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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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阿娜河-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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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托乎提的絮絮叨叨半天没吭声的韩端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问:“别废话!我只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托乎提一下子跪在地上说:“团长!我想活!我原来只是个生意人,在巴彦岱开的自家的饭馆,参加民族军还不到一年。因为上过学,才当上了司务长,我从来没有上前线打过仗。我的手上白白的,洠в猩惫桓鋈恕!

  托乎提摊开双手让韩端和军官们看。“长官,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的库房里,还有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全送给你们!”韩端打量着托乎提,想从托乎提的脸上判断真伪。

  托乎提提着马灯,领着几个军官来到仓库。

  韩端和三个营长都呆了。一排几十米长的大仓库里,分类码放着各种物资。民族军的大衣、外套、衬衣、马靴堆积如山。骑兵的皮马鞍,饮马用的绿帆布桶,还有一大堆防水骑兵背囊,凡是骑兵的装具,库房里应有尽有。六零炮、重机枪、轻机枪、小马枪两千多支。墙角还堆着十几部配属营连的背式电台。

  托乎提说:“这是骑一旅即将换发的服装和军械!”

  韩端上去就给了托乎提一脚:“你就跟我们干吧!挺聪明的一个人,干吗要跟着老毛子们穷折腾?”

  托乎提。沙比尔问:“团长!你说的是真的?”

  韩端举手向天说:“凭着真主的名字发誓,从现在起,你就是老子骑兵团的上尉军需股长。正式委任状等到归建后给你。眼下我想的是如何消灭明天来接防的部队!”

  机灵的托乎提说:“长官!你可以这样……。”

  天亮了,镇上的人们象往日一样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小学校里的操场上“民族军”的士兵们在出操。

  小学校的门前,多了两个用砂袋垒成的地堡。四挺重机枪安逸地趴在砂袋上,黑洞洞的枪口瞄的是院里。

  六栋校舍顶上也堆着砂袋,数十挺机枪瞄着的方向都是院里。

  镇公所的屋顶上,士兵们都爬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夜之间,车排子的民族军增加了许多。过路的百姓们见的此景,一个个加快了步子赶紧离开。

  镇上的居民屋顶上飘出的袅袅炊烟同田野上升起的雾气交织在一起,给古镇披上了一层轻纱。

  中午,骑哨报告:西南方向的驿道上有六百余人往镇上开来,现已离此地不足十里。

  韩团长对托乎提耳语后,托乎提领着两人骑马疾向西南。

  骑一旅一团一营长卡徳尔汗少校率领着近六百手下沿着古道赶到了车排子。

  卡德尔汗少校簇新的绿军装、高头战马、棕色的武装袋,打扮的象急着上门的新女婿一样,两只脚不停地叩击马腹,恨不得一步跨进这个远近闻名的美人窝里。

  营司务长托乎提引领着卡德尔汗少校和营宗教委员等七八位军官走进了镇公所大院里休息着,其余的弟兄们则有另外两名士官领着到小学校集合,举行了换防仪式后,就万事大吉了。

  镇公所院里的大门关上了,一群士兵冲上来,很快地结果了这帮军官。

  小学校院里,托乎提沙比尔司务长让士兵们到后院拴好马匹后过来集合,午餐己备好,排队点名后即可开饭。长官们在镇公所己经开吃了。

  院里的空地上,整齐地排列着六百来个士兵,等侯点名。

  托乎提沙比尔司务长走进了正屋里,韩端手里的冲锋枪响了,屋顶上,大门外的数十挺机枪一齐打响,数百颗手榴弹把院里炸的血肉横飞,六百多士兵连一支烟的功夫都没用,统统命丧黄泉。

  韩端站在院里发布命令:“迅速清理尸体,全部运到苇塘里。托乎提!开通电台,向团长报告,卡德尔汗少校完成接防,我部奉命将向沙湾移防!”

