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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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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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丝毫不跟我讲情面,我也正色说:“儿臣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母后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总觉得他自己没本事保住太子之位,非要仰赖别人,甚至仰赖自己的儿子,才能站稳脚跟?”
  皇后语塞了,她没料到我敢这样质问她。
  趁她还没开始反击,我索性把话说完。反正看样子,她今天是怎么样都不会放过我了,非得逼着我表态不可。
  我接着说:“其实太子只是不喜欢读那些子曰诗云,不喜欢官场的那一套虚伪做派。我作为一个跟太子共同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我敢说,太子其实是个很敏感、也很细致的人,他的聪明,他的敏锐,是别人看不到的。不了解的人说他傻还罢了,可为什么母后也这样看他?母后,太子一点也不傻,在我眼里,他是最可爱、最机灵的男人!我会辅佐他登上皇帝宝座的,他的太子之位也会稳如泰山。”
  皇后总算回过神来,面带不屑地看着我说:“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见我居然毫不羞愧,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益发咄咄逼人地说:“现在杨淑妃已经生下了儿子,皇上将来肯定会立她为皇后的。她的孩子将来就是嫡子了,你说,你能怎么保证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生不生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生了儿子,她的孩子照样是嫡子啊。她还这么年轻,甚至比我还年轻,她有足够的时间再生几个儿子。并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为她的儿子通向太子之位奠定牢固的基础。就是现在,母后的娘家,不就有声名赫赫的‘三杨’吗?这‘三杨’里,除了母后的亲爹司空大人会支持太子外,其余的两个,只怕都会支持淑妃的孩子吧。因为,这样就可以彻底架空我爹的势力,让你们杨家独掌大权。”
  “你……”皇后气得用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忙说:“母后您别生气,我们现在谈的是太子的事。至于他们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利,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管不了。我们就只能在这内宫之中使使劲。”
  再看了看皇后,也许是因为又着急又气恼的缘故,她脸色已经变得灰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我看了心里一阵难过。其实,她病成这样,还支撑着病体跑来,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求她喝了两口后,我扶着她在香妃榻上躺下,自己跪在榻下说:“儿臣该死,见母后病成这样,还敢跟母后顶嘴。儿臣在此向母后请罪,请母后恕儿臣无状吧。”我磕下头去。
  皇后欠了欠身说:“算了,你也起来说话吧。这里只有我们娘儿俩,大家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好。”
  我站起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她面前说:“其实儿臣跟母后应该完全没有冲突的。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太子。我们爱的、想的、为的是同一个男人。我们没有根本利益的冲突,我们有的,只是对保住太子之位的策略、方法和手段的认知和运用上的不同而已。”
  见皇后点头表示赞同,我又说:“就比如母后认为太子之位是否保得住,不取决于太子本身,而取决于太子是否有一个聪明、健康的继承人,取决于太子是否能得到未来皇后的支持。母后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对太子的伤害,就像他是个废物一样?”
  皇后的脸色有点尴尬,嘴动了动,似乎想辩解,可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还有,母后认为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关键在于张良人是否能生个儿子,然后得到胡贵嫔的支持。可母后有没有想过,现在杨淑妃生子了,也许皇上根本就不会立胡贵嫔为后,而会立淑妃为后?”
  皇后点头道:“我也虑到这点了。刚刚去淑妃那里,看到皇上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心就凉了。我也怕皇上最终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立淑妃为皇后。这样,太子之位就真的很难保住了。”
  “所以”,我说,“现在太子之位是否能保住的关键根本不在我,或东宫的哪个妃子能不能生儿子,而在于怎么阻止淑妃被立为皇后……”。
  “怎么阻止?”皇后摊了摊手说,“一旦我不在了,皇上要立哪个妃子为皇后还不就是他的一句话?何况淑妃又有儿子,又有外戚势力。立她,不是正合宜吗?”
  “母后不是说,可以说服皇上立胡贵嫔为后吗?”
  皇后苦笑了一声说:“本来我的确有这种自信的,但今天看到皇上对淑妃这个孩子的喜爱,我也不确定了。”
  “母后的意思是,只有这两个人都没有儿子,她们在皇上心目中才能打个平手?那样皇上才可能依从母后的意思?”
  “是的”,皇后很肯定地回答说。
  “唉,要是杨淑妃没有儿子就好了。”我叹息道。
  皇后猛地抬头看我了一眼,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唰地变得惨白。
  我也默然无语。
  很快,就到了杨淑妃的儿子办满月酒的日子。
  那天的宫里自然是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仙乐飘飘。
  巳时三刻,皇上亲临含章殿,和杨淑妃一起接受内外命妇的贺拜。
  此时文武百官亦在凌云台上等待着皇上的驾临。果然,坐了一会儿,接受了三杯恭贺酒后,皇上就离席出殿,摆驾往凌云台而去。
  看杨淑妃亦步亦趋地跟着皇上,后来居然跟皇上一起上了銮驾,命妇们简直看傻眼了。
  难道皇上要单独携杨妃一起去凌云台接受百官朝贺?这就过分了一点吧,凌云台是很正式的国宴场所,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跟皇上一起站在台上接受朝拜。
  就算今天日子特殊,也应该先带上皇后,再把杨妃捎带着,等下皇上和皇后接受朝拜的时候,让她站在皇后旁边。
  哪有一个妃子撇下皇后跟皇上一起接受百官贺拜的?那不是以下凌上了?
