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尔伯特·威廉·科尔曼(Delbert William Coleman),生于克利夫兰,毕业于哈佛大学,《美国名人录》进一步保证他是哈佛校友会成员,一个轻浮的投机者,1956年收购了J·P·西博格公司(),一家投币式自动唱机生产商。他当做朋友的人包括悉尼·R·科夏克(Sidney R。 Korshak),一个靠自我奋斗成功的芝加哥百万富翁律师,据说曾是卡彭帮① 成员的顾问。不过,科夏克到1968年已经赢得了华丽的名誉,在芝加哥拥有豪华的律师事务所和一套公寓,在加利福尼亚的贝莱尔拥有一处高价房产,在纽约卡莱尔酒店拥有一个套房,还是小有名气的慈善家。知道科尔曼一直密切关注快速获利的生意机会,科夏克带他来到洛杉矶,把他介绍给阿尔伯特·帕温(Albert Parvin),一位70岁的老人,即将从他创建的帕温多尔曼公司的老板位置上退休。帕温多尔曼公司在拉斯韦加斯拥有酒店和赌场,有几个背景可疑的大股东。但那些把这归因于美国商业界阴暗面的人,会有机会想起,并且是经常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阿尔伯特·帕温的私人公司的总裁是威廉·O·道格拉斯(William O。 Douglas),美国最高法院法官,每年从这一职位中获得万美元的报酬。到底道格拉斯法官是如何被说服担任这一职位的,过去和现在都不清楚。
科夏克的介绍仿佛拥有魔力。把帕温多尔曼公司作为股票投机对象这一想法让科尔曼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部分是因为霍华德·休斯(Howard Hughes)最近在内华达州的投资为拉斯韦加斯增添了投资魅力,部分是因为投资公众明显处于赌博情绪中,还有比购买赌场股票更妙的股票赌博方式吗?时髦的洛杉矶股票经纪商和通俗艺术品收藏家伯特·科莱纳(Burt Kleiner),帮助建立了几乎所有最先锋派的联合企业。1968年和1969年,在他位于被称为“华尔街西”的威西尔大道的办公室里,投资者经常坐在那里盯着股票收报机,并唱着“快,快,快!”这些人被找来为科尔曼的西博格股票找一个买家,好让他有钱买进帕温多尔曼股票。没问题。科莱纳说服他的老客户联邦联合公司(monwealth United),西海岸的一家小联合企业,以980万美元购买科尔曼的股票,让科尔曼手头有了现钱。科尔曼立即用它以每股35美元的价格买了30万股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控制了多数股权。科莱纳的公司科莱纳贝尔公司(Kleiner,Bell and pany),由于为这笔交易牵线搭桥而获得了768 805美元。阿尔伯特·帕温去非洲探险,科尔曼则以胜利的心情准备担任他的新舰艇帕温多尔曼公司的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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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滑铁卢前夜的狂欢(6)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在科夏克的帮助下,私下将他的30万股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通过在美国股票交易所上市,卖出了143 200股,买方是一些机构和个人,包括伯特·科莱纳(5 000股)、康菲尔德的投资者海外服务公司(81 000股)、亚特兰大勇士棒球队的两位老板和女演员吉尔·圣约翰(Jill St。 John)。他给了他们一个超低价(每股35美元,他自己的成本价),换取他们不会将股票转卖出去的书面保证,这样,就把这些股票方便地(对科尔曼来说)隔离在市场之外。接下来,他拿到卖出这些股票的500万美元,把其中的大部分再次投入对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的战略购买中。这是为了买股票而买股票的毫无目的的行为吗?