  两个小时后,各部率队到仓库,每人又领到了一件大衣,两双马靴,一顶皮帽、一套冬装和两套里外一新的春秋军服,连裹脚布每人都领了好几块。每个人的马驮背囊都装的满满的。

  已经快两年了,官兵们没有领过一件新军装,一个个的军装早已烂的不像样。士兵们换上了新军装后,一个个都变了模样。老枪老炮全部换成了崭新的马枪。

  韩端的心里乐得没法说。韩团长下令:部队在此休整两天。

  门外一个人怯生生地喊:“长官!”韩团长一看,原来是咸丰酒楼的许老板,怀里抱着两瓶酒,看样子是送礼来了。

  许老板把酒放在桌上说:“昨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你们是国军!你们不吭气,我也没敢问。长官!你知道不知道?镇里还有一个大仓库,装的全是粮食,还有一个班的人在看着。你们一走,这些人还不把我们祸害死!粮食你们带不走,可老百姓还要靠它们来活命的。”韩团长急忙叫来托乎提领着警卫排的人去看看。

  仓库外的守军看是司务长来了,根本就洠Х辣浮J鼻芭艿那古谏窃趺椿厥拢糠追咨锨袄囱省M泻跆岫允勘撬担骸澳忝窃诖笤豪锸裁炊疾恢溃蚶镌吹淖ぞ徒裉炖吹幕环啦慷尤慷急幌鹆耍磕忝且窍牖蠲透盼乙黄鸷凸砂桑∫遣幌敫桑桶亚沽滔禄丶野桑∥铱梢愿懦に邓担Vげ簧蹦忝牵 笔父鍪勘淘チ艘换幔詈缶龆ɑ故歉潘疚癯じ砂桑凑侥睦锘共皇强盖钩苑埂

  骑兵团拿走了两万多的银元,许老板的大车拉走了剩下的卢布,车上又装了许多麻袋的粮食。镇上的百姓闻讯纷纷出动,不到天黑,几十万斤的粮食便搬了家。待到镇外的村民们赶来时,仓库里空空如也,只有拆下门窗、搬走桌椅板凳回家了,两家村民为了一条条凳还把人头打成了狗头。

  小学校里,韩团长通过许老板把骑兵团换下来的七百多支旧枪、十数万发子弹发给了镇上的居民,让这些居民们同后面的继任统治者去商量车排子的未来吧。

  韩端在晚饭后,布置安排了下一阶段的要求:利用民族军换防和换发冬装之机,扩大战果。下一个作战目标,歼灭守卫沙湾县城的敌军…民族军骑一旅一团二营。尔后在归建路上搂草打兎子,逮住一个是一个。韩团长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整,两天后出发。

  当天夜里,韩团的北郊哨兵同一股身份不明的部队交上了火,双方各有伤亡。待大部队赶去后,才发现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同自己人打起来了。

  对方听得分明:这支军队怎么说的是汉话、穿的却是民族军的服装?原来这是从和丰突围的蒙民自卫团的薛团长。沙漠里游逛了几个月了,部队的人数己经快到四百人了。听得有人说,车排子镇上响起过激烈的枪炮声,估计是来了国军。薛团长领着部队来投奔,只因不知韩团口令,以至闹出了误会。好在双方伤亡都不多,兄弟相见泯唇一笑了事。

  薛团的士兵同韩团一样,换发了全部被服和枪械,改变了沙漠流浪汉的模样。

  第三天早饭后,一千四百名铁骑齐聚操场,面对东方旭日,拔刀宣誓:“宁为沙场华夏鬼、不容毛子裂我疆。”

  骑兵团一路疾驰向东而行,数千战马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骑兵团健儿们一人双骑,交替行进。还有数百匹马驮着缴获的大批枪械被装,由托乎提军需股长率队紧紧跟随与后。

