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传奇之蛊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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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传奇之蛊婚-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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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方追问:“什么叫还可以?”

  黄博说:“平时我们各干各的,很少交涉的。”

  韦方问:“那你岳母怎么会对你动了杀心机??”

  黄博木然地说:“我不知道。”

  韦方不自觉的有些激动:“这事关乎性命,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黄博埋下了头。

  韦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口气问:“你老婆几个月前走了?”

  黄博“嗯”了一声。

  韦方说:“事出突然,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黄博抬起头,望着别处,眼神空灵,似乎沉浸在回忆中。韦方暗暗叫苦:完了,看样子,这场审问又要无疾而终了。

  杨局长走上前,打破了僵局:“让他和犯人当面对质吧。”

  好主意,韦方大喜,他以为那老太婆已经秧了下来,没力气再折腾了,熟料,当黄博映入穗穗娘视线的那一瞬间,那死气沉沉的女人突然跳起来,眼白充红,龇牙咧嘴,两臂凭空伸长了好几寸,狠狠地扼住了黄博的喉咙。杨局长和韦方吓坏了,连同陪审人员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黄博从穗穗娘手中夺了下来。

  惊魂未定,那扳住穗穗娘左侧的警卫突然尖叫一身,放下擒拿身段,簌簌地缩在杨局长身后。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东瞅瞅,西瞟瞟。一个眼尖的警卫看出了端倪,觳觫地指着穗穗娘的左手,惊恐的说:“手……腕……”

  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一处,只见那褚黄皱皮的的三寸手腕处,赫然躺着半指来长、丑陋不堪的刀疤。

第九十二章  银手镯(上)
无需多言,对蛊敬畏如鬼神的苗乡人们霎时尖叫着,争先恐后拥挤出了拘留室,杨局长也害怕,但是本能偏袒了面子,仍旧原地挺在那里这给韦方莫大的勇气,要知道,他开头也慌了手脚,差点跟黄博一样跟着被挤出去了。

  是她下的蛊,什么驱邪的公鸡血?!那只不过是个幌子,她给儿子喝的是自己的血!!这是个蛊婆,让全县几十号人中蛊的凶手,也许那广东二人的死也跟她有关。

  再细细打量着那蛊婆,脸上的皱纹因愤怒凸显,错落清晰地展开,抿紧的嘴唇苍白装满了仇恨,仿佛是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捏紧的拳头,直不起的腰,像一只正在示威的豹猫,那袖口上的斑斑血迹到到底是被害人的,还是她自己的?韦方因紧张不由自主地放慢了思考的速度。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杨局长死死盯着穗穗娘的拳头——据说蛊婆们都是将蛊药藏在指甲里,蛊虫养在身体里;若要放蛊,手指一弹,便能加害他人。他并不上前制止任何一方,他要见机行事。而韦方,他几乎是办朦胧状态,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附在门口的观望者的窃窃私语。他害怕极了,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怕什么?好多次不都挺过来了吗?”他弱弱地挺起胸膛,问道:“你恨黄博?”

  穗穗娘怔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凶悍,指着黄博最后站在这个房间的位置,咬紧牙根,恨恨地说:“是他!是他害死了我最宝贵的穗穗,他该死,他跟他娘一样,都该死!”

  这女人带乡音的语速太快,韦方还没有听明白,反倒是那偷听的人们一个个如被闪电劈到了,僵直了身子,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齐刷刷地将焦点转移到了黄博身上。穗穗娘也瞄到了黄博。她的面部先是因愤怒而扭曲,继而又缓缓趋于平静——近似于冷漠的平静,冰寒彻骨地斜了懦弱呆滞的黄博一眼,居然异常冷静地回到了初始的座位上。

