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史客气,本王喜欢苏长史,若不是因为你有皇命,就留你在我这衡山多住几日,长史大才,与本王更是一见如故,真舍不得放你走呀!”
苏任连忙赔笑:“大王谬赞了,下臣才疏学浅,当不起大王的夸赞,欸?大王好像脸色不好,昨夜没睡好吗?”
刘赐也笑道:“人老了,瞌睡少,昨夜又遇上些事情,今日起来的早了些!”
“哦!大王可要保重身体,衡山国离不开大王。”
“多谢苏长史关心,你们准备何时启程?”
“已经准备妥当,想今日就上路。”
“这么着急?”
苏任道:“皇命难为,不得不快一点。”
“也好,昨日那两个越人的事情,呵呵,们不会善罢甘休,有苏长史在会稽,陛下也会放心些。”
苏任哈哈一笑:“两个越人何惧之有?他们不是来投降的吗?”
刘赐冷冷的任一眼,脸上的表情立刻转成笑容:“越人多疑,恐是昨日苏长史的话惹得他们不高兴,谁知道呢?这些越人不服王化,苏长史不用客气,为了稳固我大汉南方,得有一个一劳永逸得办法。”
“请大王赐教!”
刘赐呵呵一笑:“一个字,杀!”
离开刘赐的书房,在院门口碰见了急匆匆而来的张广昌。两人拱手施礼,相视一笑,擦身而过。张广昌也是一夜未睡,风尘仆仆,还能闻到他身上丝丝的血腥味。苏任张广昌战群的下摆处,有一块醒目的殷红之色,应该是血渍。
任远去的背影,张广昌问送苏任出来的王府管家:“他来干什么?”
“说是辞行,今日便要离开六安城!”
又回头望了一眼苏任,张广昌冷冷笑道:“还真会挑时候,走了也好,六安的鬼太多了,能少则少点吧!大王何在?”
“大王就在书房,一直在等候将军!”
送走了苏任,刘赐的脸更黑了。虽然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杀他侍卫和内史的人应该是刘宏,可刘赐的心中始终觉得不对劲。刘宏从什么地方知道自己密室的事情?刘宏手下真有这么厉害的人吗?若说刘宏与自己的女儿苟且时,女儿告诉他的,可苏任的一个手下也和自己的女儿苟且了?而且,苏任的手下能将刘宏打败,足见比刘宏更可怕。
张广昌一进门,立刻道:“大王!”只说了两个字便没了下文,脑袋却不断的摇动。
“怎么了?人呢?”
张广昌叹了口气:“下臣率人找了一夜,谁也没有找到,越人和淮南王公子全都不见了,更可气的是,内史奚慈府上也被人搜查过,与越人的书信也被带走了。”
“怎么会这样?本王的六安是茅房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刘赐大怒,一掌拍在几案上:“封锁四门,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再带人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找到!”
“诺!”张广昌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而去。
刘爽偷偷的从刘赐书房的窗户底下退出去,闪身钻进一旁的树丛之中,对面就是后花园的小路。四周没人,抖了抖身上的木屑和泥土,又板着一张脸慢慢往前走。按照常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应该还住在王府之中,但刘爽以母亲去世需要守孝为由,从去年开始,搬回王府,就住在以前王妃的屋里。
还在孝期,屋里的家具和摆设比较单调,仆人和下人也没有几个。刘爽挥挥手,将所有人全都赶了出去,正襟危坐,给自己倒了被茶,想了想又给旁边的一个茶杯中添满。这茶是苏任昨天送来的,是他派人从衡山采摘下来,苏任亲手揉制。果然和常喝的那些都不一样,一种清新的茶香在屋里弥散。
卫庆闪身从屏风后出来,坐到刘爽的下手,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原来咱们衡山也有好茶,若不是苏任,我等还不知道,比起蜀茶似乎更清爽一些,入口也没有那么苦。”
刘爽笑道:“这是必然,衡山乃东南第一高山,常年云雾缭绕,这些茶都是最高最险处的茶,平常人可喝不到。”
卫庆点点头:“值得!很值得!”
刘爽也喝了一口:“父王大怒,已经让张广昌封锁四门,定要找到那些人。”
“这也在情理之中。”
“万一……”
“没有万一!”卫庆道:“世子要为王妃守孝,这些事情不管也罢!”
刘爽想了想,点头:“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此了,那个苏任倒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卫庆笑道:“去年有蜀中商贾来我衡山,下臣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些蜀中之事,那个商贾好像和苏任很熟,说了很多苏任的话,其中一句下臣至今难忘。”
“何言?”
“苏任在蜀中曾与文党和董仲舒论道,言天下间的事情没有友情与仇恨,只有利益,无论是多么仇恨的双方,只要有共同利益,那就能走到一起;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利益若相悖,拔剑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苏任想得到什么?”
