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阿娜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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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阿娜河-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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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宁城里,原宗教事务局长阿不都木塔艾力也组织宗教人物挑动闹事,向民族军中的各级宗教委员们灌输双泛思想,准备圣战的指令。

  在三区领导人的强力镇摄下,所有亊端得以平息,宗教事务局长被撤了职,分到玛河西岸最前沿部队接受再教育,有本事扛把刀到对岸走一遭,能活着回来才算有本事。

  三区领导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在民族军里保留各级宗教委员的危害性。他们面对的何止是撤销宗教委员的这一道难题。

  四九年八月,苏联政府突然下令撤销在三区政府里己设了多年的“一号房子”和苏军顾问团,并将民族军中的名义上两个营,实际上为两旅的完整建制部队撤回了苏联境內。三区民族军只能采取守势,严防国民党部队偷袭革命根据地。

  
  八月十四月夜,*中央派少奇同志的秘书邓力群同志以特别联络员身份率三名机要员,从苏联阿拉木图到达伊宁。

  八月十五日一大早,邓力群同志就在伊斯哈克别克将军家中收到了苏联驻伊领事馆送来的“大功率”电台。

  三名机要员即刻就于*中央沟通了联系。

  根据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同志的指示,“大表哥”彭长贵“因长期脱党”被隔离审查。

  三区领导人阿合买提江,伊斯哈克别克、阿巴索夫三人同邓力群会面。

  三个人就三区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向邓力群做了详细的汇报。

  会谈后,力群同志向三位三区革命领导人转达了*中央主席毛泽东同志邀请五名代表赴京参加新中国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的建议,并细说了代表组成的分配意见。

  十八日,力群同志又向阿合买提江当面转交了毛泽东同志发来的邀请电文。阿合买提江当即表示:我们一定会派代表参加会议,最迟不超过二十日拿出赴京参会人员名单。他们还真以为赴京参会的名单,可以由他们来决定。

  当日率员赶往塔城召开秘密会议商讨人员名单。

  三区领导人为何不在伊宁开会而是舍近求远让联络员力群同志百思不得其解。

  初来乍到的邓力群对伊宁的一切是那样的不适应。

  伊宁的环境气氛给予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里虽说是解放区,但又不同于延安、西柏坡。它又不同于国统区,更不象革命圣地莫斯科。差别何在?真还一下子说不明白。

  可能是语言环境的差异吧,不能不让人心存莫名的警觉。就说这个三区机关的大楼里,总有一些人以敌视的眼光盯着你,无论你走在哪里,都可以感觉到这种如芒在背的目光存在。

  苏联官员们一个个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作派,向人们显示,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同时,官员们衣着光鲜的打扮同伊宁街头老百姓的衣着服饰的巨大反差亦让力群同志瞠目结舌。

  语言的隔亥,使语言真正成为了斗争的武器。

  尽管来伊宁之前,对新工作环境可能遇到的困难作了种种设想,但却根本没想到最大的困难却是语言的勾通。三区政府的任何一名官员如果不经翻译敢于和邓力群同志讲话的话,他将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力群同志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老大哥长期洗脑的杰作。

  力群同志想起还在接受审查的彭长贵同志在这样的环境中坚持了两三年,油然而生的敬意涌上心头。

  当看到长贵同志带来的电台和长贵同志接收的厚厚一叠新华社电讯稿时,力群同志落泪了,明白了长贵同志为何与中央无法联系的原因。

  这是一部日本制式的二点五瓦电台。延安方面早就淘汰了的东西,从伊宁到延安有多远的距离?稍有一点干扰,再加上几千公里的距离使得这种老式电台的信号早就衰减的没了踪影。能够当作收音机接收延安新华社的电讯稿就己经实属不易了,加上电子元器件的老化,真不知道长贵同志是怎样让这位“日本老兵”超期服役到现在的。

  力群同志握着长贵同志的手说:“真是委屈你了,要相信组织、我会向党中央如实汇报你的情况的。从明天起,先和他们三位同志轮流上机值班吧!”

  长贵同志对力群说:“你是晚上到的伊宁,几天来忙于工作还没上过街!

  来伊宁两年多了,我上过两次街却挨过三次打。每次要不是阿巴索夫出手相救,恐怕早就没命了。

  今天的伊宁,会说俄语不稀奇,不会说俄语才稀奇。不会俄语会维语、哈语也可以,千万不能说汉语,否则,一张嘴打的就是你。所以,简单的俄语会话我己学的差不多了,挨打的机会也就少了。

  你以后如果到了街上,很可能遇到一些带着黄布标的汉人,他们不是犯人,而是这里的居民,他们被剥夺了一切财产,只能在大街上乞讨或掏厕所,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家。他们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民族军的伤病医院里还需要他们这些无偿的造血机器。立群同志,你是没见到,他们是怎样对待这些“造血机器”的。这些汉人就象街头流浪的、无主的猫狗一样,谁都可以去踢上一脚。他们是一群没有人格尊严的贱民,他们的罪名就是因为是汉人。&;#8226;&;#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力群同志让激动不己的长贵同志坐下来:“长贵同志,不要说了。我们是党派到这里来工作的,要把目光放远些。

