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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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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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未将廉霄重创,却也使得廉霄,不得不避而远遁,远离开血湖周边。

而此时端坐在血湖上方的女子,已然是七窍溢血,浑身肌肤开裂,现出一道道的血纹。

庄无道隐约能看出,那血峰道人,之所以能与有‘乾天两仪无量都天大阵’支撑的节法分庭抗礼,斗得不相上下,就是依靠抽取那血湖之力。

力量比之先前那座血魂天尊降灵大阵,还要磅礴,万子圣胎,几乎无穷无尽。

然而血祭不成,那血怨魔煞的反噬之力,也足以要了这金丹女修的性命。

庄无道斜眼看了那陶尽一眼,只见此人面色黯淡,顿时便明白,此女的身份。

魔祭不成,这女子本就是要元气大损。此刻又沦落为那血峰道人提取血元之力的媒介,就更没有存活的可能。

不过庄无道也没心思为这二人感慨叹息。使他意外的是,廉霄避开血雷之后,并未再次试图靠近,斩杀那金丹女修,扰乱血湖。而是身影一闪,冲天而起,到了庄无道乘坐的这艘宝船之上。面色极不好看,苍白如纸。

庄无道心中也是心有戚戚然,颇为同情。那血湖之底的情形,他也看了。数千具惨白色的婴儿尸骸,各种令人恶心欲吐之物。

他只是以星火神蝶潜入那血湖之底半个时辰,就感觉受不了,头皮至今还是阵阵发麻,又何况是在湖底被整整困了数月的廉霄?

换成是自己,此刻情形只会更糟。

廉霄上船,目光扫了司空宏一眼,而后又在庄无道身上掠过。当望见庄无道袖间的三道金纹之后,眼中微微一变。明显已是知晓了庄无道身份。

廉霄失踪是在数月之前,庄无道拜入节法门下,成为本山秘传,这个消息廉霄不会不知。

不过此时,廉霄明显是无瑕与庄无道二人闲叙,径自走到了节法元神化身之侧。

“多谢师尊救助,否则弟子,撑不过半月。”

廉霄大礼一拜,而后急急的问:“不知师尊可已查清?赤灵三仙教的血泥煞土,多是来自燎原寺。”

庄无道眉头微挑,心道一声果然。燎原寺身为天下佛宗,寺内多得是未曾净化的血泥煞土封禁。

只是燎原寺的目的为何,依然使人不解。

“此事过后,我自会向燎原寺质询。”

节法真人目中,饱含杀气,而后又问:“除此之外,廉霄你在被困之前,可还查到了些什么?”

廉霄只楞了楞,便坦然道:“弟子查明血泥煞土的消息,便知赤灵三仙教,是欲在南方之地,转化魔土。除此之外,还知一人形迹颇为可疑。是一位出身北方的散修,常年在中原活动。可就当弟子意欲继续追查此人时,就遇血灵三仙教伏击。因有元神修士出手,弟子无奈,只能使用固元磁极之术,保住性命。”

“那形迹可疑者,是否此人?”

节法真人信手一抓,一张画卷赫然现在他手中,上方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修士。

廉霄看了眼,眼神就顿时一凝:“正是!师尊见过此人?”

“此人名唤高玄,元神境散修,不久前我曾遣人查知。这位乃是太平道早年布下的棋子,欠下太平道大恩。虽非太平门下,却与太平道的客卿无异。就在你失踪之后不久,此人拜访了云水天宫与东泉宫。”

节法真人摇着头,目光迷离,看着眼前的这座洞阳山东峰。

“如此说来,那燎原寺虽也参与其中,却是太平道的手笔。”

庄无道眼中亦光泽微闪,只从节法的言语,就知节法真人遣出查探廉霄失踪缘由的,绝非只自己一人。应该是一明一暗,自己是在明,吸引赤灵三仙教与那幕后之人的注意力。暗中还另有布置,在追查此事究竟。

廉霄则是面色恍然之后,又错愕道:“可这太平道,又到底是意欲何为?难道就只是为赤灵三仙教在此转化魔土,牵制我宗?”

“难知究竟!”

