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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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阿娜河-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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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伯龙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颜面是那样的沉重。对!你小子叫我将军!那我就用军法来调理你。

  马将军威严地说:“马志月少尉!你今天率队出击时,为什么缴获的迫击炮损毁的那么多?这笔帐我先给你记着。一名军官只顾自己不管部队永远不能成为一名好军官。从今天开始,你和艾山江都到警卫连去任职去,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听到没有?”

  艾山江、马志月两名十六岁的少尉敬礼后就走了。

  参谋长笑着递上来战报:“旅长!真有你的!这就是利用职权、挟私报复吧!”

  马伯龙也笑了:“这个兎崽子,问他要把刀跟要他的命似的,还敢给我哇拉哇拉。反了他了!参谋长!情况怎样?”

  参谋长说:“杜子枫的骑兵团被打残了,阵亡一千七百多人,活剩下来的连伤员算上也不到三百人。击毙土匪二千余人,其中包括蒙古国的一个加强营七百余人。俘虏了一千四百多人。缴获装甲车九辆、炮数门,还有步、机枪二千余枝,只有乌斯满率领部分人马逃往蒙古方面。”

  马伯龙说:“如实上报吧!阿山骑兵团只能用一、二、三营来补充了,拟任命韩端副团长为阿山骑兵团团长,晋升为上校军衔。原阿山骑兵团所余三百来人全部补充到塔城骑兵团去补充此役的损失。把缴获的马匹全部补充到这两个团就行了。抓获的俘虏把大衣、外套、马靴全部扒了、集中烧掉,没有衣服没有鞋想往哪跑就往哪跑吧!带回去也是累赘!行了,就按这个意思向盛督办报告吧!”

  
  三天后,马伯龙在指挥部里召开了军官会议。宣读了省府回电:塔城、阿山人事皆以上报拟议为准。

  韩端率部欣然上任。

  一天后,马伯龙率军打道回府。警卫营押着战俘和牛羊踏向了归途。马伯龙在马上望着不足六百人的警卫营心中不免唏嘘不己:来时数千人马浩浩荡荡、个个意气奋扬;如今归来凄凄凉凉、让人莫不悲伤。时也!命也!运也!

  马将军命令部队加速行进,跟不上部队的斩无赦。就这样,千里远征的马家军回到伊宁后,剩下的战俘一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哈萨克汉子了,只是人数少了点,不到原来的一半了。马伯龙下令,全部编到惩戒营里给老子打坑道去。

  马伯龙从警备旅里抽出了两个营八百余人,从各县骑兵大队抽来了九百余人,元钧又将骑警团的一千余人归还了马旅。总算使得马旅保持在五千人左右的规模。但是这样的后果是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料到的。

  今日的马旅是各个民族人等组成的一个大杂绘了,人员虽多了、战斗力却下降了。以至于出现了伊宁暴动时整营、整连的部队集体哗变。特别是宁西县抽来的锡伯骑兵大队三百多号人,一半的人吸食大烟。这在马家军里是绝对不允许的。马伯龙令各级军官发现一个砍一个,三个月后,三百多人的骑兵大队就只剩下一半了,但却成了玩枪弹弹咬肉、纵马个个飞驰的高手了。以至于后来成为国军的死敌。

  马将军回到伊宁后的第二天就给元钧打电话:“王秘书!告诉行政长、说我下午在汇芳园请客,请你和他务必赏光!”

  元钧对凤仪说:“收拾一下,我们去汇芳园!通知罗田才、马志文、马志武一同赴筵。”

