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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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皇后-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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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萝的生日宴上,我默默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思考着这些问题。
  那些喧嚣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人到了,送了生日贺礼,就够了。再坐一会,一等到有人告辞,我也就赶紧跟着退场了。
  可是,云萝不肯放过我。她喝得醉醺醺的跑到我面前,劈头就问:“你把皇上藏哪里去了?”
  我笑道:“贵妃娘娘在说什么?我把皇上藏起来了?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的天子,谁能藏他呀?”
  “不是你藏起来了,皇上怎么会不来?都是你这个贱人,一直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才让皇上误会我,不相信我的清白。你会有报应的!哈哈,你现在不是已经有报应了?你爹都死了,我看你以后还能依靠谁!”
  周围的人都吓呆了,就算喝多了酒,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中这么失态吧。
  “三杨”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急忙派人过来想制止云萝继续说蠢话。
  但云萝好像被皇上不出席她的生日宴彻底地刺激到了,有点今日就豁出去了,非要跟我算总帐的架势,继续哭骂着说:“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连我的孩子你都不放过,非要害死他才罢休。”
  既然你想说孩子的事,那我就正好借机澄清一下:“你的孩子,明明是你自己哭闹撒泼流掉的,与我何干?”
  “我哭闹还不是因为皇上不肯承认这个孩子?要不是你在背后诬蔑挑拨,皇上怎么会不承认自己的亲骨肉?”
  哈哈,这下好了,杨家一再撒布谣言,一会儿说是我拳打脚踢弄下孩子的,一会儿又说是我用长长的铁戟把孩子活生生扎死的,这下,云萝自己当众承认孩子是她自己流掉的吧。
  话说到这里,连小杨太后都急得从台上走了下来,一把拽住云萝的胳膊说:“你喝多了,别在这里乱讲醉话了,回去休息吧。”
  云萝一下子甩开她说:“我没醉!我今天就是要跟她把话当面讲清楚。”
  又朝四周一扬手说:“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正好给我作证。我已经憋屈得太久了,再不讲出来,我就要憋死了!你们大家说,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冤屈的女人吗?当皇上说,我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那时候我的心有多痛你们知道吗?”
  她哭得眼泪鼻涕直流:“那一刻我只想到了死,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他们又拦住我不让我死。从那以后,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我之所以还活着,没有寻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皇上明白我的冤屈。”
  说到这里,她的眼光突然变得异常的凶狠,扑过来想抓打我。小翠和山婉立刻把我拉到后面,用身体挡住我。她的侍女赶过来帮忙,我的宫女也不客气地上去,宫女们很快就打成了一团。我看到小翠趁乱打了云萝好几下。
  小杨太后都快急疯了,拼命地喊着“住手住手”,可是哪有人听她?她又不敢走拢去拉架,怕被暴风圈扫到。
  云萝已经头发散乱,像个疯婆子一样地哭喊着:“都是你这贱人在背后搞鬼,害我流产,我可怜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呜呜,你还我孩子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死了我姨母的孩子,现在又害死我的孩子,你怎么不遭雷劈啊。”
  本来我是站在一旁冷眼观战的。要论起打架撒泼,我太尉府贾家可是祖师爷,她们不嫌吃亏,就继续打吧。
  但云萝的这几句话却让我彻底火了,我厉声问她:“你说我害死了太后的孩子,你有什么证据?那天我一直都在前厅待客,根本就没进过到小皇子的房间,这是当时所有人都可以作证的。”
  “这能证明什么?你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了。肯定是你指使别的人做的。”
  我好笑地说:“那照你的推理,全晋国所有的凶杀案都可以赖到我头上,都是我指使人干的。”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步履踉跄地说:“别人的事我管不了,但我一定要为我的孩子讨回公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既然她这样含血喷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口口声声说你怀的是皇上的亲骨肉,可皇上说他根本就没碰过你!你那孩子是哪里来的野种你自己心里有数!”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三杨”,小杨太后都围过来说:“贾妃,这话说出口是要负责任的。”
  看到眼前的架势,我也有点慌了:我是不是也喝多了,讲话就不顾忌后果了?
  唉,说不跟他们起正面冲突的,还是正面冲突了。
  而且,这还不仅仅是我个人跟杨家起冲突的问题,只怕连皇上,这次都必须跟杨家彻底决裂了。
  皇上要保护我,就必须说出真相,向众人宣布云萝怀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而这样,就等于是得罪了整个杨家。
  现在就决裂,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时机似乎还没有成熟。
  怎么办?