绝对不是。科尔曼的目的,或者说证券交易委员会后来指控它的罪名,是标准的老式股票操纵,是为了人为吸引公众对帕温多尔曼股票的注意力,制造购买兴趣。同时,科尔曼在帕温多尔曼公司在拉斯韦加斯的酒店和赌场里与共同基金经理们喝酒用餐,其中一些基金经理购买了这只股票,作为对科尔曼友好盛情的回应。为了进一步迷惑公众投资者,科尔曼安排他的母亲在美国股票交易所购买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而他自己则在交易所外卖出相同数量的股票。对于那些没有经验的人,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看上去就像当时最火爆的股票,因为它日复一日地出现在交易活跃股票的名单上,而价格也一涨再涨。为了让聚光灯更加集中地对准自己,帕温多尔曼公司成功借助科夏克与西海岸人物的广大关系网,以1 500万美元收购了位于著名的韦加斯大道的星尘赌场酒店(Stardust Hotel…Casino)。(科夏克从中赚取了50万美元的佣金。)公众在眩晕中上钩了,急切地抢购帕温多尔曼公司股票。到1969年1月10日,股票价格上涨至美元,几周后涨至110美元。
科尔曼及其同伙所做的事情,对于华尔街的政府管制时代和文明时代来说,是典型的股票操纵,技术上非常接近野蛮的20世纪20年代,只是添加了一些时新的调味品,比如赌场、时髦的联合企业、一个收藏通俗艺术品的经纪商,甚至一名好莱坞明星。而且,似乎人人都赚得盆满钵满。显然,现在人们不需要去拉斯韦加斯就能赢得赌博!
但是,一天,美国股票交易所的一台计算机开始表现异常。美国股票交易所的计算机被设定了一种程序,在任何上市股票出现矛盾和可疑的动向时,会发出警报信号。这一次,它真的奏效了。它开始对帕温多尔曼股票发出疯狂警报。美国股票交易所展开了一项调查,结果,3月26日,它决定暂时中止该股票的交易。第二天,该公司披露了此前卖出143 200股股票的秘密交易,使华尔街以及华尔街之外的人都大跌眼镜。1969年4月4日,内华达控制赌博委员会(Nevada Gaming Control)给予帕温多尔曼公司又一次打击,宣布禁止该公司在拉斯韦加斯经营赌场,除非康菲尔德的投资者海外服务公司卖掉那81 000股股票。(科尔曼之后会抱怨,投资者海外服务公司不但卖掉了股票,而且从中大赚了一笔。)
5月,证券交易委员会终于介入了。绝望中的科尔曼让科夏克找到一个名叫内森·沃洛申(Nathan Voloshen)的说情者,请他安排一次与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哈默·巴奇(Hamer Budge)的会面。沃洛申安排成功,科尔曼见到了巴奇(沃洛申显然从中获得了5万美元的安排费)。但从科尔曼的角度来看,会面很不成功,因为他没能说服巴奇召回手下。于是,科尔曼和科夏克开始慌忙寻找某个他们能以140美元或150美元一股的价钱摆脱帕温多尔曼股票的人。他们最后找到丹尼餐厅(Denny誷 Restaurants),洛杉矶一家有意扩张的咖啡甜点连锁店。丹尼餐厅非常热衷于这笔交易,仅仅合并的传言就使帕温多尔曼和丹尼的股票暴涨。但丹尼餐厅不喜欢一直控制着帕温多尔曼的影子势力,主要因为它最大的股东之一曾经是司法部反暴调查的目标。1969年10月13日,与丹尼的合并化为泡影,帕温多尔曼股票跌入深渊。10月16日,证券交易委员会起诉科尔曼、科夏克及其一大帮同伙,控告他们违反证券法,操纵帕温多尔曼股票。他们大部分人都在判决书上签字认罪。
1970年春天,表演结束了。科尔曼把他的帕温多尔曼股票交给一家股权信托公司,辞去管理职务。股票已经跌至美元一股,因此他以及他所有的朋友和支持者都损失惨重。科夏克对一名报纸记者激动地抱怨说,他从星尘收购中获得的50万美元佣金税后只剩下万美元。联邦联合公司的股票下跌97%,跌至每股70美分。晴天的威西尔大道再也听不到“快,快,快”的喊声,因为科莱纳贝尔公司由于违反多项证券法,遭到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封杀,突然从经纪行业消失了。