  伊宁会芳园,在当时可是一流的餐饮佳地,无人能出其右也。

  这是一座古典式的园林建筑群落。由天津商人宫徳铭于一八九三年所建。占地面积近三千平方米。

  汇芳园里的厨子们聚集了南北菜肴里的各式菜谱精心剔选、设计、创制了全新的*菜品。

  这里的厨子都是到各地高薪聘来的,他们的菜肴一改往日*菜系里、“大”字当头、大块朵颐的粗犷菜风的作法和吃法,故而成为伊宁城里最豪华、最时尚的歺饮去处。

  今晚的汇芳园,松涛厅里灯光灿烂、烛光摇曳。灯笼里安的是电灯、歺桌旁的烛台上点燃的却是裹金流泪的红蜡烛。

  就这一点来说,现在看起来算不了什么?但要在七十多年前,大多数不知电灯为何物的国人来说,伊宁人确实引领着生活的时尚与进步。

  这一切归功于苏联人在伊宁开设的发电厂了,不!是汇芳园自备的德国发电机。

  透过松涛厅里的窗户可以看见这间歺厅的布局与陈设。一明一暗、明大暗小、古香古色的酸枣枝木家俱陈设其间。墙上挂着两幅发黄的字画,陈设雅致不落俗套。

  厅中摆放着一张大圆桌,对!就是圆桌而不是方桌。怎么样?够时尚了吧!内地的歺桌是什么时间改方为圆的?不知道!告诉你!我们伊宁最少领先你六十年。

  “汇芳园”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圆桌上的玻璃枱面,可以转动的。伊宁人自豪地称其为“转桌桌。”

  圆桌上面的“转桌桌”在当时绝对是个新鲜而时髦的玩意,引得不少食客前来探奇,并以吃过“转桌桌”而自豪不己。洠Ю垂氖晨兔窃趺匆蚕氩幻靼祝鹤雷幼芰恕⒁巫幼蛔恳欢俜瓜吕椿共话讶俗账耍獠嘶鼓艹缘阶炖锩矗

  十年前的某一天,汇芳园里來了一拨人,是汨罗茶行的殷老板。他是带着一拨甘肃高台的客户来吃饭的。

  说起《汨罗茶行》的殷老板,那也是洞庭湖上的麻雀………见得过风浪的。

  自称是“吃尽三湘、喝遍四海”的殷老板带了客人进得汇芳园还未坐下,便吆喝起来:“老板呢?把你们这里拿得出手的菜都给老子端上来!老子如今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老子剩下的就是钱了!”

  看茶的小二上前问:“老板!请问你们喝点什么茶?我们这里有红茶、绿茶、还有咖啡、冷饮!”

  殷老板心想:店大欺客、客大欺店、我不能露怯让他们瞧扁了。便对小二说:“老子就是开茶行的,什么茶没喝过!一人上一壶咖啡,省得你转圈跑着来烦老子!”

  一会功夫,六个小二都来了,每人手里一个大盘:一壶咖啡、是热的。一盅白兰地、是凉的。一小杯牛奶、一小碟方块糖、还有杯盘勺等物品。

  六个小二变魔术一般把托盘里的物品摆在了每位客人面前。

  临了,六位小二象是训练好的演员一样:弯腰,伸手,一只脚向前齐声说,老板请!你要的东西上齐了。

  殷老板起身拦住了小二:“我们一人一壶咖啡,你还嫌少?居然还要搭顺风车,把酒、牛奶、方块糖和铜勺一块买!想讹钱是吗?”

  人们常说: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尽出狗腿子。天津的看茶小二多贼呀!耳朵一听就知怎么回事了!津腔一撇:“各位客官,壶里装的是你们要的咖啡,是要收钱的,其余的这些都免费送与各位品尝的。请吧!”

  小二们脸上笑得花一样、眼里露出的却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殷姓茶商老板忙说:“来、来、来、尝尝我们湖南汨罗特产…咖啡。管保你们喝了一杯想两杯、喝完一壶想两壶!”说着话,手扶着玻璃桌面准备起身倒咖啡。

  没想到手臂一使劲,推动了桌子,殷老板跟着圆桌,一下子就冲到了旁人身上。

  “哗啦啦”一阵响,桌上的杯盘东倒西歪,咖啡、白兰地、牛奶倒的满桌都是。

  殷老板的心疼极了,爬在桌上一顿狂舔,没放糖的咖啡闻着香、舔着苦。

  几位高台食客一个个面露不夷,甩手离去。

  殷老板满嘴焦苦难受极了,灵机一动:糖是干吗的?于是一口咖啡一块糖,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喝完了六壶咖啡,喝牛奶。喝完了六杯牛奶、再喝六杯白兰地。花了钱总不能买不来个肚儿圆吧。