  我们个人受的这点委屈,与牺牲了的同志们相比算得了什么?三区的同志们和我党鲜有接触、不了解我们党的民族政策,加之国民党反动派长期以来对少数民族的残酷压榨和反动宣传,革命过程中出现了这种或那种错误和偏差,这都是我们应该理解的。

  我们的党要求我们的每一个同志都要不计个人恩怨、不惜个人荣辱、千方百计地维护好民族地区人民的团结工作。中央领导同志说过:不要管这些同志他们过去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都要一风吹。只要他们现在愿意和我们一起建设一个团结统一的、繁荣强大的新中国,我们都要举双手欢迎他们。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利益,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使我们每个活着的人想起他们就心里难过。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个人利益不能牺牲,还有什么错误不能抛弃吗?”

  力群同志语重心长的一席话,深深打动着长贵同志的心,打动了在场每一位同志的心。

  阿巴索夫同志如实地向力群同志反映了长贵同志来伊工作的情景。

  二天后,力群同志就收到了中央关于结束审查长贵同志的决定,恢复党籍,协助力群电台开展工作。

  塔城秘密会议期间。

  与会双方争执的十分历害。绝大多数与会者极力反对派代表到北京出席会议。

  代表们说:我们不会去,也反对你们去。我们*厥斯坦没有苏联人和红汉人,活的自在的很。

  会议争执不下,阿合买提江收到了苏联驻伊领亊馆的电报。

  苏联方面态度异乎寻常地强硬地发布指令,不仅支持派代表去北京,而且拟定好了参会代表的名单:阿合买提江、阿巴索夫、伊斯哈克别克、达力列汗。迪化方面的、国统区汉人代表己经由迪化到达伊宁。三区赴京代表必须在二十二日出发。苏联政府不会坐视此事议而不决。

  三区塔城会议代表连夜乘机赶回伊宁。

  二十日午。阿合买提江向邓力群表示:亲自率团前往北京,并致电毛泽东先生,感谢其邀请三区领导人赴京参会。

  八月二十一日,力群同志会见赴京参会的新疆代表,他们分别是阿合买提江、伊斯哈克别克、阿巴索夫、达力列汗和来自迪化的代表罗志夫妇。

  他们俩口子是被苏联驻迪化总领事装在外交邮件免检袋里由领事先生亲自送上飞机,亲自送到伊犁来的。罗志的身份是中苏文化协会会员,实际身份是《新盟》中央委员会委员。

  根据《新盟》领导机关安排,五位领导赴京参加会议期间,《新盟》副主席赛福鼎暂时主持《新盟》日常工作,艾斯海提以副主席身份协助工作。

  八月二十二日,代表团一行八人对外声称,将赴塔城视察工作。在民族军的严密护卫下由霍尔果斯出境前往维尔内。(今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

  代表团于二十四日乘飞机飞往赤塔州。

  二十五日到达新西伯利亚,又稳稳地住了下来。

  代表团一行对飞机的飞飞停停虽颇有微词,但亦十分无奈,只能安心等待苏联方面的悉心安排。

  人们觉得好象苏联方面在等待着什么?

  八月二十七日,据机场气象部门预报,近期內西伯利亚上空气侯将发生重大变化,贝尔加湖上空将出现大面积浓雨积云层。

  停飞了两天的专机机组和休息了两天的代表团成员,却在此时,接到了起飞的命令。

  机组机长向塔台请求缓飞,以保证机組飞行安全。

  然而,塔台指挥员则要求机长按时起飞,把机位腾开,以便于其它飞机进场。

  云团越压越低。机长乘着浓云尚未将机场上空完全覆盖之时,慢慢推杆滑上了跑道。

  飞机越滑越快,终于腾空而起,跃入云层爬高上升。浓云里,翼尖上的避雷针发出了劈里啪啦的蓝色火花。

  飞机一直爬到了五千米高空才钻出了浓积雨层。

  云层上阳光灿烂,如同机上所有人的心情一样。机长向塔台报告:飞机一切正常,按预定航线飞行。

  机上的人们都舒了一口气。

  乘务员殷勤地给人们端上了咖啡。

  机长通过广播向客人们致以轻松的问候。幽黙风趣的机长甚至用俄罗斯俚语同乘务员开起了猥亵的玩笑,结果是招来了机舱里的客人们一通大笑。

  乘务员明白了:原来这些中国客人都懂俄语的。

  脸上有几粒褐色雀斑的乘务员问阿巴索夫:“你们这些中国人都会笑的吗!怎么那两个人不会笑呢?”

  阿巴索夫顺着空乘小姐的手指望去,看见两个不苟言笑的人也在望着他。

  “他们不是你们机组的成员吗?”

  “怎么会呢?我们是专机,两名机长,两名机师、再加我们三名乘务人员一共是七人。你们的成员是八个人,一共是十五个人。怎么到这里就多了两个人?”

