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纪- 第6部分

　　　　“成交”

　　　　一名护卫站在应龙部落正东门的大台上，远处传来大雁的嘶鸣声伴随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远处亮起几簇火焰，一队黑色的铁骑扛着一根大旗向大门冲来，大旗上画着一只牛骷髅头，呼，一阵冷风吹过这名护卫的耳边，护卫转头一看，一个黑发少年绿油油的双眼看着自己站在旁边，护卫顿时嗷的一嗓子坐倒在地，他被青雉吓了一跳，青雉站在高台向下看着，远方平战头戴铁盔，漏出的双眼犀利的像一只猛兽看向大门，那眼神像是能活撕了任何活着的生灵，“森然魔王称号真不是白来的，这杀气得是杀了多少生灵积攒出来的。”青雉很有兴致的看着那队铁骑。

　　　　应龙部落东大门是部落的主门，防御很严固，用料也是山上采集的特殊精金料制成，坚不可摧。平乱带着一队铁骑已经到达部落大门前，平乱勒住缰绳，马身扬起马蹄停住，嗒嗒在地上跺了两脚，青雉把身旁的护卫拉过来，“来人了，赶紧问话。”护卫翻了翻白眼，这是森然魔王平乱不明摆着的么，形式该走还是要走的。

　　　　“来者是谁。”护卫很无奈的朝下面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我曰。”然后一双铁靴径直砸到护卫的脸上，护卫直接倒地。

　　　　下方平乱带来的铁骑中一名赤红色皮肤的彪形大汉赤着一只脚大骂“臭小子，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大汉神态很扭曲，是气的。那名被砸倒的护卫一听声音直愣愣的原地跳起，青雉惊了一下，但表情只是略微变了变，只见那护卫面部被铁靴砸中的地方肿起一大块，表情很焦急，双手举着铁靴朝着下面大喊“姑父，对不起，我刚才脑子纯属犯抽啊。”部落里的人会出现很多联姻的，这就诞生了血脉驳杂的异妖，但天赋大都一般，所以异妖里很少有天才之类的存在。青雉没想到眼前这护卫的姑姑居然嫁给了下面平乱的下属，这可，真是倒霉。

　　　　“少废话，把门开开，让老子进去，老子今天得好好收拾收拾你。”大汉无比气愤，扭曲的表情证实了一切，护卫高喊了一声开门，缓缓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青雉，那眼睛里迸发的幽怨之情比被负情的女孩子还要多，青雉有些尴尬，毕竟是自己拉着护卫去问的，这护卫要是挨了一顿揍，责任大部分还在自己这，只能灿灿陪笑道“额，这位小哥，见谅见谅啊，这个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个必先。。。”护卫没等他说完直接向他扑过来，青雉径直跳下大台几个闪身就不见了，只见黑乎乎的街上一道影子疾驰而过，青雉听到身后的声音“混蛋！别让我看见你”，摇了摇头跑向应龙殿。东大门吱嘎一声被看守的族人打开，平乱带着铁骑冲进应龙部落，东大门旁边就是护卫所，他轻车熟路驾马奔驰而去，“这架势，不是第一次来啊。”大台上的年轻护卫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喃喃说道，身后吹起一阵风，护卫披散的头发向上扬起，一道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护卫后背汗毛乍起，脖子僵直的转头看着身后，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姑父”

　　　　青雉此时站在应龙殿门前。月光照在应龙殿的大门上泛起一道银光，莹莹发亮，只是远处护卫一道惨叫声很不合时宜的破坏了风景，青雉缩了缩脖子踏着长着青苔的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去。“吱嘎”大殿的大门被推开，大殿里点着八盏蜡烛分布在两边，映照着黑乎乎的墙壁，壁画被烛火映照着并不清晰，很伤眼睛，“嗒嗒”青雉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格外清晰，冷冷清清的感觉格外强烈，烛光并没有产生任何正面能量，给在夜晚本就阴森的大殿增加了一丝惟恐。

