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无忌、童口无心,说得志文和朝仪满脸绯红,惹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只有伊丽、伊生不明白,这些大人们怎么了?
志江和牙生都是中学生了,围着二哥、三哥说个不停。一家人好几年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席间,陈老伯问黑夫人:“亲家母,你知道不知道志文他们哥四个现在身居何职?”
黑夫人说:“搞不懂,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搞得清这里面的道道。”
老伯说:“你女婿是中校,是省主席张将军的侍卫参谋。志武、志月一个是中校、一个是少校。志文现在军衔最高是海军少将,蒋委员长的义子,连婚礼都是委员长一手操办的!如今咱志文可是大名人了!”
牙生忙问:“大哥,海军少将和大大的骑兵少将哪个大?”
志江说:“一样大。不过大哥的手下没有大大的兵多!”
郭华高兴地说:“来吧!全家人齐聚一堂不容易!为咱们马家的第二个少将、第三个、第四个少将干杯!为咱马家满门忠烈干杯!”全家人一饮而尽,不由得豪情大发。
马母说:“志文,你眼下是顺风、顺水又顺船,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你大大一辈子挣得的东西,你才二十四岁就得到了,甚至比你大大得的还要多。咱回民不管在哪,讲的都是个为国尽忠,为家尽孝。当娘的是妇道人家,大道理不懂也说不好。不管你们今后到了哪里,别忘了有国才能有个安定的家,没有一个强大的国,也就没有一个咱回回的小家。去!给你大大和元钧大哥敬杯酒,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夫人一言九鼎,在场的人高举酒杯过头,将酒祭献给了在天的英灵,酒宴上的气氛骤然变的十分庒重。
傍晚时分,酒宴方散。
一家人在大厅里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平素里最能折腾的伊丽,今日也如同依人的小鸟偎在在妈妈的怀里寸步不离。
志英问弟媳:“怎么样?朝仪!一进门就当妈,味道还不错吧?”
朝仪说:“二姐,我想好了。伊丽还是跟我吧,几年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们了。你们也看到了,伊丽和我分得开吗?”
志英大惊:“不行!你要是带走了伊丽,可是要挖了娘的心肝。娘可是一天也离不开她的。全家人都是象祖宗一样供着她,大姐那一关你也过不去的。你可不能光顾了你。想带孩子你还是自己生吧!女人不生孩子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吗?”说完,从朝仪怀里接过了伊丽,把伊丽送进了她自己的屋里。
登门伊始,王朝仪便领教了大姑子的厉害。毕竟是人家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伊丽,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要带走孩子?
人们都要休息了。
房间里,朝仪和志文在床上说着话。
听的有人敲门,志文开门一看,原来是小伊丽夹着绒毛熊站在门前。
“妈妈!我要和你们一起睡。”
志文笑着说:“好孩子,你平时不都是自己睡吗?怎么今天要和爸爸妈妈睡?”
伊丽说:“我和姥姥睡过、和娘也睡过、和妈咪也睡过。就是没和妈妈睡。爸爸你和你妈妈睡去吧,孩子都要和妈妈睡的。”
志文问伊丽:“那你和妈妈睡这里,我睡哪里?”
伊丽露出了不讲理的天性:“我不管。反正我要和我妈妈睡,要不然你带着熊熊到我房子里去睡吧。”
无奈的海军少将只有夹着女儿的玩具熊在女儿的房间里渡过了来港后的第一夜。
两个房间里的三个人,除了伊丽之外,都躺在床上辗转翻侧、一夜未曾入睡。
翌日上午,陈伯和郭华一同外出考察香港市场;夫人嫌上街太吵太累要在家中休息;志江、牙生去上学;两个最小的人儿手牵手地上车去了幼儿园。
家里的这几个人便一同上街去遛跶,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去倒又惹出一场惊天大祸来。
香港添马洲,本是风景名胜游玩之地。英国人看中了其得天独厚的地利,在这里修建起军港、码头、兵营。
英国水兵,各国水手、香港居民都把这里当作了销货、购物、寻欢作乐的天堂地。
在这里,因为繁华,大量的“鬼摊”应运而生。
何为“鬼摊”?就是我们今天大陆人说的“无照经营者”。摆“鬼摊”者,自当是香港居民中生活贫困的车、浆、贩、夫之及不入流者。
摆“鬼摊”者不停地和商业警察们玩着“躲猫猫”的游戏,就象我们今天街上的小摊小贩见了“城管”一样,纷纷推车、收摊、逃命。否则一旦被“城管”抓住,轻者没收货物,重者鼻青脸肿。