所有的人,从科夏克到吉尔·圣约翰都变得更加忧伤和聪明,但对于美国股票交易所电子警察向他们发难前的那段令人激动的日子的记忆,让他们心中充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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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把折磨着1968~1969年股市痴呆症的种种症状逐一看清。最后是炙手可热的新发行股票,或者“射手”股票,它们上市的第一天就从10美元涨到20美元,或者从5美元涨到14美元,之后又涨到75美元或100美元,尽管它们所代表的公司通常既不健康也不盈利:它们就是垃圾股票,人人都能从它们上面赚钱,只要人人都能捂住鼻子,把眼睛转向一旁,假装这堆垃圾实际上既营养又美味。
第六章 滑铁卢前夜的狂欢(7)
如果说在股票市场历史上有一件事情确定不移的话,那就是新股狂热永远是危险繁荣的最后阶段—是对即将到来的灾难的警告,就像周期性呼吸异常是死亡的信号一样确定。但这种危险并非不可克服。如果人们的头脑能够冷静一些,记忆长久一些,不论大小投资者,专业还是业余人士,都能够注意这些信号、避开新股票、减少投资从而躲避危险。但投资者,无法超凡脱俗,仍旧悲哀地重复着他们的错误。当危险信号清晰可辨时,快钱的诱惑漂白了他们的记忆,驱散了他们的冷静。1929年,射手股票是阿里范尼(Alleghany)、雪兰多(Shenandoah)和联合公司(United Corporation)这样毫无希望的投资信托公司。1961年,它们是一小撮眼睛闪亮的年轻博士们攒的小型科技公司,公司名称总是以“—电子”结尾。1968~1969年,要想发行一只新股票,除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和一名足智多谋的会计师之外,只需要一个“故事”—一个容易为人们记住的概念,最好与时下某种全美性的风潮或热点相关,听上去能够带来利润。这种故事,同大多数故事一样,最好能够简单明了,又以直接蕴含在公司名称中为最佳。新的政府医疗保险和补助计划不是在将数百万美元投入老年人医疗吗?一名狡猾的投资者很有可能会购买四季疗养中心或联合疗养院的股票,好从中分一杯羹。一只名叫休闲国际的股票的出现绝非偶然。对于环境问题的关注不是时下的大众热点吗?哎呀,看那儿—一只名叫互动环境(Responsive Environments)的股票!不是兴起了减肥热潮吗?或许人们可以借助体重检测国际公司(Weight Watchers International)在致富的同时获得苗条的身材。最后,还应该考虑,有些投资者根本不愿意费心关注公司名称所隐含的任何特殊产品或服务,他们只想要一只名字听上去像能赚钱的股票。比如效能系统公司,更不用说财富国际(Bonanza International)了。
接下来是全国学生营销公司(National Student Marketing Corporation),它的“故事”就是年轻人市场:美国现在一半的人口都在25岁以下,而这一半人口,根据专家的观点,每年支出450亿美元。那些时候,学生们总是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尽管更多情况下被当做商业的敌人而不是潜在消费者。然而,正当昙花一现的反传统文化盛行的时候,在登上头版的学生们占领学校大楼和破坏老师办公室的同时,校园里还出现了一种反反传统文化,那就是疯狂追求快钱,其孜孜不倦的程度堪与安德鲁·卡内基媲美。学生和新毕业生不再狂热于拯救世界,而是热衷于迅速致富。现在他们发现,通过做一些校园生意或者玩股票,就有可能在毕业之后甚至还可能在那之前很快实现目标。他们中的一名年轻人安德鲁·托拜厄斯(Andrew Tobias)这样描写1968年的普林斯顿:“一个男孩……在玩‘看涨和看跌期权’……每到午饭时间,这家伙就会沿着拿骚街走到甲乙丙丁经纪公司的本地办事处,我想他是要在Quotron上查询他的所有资产吧……还有个家伙每天接到他的经纪商打来的电话,永远是好消息……大厅的另一边是一家即将上市的小公司①,卖一种寿险和共同基金的混合品。有些晚上,蓝十字公司(Blue Cross)的推销员会过来交流股票心得。他以每股50美分的价格买了一只叫做欧米加权益的股票……”