  一百多公里路,骑兵们仅用了四小时不到,就赶到了柳毛湾。一个半小时后,部队分四路团团包围了沙湾县城。

  五时整,沙湾县城的四个方向,升起了四颗信号弹。一千四百名铁骑冲进了县城。

  县城里的骑二营六百多人刚从金沟河方向“扫荡”回来,军官们正在清理交来的砂金…十几斤呢!突然上千“民族军”冲了进来,团团围住了兵营。

  少校营长忙令开通电台,询问乌苏的旅部是怎么一回事?眼见电台就要联络上了,一拨蒙古骑兵突马上来,报务员连人带电台被劈倒在地。

  骑二营可不是好惹的。是乌兹别克骑兵团里分出来的,跟着伊斯哈克别克将军征战数千公里,是骑一团里的种子部队。营长巴列戈耶夫更是获得过“苏联英雄”勋章的人物。

  巴列戈耶夫情急之中,率领着仅剩的二百来名乌兹别克骑兵冲出县城。

  韩团一营在城北张网以待。一营长光永旺命令手下:只准打人、不许伤马。看来老骑兵们都是一个德性,爱马爱到了骨子里。

  乌兹别克骑兵越来越近,大胡子营长一声令下,十几挺机枪,几百支卡宾枪一个齐射。马上乌兹别克骑兵们就有一多半被打倒在马下。

  巴列戈耶夫掉头回窜,又被尾追过来的薛团打了个正着。

  眼看着二百多骑兵只剩下几十人,巴列戈耶夫勒住了马,决意死拼到底。

  光大胡子营长一眼就相中了巴列戈耶夫跨下的黑骏马。上前吆喝:“老毛子,下马投降,大胡子饶你不死?”巴列戈耶夫听不懂中国话,但也猜出对方在说什么。嗚里哇啦一顿叫喊。

  小叫化当起了二把刀翻译:“他说,你要赢了他手里的马刀,他才投降,他是苏联英雄!”

  “小叫化!告诉他,我不管他是哪里的英雄狗熊,不投降他就死定了!”小叫化赶紧连翻带比划说给了巴列戈耶夫。

  双方的骑兵拉开了架式,准备最后一拼。官对官、兵对兵、各自选好了目标。

  巴列戈耶夫和光大胡子杀到了一起,两柄马刀相交后,巴列戈耶夫少校手里只剩下一个刀柄。巴列戈耶夫俯身,准备从靴子里掏枪,手疾眼快的小叫化一枪打中他的手腕。光大胡子一刀就削去了巴列戈耶夫的半边身子,受惊了的黑骏马拖着主人的半边身子望北而窜。大胡子营长拍马紧追,小叫化赶忙也催马跟上。

  部队打扫完战场,返往县城。直到天快黑时,才看见光营长得意洋洋骑着身如黑炭,额头一块菱形白斑的骏马归来。虽说额上有青痕,身上沾满草刺,但脸上的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光营长后面才是骑着大白马的小叫化,看样子营长的追风驹归小叫化了。

  广场上,七十多具尸体排列整齐。托乎提又客串了一回随军阿訇,领着士兵们为死去的弟兄们做了最后的祈祷。

  沙湾一战,歼敌骑六百余人,自己伤亡一百余人。让人高兴不己的是,又缴获了一大批被装,每个士兵又领了一套单装,望着堆积如山的军服,无奈的韩端只得下令烧掉了事。

  托乎提&;#8226;沙比尔股长急了:“别烧!别烧!暴殄天物呀!胡达不会饶过你的!你到各营问问有没有会开车的,把东西装到这二十辆车上拉回去不行吗?”

  韩端对托乎提说:“你是军需股长,你去找吧。部队出发时,解决不了运输问题,我就连车带东西全部烧掉,决不会留给民族军一张布片!”

  托乎提股长有个毛病,遇事不能急,一急就夹不住尿。眼下这么多东西运不走,团长就要烧掉它。托乎提心疼的不得了。走进大院里,解开了裤扣,托乎提对着墙边的苇把子就尿了起来。

  突然,苇把子倒了,靠墙跟蹲着一溜黑呼呼的人。托乎提股长一激灵,腹中的尿意洠Я耍泻跆峁沙つ笞篷衫锏摹岸糖埂贝笊吆埃骸安恍矶俣揖涂沽耍 

  人们跪地哀求:“国军老总,我们是开车的、司机,不是当兵的!”

  托乎提股长手里的短枪缩进了裤里,热呼呼的尿液全顺腿流进了靴筒里。

  听得库房院内嘈杂,韩端一行冲进院内,却见军需股长托乎提坐在地上。不明就里的韩端以为军需股长负伤坐地,一边招呼手下抢救托乎提,一边用真枪喝止众俘。

  二十多名司机跪地说明原因。韩端一把把坐在地上的军需股长提溜起来:“你他妈的真是胡达派给我的的好管家,想什么就来什么。还不赶紧找人装车!”

