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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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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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异常地沉重。看来,我以前都想得太乐观了,太子的地位,还远没有稳固。
  在回宫的路上,太子依然兴致勃勃地掀开车窗的小帘看着暮色中的街市,看一盏盏的灯笼挑起来,高高地挂在店铺前。上面或写着大大的“酒”字,或者写着“国色天香”、“名满京洛”。每当看到一盏灯挑起来,他都会孩子般地笑着。在渐浓的夜色中,他的笑容又淡远又妩媚,倾城倾国。
  我忍不住吻着他问:“花猫宝宝,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极了。”
  “那,在王济家的时候,石崇都没有过来觐见就忙着去看那珊瑚了,殿下就不生气吗?”
  “他后来一直像苍蝇一样围着我嗡嗡叫才是讨厌呢,不理我倒清静了。”
  当石崇后来知道在座的居然有太子时,赶紧过来奉承,极尽阿谀讨好之能事。
  石崇这个人跟京里的一般公子哥儿不同,他的出生不算很显贵。据说他父亲过世的时候一厘家产也没分给他。他母亲去争,他父亲病恹恹地说:“你放心,他自然会自己捞钱的,他将来的钱比谁都多。”
  世人对他的考评是“任侠无行检”。对于他暴富的原因,京里流传了很多种版本,其中最流行的是以下两个:“掘到了宝藏”、“当强盗杀人越货”。
  第二种版本最有说服力。据说他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到处都是他的窝点,晋国的抢劫偷盗案有一半都是他的手下干的。那些钱财正源源不断地流进京城他的府邸,所以他富甲天下,家里的银库盖了一座又一座。
  他的钱多得数不清,却没有多少权势,所以他今晚一直拼命地巴结太子,也讨好我。我们从王济家告辞的时候,他也跟着告辞。我们刚回到太尉府,他立刻就追过来送礼。送了我一箱珠宝不说,还送了我父母许多东西。
  太子对这些是不上心的,他对人的印象全凭感觉,与金钱权势毫不相干。石崇其实无论怎么做在太子那里都是白费的,他那样利欲熏心又一脸杀气的人,太子只会本能地厌恶,还带着一点恐惧,避之犹恐不及。
  偏偏石崇不肯放过他,一晚上都缠个没完。
  太子不喜欢石崇,却对今晚的另一个座上客很有好感,那就是嵇绍。
  跟石崇相比,嵇绍是沉默的,甚至是羞涩的。但因为他俊逸非凡(据说他父亲嵇康比他还帅,只可惜余生也晚,没赶上瞻仰绝世美男),哪怕他一言不发,只是光坐在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比驸马府里挂着的巨型宫灯还亮。
  最后,太子谁都没理,就是跟嵇绍聊了起来。这倒真叫我惊讶了,太子是最认生的,第一次见面还能相谈甚欢的人,嵇绍大概是第一个了。
  看两个本来都很羞涩很沉默的人后来聊得那么好,我都有点吃醋了。再一想到皇上身边的“恂恂济济”,让我心里也嘀咕起来:太子不会也有乃父之风,对美男别具情怀吧?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小花猫,你对嵇绍这个人怎么看?”
  “很好啊。”
  “什么很好,长相很好,还是人品很好?”
  “都很好。”
  完了,看上嵇绍了。
  “小花猫,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这年头,男人比女人还臭美,京里涂脂抹粉、顾影自怜的男人多的是。也的确有很多豪门公子,甚至朝廷大臣就好这一口。每次出行,后面跟着一堆不男不女,雌雄莫辨的家伙,穿着轻柔的纱衣,手里还拿着透明的绢帕。
  记得以前有次我曾很纳闷地问小翠:“小翠你说他们拿着那么薄的帕子能干什么?连鼻涕都不能擦。”
  小翠当时还笑我:“小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不能学着风雅点?人家的绢帕本来就不是拿来擦鼻涕的,是拿来这样做的。”她一甩帕子,小腰直扭直扭,捏着鼻子说:“相公,你好坏哦。”害得我一口茶喷出来,差点呛死了。可是嵇绍不是这种恶心的“美男”,人家才是真正的极品帅哥,英姿勃勃的。而我的太子夫君又有点女孩气,天那,他不会正好喜欢这款的吧。
  这时只听见太子说:“我才不呢,我只喜欢你。”
  哇!这话我太爱听了。我猛地扑上去吻住他。
  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犹豫了一下后,才小心地问:“今天见到卫瑾,殿下有没有后悔当年没娶她?”
  “我为什么要后悔?”
  “她很美啊。”
  “她很美吗?”
  如果这话换一个人说,我可能会很反感,因为实在太虚伪,太把本太子妃当白痴了。卫瑾的美,是无论谁都无法否认也无法忽视的,连我都在饭桌上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当然我也多看了嵇绍好几眼,跟嵇绍一比,恂恂济济又不算什么了。
  但这话从太子口里说出来,就让我心里很惬意很舒服。太子是与众不同的,他对女人的美丑好像真的不是很在乎,也没有多少感觉。大概是从小见的美人太多了吧,在美人扎堆的皇宫里成长起来的太子,好像已经对美人免疫了。他最需要的是信赖、依靠、温暖和关怀,而不是女人的美色。
  车声辘辘中,我们回到了东宫。
  一进宫门,就看见张总管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慌张,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东宫出了什么事了?