  杨局长见势赶紧将韦方拖走了。

  谜底已经露出了一角,她是放蛊的凶手,还是黄博失踪多年的亲娘的唯一知情者!可是谁也没有胆量进一步靠近真相。

  悲剧一重接着一重。

  丈夫的离去,婆婆是蛊婆,没有人再愿意跟向家的小媳妇搭话。丈夫的遗体已经起味了,无助的小媳妇守在丈夫身边哭了一整晚,小产了。好心的人们结伴去看望她,却发现已经她挂在屋梁上,随着丈夫去了,只有给夭折的孩子准备的那个精致的小银锁,孤零零地躺着、哭泣着。

  向家的不幸引起了小县城的沸点关注,乡亲们闹哄哄要去向家“清蛊”,他们把所有能搬动的容器和银器——容器是蛊害的藏身之处,而银器则有可能沾有蛊婆的巫术——都集中了起来。他们再次请来了张道师,希望能将这万恶的彻底清除。作为谢礼,张道师被允许拿走一部分值钱的东西。

  正当张道师乐呵呵准备收拾的时候,韦方扯着杨局长赶到了:“这些东西不能碰!都是证物!”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肉滑出手了,张道师又羞又怒,偏偏又碍于所谓的“斯文”,脏话吞了下去,换了恼恼的眼神,蛮蛮地灼了韦方一暼。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九十三章  银手镯(中)
杨局长带了黄博组织处理这小两口的后事,韦方在搜来的物品堆中翻翻来翻去,也没找出什么可疑的东西。郁闷了一下,跑到杨局长那里去了。

  两个老婆婆正在为林卉的事情向杨局长请教:“卉丫头的穿戴怎么办?要陪葬的银器都放在清蛊的那一堆,要不要去拿回来?”杨局长问:“陪葬的银器?是什么?”

  老婆婆甲说:“出嫁的女人最宝贵的除了夫家就是嫁妆,出了婆家,就要一辈子戴在身上。”

  韦方笑:“谁会带这么多银饰满大街跑?”

  老婆婆乙说:“当然不会全带上,不过手镯是一定会带的,也不是很重,不会影响大小的活,瞧瞧,我现在还带着,镯子带的光光滑滑的!”

  韦###得那这两个老婆婆挺可爱的,他坐下来休息着,老是想着案子很累的。

  老婆婆甲在物品堆中翻了半天。有些疑惑的拿来了两只镯子:“奇怪了,怎么有两只镯子?”

  老婆婆乙说:“那有什么奇怪了,家里两个出嫁的女人,东西应该都是双份的,看看哪只跟手上的是一对。”

  甲又仔细看了一下手镯,举着其中一只说:“你看这镯子挺光滑的,应该是经常带戴着的。”

  乙说:“是有点奇怪,嗨,管那么多干什么,把那个小银锁也弄来吧,林卉怀孕的时候我看挺喜欢的,还经常拿出来玩的。”

  甲看那小银锁可爱,在手里把玩着,黄博看着有些心碎,他走上前说:“这是穗穗娘给嫂子用自己陪嫁的银手镯打出来的,你们小心点。”

  甲应道:“哎、哎,莫那么小气么,我只是看看,马上就给她戴上的。”说完,转身回到遗体停放的卧室,走时,还扯了乙的衣角小声嘀咕着:“镯子和银锁的成色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一对镯子打出来的?这小子,一点都不老实。”

  韦方的耳朵灵光着,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地搜了来,他叫住两个老婆子,讨来镯子与银锁研究了一番:那新打的镯子,上面格局恰当的舞着龙凤,凹凹凸凸,总有些地方没磨好,手指划过,能明显感觉到刺刺的疼;那老镯子就不一样了,年份久了免不了泛黑,上面的花纹也有些模糊——两只凤虽不像新打的镯子那样片羽可闲,但他们抬头展翅,尾翼飘渺,神情丝毫不逊于新出的龙凤,凤尾下,还有一排游鱼——凤是苗族的图腾崇拜,鱼则是多子的象征,很明显的民族痕迹。

  而那银锁式样简单,随处可见,垫在手上远不如旧镯子那般沉淀,也没有那般光亮,外行人也能看出其中的水分,难道是工匠做了手脚?银锁的背面用小字刻着:“祥瑞银铺”,韦方指着这行小字对老婆婆说:“你们知道这个‘祥瑞银铺’吗?”

