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厉锦琛的眸色变了几变,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温泽一眼,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低声安抚。
温泽心里那个似猫抓心哪,他本来想扮个英雄,获得小白兔的满心崇拜来着,怎耐?哎哎哎,他哪算什么狐狸啊,真正的狐狸应该是这样儿的:
“萌萌,乖,别哭了。现在你也知道了,某些看起来很有趣儿的事,真正经历过,才知道是什么样子。以后再碰到,就得多留个心眼儿。不要人云亦云,道听途说,要学会自己去观察、分析,做出判断。”
说是机会教育小姑娘要“吃一暂,长一智”吧,其实就是暗指要留心他这个“人云”者。
“萌萌,记得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要自信。就算是我说的话,也不能尽信。虽然说起来都是为你好,但真正好不好,只有你自己的感受才是真的。别人说的经验教训,只是别人的感受,不一定就是你的。或者,是你想要的。懂吗?”
瞧瞧,多狡猾啊!连他厉锦琛都不可信了,那他温泽还算个屁呀!
萌萌接过大叔递来的帕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回头瞥了眼温泽,温泽被那小眼神儿刺得浑身一个哆嗦,再见后面走来的贺晋,立马借口开溜儿,无形中就坐实了他狡猾使诈欺负人的“罪名”。
“哼,这呆瓜根本就是自作自受。琛哥,你……哎哎哎,老头,你干嘛!”
贺英琦刚开口,就被贺晋拎了耳朵骂,“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自作自受,人家小萌萌敢于偿试,敢于拼搏,敢于冲锋在前。你还是带把儿的爷们儿,瞧瞧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明明知道温泽那小子猾头,你都跟着一块儿,就不知道好好照顾妹妹,缩在后面当乌龟了!”
贺英琦想嚎啊,姚萌萌一直叫温泽“哥哥”的好不好,还叫得腻甜蜜,活该她被自己人骗啊!谁叫她那么呆傻钝白痴啊!可惜他叫不出声儿,都被他老子的雷鸣给震没了。
“你要能,你就跟着小萌萌一起参加越野拉练,让咱瞧瞧你有多能耐。哼,我看你丫的才是真正的胆小鬼儿,估计那成绩出来连小萌萌都不如!”
贺英琦一听,立马就了了,一把挣开贺晋的手,跳到一边大叫,“臭老头儿,你别想用激将法。骗我走你那条老路子,没门儿!”调头就要走。
但没想到,后面就飘来萌萌低低弱弱的声音,说,“贺叔叔要让英琦哥当兵吗?他连枪谱都不知道呢!我和小双都挺喜欢武器的,不过我没小双强。小双说的那个抄袭枪,我后来也想起来了,之前爸爸还跟我说……我觉得可有趣儿了。不过,英琦哥哥只知道栏高和栏距,上次他和我们班长也只打个平手。我估计,要是凭我的侦察能力,要赢他也不难。”
“真的,萌萌?”厉锦琛很配合地来了一句。
“小萌萌,你确定你能赢过那臭小子?”贺晋故意扬高了声儿。
萌萌扬起小下巴,瞄了下背过身去却僵住了脚步的少年,自信满满地说,“那是当然。虽说我是比不上兔子快的乌龟,但是咱们有头脑啊!”
这不就是在嘲讽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嘛!
贺英琦最恨别人这么说他了,那简直就是直接戳到了他的脊梁骨上啊!说他比不赢小熊猫就算了吧,但拿他的专长说事儿,藐视他四肢发达的辉煌成绩,就不行!
“好,我特么就跟你比!这次你会和向东辰带一班吧,我就带我们五班跟你拼了!”
“好呀,拼就拼,谁怕谁。”
“输了怎么办?咱爷们儿,让你们女士优先选择。”
萌萌别嘴儿,“凉拌呗,你一大爷们儿还想怎么着?赢了想干嘛呀?难不成你还要逞大老爷们儿威风,让咱们游园示众嘛?!”
贺英琦气得啊,大牙麻得嘎嘣响,吼道,“你要是输了,以后不准跟向东辰走一块儿。”
嘎?!这什么意思?
顿时,三个人的表情都愕然了。
贺英琦这话也是被萌萌给气坏了,没太经大脑就蹦出来了。话一出口吧,他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更把萌萌给恨上了。气得吼了一声“马桶妹,明天咱走着瞧?!”,直接跑掉,那速度啊真不赖,不愧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哪!
萌萌默默地收回大张的小嘴儿,抿嘴笑得很得意。
“贺叔,人家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要怎么奖励人家?”
贺晋正高兴儿子总算入套了儿,回头一看小姑娘笑眯眯的模样,抚着腰杆儿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这小丫头愚木迟钝了?真小看了,就会像儿子这样,踢到大铁板儿!