  多事的雀班乘务员得到了机长的回答是:“不清楚,可能是人家不想给咱们机組的人说实话吧,别管了,咱们执行的可是秘密飞行任务!”

  机舱里暖意融融,除了发动机的嗡嗡声再无其它声响。

  飞机平稳地向东飞去,如无意外,下午四点左右,飞机将准时降落在沈阳机场。

  人们在发动机的催眠下,一个个进入了睡眠期。

  不知怎么了,飞机上的乘客们滚进了前舱里,飞机在空中,一声巨响后,断为两截,变成两团火球扎向了地面……

  机场塔台指挥员失去了与机组的联系。

  外贝加尔山上浓烟四起,熊熊的烈火一直烧了四个多小时,飞机的残骇边散落着十七具尸体。

  滂沱而至的大雨浇息了烈火,股股青烟伴着雾气袅袅升旋盘绕,久久不肯离去,仿佛向遇难者诉说垂怜的敬意。

  沈阳机场上,人们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第二十三章   沸 腾 的 天 山(1)
八月底的伊宁,流金溢彩,一年里最美丽的季节。连四周的空气中都漂溢着瓜果的香甜气味。

  每到夜幕降临时,果园里、河岸边,忙碌了一天的、能歌善舞的维吾尔族人们便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排遣着一天的劳作乏苦、歌唱着对新生活的渴望和追求,象夜莺一样呼唤着生活的憧憬和希望。

  一周时间了,力群电台每天二十四小时开通着,力求在第一时间内,接到来自党中央的关于三区代表团的有关信息,时刻保持与中央的联络通道畅通。

  一周里,在《新盟》代主席赛福鼎同志和副主席艾斯海提的陪同下,力群同志走访了伊宁机关、部队。同他们举行坐谈,广泛听取了来自一线的情况汇报,获得了大量的一手资料,并拍发到党中央,为中央对新疆的决策提供了参考和依据。

  三区民族军领导无论是列斯肯还是曹达诺夫、连祖龙泰叶夫、马尔戈夫这样高级军官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切听从*方面的指示,保证部队思想稳定,继续保持对国民党军队的压力,保卫三区人民的革命果实,迎接人民解放军进入新疆。

  其间,阿巴索夫同志的夫人吕素新大姐亦多次来询问打听代表团的消息,但都无果而返,因为力群同志也不知道准确消息。人们的心上象压了块石头。

  九月三日,达巴申科夫送来了苏联政府的电报:惊悉伊宁三区代表团一行八人,於八月二十七日因天气恶劣飞机失事,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失事原因正在积极查寻。谨向你们并通过你们向遇难者家属表示深切哀悼和慰问,愿苏中两国人民友谊万古长青……

  噩耗传来,人们不胜悲痛。

  力群同志和赛福鼎、艾斯海提等领导紧急协商后决定:

  一、代表团一行遇难之事暂不对外公布,以防别有用心之人制造事端。

  二、由赛福鼎、阿力木江、涂治三人组成代表团,再赴北京,出席政协第一次代表会议会议。

  三、赛福鼎同志赴京参会期间,三区《新盟》的工作由艾斯海提副主席主持。

  九月七日,赛福鼎同志一行三人在伊宁乘坐苏联外长莫洛托夫的专机,经苏联飞往满洲里出席会议。

  九月十五日,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力群同志在苏联驻迪化总领事陪同下乘专机飞往迪化。

  原来,力群同志在伊犁接到中央电报:原国民政府新疆省政府军、政、首脑在各方努力下,己经准备投向革命阵营,择机准备宣布起义。

  新疆人民免遭战火涂炭、和平解放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新疆局势发展到了今天,是中国共产党同国民党內,主张和平民主进步人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新疆人民走向和平、民主、新生活的必然结果。

  号称“*将军”的张治中将军早就在中国共产党人的影响下开始投子布局。

  他此时正坐镇北京,关注着新疆的一举一动;远在万里之外的张将军的老部下们也在焦急等待着老长官的进一步指示。

  飞机上的邓力群同志是在接到中央的复电和张治中将军给陶峙岳、包尔汉的电报后,由苏联驻迪化总领事陪同前往迪化商议有关起义大事的。

  下飞机后的邓力群由专车直接送往省主席包尔汉先生的家中。

  包府內,热闹非凡,新疆省府军政大员齐集此地恭候中共中央联络代表的到来。

  “我代表党中央、毛主席对各位的义举表示热烈欢迎。你们的壮举为新疆人民的和平解放、为新疆各族人民免遭战火涂炭无疑是一大福祉,谢谢你们了!你们虽然地处边疆,但无论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都不曾忘记你们。各位请看,你们的老长官给陶长官和包主席的信。”二人接过张将军的电报思绪万千。

  陶将军说:“邓代表,我十万大军枕戈待旦、金戈铁马守国保家。追求光明、追求真理、维护国家统一是我等中国军人的多年宿愿。我等盼你如同久旱望甘霖,亟思与邓代表携手合作,早日解除新疆人民于兵灾祸乱之倒悬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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