卫庆爽一眼:“这应该问世子,世子想得到什么?”
“我?我只想替母亲复仇!”
卫庆摇摇头:“这不足以说服下臣。”
“那你的意思是,我想得到什么?”
卫庆静静的喝了一口茶,爽一眼,微笑着不再说话了。
离开王府,苏任的车队朝着六安的东门而来,出六安往南便是长江,坐船顺流而下,过九江,在长江南岸登陆,再走一天是吴国。出吴国境即是会稽。从时间上来算,大约也就五天而已。会稽太守严助已经派人送来消息,越人这段时间还算安静,不过谁也说不好他们还会干什么,所以盼望苏任尽快抵达,有了圣旨做起事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苏任走在第一个,他的身旁是李当户和赢广济。车队的人不多,二百多人,十几辆车。其中有刘赐和衡山各级官吏送来的礼品,也有他们采购的一些补给。鄱君山一战,可谓是损失惨重,趁着这段时间休整一下非常有必要。
远远的便门口一大堆百姓聚拢一起,将城门堵了一个严严实实。李当户一皱眉,大声喊道:“李敢,过去生什么事了?”
因为道路拥堵,李当户将车队停在远点的地方,他恪守行军的准则,绝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前面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不会靠近,就算是危险,也有应对的时间。
李敢很快回来:“城门关了,说是衡山王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为什么关闭城门?”
李敢摇摇头:“不知道,那些兵卒也不说,只说没有衡山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苏任笑着摇摇头,扭头广济一眼,两人都点点头,没有说话。李当户又对李敢道:“你再去,告诉那些兵卒,我等是前往会稽的,衡山王已经应允了,要立刻出城!”
第412章 因祸得福候都尉
(); 城门口聚集了很多人,有百姓有商贾。 ;无论是谁,无论用什么办法,守城门的兵卒就和泥塑一样一动不动。人虽然没动,脸上的杀气和兵器的冷光还是让人害怕。
有眼睛尖的人发现,今日守城门的这些兵卒和以往的那些完全不同,盔明甲亮不说,手里的兵器也很不错,更主要的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精气神,怎么以前那些兵卒无法比拟的。若是以前那些兵卒,说几句玩笑话,给几个钱也就完了。但今日这些兵卒,一们,心里就开始发毛。
李敢骑在马上,一边大喊一边往里挤。因为马匹的关系,拥堵在城门口的人连忙相让,不知道将两边的谁挤倒了,发出阵阵惨叫和哭泣。有人想骂,可敢的盔甲和马匹,硬是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一直来到那些军卒面前,李敢左右对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兵卒道:“去,把你们的队率叫来,我有话说。”
那兵卒敢一眼:“稍等!”给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这才转身往城门洞方向去了。
一旁的百姓都在马上的李敢,心里猜测这人是谁?刚才他们对那些兵卒说了那么多好话,那些人就和木头一样,这人只一句话,对面就有了反应。少年的架势,就算不是高官,他家也在军中有些分量。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诅咒,有人鄙夷。李敢骑在马上面带笑容,一点也不介意,他这次出来,就是感受这种感觉的。
“谁找老子?”一个魁梧的遒劲大汉,腰挎宝剑来到李敢马前,没敢,只李敢的战马:“好马!果然是匹好马!”
“你就是队率?”李敢趴在马脖子上,望着下面的队率,居高临下姿势很舒服。
队率一仰头,连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像什么刺眼的东西一样:“这谁呀?在老子面前耍横!来呀,拉下来,将马牵到我家去!”
话音未落,立刻有两个人过来动手。李敢大怒,伸手摘下自己的长戟,瞪着那两个家伙:“谁敢?”
遒劲汉子一笑:“倒也有几分火气,架势应该也是军中之人,你是谁家的毛孩?”
李敢将脑袋一撇:“说出来怕吓死你!小爷乃是卫尉李将军的三公子!”
“卫尉?那个卫尉?”遒劲汉子故作不知,哈哈大笑:“咱们衡山国可没有卫尉!”
李敢被惹怒了,瞪着眼睛:“没空和你纠缠,快快开门,小爷要出城?”
“哈哈哈……!”笑声更胜:“出城?没有大王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出去,小的们!这小子定是奸细,给我拿下,记住,别伤了我的马!”
呼啦啦一大群兵卒一拥而上,周围的百姓连忙往后退,人喊马嘶。不知道摔倒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摔倒的人被踩了多少脚,还能不能起来?
国人自古就有爱的毛病,刚刚还在一个劲的往里挤,这时候要动手,又觉得自己刚才挤进来有点失策。外面的人不知道里面情况,想进来里面的人怕伤到自己,纷纷往后退。
“打他,快打!”有些不怕事大的一个劲挑拨,这便是周围百姓的乐趣和苦处。
李敢左右明晃晃的兵器,森然的队伍,心里有些担心。脖子一梗,对那遒劲汉子道:“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动手小爷也不怕你!”
