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吴老三的男子身形甚是弱小,容貌丑陋,一副尖嘴猴腮的样子,瞎掉的一只独眼里面没有了眼球,只剩下深深的眼窝,看起来煞是骇人,他听到那壮年男子喊他的名字,忙不迭的走上前去。
吴老三眯起仅剩的那只小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壮年男子手指的一处地方,他伸出手去,轻轻的将一堆尚还湿润的粪便捏起,放在鼻子之上嗅了嗅,又看了看一旁被撞得东倒西歪的灌木丛,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野猪的确刚才这里经过,这粪便还是热乎的,想必那畜生刚刚过去不久。”吴老三走到灌木丛旁,将折断的一截荆棘小心翼翼的拾起,转身对众人继续说道:“这野猪受的伤不轻,看样子我们刚才射的那些箭矢,虽然没命中它的要害,也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壮年男子听到吴老三肯定的话,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吴老三虽然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又因为得害眼病瞎了一只眼,可是在村子之中,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这些畜生的习性,既然他都如此笃定,那就绝对错不了。
“大家振作一点儿精神,那畜生如今受了重伤,我们根本就不用怕他。”壮年男子站在一块儿凸起的巨大山石之上,朝着身后那些惊恐不安的猎户高喊道。
可是,那些跟随在后面的猎户此时却气喘吁吁,而且双眼之中布满了惊惧之色,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把他们彻底吓破了胆子。
那些猎户听到壮年汉子的话之后,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其中的一位看似年纪较小的猎户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徐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那野猪实在太凶悍了,若是它临死的时候乱咬乱撞,恐怕咱们都活不了,为了一个畜生把自己的小命再搭进去,实在是不值得。”
这年轻猎户的声音虽然轻,可是却如同重锤一般击在其他猎户的心中,他们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想必这些猎户心中早有此想法,只不过因为害怕别人说自己胆小怕事,所以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没有说出来,如今见有人愿意做领头羊,他们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混账,那畜生伤了我们七八个兄弟,甚至老王都因他而丧命,我们若是不替他们报仇,那还有什么脸面回村子。”壮年男子听见年轻猎户的小声嘀咕,豹环眼一瞪,卧蚕眉倒竖,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纵身一跃跳下山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年轻猎户的身前,伸出粗糙且少了一截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道。
年轻猎户受到了呵斥,虽说看似羞愧的低下头来,表面上恭敬的异常,可是其眼神之中却是流露着不屑的意味,他心里暗暗责骂道:“你这腌臜货,如今想起脸面来了,当初在村里横行霸道的时候,怎么也不想想自己的脸面,还口口声声替老王他们报仇,我呸,谁不知道老王他们的老婆都被你给强行睡过,说那野猪是畜生,我看你连那畜生都不如。”
虽说这年轻猎户虽说心里极为的不愤,可是却不敢显露出来,毕竟这徐姓男子乃是村长的小儿子,而且上面还有五个哥哥,都是习得一身的好武艺,并且极其的护短,在这个人丁本就稀少的偏僻村落,年轻猎户又怎敢得罪于这般人物,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他甚至还听说村长和县城里的那些大老爷关系也很好,在这山村里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徐大哥,是小弟一时鲁莽,您莫要生气,我生性胆子小,而且又没什么本事,若是有徐大哥一般的手段,也不会如此不堪了。”年轻猎户谄媚的笑着,对着这中年汉子点头哈腰的道歉,这才使得他怒气稍减,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这般恭维自己,那又怎好再去追究呢。
被年轻猎户奉承的有些飘飘然的中年汉子嘴角一挑,一副趾高气昂的自大模样,他故作大度地拍了拍年轻猎户的肩膀,出声安慰道:“兄弟放心吧,只要有哥哥在,那畜生逞不了多长时间的威风,今天绝对把它给宰了,拉回村里去。”
中年汉子的一番话使得其他的猎户一阵白眼,现在开始逞强了,早干嘛去了,刚才野猪发飙时候,可是看你一个劲儿的往人群里躲,这会儿野猪受伤了,你倒逞起威风来了,还他妈的要不要脸?