23。 遭贬
  看到我们下车,张总管赶紧迎上来说:“太子殿下,天子妃殿下,你们可回来了!今日东宫里出了一件大事,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明霞殿里等着你们呢!”
  “出什么事了?”
  “谢良娣小产啦,皇后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她,她说她身体一直很好,现在突然小产,肯定是有人施了法术咒的。皇后本来不信这些神神道道,可是她从床上滚到地下磕头,磕到头上流血,下……下身也流血,请皇后一定要为她的孩子作主。皇后没办法,下令搜查各宫,结果……”
  “结果在我的寝宫里搜到了写着她名字扎着针的小偶人是不是?”我冷笑着问。
  “是。”
  这个女人,我还真是小了看她。只是我不知道,她是小产之后临时想到的这个陷害我的方法呢?还是从她怀孕起就在等这个机会了?
  如果是后者,那我算是服了她了!能狠心到拿自己亲骨肉的命来做筹码争夺太子妃宝座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想不到屠夫之家也能培养出一个这么阴狠又有谋略的人,不容易啊。
  看来我平时还是门第观念重了,打心底里就瞧不起这些出身下贱的人,不把她们当回事,是我的错!轻敌的结果,就是这次我恐怕真的栽了。
  当着所有随从的面,我抱住太子,贪恋地吻着他的唇,然后从乳母手里接过喵喵,把她放进他的怀里说:“如果这次我栽了,求太子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
  不舍地亲了亲女儿粉嫩的小脸蛋后,我跪了下去,给我的小花猫磕了一个头。
  然后我起身而去,匆匆进了明霞殿。留下太子抱着喵喵站在夜风里,整个人看起来完全傻掉了。
  明霞殿里,皇后正威严地坐在上面,我走到她面前跪下道:“母后,事情儿臣已经听张总管说了,儿臣要说的只有两句话。第一,那个布偶不是儿臣放的;第二;儿臣从来没有想过用巫咒害人,因为儿臣根本就不信这些,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用的。儿臣想,大概只有那些出身乡里愚昧之地的人才会相信这些玩意吧。”
  皇后也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她伸手挥退侍从,关上大门,然后看着我说:“可是她的孩子真的流产了。”
  “流产的原因是很多很多,可是被咒得流产的,儿臣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难道母后不觉得这事听起来很荒唐吗?”
  “本宫本来也不信的,谁知后来真的从你的寝宫搜出了这个东西,这下本宫也不得不怀疑了。”她丢给我一个当胸扎着针的布偶。
  “儿臣今天回娘家了,寝宫里没了主人,那些宫女太监们也大概都趁机偷懒去了,这时候要进去放个东西是很容易的。母后难道不觉得整件事情太凑巧了吗?儿臣在的时候平安无事,儿臣一走,宫里就搜出这种东西来了。”皇后思忖了一会,还是很严肃地说:“太子妃,本宫也知道这件事还存着许多疑点。但有两点是谁都没法否认的,第一,谢良娣是真的流产了;第二,从你的寝宫里真的搜出了写有她名字的偶人。你讲的那些都只是你的推测,本宫讲的,却是铁的事实!你父亲是做过廷尉的人,连我们大晋的律历都是他主持制定的,你作为廷尉的女儿,就应该明白审案讲的是事实,而不是主观推测。所以,本宫让你迁出明霞殿,暂时住到西北角的清心院去,你可有异议?”
  “没有,儿臣只想请母后不要轻易判儿臣的罪,给儿臣一点时间来查明真相。儿臣一定会给母后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皇后有点奇怪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想的是,你都远远地搬到冷宫去了,还怎么查明真相啊?
  她最后惋惜地看着我说:“我本来是很看好你的,觉得你跟我的衷儿简直是天造地设,可是,你进宫两三年都没有生儿子,谢良娣生的儿子又那么得皇上的心。你知道吗?今天皇上听说了这件事后,本来是要当场就下诏废了你的,还是我从中斡旋,说尽好话。你父亲也自请免职为你抵罪,这才暂时改为贬去清心院。”
  我大惊道:“我父亲被免职了?”刚刚从太尉府回来的时候父亲还在家里有说有笑啊,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陪客才对,石崇好像还没走吧。怎么会,我们才刚回宫,他就已经比我们先一步进宫请罪了呢?
  “没有,皇上没允许。你父亲有功于社稷,皇上不会那么轻易就免他的职的。”
  这样还好,不然我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父亲这一招走的也是险棋,他也是料准了皇上会念旧情,不会因为我的事而牵怒于他,只会因为顾念他的情份而饶恕我。想来父亲在宫中肯定遍布耳目,宫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会得到了消息,所以他比我们更快地赶到了宫里,在我回宫之前就已经替我把事情压了下来。
  而我们这样的家庭,我这样的人,只要还没有被人彻底整死,就绝对有翻身的机会。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太子一脸担心地闯了进来,负责守门的太监跟在后面说:“娘娘,我们拦不住太子。”
  皇后点了点头,太子惊慌失措地问:“母后,你要把南风赶走吗?”