当时的英国治下的香港,雇佣的警察大都是其老牌殖民地里带来的印度巡捕。这些人,初到香港之时,一个个红布缠头,满脸胡须,象乞丐一样,人们赠其蔑称“红头阿三”。
但就是这些“红头阿三”们,虽说本来也是来自大英帝国殖民地的二等公民,但一到了香港,便摆出了比主子还要大的谱,俨然成了香港人们头上的奴隶的总管。和他们的主子一样,“矮脚仔”打进香港时,一枪没放就当了俘虏。“矮脚仔”投降后,他们欺负起中国人反倒是变本加厉了,好像“矮脚仔”是他们赶跑似的。他们比起他们的英国主子来,更是还要坏得多、来的狠。
志文朝仪、兄弟几人来到添马洲时,己是中午了。
五个人走的是又热又渴,看见一座茶寮,便要了凉茶在茶寮里歇息。
几艘军舰泊港了,交通艇载着一群又一群英国水兵上了岸。
人们围了上去,用半生不熟的英文和水兵们搭讪着。向他们兜售着自己带来的土特产或交換水兵们舶来的商品。
几个咸水妹倚在英国水兵的怀里,向水兵们推销自己的肉体。
繁华喧闹的添马洲,人们都己司空见惯了的一切。
高大的椰子树下,凉风习习。
一张摊床前,姑娘姐妹俩大声地招徕顾客,兜售摊床上的各式商品。
几个醉醺醺的水兵在和姐妹俩讨价还价。
一个水兵用毛手勒住姐姐的脖子,一只手去剥姐姐的衣服。妹妹大声地向路人求救,过往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惹祸上身,哪有人肯上前出手解救。
不知哪个善心人叫来了几名红头阿三,这几个畜生不但不制止,反而将妹妹也按倒在摊床上,百般蹂躏。
朝仪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大声斥责红头阿三助纣为虐。
红头阿三们放却了摊床上的姑娘,却上来抓朝仪。
三弟志月一巴掌把一个红头阿三打得抱着椰子树转了三圈才站住脚,另外的三个红头阿三则二话不说,抽出腰里的喀尔廓弯刀向志月逼来。
志月腾闪挪踢,三名红头阿三一个个飞进了海里。
志文急忙叫姐夫带着志武、志月离开这里。自己和朝仪与英国水兵们交涉。
英国水兵吹着口哨向志文招手:“*人!把美丽的东方姑娘留下来,你也可以走了!”
爬上岸来的三个红头阿三因为在海里丢了弯刀,空着双手来抓朝仪,被志文一臂挡开。
志文对朝仪说:“把两个姑娘领走,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但此时的朝仪和两位姑娘想走也走不了了。
一群英国水兵拦住了去路,一名英国军官己经掐住了朝仪的肩头。
只见朝仪双手捏住英国军官的长满金毛的大手,转身一拧。“咔嚓”一声,英国军官的手臂折了。一不作二不休的朝仪,飞起一脚、正中英国军官的裆部,英国军官仰面朝天昏死在椰树下。
主子倒地,吓坏了三个红头阿三:朗朗乾坤、女王陛下的香港大地上,一个*女人竞然敢殴打我大英帝国海军军官,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人不约而同地冲上来,准备合力一举擒下美丽的女犯,以维护我大英帝国伊丽莎白女王之威严。
谁知一交手,红头阿三们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两名阿三又被漂亮的女人踢进了海里,第三名阿三连忙作揖告饶:小姐你别踢我,我自己跳还不行吗?不待朝仪发话批准,红头阿三迫不及待地一头跃入海里。
远远围观的香港居民从心底里恨透了这些英国鬼佬,眼见的有人为他们仗义直言,挺身而出,把红头阿三们打的跳进了海里,不由的一个个叫起好来。
恼羞成怒的英国水兵们不乐意了。十几个人围着志文,晃着碗口大小的拳头,恨不得能把志文一拳打死。
金毛水兵第一个冲上来,志文一脚飞起,踢中水兵眉心,尽管志文只用了三分力,金毛水兵象一堵墙一样轰然倒下。其余的水兵不敢贸然出击,志文虚张声势,把十几个水兵全部赶到海里练游泳去了。
一群治安警察吹着警笛飞奔而来,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志文、朝仪和摆摊床的小姐妹。
警察局內,几名香港警察分别给他们做了笔录。随后便不由分说地要将志文朝仪分别收押于监中。
志文朝仪向警察局长亮明了身份也洠в茫烀腔故羌岢指舜狭耸挚尽
那个自己主动跳进海里的红头阿三一见有机可乘,掏出警棍,准备教训教训这个东方女人。不曾想被志文一个弯腰后勾踢,红头阿三像一只大鸟从警察局长头顶掠过,一头撞在墙上再也不能为虎作伥了。
志文双手用力拽开了手铐的钢链,一把揪住警察局长:“打电话让香港总督过来,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香港总督麦里浩爵士到了。
志文和朝仪亮明了身份。向麦里浩叙说了事件引发的缘由、过程和结果。并要求港英当局捉拿肇事凶手、惩办渎职警察、向受害者赔礼道歉。最后的处理结果要在媒体公布。不然由此引起的严重后果将由港英当局全部承担。
志文朝仪提出的要求让麦里浩颇为犯愁:如果为此事向中国人道歉、女王颜面何存?帝国颜面何在?