  别说众位夫人傻眼,就连皇后自己都傻眼了。眼巴巴地看着皇上和淑妃夫唱妇随地上了一乘銮驾,太监们齐声喝道,威威赫赫地走了,理都没人理她。
  眼看着她的身子摇晃了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给她斟酒的时候,接触到她的手,居然冷汗津津。
  可怜皇后都这个样子了,还努力装出笑脸说:“皇上和淑妃去那边招待大臣们去了,这里就交给了我。众位夫人一定要吃好喝好,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哦。”
  夫人们自然齐声答应着,眼里却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怜悯。
  午宴结束后,人流又涌向碧旒宫。我悄悄对皇后说:“母后,要不,你就回去休息吧,那里儿臣去帮忙招呼着就好了。母后要送给小皇子的满月礼,也由儿臣代送就是了。”
  皇后挣扎着起身道:“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不去,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想法呢。”
  我只好搀扶着她,随众位夫人一起进了杨妃的碧旒宫。
  小皇子被抱着到处炫耀了半天,到下午喝午茶的时候早就呵欠直打了。大家笑着让乳母把他放进摇篮里睡觉。
  于是小皇子的四周,小摇篮里,小被子上,很快就放满了各自珍奇宝玩,光长命金锁,玉佩,玉扳指等,就数不清了。宫女们刚收走一批,马上又出现了另一批。
  大家在摇篮里放下东西,围在摇篮边看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客厅里早就摆下了各种水果、茶食、点心,以招待这些宫内嫔妃和宫外命妇。
  一整个下午就在饮茶、闲聊中过去了。
  当然我也一直奉陪在座。今天这种场合,差不多全晋国的贵妇都出席了,尤其是宫外来的各级朝廷命官的夫人们。这是最好的交际场所,以前我母亲从不放过的。不趁着这种机会跟贵妇们拉近关系,打听朝野动向,还等什么时候去?
  我的小花猫,可还需要这些女人的丈夫们的支持呢。作为太子妃,不搞好夫人外交,那还当什么太子妃。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杨淑妃起身道:“现在就请各位娘娘、夫人移驾含章殿,到那里一边用晚膳,一边欣赏精彩的歌舞吧。”
  大家纷纷起身,杨淑妃又回头吩咐身旁的侍婢:“你去看看小皇子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一起抱过去吧。宝宝也睡了一下午了,让他去醒醒眼睛,免得到晚上又闹着不肯睡了。”
  夫人们立刻附和道:“是的,是的,抱过去吧,小孩子白天睡多了不好。白天睡了,晚上就不睡,哭哭闹闹的,吵了大人休息还是小事,对小孩子的身体也不好。”
  侍婢答应一声过去了,过了一下又过来说:“乳娘说小皇子还在睡觉呢,睡得那么香,就不要吵醒他了。”
  杨淑妃对众人笑了笑说:“那各位夫人先行一步,本宫去看看小皇子,马上就出来的。”又看我正好站在不远的地方,吩咐我说:“就请太子妃帮我招呼一下吧。”
  我招呼着众家夫人走出碧旒宫,还没走出大门,宫内突然传出了一声惊恐地哭嚎:“小皇子?小皇子?宝宝?宝宝?你动一动啊,求你动一动,别吓娘啊。”
  正兴致勃勃互相闲聊着的夫人们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从宫里冲出来一个宫女,推开人群就往外跑。大伙儿忙拉住她问怎么啦,她哭着说:“我们小皇子没呼吸了,奴婢要去请太医。”
  有人说:“没呼吸了,还请什么太医啊,快去请皇上!”