  “不是赶走,只是让她搬去清心院好好反省反省。”
  “那儿臣也搬去清心院吧,儿臣也需要好好反省反省。儿臣还是不想读书,整天只想着玩蛐蛐,蹴鞠,斗鸡……”
  “胡闹!”他的话被皇后打断了。一个太子,当着奴才的面说自己成天不想读书只想斗鸡玩蛐蛐,太子的威严何在?
  皇后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边走边怒声吩咐:“给太子妃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让她搬去清心院!”
  太子的本意是想把自己抹黑,好跟我一起被贬。可惜他的话反而让皇后对我更窝火了。在她心里,只怕已经把我当成了那种为了媚惑太子,不惜迎合他的不良习气,甚至诱使他慌于嬉戏,不思进取的坏女人了吧。
  我本来以为清心院里会很脏乱的,因为少有人居住。
  没想到进了大门之后,院子里干干净净的,点缀着几株碧梧,几杆翠竹。屋子里更是窗明几净,陈设虽然简陋,倒也清新爽洁。比起明霞殿的奢华,我甚至觉得这里别有一番风味。
  放好了行李也铺好了床后,我对小翠说:“你今晚还是睡到那边去吧,我不放心太子,也不放心喵喵,你都帮我照看着点。”
  “可是留你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啊。”小翠很是犹豫。
  我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一样是住在宫里,只是换了一个房间睡觉而已,再说还有小知了她们在呢。你快去吧,不早了。你要真不放心,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就行了。哦,对了,今天收了那箱珠宝你给我收好哦,我留着有大用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箱珠宝!再说家里这些东西多的是,又没什么好希罕的。”
  见我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急得都快要跺脚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的吗?清心院啊,这里是冷宫!我的小姐,你被贬到冷宫来了!也许明天姓谢的抱着孩子再跑到皇上和皇后那里哭一次,你就从清心院直接贬回家了。居然还敢跟我嬉皮笑脸,真是不知死活!”
  我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很勉强地走了过来,我拉下她的头,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我叫你看好珠宝就为这个啊。你想嘛,天下首富的石崇,他送给太子妃的珠宝会是一般的货色?里面肯定都是些罕见的宝贝。那谢玖是个穷鬼,她身边的人跟着她平时能得到什么?我把这箱珠宝摆到她的那些侍女面前,她们有什么不招的?谢玖的出身来历她们都一清二楚,一个屠夫的女儿现在爬到她们头上当主子,你以为她们心里很服气啊。”
  小翠说:“瞧你说得这么容易。既然如此,那你以前都干嘛去了?不知道早点解决了她,留着这个祸根,今天差点栽在她手里。”
  我不好意思地说:“早说了我轻敌了嘛。我想反正太子也没理她,她不过仗着儿子才在东宫占了一个位子。等我将来生了儿子后,皇上和皇后见了嫡孙,心自然也就转移到嫡孙身上了,她将来最多不过封个空头妃子,也碍不了我什么。谁知道我不犯人,人却犯我。她要找死,我也就只好成全了她。”
  小翠见我这么胸有成竹,一点都不慌乱,也就放下心来。她走的时候我又交代说:“你这几天想办法把服侍谢玖的人,尤其是她的贴身近侍,陆陆续续地都找到这里来。如果她们不肯来,你就先送给她们一些东西,告诉她们说,她们来了,太子妃还有重赏。”
  小翠领命而去。
  唉,大概老天爷都觉得我不该乱收礼,所以想办法让我散了出去。
  小翠走后,我把小知了叫了进来:“刚刚她们铺床的时候你就不在,肯定是到处溜达去了吧,告诉我,你都打探到了些什么?”
  小知了伸了伸舌头。这丫头年纪小,又长得特别可爱,平日叽叽喳喳的,宫女姐姐们都很疼她,平时有什么事也没人指望她做。她就每天在宫里到处摸鱼打混,传播传播小道消息。
  见她不好意思,我又问:“好吧,你就先告诉我,这清心院里还有些什么人?”
  “就是有几个嬷嬷,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在扫地抹桌子,身上穿的却并不是宫女嬷嬷们穿的衣服。”
  宫里的太监宫女根据品级都有定制服装的,不管是颜色还是式样都有严格的讲究。没有穿定制服装,只能说明她不是宫女。
  反正长夜无聊,我不如去找点事做,免得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随着小知了走到厅堂里,果然有个穿着便服的女人蹲在地上擦地板,见我们走进去,她站了起来。
  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左娘娘?您怎么在这里啊?”
  “我经常在这里住的,每年我在这里住的时间比在文澜宫住的时间还长。”
  “为什么?”没听说她遭贬过啊,她可是皇后的心腹,又从来不曾得宠过,也就无所谓争风吃醋。在宫里,她应该算最不会惹是非的一个了吧。
  “是我自己喜欢这里安静,没有脂粉味,也没有歌管舞袖。在宫里,要问我最喜欢什么地方,那就是这座清心院了。”
  我纳闷地说:“既然这是您清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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