  我陷入了自己一时口快造成的僵局中。
57. 齐王出山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云萝突然“哇”的一声,一时桃红柳绿,稀里哗啦,全吐在了正拉着她的小杨太后身上。
  大家都赶紧掩鼻退得远远的,小杨太后也皱着眉扶着宫女回宫更衣去了。
  杨骏吼着云萝的宫人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扶娘娘回去啊,再弄点醒酒汤给她喝。真是的,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
  等云萝走了,客人们也纷纷告退,好像刚刚的那场争执不存在似的。
  倒把我弄糊涂了:明明剑拔弩张,非要跟我争个子丑寅卯出来不可,怎么突然又偃旗息鼓了呢?
  我一面随着众人出殿一面搜寻着杨家人的身影,好像只一瞬间,他们就全都不见了。
  果然云萝怀孕一事大有蹊跷,很可能背后藏着见不得人的内幕。只怕连云萝都被蒙在鼓里的。
  因为云萝的伤心,云萝的痛苦是真的。如果她果然怀的是别人的孩子,然后栽赃给太子,她应该像她的这些舅舅一样做贼心虚,不敢跟我认真计较的。
  可是她却在喝醉了之后,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恨不得向全世界申诉自己的冤屈。
  不过,这也更证明了我以前的猜测:这件事,云萝很可能是无辜的,她也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正因为心怀鬼胎,生怕在云萝喝醉酒口无遮拦的时候会露出破绽来,所以,就在我以为这回肯定要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他们主动撤退了。
  他们会撤退,除了害怕会揭露出云萝怀孕的真相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是,他们也不敢跟我正面冲突。因为,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后台,那就是当今的皇上。
  今天这事如果闹到皇上那儿去了,最后逼得皇上不得不亲自出面否认云萝的孩子是他的,那云萝,乃至整个杨家,也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有什么脸在朝廷上混下去?
  他们心里也明白,一旦他们公开宣布与我为敌,皇上多半会站在我这边。他们把我推到跟他们对抗的风口浪尖上,也就等于是把皇上变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正如我和皇上不敢冒险跟他们彻底闹翻一样,他们也不敢冒险跟我们彻底闹翻。
  与皇上闹翻的代价,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即使猖狂如杨家,亦不敢轻易一试。
  所以,他们原本打算曲线篡国。先以云萝取代我的位置,再把云萝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扶成太子,这样就可以把皇上变成他们的傀儡。如果皇上不听话,他们还可以把皇上当成一个过渡,一块跳板,只等那个孩子一长大,就把皇上甩到一边去。
  现在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他们只能另思对策。
  既然大家谁都没有把握可以一举清除对方的势力,就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尽力维持表面的和平。
  带着这些疑虑和考量回到明光殿时,皇上已经在那儿了。见我面色凝重地走进去,他笑着说:“我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弄得一肚子气回来了吧。”
  我说:“那倒没有。是我今天差点跟杨家撕破脸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他听了,沉吟道:“云萝的事,如果真是他们一家故意捣鬼的话,那就太可恨了。他们难道想暗地里偷梁换柱,用他们杨家的后代取代我们司马皇家的血脉传承吗?”
  这话一出口,我吓了一跳:“您的意思是,这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杨家人自己的种?”
  他看着我说:“不然呢?你以为声威赫赫的杨府,还能有外人混得进去糟蹋云萝?而且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云萝打心底里以为那是我的孩子?”
  我半天没有吭声,心里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我是一直怀疑云萝那孩子是杨家使了什么计,找人让云萝迷迷糊糊地怀上了,再告诉她是太子要了她。却没有想到,这孩子很可能就是杨家人自己经的手。
  皇上的敏锐总是让他能一语道破事情的真相。只是这真相,未免太龌龊太可怕了。
  如果云萝知道她怀的“心爱的太子的龙种”,其实只是她某个舅舅的“孽种”,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就连自杀都已经太迟了?
  一时间,我和皇上也只能相对无言。
  又过了好久后,我们才慢慢平复了心情,开始商量着以后的打算。
  我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既然杨家不想造成完全的对抗,那我们也暂时不动他们,一切等汝南王他们来了再说。
  说到宗室王,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脸色说:“其实还有一个很好的人选,完全可以把他请出来辅佐陛下,只是怕您……”
  他笑着说:“你指的是九王叔齐王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的,若齐王出山,必定能很好地牵制杨家的势力。但请齐王出山,我又怕您不放心。毕竟,他曾经是太子宝座最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点头道:“我不敢轻易请他出来,也正是顾虑到了这一点。用宗室王辅政,其实比用外姓人更具危险性。因为他们也是皇室后代,一旦在朝廷上树立起了声望,就有可能取皇帝而代之。”
  那么:“陛下认为,用汝南王他们这些庶出的,甚至是旁支的宗室王,比用嫡出正根的齐王要安全一些?”
  他想了想说:“稍微好一点吧,但其实,用谁都有危险性。”
  我笑道:“是啊,关键是看那个人有没有野心,讲不讲忠孝节义。”
  他看着我的眼睛问:“那爱卿认为齐王是个讲忠孝节义的人吗?”