  那两个老婆婆双眼昏花,也不知道是看不清楚还是不认识字,拿着小银锁,四只眼睛对到一起,悉悉索索一阵悄悄话:“你看你看,是祥瑞的记号,是祥瑞的!”

  韦方暗自好笑,这老太婆,还装模作样呢!

  甲说:“没错,这是祥瑞做的,祥瑞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银铺了,手工不错,也不缺斤少两,价格也公道。”

  韦方说:“这银锁和镯子不是一个成色吧?”

  这两个老婆婆马上接过话题:“是啊,挺奇怪的,女孩子的嫁妆都是一个材料里取的,按理,这老镯子和银锁也应该是一个成色,怎么会相差那么大呢?再说这偷工减料也不是祥瑞的作风啊!真是怪了!”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当面去问问祥瑞的老板,韦方“借”来两个镯子和银锁,到店里找老板要答案去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九十四章 银手镯(下)
那银铺老板对此记忆犹新,他告诉韦方:“这个小锁是几个月前打的,当初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定做的,她说那是她的嫁妆,要给孙子打来做长命锁的——我们这里的妇女一般都会把自己的嫁妆带到地下去,很少有人将他重铸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而且那镯子的成色很不好,铸锁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当时我就令伙计重新铸了一块想来代替,因此,这把锁并没有刻上我的名号。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接受我的好意,她执意拿回一开始的那块,这锁兜了一圈又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呐?”

  韦方将柜台的银饰都看了一遍,果然,所有的银饰,在“祥瑞银铺”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更小的字,韦方的眼睛都快粘上去了,也没看清楚。老板是个很和善的人,他把胸前的放大镜递给韦方,韦方这才发现,那些大大小小的银器刻着不同的字辈,这个柜台就像是祥瑞的历史!

  韦方从感叹中回过神:“对了,你还记得那个镯子吗?”

  银铺老板说:“记得记得,那个镯子上雕着凤、鱼,花样简单,做工也很粗糙。”

  韦方试探性地将林卉的镯子递了过去:“是不是这个?”

  银铺老板扫了一眼,很果断的说:“不是!着镯子是新打的,老一辈的人是不打龙的,都是近几年跟外人学的。”

  韦方忙找了台阶下:“拿错了,拿错了,您看看这个。”真人面前说不得假话啊,他从怀里掏出穗穗娘的手镯,恭恭敬敬送了上去。

  谁知,银铺老板仍是摇头:“不是的,看着成色就知道不是的了,你再看看,这凤抬头摆尾,栩栩如生,这排鱼大小相差不到一厘,做工非常精细,不是这个,不是的。”

  韦方有点糊涂了:“您看仔细了,这确实是那个女人的。”

  老板收了好脾气,白了他一眼:“小伙子,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还不至于老糊涂,我说了,这个不是的,你别在拿我消遣了!”

  韦方忙为自己辩解:“您误会了,这镯子和银锁确实是从同一个人的,您再想想。”

  老板感觉被人捉弄了,说话带了脾气:“我不比你清楚?我在这行混了三十年的了,只要是我摸过手的银器,我忘不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查查,弄清楚了再来找我!”

  韦方吃了闭门羹,非但没恼,反倒起了精神,他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怎么办?去问穗穗娘?他是不敢的。自从上次拘留室碰面后,他就再也不敢接近拘留室了,虽然他不能完全接受放蛊的说法,但毕竟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这是出于本能的惧怕!