　　　　青雉走到高台的虎皮座椅上，盘坐在上面闭幕，大殿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额前的长发有几缕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呼呼呼”左边靠近墙角的烛火忽闪了几次发出声音。换了别人在这种环境下哪里还有心思修行，不管任何种族对黑夜都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心理，没有光明只有黑暗，包括堕落进了黑暗的种族也不例外，谁愿意一直沉浸在黑暗中。青雉盘坐着并没有修行，闭着眼睛散开全身的毛孔感知大殿里的一切，烛火时不时忽闪一次，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青雉睁开了眼睛，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厉，左眼向着大殿的墙角瞥了一眼，被头发遮住的右眼从发丝间能隐约看出一丝金黄色，“前辈，该出来了吧，一直窝在那里会得病的。”青雉很认真的看着被烛火照亮的墙角，目光凌厉，好像出现什么就要扑上去一样，但除了时不时发出呼呼声音的的烛火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青雉没有在乎，就那么径直的看着大殿的墙角。时间慢慢过去，青雉保持看着墙角的动作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终于虚空中发出一声叹息“小子，你可真是个怪物。”

　　　　月色当空，应龙部落族长青无恒站在被月光映照的街道小巷上，部落的族人们这时候都已经熟睡，夜景很美，护卫所的巡逻队四处转着，凉风吹过耳畔，一丝青发扬起，青无恒摸了摸鼻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恩，碰上了啊。”微微一笑，一个部落的至强者在寒冷的夜里发出一声笑声，被别人看到只能在想，族长难道有病？

　　　　“你怎么发现我的”应龙殿墙角发出一道声音，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戴着哭脸面具的人影，被面具遮住的脸庞能看出和青雉相同的绿色眸子，绿色的瞳孔不管在谁都很好看，身影大约比青雉高出半个头，并不算高大，浑身被一件黑色的斗篷裹住，但身影依旧显得很挺拔。

　　　　青雉没有回答问题，把头转正，长时间转头保持一个姿势对劲椎很不好，他的身体还在成长期，重新闭上了眼睛，思索着什么事。面具人没有在意这点时间，安静的等着青雉，并不是比谁更有耐心，刚刚青雉已经证明他耐心是很不靠谱的，所有他不在意。青雉扶着脖子摇了摇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认真许久的表情似乎舒缓了许多。“我该怎么称呼你，能让你留在这里说明你和我爷爷关系应该很亲近。”还是没有回答问题，青雉眯着眼睛问道。

　　　　“你二。。”面具人刚说出一个字，青雉直接问道“二大爷？”

　　　　“二爷爷。”面具人白了青雉一眼说道。青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面具人已经反应过来，但没有发怒，而是一本正经的审视着青雉。青雉虽然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他认为那就是一本正经的表情，青雉开口说道：“二爷爷你的面具很不错，能防很多眼睛。”青雉修炼的千面心术是从人的面部表情入门的，他这么说是真心夸奖面具人。

　　　　面具人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好像在等着青雉自说自话一样，青雉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答，把头甩向一边，一只脚弯腿踩在虎皮大椅上，左手撑着脸腮，“大殿里关着门不会有外面气流进来，我在修炼，你知道的我需要先感知元气，但墙角的元气一炷香的时间居然连续晃动了六次。”青雉默默的说出答案。

　　　　面具人发出沉闷的笑声“小子，我终于知道王为什么会选你当王储了。”青雉诧异的看着面具人，“什么王储。”

　　　　面具人单膝跪地，手搭在膝盖上说道“属下排位七十二地煞青无影参见王储。”

　　　　青雉面部产生一丝慌乱，赶忙跳起过去扶起，这好歹是他爷爷一个辈分的老人，自己的二爷爷，这么下跪这不是折他的寿么，“您先起来再说吧，我想您会不会搞错了什么事，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啊。”面具人没有起身，低头说道：“这是王临走前下达的命令，如果您凭自己发现了我的存在，就能让我这个没用的老家伙回归地煞组，辅助王储。”