最大张旗鼓地开发年轻人市场的年轻人,或者至少让华尔街相信他在这样做的年轻人,是科尔特斯·韦斯利·兰德尔(Cortes Wesley Randell)。他是华盛顿一名商业顾问的儿子,身高6英尺,身材魁梧,能言善辩,笑容可掬,上过弗吉尼亚大学(他在该校写了一篇题目为“如何建立一家小企业” 的论文),在通用电气和国际电话电报公司工作过很短的时间,1965年,年近30岁的他在华盛顿成立了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网罗了一批校园兼职学生,而他们的工作就是分发就业指南、从事市场研究以及销售海报和纸制衣物之类的时髦物品。公司发展迅速,截至1966年8月的第一个财政年度的销售额是16万美元,第二年则达到万美元。1968年初正好赶上全国性的投机狂热,兰德尔已拥有近600名兼职学生,并准备让公司上市。而华尔街也迫不及待地迎接它。成为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的股票发行承销商的不是查尔斯·普恩,而是老牌经纪商奥钦科洛斯信量诵雷德帕思公司(Auchincloss,Parker and Redpath);法律顾问是科文顿伯林律师事务所(Covington and Burling);会计师是安达信(Arthur Anderson and pany)。在这一豪华阵容的支持下,这只1968年4月24日以6美元发行的股票在当天涨到14美元,到6月初则涨到30美元。
凭借出售公司一半股票获得的数百万美元现金收入,以及余下的一半股票,兰德尔现在是富人了,并且一点也不打算掩盖这一事实。很快,他就买下了波托马克河岸的一幢豪宅,一艘55英尺长的游艇,和一架到处炫耀的70万美元的李尔喷气式飞机。作为公司总裁,他只拿万美元的年薪,原因非常巧妙:通过避免为自己和同事支付高额薪水,他能提高公司利润,而利润才是真正的财富所在,至少对大笔股票期权的持有者来说是这样。股票上市后不久发生了一件小事,科文顿伯林和安达信突然无理由辞职。事后看来,这是兰德尔和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罪恶的先兆。但在当时,华尔街没有人在意罪恶的先兆,更加不会把它们和全国学生营销公司这样的射手股票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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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滑铁卢前夜的狂欢(8)
于是,凭借一只被市场捧到市盈率100的火爆股票,兰德尔开始通过收购把他的公司变成巨人:1968年进行了6次收购,1969年则更多,其中包括三家校园巴士公司、亚瑟·弗罗默(Arthur Frommer)的低价导游公司、高中学生名单汇编公司、校园电话簿出版公司以及一些甚至与年轻人市场几乎没有关系的公司。由于这些用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的股票收购来的公司市盈率相对较低,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的每股盈余便随着每次收购自动上升。华尔街则对这种情况做出应有的反应:随着每股盈余的上升,买方出价也越来越高,不到年底,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的股票价格已经在场外交易市场从最初的6美元暴涨到82美元。
同时,兰德尔把公司总部从华盛顿搬到纽约,来到金融活动的第一线。很大程度上,他所鼓吹的企业风格与反传统文化毫无关系。全国学生营销公司的管理人员,不论多么以年轻人为中心或者本身多么年轻(他们中有些还不到20岁),并不喜欢留长发和胡子,不喜欢珠饰和牛仔裤,也不抽大麻;相反,他们穿着深色套装和窄领带,皮鞋擦得锃亮。全国学生营销公司回应校园反叛情绪的主要行动,实际上也是唯一行动,似乎就是利用它销售静坐示威时使用的专用座垫。一个简单的事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