……
汽车上
呃,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好吧,开车的时候不适合聊天。
不过……
以往大叔接她回小红楼,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说话,聊一天的事情,听她话唠。
现在……
大叔应该在思考他的工作问题吧?这生意已经谈成了,他得忙着把那么多好枪生产出来,肯定更废神儿。
不过……
萌萌第n次偷瞄身边的男人,路灯忽明忽暗,让那张俊雅的面容表情,变得更晦涩难懂。
单子都谈成了,小苗姐不都说要一起好好庆祝一下,放松一下吗?!可是看大叔的表情,不像是放松了,倒像是有更“重大”的事情在思考中…
“啊!”
萌萌突然叫出声,厉锦琛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回头问她,“萌萌,怎么了?”
“大叔,”刚才还叽哩呱啦说得开心的小脸,一下变成了个“苦”字,“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呀?”
这是萌萌突然想起的事,她记得之前厉锦琛有说过,顶多在军区待十天左右。现在生意都谈好了,之前和贺晋一起吃饭时,听两人谈话都知道单子也签了。明天不就是要离开了吗?
“呵,还没那么快。至少,等你拉练回来,应该没问题。”
汽车停在了小红楼前,没有立即下车。厉锦琛看着小姑娘仰头瞅着自己,那双大眼水汪汪的,就算隔着两片玻璃也似会说话般楚楚动人,心里已是又软又暖。当他话一落时,小姑娘立即一反小“苦”脸,瞬间放晴,眉开眼笑地抱住他的胳膊,又恢复成了快乐的小鸟儿。
青春,真好!
两人并肩走进小红楼,闻声出来的谭誉和张小苗一左一右地分站两方,齐齐鞠了一躬,齐声说道,“恭迎boss得胜归来。”
张小苗立即上前接过了厉锦琛递上的公文包,一把就拿出已经签下的协议,笑得花枝乱颤。
“感谢姚小姐仗义相助,帼国不让须眉。”
谭誉一躬身,就递出了自己那间房的门钥匙。
萌萌接过钥匙,还懵懂无知地问,“谭大哥,你给我钥匙做什么?我有房门钥匙呀,我一直放兜里,没掉呢!”她要翻自己的口袋,那两个“躬臣”就笑了起来,连身边的男人也眉眼含笑,她窘红了小脸,但仍不太明白那什么意思,有些脾气地将钥匙一揣,说,“拿就拿,不要白不要。我,我去洗澡了!”
她直觉地不好意思问缘由,直接溜回自己房间,洗洗漱漱间,脑子就一直转着那把钥匙的“秘密含义”。大叔他们都懂,就她不懂,好像她特别笨似的,更好像……大叔的世界,总是跟她保持着一种距离,充满神秘感,让她即好奇,兴奋,但时日愈久,渐渐又品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大叔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萌萌把自己甩在大床上,拿着钥匙,发呆。
隔壁
厉锦琛还在电脑前工作,洗漱出来的谭誉,一边擦着头一边走出来,见状就笑,“boss,好不容易折腾出成果了,怎么着也该休息一下吧?您还忙?”
厉锦琛头也不抬地回答,“谭誉,你不该把钥匙给萌萌。”
自从小姑娘入住红楼后,厉锦琛就住在谭誉房里了。
谭誉心下一讪,回头瞄了眼儿房门儿。心说,要是您真不愿意,让小姑娘心领神会地半夜来幽会爬大床,那您大可在当时就把钥匙没收,而是任由人家女孩子把钥匙收下了,这会儿才来马后炮。
好吧!他理解,帅哥有时候也是需要矜持的,尤其是像boss这样内涵高深的男人。
闷骚,这就是姿态!
走廊上
萌萌双手捏着那把钥匙,敲响了房门。咚咚咚,三下,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萌萌小脸一片纠结啊,低头看着钥匙,就要转身走掉。
哪知房门一下子打开,“萌萌,有什么事儿吗?”出来的张小苗正穿着一袭玉兰色的丝光睡袍,头上包着毛巾,一身的水气朦胧,显是刚刚出浴。比起白日里的精明干练,此时全部卸了妆的张小苗,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带了点儿稚气单纯的韵味儿,另一种惊艳。
见小姑娘要退缩的模样,张小苗立即主动拉住人儿进了屋,来了一个女性之夜。
“这个,boss从来都那样儿,有什么事儿都自己装心里掖着,很难瞧出他有什么情绪变化。”张小苗一边吹头,一边说着。
萌萌托着小脸,爬在桌边,“是吗?你们都没觉得,boss有什么不对劲儿吗?难道是我错觉。”
张小苗笑了起来,伸手弹了小姑娘一脑门儿,“你呀,小孩子家家,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大人有时候,有点情绪,也很快就能过去了。boss可是神一级别的,咱们凡人是无法理解神人的高深想法。你呀,要真担心boss,就这样儿,晚点儿拿你谭哥送你的钥匙去boss房里……”
张小苗挤眉弄眼的表情,萌萌就是再呆,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子,boss真的会高兴吗?”