　　　　青雉还是在那里用力拉着面具人青无影，以他的肉身居然拉不动青无影一丝一毫，最后无奈，盘坐在青无影面前，“二爷爷，您还是先起来吧，我真的不认识您口中的王，更不知道什么王储。”青雉戴着一丝哀求的口气说道。青无影没有起身，抬头看着青雉，“您可知道您的老师修痕是什么身份吗。”

　　　　“我想过，老师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说不定是和现在的妖族守卫王大人一个级别的存在，但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来历，唯一确定的是他对我真的很好。”青雉很无奈的嘟囔道，“但这和老师什么关系。”

　　　　青无影摘下面具，一张酷似青无恒的英俊脸庞漏了出来，神情显得高傲至极，还带着一丝通红，像是气的“怎可用妖族守卫王这种低级的存在来和王比较，他连王的名字都不配知道，九重楼的王是睥睨天下的存在。”青无影正视着青雉说道。

　　　　青雉心脏猛地颤了一下。饱读书籍的他对历史是知道的相当清楚的。

　　　　一王九将十二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楼徒。这是组成九重楼的所有力量，人数不多。但是大陆最恐怖的存在，没有之一，真正做到了百族之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传说。历代的九重楼主都是被所有生灵仰望的存在，传闻中的九重楼历代的主宰王，是上古传承下时间唯一可以和帝王叫板的存在，大陆第一杀手组织，似乎从大陆百族出现就一直传承到现在，和帝王叫板的存在绝对是超越了青雉所能想象的高度，古籍不论正代史还是野史都会出现九重楼的字眼，由此可以看出九重楼的存在时间有多长，但是，青雉说道：“九重楼从一百零七世不是销声匿迹了么，大陆最强的杀手组织已经解散。”他从古书上读到过，九重楼在那个时代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导致九重楼直接重创宣布解散。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青雉开口问道。

　　　　“这需要您自己去探索。”青无影开口，上古年间的事情现在只能靠后辈探索得知，书本上的知识也不是全能的。青无影看着沉默不语的青雉，叹了口气，“王吩咐我，等你十五岁成人礼到后带你去荒楼拿一样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如果你能自己去拿出来，提前拿到的话对你有好处。”出于对青雉的关爱，出于他是青雉的二爷爷，这么做已经违反了它的准则。

　　　　青雉扬起头，慢慢从地上起来，神态淡漠的看着青无影，没有一点晚辈应有的尊敬态度。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像是一直被人*控，即使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师对自己很好。他一直很讨厌这种感觉，比如天劫来临的时候，可能这时候这么想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念头，脚步声嗒嗒的回想在大殿里，青雉重新走向高台，手抚摸着柔软的虎皮，毛茸茸的很舒服，回想起青雉第一次看到这个虎皮大椅产生的喜爱之情，与那时候不同，青雉白嫩的像女人一样的的手指在椅子抚摸一会儿，缓缓抬起在空中，猛地向下虚空一抓，肉眼可见的一道无色气流呈圆环状从青雉掌心迅速向下放大，直接透过大椅，深入高台，围绕着高台附近忽的扬起一阵灰尘，从上方俯视像是一个大圈把青雉圈在了中央，虎皮大椅发出卡卡的响声，被虎皮遮住看不到内部的样子，“二爷爷，您看，这么华丽的外表，内部要是出现裂缝在外面也不会看出来，但是裂口却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如果不想被人知道，这种裂缝只会慢慢延长放大。”青雉慢慢开口，就像是配合好的的一样，青雉话音刚落，虎皮大椅哗啦啦碎成一堆木屑，被虎皮盖在里面，青雉每一次出手从来都是伤内保外。青雉从怀里掏出一张洁白的丝质手帕擦了擦手指，好像刚才摸了什么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哈哈。”他轻笑一声说道“这就像是人心呐，二爷爷，你看这么多年裂缝其实一直都有，有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指，心就被伤透了啊。”那双好看的绿色瞳孔略有深意的看向一直单膝跪地的青无影，没有再劝告让他起来。一滴水珠从脸部顺着下巴滑落下来，“吧嗒”一声落在地上，那是没有一丝温度的汗滴。

