这一番话给气歪,这不说的都是屁话吗,你们将那人隐藏在宗门之内,我们即便在修仙界颁布追杀令又有个毛用,他始终躲在这里不出来,难不成还杀到你们宗门里不成?
“既然玄真掌门一口咬定宗门之内无此人,那你可敢让我等搜上一搜,以示清白。”卓靳冷笑着厉声说道,他脸上的粉红色胎记更加的鲜艳,想必是被玄真子气的都有些精血上涌。
“大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缥缈宗岂是你想搜便可以搜的,我掌门师兄如此好言相待,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这次还未等玄真子开口,玄阳子便腾地站起身来,他伸出胡萝卜粗细的手指,指着卓靳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喷了卓靳一脸。
士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玄阳子这个愣头青,脾气那是何等的暴躁,他从进门的那一刹那,便对这些眼高于顶的老东西甚是看不顺眼,只不过师兄玄真子频频朝他使眼色,暗中劝他切莫激动,他这才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可是如今对方竟然还蹬着鼻子上脸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股脑的全部冲他发泄出来。
玄阳子一阵咆哮之后,场上的所有御灵宗长老此刻都是呆住了,他们大都活了近千年的岁数,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会碰到骂街这种事情,这与世俗界的那些地痞流氓何异?而且这些话竟然还是从一脉首座口中说出,这近千年的修身养性都修到哪里去了?
可是当这些御灵宗长老在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之后,全部都是瞬间勃然大怒,他们纷纷祭出灵兽袋中的灵虫,而玄阳子等人也是从丹田之内祭起本命法宝,持剑而立,场面顿时剑拔弩张,局势一触即发。
正当双方一言不合,即将开打之际,只听厅堂之上传来两声大喝,玄真子与玉紫阳此时站起身来,分别出声唤住自己门人。
“玄真道友,我等此番怀着诚意而来,只是为和平处理此事,以免伤了两家的和气,却没想到竟然会遭到如此无礼的谩骂,难道这便是贵宗的待客之道?”
玉紫阳的脸色变的极其阴沉,他对玄真子的称呼也由“师兄”变成了“道友”,显然已经彻底打算与缥缈宗划清界限,恐怕此番即便和平处理此事,今后双方的关系也会彻底的陷入僵局。
而玄真子听到玉紫阳阴阳怪气的声音,也是冷哼一声,他一拂宽大的袖袍,负手而立,郑重地说道:“紫阳道友这话未免太过于欺人,我缥缈宗始对诸位道友终以礼相待,而且我方才已经说过,那名弟子已被我逐出门墙,如今并非我缥缈宗弟子,可是这位卓道友却依然要肆意的践踏我宗门,难不成欺我缥缈宗无人不成?”
玄真子与玉紫阳相视而立,身上缓缓散发出惊天气势,在半空之中碰撞,使得整个大厅都开始晃动,问鼎期的修仙者之间的交锋,着实令人惊叹。
就在双方相互对峙之时,远方的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缥缈宗的上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玄真子面色变得极其阴沉,屋漏偏逢连夜雨,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玄真子收起散发出的强大气势,大步踏出天璇峰大厅,径直来到了宽阔的广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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