当然,这些话猎户们只能在心里偷偷的想想,他们如今也是陪着笑容点头哈腰。壮年汉子见自己三言两语就让所有的人消除了惧怕之心,心中更是得意,他的眼睛都快挑到额头上去了。
“还是老子有号召力啊,几句话就把一群乌合之众拧成了一股绳,家里的那老头子还说我脾气太过于暴躁,不堪大用,我看我比他都强多了,等他老了以后,那村长的位子铁定就是我的了。”
壮年汉子心里美滋滋的打着小算盘。“若是将这只捕获的野猪献给县城的知县老爷,他说不定会赏我个官儿做做。”
壮年汉子似乎是对心中美好的梦想迫不及待了,他拔出身后的铁弓,搭上铁头的箭矢,朝着身后众人吆喝了一声,率先拨开了狼藉的灌木丛,闪进了丛林深处,而那些猎户则是无奈的对望了一眼,叹着气跟随在他的身后,若是人存心找死,那也只得由着他。
树枝上的花斑毒蛇依旧在扭动着粗壮的身躯,从一棵树上爬到另一棵树上,捕捉着那些露头寻找食物的动物,树林中传来嗖嗖的落叶声,寂静的极为诡异。
密林深处,蔓延出一条长长的小溪,不知道源头究竟在哪里,或许是山顶之上的积雪汇聚而成,也或许是某个山坳出积存的雨水,从没有人前去查探过,毕竟山顶的深山老林,那可是猎户的禁区,在那里存活着最凶猛的野兽,吃人都不吐骨头,所以即便是经验最丰富的猎户,也绝不敢踏进那里一步。
小溪的水流不是特别湍急,却也从未断流过,它一直流到山脚下村子的村口处,也成为村民们最常用的饮用水。溪水极其的清澈,可能得益于这里环境未遭到破坏,其内的鲤鱼也甚是肥美,特别是一种金色的鲤鱼,不仅刺少,而且个头非常的大,最小的也有一斤多重,只是其速度非常之快,而且甚是狡猾,故而很难将其捕捉到手。
曦晨将衣袖挽到臂弯之上,如丝的头发也是被青色的布条扎起,置于脑后,他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竹子,其上被其用马刀削得尖尖的,仿佛利刃一般。
曦晨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溪水之中,身子一动不动,突然,溪水之中闪过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曦晨的眼眸之中精光一闪,竹子嗖的从其手中飞出,直直的插在小溪底部松软的沙石之上。
望着一旁垂涎欲滴的巧巧,曦晨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走上前去,将那竹竿从小溪中抽出,而与此同时,还有一尾金黄的鲤鱼串在其上,由于并未命中要害,那金鲤尚未死去,依旧拼命地甩着它的鱼尾,却怎么也不能将身子从竹竿之上解脱出来。
曦晨轻笑着,将那金鲤从竹竿之上拔出,放进了一旁的鱼篓里,这个鱼篓也是其用藤蔓编织的,看似做工非常的精美,而且异常的结实,使得一旁的巧巧对其更加的崇拜。
曦晨摇了摇头,只不过编个鱼篓就将这小丫头惊喜成这样,若是真的让他看到自己的神通,那岂不是把她彻底惊呆了。
想到自己的一身本领,曦晨就是有些黯然失色,如今**的伤势虽说已经好了大半,可是经脉却始终郁结不通,而且体内的小金龙似乎也已经陷入了沉睡,看样子帮不上什么忙了。
储物袋中虽说有着一些疗伤的丹药,可是如今曦晨跟个凡人没多大区别,就是力气大了点儿,又怎可能将那储物袋打开,空有金山在手,却又分文未有,这种感觉真是令人不舒服。
曦晨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着急也没有,只有另想他法了。正在曦晨和巧巧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树林中一阵骚动,野兽低沉的嘶吼声兀的传来。
第二百四十章 射杀野猪
密林的深处骚动不安。听方才那野兽的嘶吼声,仿佛是极其的愤怒,曦晨的神色变得严肃,他镇定地伸出手去,将受到惊吓的巧巧轻轻地揽在身后,而他的右手也是搭在了腰间箭囊的箭矢之上。
刹那之间,前方不远处的树木开始抖动个不停,一些稍微细小的松树甚至被拦腰折断,只听一声滔天的怒吼,一头獠牙足有半米长,重逾千斤的鬃毛野猪从林中急速窜出,朝着立于小溪旁的曦晨二人冲来,野猪的双眼血红,看似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若是不小心被它那锋利的獠牙挑到,恐怕即便是深山中的猛虎,也得顿时肠破肚烂。