麦里浩决意采取拖的办法,希冀将此事由大拖小、拖你个一年半载,莫非二位愿意耗费得起。麦里浩以研究为名,将志文朝仪送出警署,回家静心等待答复。
一天后,香港突然变了。
电车停了,洠У缌恕
供水停了,洠恕
店铺关了,罢市了。
香港人民*、罢市了。
伊丽莎白女王皇冠上的璀璨的东方明珠,顿失往日辉煌。
香港总商会、总工会、妇女联合会同时发起了*、罢市。抗议的矛头直指高傲无比的港英当局。
繁华的香港一下子变成为死港、臭港。
二战后的香港第一次大规模抗议活动规模如此之大、如此之快、参加人数如此之多,是港英当局所始料不及的。
港府门前,愤怒的市民在高喊:“鬼佬们从香港滚出去!”“矮脚仔打来时,你们在哪里?”“鬼佬!鬼佬!滚回去!”口号声,叫骂声,接连不断,声声入耳。
麦里浩总督快气疯了。“通知报纸广播媒体,明日上午十点,在半岛酒店举行记者会!”
致歉会上,麦里浩向志文朝仪赔礼道歉,呼吁香港各界停止*罢市,以维护香港人民的福祉,使香港民众充分享受到女王陛下赐于的*和*等等。
象配合港督麦里浩演讲一样,马志文和朝仪举着手腕上的手铐向记者展示:这就是女王的*和*。会场一派哗然。
朝仪用粤语、志文用英语向记者们介绍事件的起因。
会场上更是变得象声讨会和控诉大会。迫使麦里浩不得不答应了马志文的请求。
一位大胡子英国记者不怀好意地向朝仪挑衅:“漂亮的女士!东方女人是上帝都垂涎三尺的*。在这个盛产*的东方之珠,漂亮的姑娘和婊子是同义的。因为她们都拥有,东方姑娘同样的面孔、同样曼妙的身材。正是她们,吸引了女王治下的、大英帝国无敌舰队的英雄水兵。现在,这位漂亮的东方女士,把一切归咎于无辜的女王水兵,恐怕是有失公允吧!要知道再好的鲜花无人欣赏,只能是独自枯萎;再漂亮的女人,没有男人垂青也只能空憾终生。”
朝仪手指英国记者问:“请问来自英伦三岛的记者先生,你有母亲吗?你有妻子吗?你有自己的女儿吗?英仑三岛再小,恐怕不会出产的都是象你一样男人吧!
你们的英国女王是不是女的?难道在你们英国男人的眼里,女王就是因为长得丑陋才成为女王的?
你们到世界各地四处游荡,就是英国的妇女们丑的让你们不堪入目,才逼得你们满世界寻花问柳、指良为娼?
我们中国人有着自己的传统美徳:只有尊重别人的人,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只有尊重女性的人,才能获得女性的尊重。
这位记者先生打扮得如此绅士,却如此篾视中国女性,香港人民不欢迎你,如此绅士理应受到全体香港女性的唾弃。
我们希望西方男性、英国男性象你这样的禽类、畜类,只是你和个别人。否则英仑三岛岂不成了禽兽横行的世界。
另外,我还想告诉这位记者先生,香港是我们中国的领土。是你们利用强权从我们手里借用的。懂不懂什么是借?即使是今天,在香港的土地上,你和你的政府也是客人,香港人民才是主人、我们中国人才是主人。
我倒是奇了怪了,我们中国人生活行走在自家的土地上,反倒成了不正经的人。西方的强盗、骗子、英国的地痞、流氓、在别人家里反倒成了绅士?成了正经人?我们为英国女性感到悲哀,她们怎么会生养了这么一群不知人间礼仪廉耻的人。我们为英国女王有这样的子民和士兵感到脸红。”
英国记者主动挑衅,以惨败收场而告终。在众同行的哄叫声掩面退场。
三天后,马志文、朝仪一行人等由启德机场登机飞往南京。
前往机场送行的除了众多媒体记者外,还多了一大批港英当局官员。
南京总统府邸的书房里,夫人手里拿着报纸对委员长说:“达令,你看!咱们老三两口子这回可是给你挣足了面子。”
委员长问志文:“别人都说弱国无外交,可你们这次却将中英纠纷办的如此漂亮原因何在?说说看!”
志文说:“义父!弱与强不是完全绝对的,在不同时期、不同条件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中国有句古话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两者相比各有优劣。从整体上看,我们和西方列强相比,是弱、是短。但在局部上来说,我们在香港则是强、是长。香港是中国的香港,绝大多数香港人是爱国的,英国人、英国兵才有几个?死心塌地跟英国人一个鼻孔出气的能有几个!
最主要的是,我们是正义的。于情、于理、于法都是我们占优。
其次,我们国民政府携二战胜利之威,加之香港国人人心所向,才使得这起纠纷得到妥善解决。”
义父拍着志文的手说:“好,好,好极了!文白选你出国深造可是选对人了!
志文哪!你这种分析问题的方法不是陆大教的吧!那些人才不会用这种方法的。他们要么食古不化,要么崇洋媚外。张口孙子如何、闭口克劳塞维茨怎样。烦死了、烦死了。
具体事物具体分析,学贯中西、取长补短,这才是政治家、军事家的独到眼光。
噢!我想起来了,这是毛泽东、共产党提倡的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志文,毛泽东的书你看过多少?”
志文“噌”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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