　　　　“果然，将来有资格成为王的根本没有一个是正常的。”青无影心里这么想着，按照辈分青雉那是自己的孙子，但是按照身份。他只是个九重楼的年迈弃徒下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青无影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恨我和你爷爷，当年把你引进荒楼，把你的命运交给王去更改让你很愤怒，但是那也是为了妖族的复兴，为了你能强大起来。”青无影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青雉嗤笑了一声，面带不屑，“不不不，我可不希望前七十二号的地煞爷爷会这样想我，我啊，只是有些想要马上继承九重楼一脉的王位而已。”说出的声音很轻巧。但听到青无影耳朵里就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

　　　　青无影呆滞的站在原地，冷汗打湿了脖颈上的衣衫，现在开始他不再是青雉的二爷爷。青雉刚刚说的已经戳破了一切。最让他害怕的还是最后一句继承王位。

　　　　如果王不死，王储如何即位？还有一句话青雉不曾说过，自古帝王家本无亲情，无血脉的王位更是如此。
第八章　废境与无境
　　　　大殿内，烛火忽忽作响，青雉猛然打了一个机灵，看着地上的虎皮“我刚刚在说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青无影感觉刚刚身边冷冽的气息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抬头看着青雉。

　　　　青雉迅速冷静了下来，自己刚刚的状态明显是精神有问题，他是这样认为自己的，比如古书上记载的走火入魔，思索片刻青雉开口说道“二爷爷，您今晚能出去住着吗，我需要极致的安静。”青无影轻点了一下头，极致的安静就是不需要他，身影一闪犹如一束黑光闪到大殿门口，反手关上石门，青色的瞳孔一直看着大殿的身影直到石门合紧。“今晚的月亮还真漂亮啊，没想到你还有出来的一天。”一道威严的声音飘来，青无恒不知何时站在大殿旁边的石柱旁，手里拿着一壶美酒，酒香顺着轻风飘过，青无影冷哼了一声走到他身边一把夺过那壶酒倒进嘴里，喝了几口停下砸吧砸吧嘴笑道“你私藏的美酒龙涟，想让我出来还真是下了血本。”

　　　　青无恒一把把酒夺回来，“你这老小子几十年没出来了吧，有时候一直闷得不是办法，出来走走说不定酒能解决一些老毛病。”说完这句话，青无恒眼神有些暗淡，青无影是他的亲弟弟，少年时天赋异禀被一个神秘组织收去当了杀手，十几年后回来以后一直藏在应龙殿。但青无影对出去这十几年干什么却丝毫不提，境界也藏得一点血气不显。但青无恒可以确定肯定比自己高，这些年知道青无影的只有他，但现在明显多了一个人。久久无言，青无恒开口“当年送稚儿去那里真的对吗。”或许因为喝酒喝得青无恒脸上有些红晕。

　　　　“以前我觉得那是对的，今晚我觉得很不好，稚儿身上出了问题。”青无影双臂交拢合在胸前倚在石柱上。“什么问题。”青无恒问道，他很担心青雉，脸色更加赤红。

　　　　“不知道。这是他的命运，怎么把握看稚儿自己了。”青无影声音很平淡。

　　　　“他的命很不凡，不该只是生存在这里。这里还不足够大。”青无恒又喝了两口酒，扶着椅子摇摇晃晃走下石板，“真是醉了啊。”

　　　　青无影听着这蹩脚的借口“酒鬼醉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的学识也是出奇的好。

　　　　此时大殿里，青雉从怀里拿出钱袋，这个龙纹钱袋是修痕当年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