巧巧眼见如此庞然大物正朝着自己奔来,瞬间被吓得彻底呆住了,她惊恐的用芊芊玉手抓住曦晨的衣角,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而曦晨也是面色阴沉,虽说他自小生活在山村,野猪也的确没少见,可是体型如此巨大的却是闻所未闻。
若是换做从前,曦晨身怀无上仙法,又怎会将这只野猪放在眼里,即便其再是凶悍又能怎样,也只不过是个山野之间到处乱拱乱撞的畜生罢了。可是如今却不同于往日,曦晨体内丹田受损,经脉郁结,而元力更是丝毫不能运转,他现在和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的差别,面对如此彪悍的野兽,他也得强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野猪咆哮着,抖动着背上粗长的黑鬃毛,四蹄疾奔,瞬间便距离曦晨二人仅十步之遥,曦晨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其内闪过一道精光,只见他右手迅速从箭囊之中抽出箭矢,左手弯弓如满月,搭箭射出,一气呵成,不做丝毫犹豫。
箭矢如同流星一般朝着野猪射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只箭矢不偏不倚地插在野猪的左眼之上,力道极其之大,只没入其头骨之内,残留在外的只有箭矢之后依旧摇晃个不停的翎羽。
野猪受到了致命一击,可是顽强的它并未就此死去,而是咆哮着到处冲撞,碗口粗壮的松树在其巨力的撞击之下,与周边的灌木杂草无异,瞬间东倒西歪,拦腰折断。曦晨将被吓傻的巧巧紧紧地护在身后,以防那肆虐的野猪垂死挣扎着冲过来伤人。
野猪在暴怒的冲撞了一番之后,貌似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受伤实在过重,巨大的身躯仿佛小山丘一般轰然倒地,将松软的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曦晨见野猪倒地不起,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担心其尚未死绝,便又朝着它的头顶又放了两箭,直到野猪的身体彻底凉透,他这才牵着身后巧巧的小手,缓缓地走上前去。
只见那野猪身长约两米,浑身上下皆是蛮肉,四肢粗壮,屁股如同磨盘一般大小,体型甚是魁伟,为曦晨今生所罕见。可以捕获如此大的猎物,按理来说曦晨应该是万般高兴才对,毕竟若是用剃刀将这野猪肉全部割下,那绝对足够巧巧和她爷爷一年的粮食,而且这野猪皮如此的坚韧,可以做数十双皮质的鞋子。
可是此时此刻,无论是曦晨还是巧巧,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那野猪虽然是因为曦晨的箭矢而一击毙命,可是在此之前,它显然已经是身受重伤,背部密密麻麻的插着许多锋利的箭矢,有些甚至深可及骨,看似这野猪方才是被其他猎人追捕,重伤之下才逃到此地。
“大哥哥。”曦晨低下头去,看着巧巧扬着楚楚动人的小脸,正用小手扯着他的衣角,他轻轻地笑了笑,盘膝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巧巧则是乖巧的坐在其一旁,垂涎欲滴地看着面前的大野猪,她已经记不起上次吃野猪肉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记得那种美味绝对是无与伦比。
虽然这只野猪的确是曦晨所杀,可是高傲如他,还是不屑于去占这些小便宜,毕竟那些猎户也不容易,为了围剿这只巨大的野猪,恐怕费了极大的力气,自己也没有任何道理将其全部拢入囊中。
山间的凉风嗖嗖的吹着,吹拂起曦晨的衣襟,他轻轻的张开眼睛,看着身旁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巧巧,微笑着将她搂进怀里,每当看到这个小女孩,曦晨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看到多年以前的自己。