  我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说:“是的。”
  “那好,朕明天就下旨,封他为司空。”
  这下我急了,难道皇上在跟我赌气?“您也不用一下子就封他为司空啊,可以先让他做稍微小一点的官嘛。”
  他摇了摇头说:“不行。如果请齐王出山,就必须封他为司空。朕的亲王叔,不能屈居在任何朝臣之下。”
  我想了想,也是。如果不是司空,只怕齐王也根本不会出来。以他的身份,难道能做朝中哪位大人的手下?
  第二天晚上,皇上很晚才回到明光殿。
  回来后,直接走到内室,闷闷地坐在床前的一把靠椅上一言不发。
  我瞅了瞅他的脸色,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就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该死的杨骏!”他忿忿地抓紧了扶手,连小翠给他奉茶都视若无睹。
  自从杨骏在先皇出殡的时候表现不敬之后,他就没再喊过舅舅,每次只是直呼其名。
  “是不是你想任命齐王为司空,而他横加阻挠?”
  这也是我今天一直担心的。照现在的情势,只要不是他们杨家的鹰犬,谁都别想在官场上出头。现在无论在朝廷中还是在地方上,到处都布满了他们的人。这大晋,名义上还是司马家的天下,实际上已经快姓杨了。
  他们如此一手遮天,唯杨独尊,自然不愿意让身份高贵的齐王临驾在他们头上。
  皇上叹息着说:“嗯。想不到我堂堂一国之君,想让自己的亲王叔出来为官,还要看臣下的脸色。我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啊。”
  “那您后来到底下诏了没有呢?”
  他摇了摇头,一脸沮丧地说:“就是没有啊。我先让华暠、何劭拟旨,他们居然都不敢奉诏。后来又让张泓悄悄喊来张华,刚刚才拟好,杨骏就带着一帮人跑到御书房闹。他们强逼张华拿出了那份诏书,说是要拿去给太后过目,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我听了心疼不已。难怪皇上这么生气的,那些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呀。
  他这皇上也就说起来好听,其实一点实权都没有。要拟一份诏书尚且不能了,就更别提其他。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皇上。”我由衷地感叹道。
  “是的,再任由他们这样无法无天下去,我们司马皇家迟早要重蹈曹魏的覆辙。”
  “那皇上准备怎么办呢?”
  “我想先把九王叔,还有以前一直支持我的荀勖、和峤,以及朝廷中不肯依附杨氏的几个大臣,如孟观、李肇他们,找到一起好好合计一下。”
  我想了想说:“要不要等汝南王他们来了再说呢?”这种密谋的事,还是考虑成熟一点,弄稳妥一点比较好。
  他低头不语,似乎也在犹疑着。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非常气愤,恨不得马上就把杨家人驱逐出去,免得看了碍眼。可是,“三杨”在朝廷中得势多年,早就建立起了庞大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要想彻底清除,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不,先不要找其他人,只找最心腹的那几个。免得目标太大,容易引起‘三杨’的怀疑。”我又试着建议道。
  “你指的是哪几个?”
  “当然就是张华和嵇绍,这两个人现在也在朝廷上为官了,虽然官位不高,但你以后可以慢慢把他们提起来呀。尤其是张华,听说是个很有才能的一个人,完全可以委以重用的。等你将来驱逐杨氏后,也需要能人帮你打理朝政啊。”
  “嗯”,他点头表示赞同。
  我又迟疑地说:“还有一个人,其实现在也可以把他当成我们的心腹来用了。以前争太子是一回事,此一时彼一时。但现在,面对异姓的颠覆势力,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等驱逐了杨氏,再要关起门争什么,也总比现在大权落入旁人手中要好些。”
  他看着我笑道:“你总是忘不了齐王啊。”
  我吓了一跳,忙急急地辩白说:“臣妾的确是因为一时也想不起别的人选了,所以才提到齐王的。如果陛下还是对齐王心存芥蒂,那就不找他好了。”
  “我如果对他心存芥蒂,昨天就不会答应任命他为司空了。”
  完了,我又说错话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好了,别臣妾臣妾的了,听着怪不习惯的。你说得很有道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父皇和母后去世后,我在这世上,也就只有九王叔这一个嫡亲的长辈了,我不依靠他依靠谁呢?只是,如果把他们都找到宫里来,似乎也很惹人注目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宫里到底有多少他们的耳目。”
  这的确是个问题。所以我们现在要谈什么,都坐在卧室里,甚至是藏在被窝里谈。
  我曾经以为,只要皇上登基后,我们以前那种处处受掣阻,时时提防隔墙有耳的日子就会彻底结束。没想到,当了皇帝后,反而比以前更不自由了。连找几个人到宫里来聚聚都不敢,生怕被人抓住了大作文章,连累了那几个被找来的人。
  我想起当初魏帝曹髦找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等人商量讨伐司马昭。王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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