节法摇着头,而后冷冷的看着,那依然在奋战不休,不断抽取那百子圣胎元气的血峰道人。

而此时司空宏,也忽然出言的:“师尊你说有没有可能,这血峰道人是在故意拖延?明明血祭失败,魔土转化已不可能。不想着保存实力,从此处遁走,反而是宁愿教中这些残存的筑基金丹死绝,也要借那百子圣胎之力,与师尊拼死一搏。弟子无论怎么想,都觉可疑。”

“据我所知,赤灵三仙教,不会太在乎门下修士死活。四百筑基,二十金丹,似乎是其教内定数。在中原之地,哪怕损伤再重,只需有一信徒残存。此教不久之后,就可再次死灰复燃。四百筑基,二十金丹,不增不减。”

节法负着手:“不过,此处看情形,的确是再耽误不得。”

就在话音落下时,远处节法真人悬浮于空的肉身,右手一瞬间,打出无数的符决。

数百纹印,赫然构成了一面宝镜形状,散着幽幽灵光。

九丘映山镜!

庄无道神情威凛,知晓这是节法真人,在与离尘本山的云灵月联系。

那九丘映山镜,乃是离尘宗真正的镇宗法宝。六十八重法禁,不过金丹修士亦可御使,由掌教真人轮掌。

此镜不但是门中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的阵枢,还可与数十万里外联络。门中的元神修士,亦可借助秘传玉牌,感应此镜。

几年前无名山之战,离尘宗就是借助此镜,消息才没被移山宗,彻底屏绝。

而就在仅仅半刻之后,天空中又是浩大的都天神雷。是本门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感应,直接在此处,聚集出了都天神雷。

那雷光轰下,如雷柱一般的贯穿天际。当刺目的白光消散时,那血湖更为残缺不全。

血湖之上的那位魔门女修,身躯已极为残破,四肢无数血洞,露出了森白骨骸。

全靠着那万子圣胎提供的血元之力,才维持着肉身不曾当场溃散。

那血峰道人,顿时又一声怒吼。操纵的白骨巨锤,声势非但未减,反而更为狂烈。

节法真人,却连眼皮都未颤动分毫,继续以灵决,打入那九丘映山镜的虚影中。瞬时又是一道磅礴的都天神雷,在空中聚集。

庄无道面皮抖动,仅仅这两击神雷,就又是一千枚的四阶蕴元石。

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那血湖上的女修,终于承受不住。化成碎散血粉,洒入血湖之中。

不止是此女,就连血湖之外的十余位金丹境,亦是一个个身体溃散。只有寥寥数人,仗着更雄厚的修为,勉强脱身开来,逃得性命。

而那百丈方圆的血色湖泊,外围也现出了裂隙,一丝丝血液溢流而下。

诸人见状,都是心中大定,都知这是万子圣胎彻底破裂之兆。这血色湖泊,再无聚引血气之能。湖上那些如黑色浓雾般的魔灵戾煞,也都向外逸散开来。

赤灵三仙教这次图谋转化魔土的可能,已经彻底破灭。

那血峰道人此时亦一声闷哼,口中吐出血来,四肢身躯,具都膨胀。没有那金丹女修肉身的媒介与缓冲,那万子圣胎内灌涌的庞大血气,即使这位元神魔修,亦承受不住。

然而只仅仅一瞬,血峰就在身上,陆续以自身血液,凝聚去了几十个玄奥符文,与万子圣胎的联系,非但未曾断绝,反而更为强化。

“这个血峰,真是疯了!”

司空宏的面色,铁青一片。而此时船上,哪怕是那些筑基修士,也知情形不对。

似这种教派类的魔门,修士都往往舍生忘死。然而似血峰道人这么疯狂,却是少见。

任是再迟纯之人,也能猜知这位元神境魔修,必有所图。

“撤走吧!”