  宫女大概也完全吓糊涂了,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就往凌云台的方向跑去。我又赶紧叫了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不管怎样,还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的。
  很快,太医来了,皇上也来了。太医一检查,说小皇子早就断气了,致死的原因是窒息。也就是说,是被人的手,或被子等物,捂住鼻子捂死的。
  皇上极为震怒,当即拿下了碧旒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又查今天一天到底有谁接近过小皇子。这一查起来就不得了了,因为,今天在座的各位都接近过。
  今天是小皇子的满月酒啊,大家都来送贺礼的。大件的就交给了杨妃,小件的珍玩就直接摆在小摇篮里的,难道,今天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
  就算都脱不了干系吧,难道皇上还能把这些女人都抓起来投进大牢?那可好笑了,全晋国五品以上的夫人都关进大牢里,全晋国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跑到宫里哀求皇上放了他们的夫人,否则,文武百官们家将不家,晋国也“国将不国”。
  所以,皇上除了把碧旒宫所有服役的宫女太监都抓起来,当天便杀掉了一批泄愤之外,竟无法可想,亦无处可查。
  如果小皇子是死于投毒,有毒品这个线索,还可以在宫里搜一搜。因为毒品不能自产自销,也不可能用手捧着走来走去吧。必须先到宫外去买,用纸或别的东西包上,然后还要煮进食物里,最少也要用水化开,用器皿盛上……在如此繁琐的过程中,正所谓百密一疏,总会留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可这窒息而死,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工具,对这种刚满月的小婴儿,又是在睡梦中,只需用手捂住鼻口一会儿,就可以致死。
  据说杨淑妃曾向皇上哭禀说,最有嫌疑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胡贵嫔,一个是我。请求皇上将我们俩下狱,严刑拷打之下,必然会招认。
  可是这种没凭没据的胡乱猜测,皇上怎么会听?皇上是很痛心,也很愤怒,他尊贵的皇子,居然也有人敢伸出手将他扼杀在摇篮中。堂堂的一国之君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这对皇上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但他再痛心,再愤怒,也还没有失去理智。
  而且,我想他对杨妃的指控也肯定调查过的。那天我随众位夫人走进小皇子的房间,放下了一把小金锁后,很快就到了大厅,一直在帮着招呼客人,没有再到小皇子的房间去过。我根本没有时间动手。
  至于胡贵嫔,那天更是稍微坐了一下就走了。眼睁睁地看别人炫耀儿子,对同为陛下宠妃的她来说,纯粹是一种讽刺一种折磨,她呆在那里干嘛?
  无论胡贵嫔和我,也许都有动机,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我们弄死了小皇子。
  本来是好好的一场满月酒,谁知道却变成了小皇子的死忌。极乐变极悲,杨淑妃突然从天堂被打入地狱,这样的人生巨变,估计谁都受不了吧。
  所以那天晚上,即使隔着老远,我还是隐约听见了她声嘶力竭的的哭喊。一整个晚上,宫里钟磬声,念佛声不断,其中夹杂着杨淑妃的哭嚎,听起来格外惊心。
  我把两个女儿全抱到我和太子的大床上,把她们放在中间,我和太子睡在两侧,一人抱一个,就像她们随时会被人抢走一样。
  半夜,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太子也被我惊起了。他问我怎么了,我忙说,没什么,只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我没敢告诉他,我梦见杨淑妃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冲到我们的床前乱砍,嘴里喊着:“我叫你害我的孩子,我叫你害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的女儿替我的宝贝偿命!”
  在梦里,我努力分辩着:“不是我,我没有害你的孩子!”
  她怒睁着血红的双眼问我:“不是你,那是谁?你今天要是交不出凶手,我照样杀你,还有你的两个女儿!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通通都要给我的孩子偿命!”
  虽然几乎一夜没睡,我还是很早就起来了。我想,不只我,宫里昨夜大概没有人真正睡好了觉吧。
  面对这样的惨事,没有人能真正无动于衷。
  刚吃完早饭,小翠就悄悄向我禀报:“听说昨夜杨淑妃哭昏了好几次,到天亮时,不仅再次晕厥,而且下身流血不止,太医院的人成批的往碧旒宫去了。”
  我吃惊地问:“怎么会下身流血呢?她都满月了啊。”
  小翠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听她们说,是因为淑妃年纪还小,又连着生了两胎,身体本来就有点承受不住了,生产的时候就差点血崩而死的。还幸亏产婆有经验,用香灰死死地堵着,才捡回了一条小命。这回伤心过度,又引发了。”
  我听了也戚然。这淑妃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同为女人,听到她这样,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正难过地坐着,外面又有人冲进来禀告说:“皇后娘娘去看望淑妃的时候,看到淑妃娘娘痛哭,皇后娘娘也陪着哭,哭着哭着就倒在地上了。现在正被抬回清辉殿呢。”
  我急忙和太子一起赶往清辉殿。
  太医们今天可是忙坏了,皇上也是满头包。那边躺着一个淑妃,这边躺着一个皇后。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皇上皱着眉坐在外面的大厅里,我们跟他行礼的时候,他一声不吭,恍如未闻。
  进到里间,太医们正忙着给皇后把脉、扎针,总算把皇后扎醒了。皇后醒来,没问自己的病,而是问:“淑妃现在怎么样了?”
  太医忙伏地禀告道:“臣等该死。”
  皇后一听大惊,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才一抬起肩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太子急得跑过去按住母后的肩说:“母后,算儿臣求您了,您现在自己都这样了,就不要再操心别的了,先好好地养身体吧。”
  皇后还是扶着太子的手坐了起来,追问太医道:“淑妃现在到底怎样了?你快说啊,你要急死是不是?”又惊慌地说:“难道淑妃已经……”
  太医听出了皇后话里的意思,忙说:“没有没有,虽然血还没有完全止住,但已经没有血崩的症状了,现在只是恶露未尽。只要好好调养,不再出现大出血,淑妃娘娘的性命应该是保得住的,就是……”
  “就是什么?”
  太医迟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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