曦晨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黯然了下来,自己没有巧巧这般幸运,她至少还有爷爷可以依靠,而自己却是孤单一人,娘亲去世了,李叔李婶去世了,甚至连疼爱自己的师父也魂飞湮灭,甚至连进入轮回的权利也被剥夺。
想到师父临死前对自己的微笑,曦晨就感到心痛不已,那丝微笑之中没有任何的埋怨之色,他可以看到的只有关心与爱护,以及依依不舍。
“我还真是个煞星,可能真正该死的人是我吧!”曦晨苦笑一声,再次缓缓地闭上眼睛,他双臂环绕,将巧巧紧紧的抱在怀中,为她遮挡无处不在的骤风,像当年师父对自己一样。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丛林中再次传来了一阵骚动声,一群体型魁梧的猎人扛着铁弓箭囊,从林中成群结队的走出,而他们的表情则是显得万般的紧张,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曦晨见状,拄着那根插鱼的竹子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看着来人,可是在其身边站立的巧巧在看到那群人之后,面容之上却是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将娇小的身体悄悄地藏在曦晨的身后。
猎人们在走出丛林之后,瞬间发现了那头被杀死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的野猪,他们遥遥的打量了曦晨一眼,纷纷走上前来。
“各位,这野猪乃是在下方才所击杀,在下并不贪功,也不敢多求,只分去这一对猪耳朵便足以。”
曦晨朝着那群猎人中领头的一位壮年汉子轻轻的拱了拱手,随即拔出腰间锋利的马刀,弯身朝着野猪的那对长耳朵割去。
突然,一只箭矢嗖的从远方射了过来,插在了野猪头颅之旁的地面之上,箭矢尾部的翎羽依旧摇晃个不停,而那箭矢只距离曦晨的手臂几公分远,险些伤及到他。
“我看没老子的允许,谁敢动这只野猪一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密林之中依旧是那般寂静阴森。而曦晨的脸颊此刻也是变得极其阴沉,他缓缓地将手臂收回,而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马刀却始终紧紧地握在他的手心。
曦晨抬起头来,望着不远处狞笑着弯弓搭箭的中年汉子,轻轻地出言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你可敢再说一遍?”
曦晨的声音虽然低沉,可是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他那双乌黑的瞳孔瞬间变得血红,散发着嗜血的气息。中年汉子被这双血色的瞳孔盯住以后,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仿佛正面对着丛林里那些吐着信子的花斑毒蛇一样,生命随时随刻都有逝去的危险。
中年汉子笑容一滞,不自觉的吞咽一口口水,可是他想到身后站着的十数个猎户,又给自己鼓了鼓劲,将弓箭对准了曦晨,并轻蔑的笑道:“我说这野猪是老子的,没有老子的允许,谁也不准动,你难不成是聋子,听不到老子说的话吗?”
中年汉子的话语匪气十足,丝毫没有将曦晨放在眼里,而他身后的那些人则是不屑的将头扭至一旁,心里暗自嘀咕着:“你也就会恃强凌弱,凭着人多欺负人少,若是此刻就你自己一人,给你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
曦晨此刻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冷峻,他好心好意在这里等他们,不愿将那猎物一人独享,可是却无缘无故遭到谩骂,区区一个山野猎户,竟敢如此的这般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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