节法真人,冷冷的看了那血湖一眼。这万子圣胎,虽还有许多残余,却已不可能恢复。

而在场诸人,亦无异议。血祭失败,那魔神意念也已退去。赤灵三仙教,无论使用何法,都无法再完成魔土转化。

残破的血湖,虽还有不少利用价值。可以助魔修提升修为,可以炼制魔道法宝,对于离尘宗而言,却已非是利害攸关。

哪怕任赤灵三仙教施为,也不过就是多几个金丹,多一件法宝而已。对于离尘宗而言,不痛不痒。

随着节法真人一声令下,十艘灵骨宝船,都纷纷后撤。不过有血峰道人牵制,船速不可能太快。依旧维持着阵型,以免被那万子圣胎加持着的血峰道人冲散击溃。

第四七二章万子阿鼻

十艘灵骨宝船一步步次第退后,步步为营。那血峰道人果然更加的疯狂,浑身发丝,贲张而起,仿佛化身成一条条血蛇。

乾天两仪无量都天大阵因阵内宝船移动之故,威能大减。好在此时,下方的血魂天尊降灵大阵已破,亦无其余魔修牵制。船上的四十余名金丹修士,都可全力出手,助节法真人,与那血峰缠斗对轰。

庄无道此时已插手不进,十万星火神蝶,在这元神一级的争斗中,微不足道。

只要稍稍靠近,这些火蝶就会被那庞大的真元罡气,彻底碾灭。

只能远远望着,看着节法与血峰之间的交手。这元神级的大战,等闲难得一见。他早就想仔细观摩,只是刚才战事未曾明朗,廉霄也未脱困。他身为秘传弟子,不能出工不出力。

可就在庄无道看的入神之时,心念间云儿却忽又有了动静。

“好机会,剑主那面血神盾可以丢入进去了,此刻正是绝佳时机!”

“时机?”

庄无道皱着眉,而后就想起在那离寒天境之时:“云儿你的意思,是那万子圣胎?”

“正是!”

云儿语音空灵,不含烟火:“这是能使剑主,一步登天的良机!这万子圣胎,还残存大半,正是那阿鼻平等王,最欢喜的东西。尤在离寒天境之上!”

庄无道看了下方,那血色湖泊一眼。尤其血湖之上,那些漂浮的婴儿尸骸一样。

而后微微摇头:“我杀那些修士妖兽血祭,是因这天下修界,弱肉强食,修士中本就没什么好人,所以不违本心。可这些婴儿——”

语音一顿。庄无道的眼中透着厌恶抗拒之色:“还是算了!这事我若做了,与那些赤灵三仙教的魔修何异?”

对庄无道言中恼意生疏,那云儿却并未放在心上,悠悠说道:“剑主的性情,剑灵岂能不知?我让你这么做,自有理由。此乃是功德,而并非恶举。”

“嗯?此言和解?”

庄无道眼中,现出了诧异之色。

“那万字圣坛,一万血婴,还有亿百万人的冤魂。怨气实在太重,煞力凝聚。此等程度的怨煞,别说是你们离尘宗,便是燎原寺那样的佛门大宗全力以赴,都无法在其全盛之时化解。而若不及时处置,此处一千三百里方圆,必定会在四十九日之内,化为一片死地。那时不知更有多少生灵,死于灾劫。”

庄无道冷笑:“所以不如献祭给那阿鼻平等魔主?”

“你可知阿鼻平等王,为何会被佛宗道门接受,成为十殿阎罗之一?”

不等庄无道开口问,云儿就已解释道:“只因这位魔主,多少还有些底线,不似其余魔主般肆意妄为。就比如那些血婴,本身并无修为,除去自身所有的先天之气有些价值之外,本身连转化魔虫的资格都没有。换成其余魔主,多是直接吞噬炼化,又或者随意丢弃,不再理会。可换成是阿鼻平等王,却可借其冥土养魂,使这些血婴残灵恢复,甚至日后还能有一线转生轮回之机。”

庄无道怔了怔,而后只觉不可思议:“照你这么说来,这位魔主岂非是好人?”

“好人?”

云儿嘿然冷哂:“不过只是羊与牧羊人之间的关系而已,牧羊人给羊吃的住的,那羊养大。最后还是要羊身上剪毛,甚至最后宰了吃肉。你说这牧羊人,是好是坏?”