“傻丫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呀?”
张小苗深深地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坏小孩子的巫婆。不过她很肯定,从来不跟女人深入来往,就是脱光光了在床上等着的那些国际名媛们,**oss都能绅士地为其穿上衣服请人出门。现在,能对一个小姑娘花那么多精力,投入那么多时间,还总是很耐心地开机会教育课堂,肯定是打从心里喜欢的。也许现在距离爱,还有段距离,不过借着这种不排斥的靠近,和真心喜欢,就够萌萌用的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萌萌在屋里踱步来去,纠结不停。
看着桌上的钥匙,踌躇犹豫呀,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主动扑大叔?!
小苗姐也太不矜持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还有好几天人家才满十八岁呢!
嘤嘤嘤,怎么办?
她其实没多大渴望,就是希望能哄大叔开心点儿。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突然一声闷响,吓了她一跳,也不知哪来的劲儿,抓着钥匙就冲出了房门,但当房门打开时,屋里没人儿。
咦,大叔呢?
看看洗手间,湿的,但没人。
她走进屋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是专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看着叠得齐整的床铺,她情不自禁扑上去,抱着被子深深嗅了一口。心想,要是能像上次矿产泉事件一样,每天从大叔怀里醒来,睁眼就能看到大叔,该多棒呀!
可是,大叔去哪啦?不会是还在谭大哥房间里谈事情吧?但是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还有半杯温咖啡没喝完,应该是……
萌萌动动小鼻子,大眼在屋里瞄来瞄去,开始搜索蛛丝蚂迹,追根溯源……最后就摸到了花园里,在淡淡的灯影下,隐约看到了那抹颀长的高大身影,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灯光只打亮了他半边侧脸,那上面的表情,晦涩凝重,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他指间一点腥红,缈缈烟色在凉夜里化开,似乎都笼罩在他身周,让人辨不清他的视线停留在何处。
果然,大叔有心事呢!好像,还是不怎么开心的事儿……啊!
萌萌一下捂着小嘴,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性——厉、俊、臣。
教官说过,厉俊臣是大叔的初恋情敌。大叔现在这状态,那也是在见过厉俊臣之后,才时而会露出来的。今天厉俊臣离开时,似乎还和大叔发生了什么口角,脸色不太好地走掉了。而那个时候……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从没见过表情那么冷酷骇人的大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大叔还在为他逝去的初恋,缅怀难过吗?
萌萌压着有些酸溜溜的心情,没有靠近,藏在花灌后静静地看着,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片儿,各种胡思乱想。
换岗的哨兵看到藏在花灌后的身影,有些奇怪,上前拍了拍萌萌的肩头,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哪知差点儿把萌萌吓得大叫。一问才知道,人小姑娘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我家大叔好像有些不开心,我在想……”
不一会儿,在只有风声、虫鸣的秋夜,响起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口琴声。那声音并不是很顺畅,但能听出吹奏者的用心,想要让听者开怀的用意。
厉锦琛蓦然回神,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两换山脚下来的哨兵给他打手示,在虚掩的花灌后,正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隐约得见的那小碎花睡衣,似曾相识。心中微讶,他遁路上前,走进了花灌后的小廊,就看到小姑娘正抱着口风琴,埋身吹得很是用力。
其实,这歌儿吹得真不怎么样,而且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音节。听得出,这丫头也就会这一点点儿,不过,这已经极大地取悦了他。
一曲罢,萌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抬头忙问,“怎么样,我,吹得还行吧?”
但之前好心提供口风琴的哨兵们早就离开了,那方站着的男人,眼神温厚,唇角微勾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手,说,“萌萌,吹得很好。”
“大叔!”
这一夸,小姑娘就红了脸,那种种表情,真是全写在了脸上,一目了然,让人心情莫名地跟着放松。
其实张小苗的推测还是有些道理的,像厉锦琛这样心思缜密,向来都是运筹帷幄做大事的男人,离开办公室之后,就不喜欢跟太复杂的人相处,反而是像萌萌这样像个透明人儿的小丫头,容易让他放松,继而亲近。小丫头又特别乖巧,听话,相处久了,真是没有半点儿压力。而且,她偶一出的小心思、小动作,犯傻的劲儿,也很有趣味,令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厉锦琛脱下身上外套,给小姑娘披上,轻斥了两句。顺手又摸摸那小脑袋,发现这丫头洗漱出来又没吹头发,于是直接拉着人回了屋。
“大,大叔,我有东西,要拿。”
走过自己房间时,萌萌又想到一计,急忙进屋将东西拿出来,厉锦琛看她手里抱着的小盒子,不解。
萌萌说,“大叔,你帮我吹头,我请你吃草莓蛋糕。”
于是反拖着男人进了屋,还自动地拿来吹风机,塞男人大手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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