遒劲汉子冷笑一声:“怕了就下马,这话只能吓唬鬼!”
人群后面忽然一阵骚动,霍金提着长戟,催动黑风挤进人群,将那些正在的家伙纷纷挤倒,命不好的被黑风踩几脚,骨头便折了。霍金的嗓门很大,一边往里挤,一边吼道:“那个不长眼的欺负老子三弟?今日爷爷就让他尝尝长戟的厉害!”
霍金的身后,十几个精壮的骑士紧紧跟随。虽然没有全身铠甲,威风凛凛的样子不减。对面多了十几个人,围拢李敢的五七名兵卒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扭头望向遒劲大汉。
遒劲大汉把眉头一皱,对面露胆怯的兵卒叫道:“怕什么?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你们想受军法不成,叫人!快叫人!”
传递警讯的铜锣立刻敲响,正在附近巡逻的兵卒急匆匆赶过来。李当户任一眼:“怎么办?真要干一架?”
“怕什么?人越多越好,等那个张广昌来了,我再和他好好说说。”一扭头又对赢广济道:“赢公子若是有事要办,趁着这个时候就赶紧去,过了这会可就不好说了。”
赢广济点点头:“好,你们保重,咱们在码头相见!”说罢,调转马头,领着自己的手下,押着一辆马车走了。
望着赢广济的背影,李当户问道:“那些越人就在那辆马车上吧?”
苏任笑了笑:“我说不在,你信吗?”
李当户冷笑一声:“当然不信!不过,你就这么相信那家伙?他要这些越人必定没按好心。”
“管他好心坏心,这几个越人已经死了,谁要就给他!这些人对我们没用,送给那小子收一份人情也不错。”
“死了?”
苏任点点头:“昨夜就死了,不过这事别说出去。”
李当户又望了一眼走远的赢广济,忽然有点同情他,千辛万苦杀了王府别院那么多人,将几个越人绑出来,肯定有大用处,却被苏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全给杀了,至今依然蒙在鼓里。交友不慎四个字,应该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
城门前越闹越乱,百姓们终于明白过来,他们再继续留在这里,磕磕碰碰都是小事,命丧黄泉也没地方说理。霍金李敢率领十几个人结成一个小阵,与外面越来越多的衡山**卒对抗。到目前为止,大家喊叫的声音很大,实质性的交手并没有发生。都是聪明人,知道更高一级的人就要来了,若自己弄错了,那这个黑锅非背不可。
张广昌远远的就任的车队,眉头一皱放慢了马速。刚才有人报告,说在东门发现可疑人员之时,张广昌狠狠的高兴了一把。围城果然有效果,这下往哪里跑。
“苏长史怎么还在这里?”张广昌坐在马上对苏任抱拳。
苏任笑了笑,示意城门方向:“哎!我也想走,张将军未来,我也走不了呀!”
张广昌一脸怒气,刚才他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城门口的事情和苏任无关,这下肯定了:“苏长史稍待,我去”
“将军请便!”自始至终苏任都面带微笑。
张广昌来了,衡山兵卒来了主心骨,与霍金李敢对骂的声音更大了,有几个为了表现一下自己,跃跃欲试蹦跶的很欢实。
“住手!”张广昌大喊一声,一眼便着自己小跑而来的都尉:“候都尉,这是怎么回事?”
候都尉一脸笑容:“将军,这几人硬闯东门,被我等拦下,属下以为这些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奸细!”
“放你娘的狗屁,你才是奸细呢!”霍金一口浓痰便唾向了候都尉。候都尉根本正与张广昌说话,全然没有注意,那口痰不偏不倚正好糊在候都尉眉心。
用手摸了一把,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你找死!”
“住手!”
“将军他……!”
张广昌咬着牙:“本将让你来守卫东门,缉捕奸细,你把东门搞成什么样子?那些受伤的百姓该如何处置?不分青红皂白,信口指认奸细,你可知这些人是何人?”
“属下……”
“告诉你,这些都是会稽长史的随行,今早苏长史已经向大王辞行,尔等说他们是刺客,他们是何人的刺客?朝廷的吗?”
候都尉想点头,最后还是忍住了。衡山王一天没和朝廷翻脸,他们就一天还是朝廷的人,衡山王给饭吃,那就得替衡山王背黑锅。候都尉倒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广昌一眼,扭头便对霍金和李敢行礼:“两位小将军见谅,小人有眼无珠,若小将军还有气,小人甘愿受罚!”
“呵呵呵……”苏任笑呵呵的过来,将候都尉亲自扶起,掏出自己的绢帕,替候都尉擦掉眉心的污秽:“本就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候都尉尽忠职守,张将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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