  不能从正面下手,可以旁敲侧击的嘛——韦方比刚来的时候狡猾了很多——虽然黄博跟穗穗娘不和,但是他是最接近凶手的,办得好的话,能从他那里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韦方为自觉“高明”,半夜三更兴奋的睡不着觉,趁着月光,他发现,黄博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也未入睡。看着这个男人落寞的背影,韦方同情不己,他也算是个老实人,怎么会遇上这样不幸的事?虽然前任亲家于他消了隔阂,却不能幸免于难,再遭不幸,亲家却要将唯一幸存的他置于死地,他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要揭出他的伤心事,韦方也有点不忍,先坐下来慢慢聊吧。

  黄博对韦方并没有什么戒心,他正拿着一个银晃晃的东西,一副若有所思、看破红尘的神态。

  他的平静让韦方有些意外,也让他更加同情,他很柔和的说:“睡不着?”

  黄博轻轻的点头。

  韦方跟他套近乎:“手上拿着什么?好亮眼啊!”

  黄博淡淡的说:“是我娘留下的,后来送给穗穗了,可是穗穗娘不喜欢这个镯子。”

  韦方疑问:“哦?能看看吗?”

  黄博很爽快的把镯子递给了他,借着月光,什么也看不清楚,银镯子反光地刺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镯子摸着好熟悉的感觉。 。。

第九十五章  线索
韦方把镯子还给黄博,可是他心里面却有了一块放不下的镯子——那老板一口咬定穗穗娘的镯子,与铸锁的镯子大有径庭——虽然他也觉得这二者用的不是同一块质地,可是,这两样东西确实是穗穗娘的。亦或者,是原先准备的材料不够,娘家给了弄了一块参水分的银子?也不对,那镯子上的纹饰怎么说也应该是一样的,至少也得有写前后关联,怎么会一个粗糙,一个精致呢?

  韦方把银器带在身上,冥思苦想。第二天,两个老太婆找不着人,只好委托杨局长去要林卉的镯子。

  韦方也不是故意收着镯子,不过,问题还没解决之前,韦方总是有些不情愿。

  杨局长问:“有情况?”

  韦方把镯子摆开,说:“有些奇怪,都说这银锁是穗穗娘用她陪嫁的镯子打造的,按理说,这两个银饰的成色应该是一样的,但是我问过银铺的老板,他说,这两个的银饰确实不是出自同一类材料;而且他记得镯子的样子,绝对不是穗穗娘的。”

  杨局长说:“这么看来,是有些奇怪,你有什么想法?”

  韦方说:“照他的说法,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个镯子根本就不是穗穗娘的!可是,如果不是穗穗娘的,这个镯子又是谁的呢?她是怎么得到这个镯子的?她的另一个镯子又在哪里呢?”

  韦方这样推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杨局长已经见怪不怪了,韦方的话再在理也引不起他的注意,他拿起林卉的那对镯子,口是心非:“嗯、嗯、有道理,但是这跟林卉的镯子没什么干系吧,我得把她的东西拿走了。”

  韦方看着他拿起银镯子,却无力阻止,眼看东西就被杨局长收起来了,韦方一急,吼了出来:“别碰!”

  杨局长吓住了,有点挂不住面子:“这东西是人家陪葬的,你别误事了。”

  韦方自知理亏,软了阵脚:“这是穗穗娘送给她的。”

  杨局长是个好脾气的人,缓了口气,说:“还是人家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

  韦方说:“这银锁原本是她婆婆的东西,再说这个可是很有力的证据,我们不能轻易放弃的。”

  杨局长说:“不是我不帮你,但是这是人家陪葬的东西,你老占着不好吧。”

  韦方试图说服杨局长,可是杨局长受人所托,也不肯让步,二人的僵持让黄博撞见了——他现在是唯一可以料理向家后事的人了,其他的人,别说是林卉的娘家,虽有心却不肯插手,亲娘在排位前失声痛哭,留了一笔钱后,日子照常过了。

  黄博说:“镯子是嫂子的嫁妆,是要拿走的。”

  韦方也知道不能强留,但是他很希望黄博能给多给他几天时间,让他好好参透这里面的玄机。

  未等他开口,黄博又说:“银锁和这个手镯都曾是穗穗娘的,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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