  桌上的白兰地全进了肚子后,殷老板终于豪情万丈、雄胆生威,一把掀翻了桌子,摇摇晃晃地睡在了墙角。

  这一顿咖啡喝得值,殷老板从警局里出来后,方知家人足足花了一千多大洋。

  从那以后,殷老板就视中国警察为敌人,视中国人为仇人。当然了,这己是十年前转桌桌刚推出时的事了。

  今晚的汇芳园松涛厅里马将军做东摆设家宴。宾主均己就座。马家出席酒宴的有马将军及夫人黑明华、马家二女志英、志兰、马家二子志文、志武和行政长元钧及秘书王凤仪和原警务处一科科长罗田才等九人。

  马氏二女长得酷似其父,只不过下巴稍尖随其母。马家的孩子都继承综合了父母的优点,身材极高。两个女儿身高都在一米七三左右。几个儿子的个子都在一米九左右。黑夫人和两个女儿在一起宛如三姐妹一般,怎么看都不象是四十五岁的人。虽说己是半老徐娘,但眉宇间依稀透出当年的风韵、依然是那样丰姿绰约、光彩照人。元钧看着、在心里评论着。

  马氏二女是应父母所邀出席应酬,虽内心勉强极不情愿,但外表依然文静如处子,举手投足无不显示出*家庭教育的影响。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则应是马氏双姝的真切写照了。

  凤仪见元钧盯着马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在看,还不失自得地点着头。一丝酸意涌上心头,不由得用脚轻轻地碰了碰元钧的脚,附到元钧耳边:“长官!失仪了!”

  元钧急忙转往它处:“马兄,今日此时你是主!总得来两句开场白吧!别整得象开军事会议一般。”

  马伯龙连连摆手:“我是个当兵的,从枪林弹雨中滚出来的。从来不会说官场话!马某能有今日全凭长官提携。今日是家宴,两家人能坐在一起就是一家人。来,为家人团聚干一杯再说话!”说完起身和元钧碰杯一饮而尽。

  元钧端起酒杯说:“一家人在一起聚一次也不容易!马兄此次前往阿山剿匪月余,风尘仆仆、战衣未解;理应我等箪食壶浆、夹道相迎、方能表得我等寸心。洠氲铰硇钟稚杓已缬诖耍业戎挥薪杌ㄏ追穑矗《级似鸨矗∥斫椤⑶俺淘洞蟆⑽矸蛉嗣烂渤ご妗⑽砑叶恍〗阍缛彰俚眉研觯谧乃腥诵腋0部刀杀 痹谱郎系淖>拼堑鞫怂腥说男酥隆<副葡露牵考淅锏钠栈钤酒鹄戳恕

  马伯龙端杯说:“小老弟,不瞒你说。毛勒根山口一仗,虽然消灭了乌斯满匪帮数千人,但阿山骑兵团全部完玩了。洠氲轿谒孤暮竺婢喝皇撬站淖凹壮岛推然髋冢褂忻晒湃说囊桓銎锉忧坑寻⑸狡锉鸥私茸印

  要不是我们赶去的快,恐怕连一个人都剩不下了。我们的通讯设备只能指挥到团,营连一级连电台步话机都没有。人家的指挥官可以直接和连排联系,还可以同天上的飞机通话,指挥飞机来打我们。我敢说,我们的营连要是能够配齐这玩意,我们的阿山骑兵团也就不致于是这个下场了。也不致于让乌斯满跑到蒙古去了。

  说来也要怪老三这玩意也真不是个东西!把刀子扎到了马耳朵上,要是扎在乌斯满身上,不就成全了老子的一世英名了吗?真他妈的个败家玩意!”