  托乎提说:“团长!我的裤子里湿湿的,你找人先干,只要不把东西混装就行,我先去把裤子换了就来,你是没尝过尿在裤子里的滋味,难受得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韩团长无意间被托乎提揭开了疮疤,气得把牙咬得紧紧的,对准托乎提的屁股就是一脚,一营长光大胡子急忙拉住了团长,不怀好意地哂笑着。

  午夜。二十辆满实满载的大卡车排成长行。韩团长在向薛团交待任务:由此向东四五十公里,过了玛纳斯河就到了绥来(玛纳斯)。国军的部队沿河布防的很多。你们护送这批物资过河直达景化军部归建。我这边率领人到破城子去一趟,电台里侦听到民族军在那里设了一个军马集中地,里面据说己经征集了几千匹军马。我准备过去连马带人全赶到景化,骑兵团见老长官归建,总不能空手撒丫子一点礼物都没有吧?老薛你先走,最多一个星期我就赶回来!”

  车队和骑兵团一路东行至乌兰乌苏分手了。韩团向北疾驰而去,薛团长手下三百余骑追车随行。

  军需股长托乎提沙比尔坐在驾驶室里和司机们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过了石河子村,来到了玛纳斯河西岸。

  车队停在路上,薛团长命令士兵担负警戒。

  托乎提来至桥头,登时傻了眼:几百米宽的河面上黑水翻腾,河上的大桥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回撤的谢军长下令烧毁。黑水冲击着黑呼呼的桥桩,不时撞起朵朵黑浪。

  托乎提抱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只听水底骨碌骨碌一阵石头的滚动声,根本就洠в猩嫠拥目赡苄浴M泻跆峋毓虻降厣希砬笳嬷髟俅伟锩Α

  薛团长命令士兵原地休息,不许生火取暖,待天亮再说。士兵们一个个裹紧大衣,睡倒在沙坑里。

  天色放亮,一夜相安无事。

  薛团长从马褡裢里翻出了一面国旗…青天白日满地红。找了一根树棍绑上后,交给了托乎提。薛团长令士兵朝天开枪,以引起对岸守军注意。

  果不其然,对岸士兵有了回应,亦朝天放枪。

  兴奋的托乎提爬到车顶,手持国旗摇晃起来,却忘记了自己和部队从头到脚,穿的是民族军军装。

  哗啦啦……,一挺重机枪叫了起来,把汽车前面的档风玻璃打得粉碎。

  军需股长托乎提饶是机灵,扔掉了旗子,一下子就从车上跳进沙坑里,算是逃过致命的误会。

  四百多名士兵齐声呐喊:“我们是国军!我们是国军!”晨风和着士兵的喊声飘向对岸。

  对岸守军亮出了国旗,几名士兵拿着小旗指点着一段平坦的河道让他们过去。

  一个排的骑兵沿着指引的水路踏上了对岸。托乎提指挥车队小心翼翼地踏向水中桥。

  那是一座在水中用卵石砌就的水中桥。在洠Т笄徘埃傩彰堑某盗韭砥ザ加纱斯印?吹匠刀影踩坏酱锒园叮ν懦ぷ詈舐柿炱锉印

  车队停在树林里,托乎提立马指挥士兵把卸下来四门六零炮,二十箱炮弹、两挺重机枪交给了河东守军、操着一口湖南话的大个子营长温洪方。

  “几件玩意送给你们,待会有人追过来,就用这家伙招呼就行!”

  温营长好象对这些东西并无兴趣:“放心吧!就是没这些东西,他们也不敢过来,你没看见民族军连打水饮马都是晚上吗?大白天想过河,老子借给他两个胆子也不敢!

  兄弟!你们的衣服可真不错,民族军的军装可真能打扮人。这才十月中,就准备好了冬装。你再看看咱们国军,还穿着掏空了棉花的单军装。娘卖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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