庄无道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要知哪怕是有禅师一级的高僧出手,也最多是将这万子圣胎的怨灵,彻底磨灭,从此不存于世。总之你若是将这万子圣胎血祭给阿鼻平等王,那些怨灵,还有一线冲入轮回的机会。阿鼻平等王所在冥土,本就是死灵乐土,轮回之地。若是不愿,则这些怨灵,要么是为祸世间。要么是被困束在魔道法器之内,永生永世,不得超脱。”

云儿说到此处,也不再劝,只淡淡道:“我言尽于此,究竟怎么选,由剑主自决!”

庄无道皱眉,踌躇犹豫了数息,终是心中微叹。他与云儿相遇,已经八年。知晓这剑灵,绝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诓骗,引他恶感。一应所言,必定是真。

看着那血湖,再回思起湖底,那遍地的婴儿尸骨。庄无道闭上了眼:“该怎么做?赤灵三仙教还有人在,血神盾若吸噬这血湖,那血峰道人,岂有不能查知之理?还有这万子圣坛,本是赤灵三仙教献给那三位魔主的祭品——”

常理而言,这些祭品应该已烙上了这三位魔主的印记。

“不过只是三只刚好进入天魔阶的魔主而已,岂有资格,去与阿鼻平等王相争?那位若是心动,自能让那所谓赤灵三仙,都不能知觉。便是强行夺取,也无不可。至于那血峰道人——”

云儿语音又一顿:“那人现在理智几乎全失,只剩下残余灵智。待得他恢复过来,那阿鼻平等魔主,早已吃干抹净,不留痕迹。”

庄无道摇着头,那位阿鼻平等魔主会怎么做,他才懒得理会。云儿既然说不会有事,那他也再无推拒此事的理由。

他性情果决,既然有了决断,就不再婆婆妈妈。信手一抛,就把那血神盾混在那诸般宝光中砸出。刚一接近那血峰十丈,就被反弹开来。

几乎无人注意,就在十艘灵骨宝船在洞阳山外,越退越远之时。一面血色盾牌如流星般飞凌至血湖上空,沉入至那湖底之内。

须臾之后,在这血湖最深处,一个小小的漩涡,正在成型。

……

直到四个时辰之后,十艘灵骨宝船,才从血峰道人的纠缠中,脱身出来。

此时距离洞阳山已经三百里之距,远远脱离那万子圣胎血气灌输的范围之外。

那血峰道人虽是双眼赤红,疯狂戾绝,可却本能的未曾再追击。

一旦脱离开洞阳山顶的血湖,这血峰也不过就是一个元神中期的修士而已。便是没有那十艘灵骨宝船,以节法真人的修为,亦可战而胜之,又何况是还有着一座‘乾天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为背后的依靠。

无有血峰道人的牵制,十艘灵骨宝船的船速,陡然加快。而此时船上,无数的信符传出。皆是由船上的筑基与金丹修士发出,飞往四面八方。

其中可能有向外传递消息的,不过节法真人并未禁绝,知晓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这些修士在通知自己的亲属族人避难。

洞阳山的万子圣胎与赤灵三仙教虽除,然而离尘宗危难却未解,反而可能陷入新的危机。

节法绝不可能轻易放这些人离去,而对手则极可能朝这些金丹筑基修士的族人下手,牵制要挟甚至屠戮。

这也非是离尘所乐见,故而节法真人对这些修士传递消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不曾看见。毕竟真要是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多少会影响军心士气。尤其临近藏玄大江的诸国王室,确有提前逃难的必要。

不过对于太平道的图谋与布置,船上诸人,也依旧是不得其解。

“无论那太平道是何打算,召集列国金丹前来聚集,让离尘本山加强防备,总不会有错。”

“可这太平道到底意图何在?别到最后,却反是虚惊一场。”

“是为东海么?废了这么多的功夫,总不可能无所谋。那血峰道人意图牵制我等,也是在座列位亲眼目睹。”

“可这又有何益,若要在这东南之地有什么动作。东海几位元神修士,旦夕之间就可返回——”

船厅里司空宏等人议论不绝,只有廉霄与节法,默默端着不乏一言。

其实召集周围列国金丹修士之举,节法真人已经在做。仅仅半日时间,就又有三艘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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