  马伯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的神色分明是意犹未尽。

  马夫人黑明华听得丈夫当着众人的面责骂志月,尽管三儿不在,心中还是多有不快:“伯龙!人说虎父无犬子。老三无论怎么不成器,说来说去当是你这个大大的不是。志月才多大?十六岁的孩子。你当兵第一次打仗不是连马都上不去,还尿了一裤子。三儿子再不行,不是还给你缴了六门炮、抓了一个俘虏回来了?”桌上的人一片欢笑。

  志武高兴极了:“大大!你第一次打仗真得尿裤子了?”马伯龙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算是证明夫人所言非假。

  志武得寸进尺,顺竿子往上爬,不知还想问什么,刚一张嘴,被大大用杯子里的酒泼了一脸。望着正欲发作的丈夫,黑夫人喝住了志武:“闭上你的嘴!大人说话有你接嘴的份?要不是你的长官在,你大大早用马鞭子给你说话了!”

  马志武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大妹递来的手绢,用衣袖抹去脸上的酒,不依不饶地说:“我不怕!谁又不是没有挨过鞭子。要是我跟着大大去,乌斯满一准让我撵得连屁都放不出一个!”

  马伯龙笑着说:“老弟!这匹儿马子难调教吧?烦不烦!烦了就给我送回来!只有我才知道,什么样的马要用什么样的鞭子来调教!这家伙天生就是当骑兵的料!”

  元钧对马伯龙说:“咱们还是按上次商量好的方案来办。骑兵警备团呢。警务处只留下一百二十人的骑警大队。你家志武已经由晋升为少校大队长了。其余的一千多人全部归建骑兵旅。罗田才中校随队回去担任副团长,李培业上校任团长、马志武原来的一中队,除了志武外,全部回骑兵团担任各连排主官。

  警务处的电台、步话机再给你十部,这下子你的骑兵旅通讯联络基本可以到营了。志文晋升为中校军衔担任一科科长。当然了,如果志武自己想回你那里,我可以再做调整。”

  马伯龙一下子得到了两个营的精壮人马和设备。高兴得不得了,不能再贪得无厌了。于是,

  举杯对元钧说:“小老弟,你上次提亲的事我们俩口子都应允了。今天就算是订亲酒吧。来!田才!你真得愿意娶你志英妹妹为妻吗?”罗田才说:“我愿意!”

  黑夫人说:“田才!来,和志英碰这杯酒,这门亲事就算应了。过些天,大大和娘就把婚事给你们办了!”罗田才和志英碰了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抹着眼晴出去了。

  黑夫人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志文立刻起身探望准姐夫去了。

  凤仪摇着细腰、端着酒杯来到女中的同事志英面前:“请!不知是应该称呼你马老师还是称你马妹妹!祝贺你觅得佳婿早结良缘。”

  志英虽然听得母亲说过此事、自己对罗田才也很熟悉,但听得父亲说三天后成亲,心里觉得还是太突然了。猛地一下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以前的同事,女中的交际花王凤仪端杯前来名为祝贺、实为调侃。不觉准备利言反击,虽然她不清楚王凤仪和元钧目前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但是从刚才王凤仪对元钧说话的神色来看,估计应该是*不离十。看到母亲关爱的眼光,还是大度地起身端杯:“同喜!同喜!司马夫人!”

  凤仪的脸红了,嗲声嗲气的说:“别胡说,人家只是秘书而己。”

  “是秘书!秘书夫人、还是夫人秘书,对你们来说还不都一样,不都己经在一个锅里搅马勺了吗?不都已经夫唱妇随了吗?”

  马夫人作为过来人,又何曾不省得女儿其言含义,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凤仪,我枉长你二十多岁,如今我还得腆着老脸喊你一声弟妹。你不以为杵吧!不知你们何时摆喜酒?我和你老哥哥是一定要去给你们贺喜的。”

  马夫人一番话听得元钧急忙起身,一躬到底说:“老嫂子,咱中国人有句话叫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元钧家中父母兄弟全被日本人所杀,元钧孤身一人在外,全凭大哥大嫂做主操持。我和凤仪己定好日期,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后初晴之日。到时间我们一定把今年的第一封雪书发给你们!”松涛厅里欢声笑语漾漾四溢。

  松涛厅外的领班悄悄地溜了,和宫老板咬了一阵耳朵。

  宫老板六七十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立即喝住领班,不许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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