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许清秀的眉眼委婉道着,“而庞妹妹身子愈加会重些,也应该为妹妹她添些伺候的稳妥宫人。臣妾宫中伺候的人多了,也不想空置了人手,恰好可以调配给庞妹妹伺候。”
温清许的话说得清潺温文,甚是条理。
“太后娘娘,嫔妾已经不大察觉痛了,想来休息休息就无大碍了,迁宫是大动作,嫔妾不好劳烦了德妃娘娘。”正在王太后与伏引心中掂量着温清许的提议的时候,庞良媛忽然道。靠着伏引,只眼角暗暗流露的慌张泄露了心思。
温清许却是一副关切模样:“庞妹妹放心就好,本宫必定将妹妹的住处打理妥当。”
“我……”
“德妃的话不无道理,华意苑总比眠月宫方便。”庞良媛又正要说话,却听伏引商榷着温清许的建议。
依着温清许的提议,迁宫倒也不是大事儿。
显然没有预料伏引会同意让她迁宫养胎,庞良媛闻言顿时怔了怔,目光游移片刻,旋即又捂着腹部作痛。
“哀家同君上的意思一样,也觉得德妃所言有理。只是你们……哀家谅着你们伺候着庞良媛有时日了,此番便不同你们计较。跟着你们家主子去了华意苑若然再这样粗心大意的,哀家不然不会轻易放过。”王太后应着伏引的话,先是一通恩威并施,又道,“宁服,你向来妥帖,也跟着一道伺候着。若是庞良媛又哪里疼了痛了记得据实来跟哀家说。”
那宁服是伺候着王太后多年的,资历摆着,将宁服派遣伺候庞良媛也是上选。
……
“德妃娘娘揽了这样大的责,真是让妹妹我吃了一惊呢。”刚离开眠月宫,常璎珞便幽幽道。
温清许淡淡地笑了笑:“本宫所为也是为龙胎着想,为王太后与君上分忧是本宫的职责。”
常璎珞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妹妹百思不得其解。迁宫之事是娘娘提出,庞良媛又是与娘娘住在一处,娘娘不怕?”
温清许提出这个建议,庞游书住进了温清许眼皮底下,还是她亲自提出的好计,若然温清许不好好照拂也是要担究的。
“妹妹觉得,一个心机不知掩藏之人王太后如何会敢放心将她放到本宫身边,何况那人腹中还有着君上的子嗣?”温清许却是不置可否。
庞游书眼角眉梢处都是掩不住的心机,勾起的眉眼间也总放任。有些心思的一看便可看出着庞游书虽是肚子争气,脑子实则真是不大争气。
遥想中秋时候庞游书的一舞夺目,不过是挣了风头。时日愈久,只留于眼底的心思不过是容貌下争宠的用处。
晃着腹中的龙胎争宠算是寻了个时机,可在一众妃嫔面前拿着龙胎做优势,这一招真真是个错招。
既是温清许提出的法子,温清许处便得花心思保着庞游书的胎。
王太后欣然同意,自然也是算进了这一层。故而就是不明白温清许的心思为何,却也同意得干脆。
当中王太后将宁服放到庞良媛身边,一则是怕庞良媛又为了争宠折腾龙胎,二则也是因为宫中有资历侍候孕中妃嫔的宫人真的不多,确然也是有些作用。
维护庞游书的胎,本就是件不易事。
“若然娘娘由着庞良媛闹便也罢了,还要出手搭上一把,德妃娘娘的手段之高嫔妾不懂,却是真心折服了。”常璎珞话也不多说,欠了个身便转头走了,显然有些不快。
待常璎珞身形渐远,锦绣亦是不解:“娘娘只消坐壁上观即刻,何必插上一脚惹了看不惯庞良媛腹中龙胎的人呢?如此一来,恐怕常婉仪要觉得娘娘与庞良媛早已站在一处了。”
温清许秀眉微蹙,终是目色沉敛:“她们无人了解本宫的处境,自然不解本宫所为为何。君上的心捂不暖,本宫自然要寻旁的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如忆的存稿君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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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我会粗线在二号,即周四晚九点。
第103章
近三个月来;云都之中坊间传言中最最多的话题是……城中忽然起了一户商家,以九出十三归的方式向城中筹资以助银钱流通,那户商家以中间人的形式进行;故而那户商家究竟是谁成了满城人思忖的话题。
不过确实,许多初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投放银钱的人家,每个月都收获了丰厚的利钱;比之票行的利钱不知丰厚了多少呢。
而放利不过半月;那商家又提了利息。
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几日便有许多人往里头放钱。
如此高的利钱;必要有足够的商家利润方可支撑。而云都城中能达到如此高利润的商家实在屈指可数,如此一来,城中对于这个商家是谁人的揣测愈加多了。
其中最多猜测的当属云国首富姜家与次之的佟家了。
就算不知那商家是何人,吃了甜头的人总也不肯放过这个难得一次的好机会。只需短时日便可将自家的银钱翻一个翻;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
此时京城的仙居客栈,一个看来甚是不起眼的轿子在客栈门前停下。
“这不是歩老大么?这是吹的什么风,将您老吹来了?”仙居客栈的老板刚瞧见那人进来客栈,旋即便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那唤作歩老大的中年男人及其爽利地摆了摆手,声音粗犷:“这你就不必管了,还寻不到你客栈的麻烦。”
那老板闻言面上一喜,旋即道:“那您老随意。”
在云都中行商的人大多是认得这个歩老大的,这个歩老大所为大多是为常人所不为之事。
他只要收了人家银子必然就为旁人做事,好事坏事不论,但虽如此却又自立了个“三不为”,一不为杀人放火之事,二不为打家劫舍之事,三不为见利忘义之事。若然能收两家银子,两家却行相悖之事,不论银钱多少,也只收第一家让其办事之人的银钱。
这歩老大人手众多,行事又是万般周全,人脉通广。
许多人家收账不得,家宅逢祸,抑或寻人寻物。总也会找这歩老大的手下人去做,一则省事,二则不必有所担心。若然连步老大都做不到的事情,必然这云都之中也少有人能做到了。
故而方才那老板见着歩老大来才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生怕是接了哪家的生意来找他麻烦的。
那歩老大甚是随意走进客栈的一间厢房。
厢房之中的光线甚好,屋外的光亮从窗口透入,在帷幔前一道屏风之上映上一道人影。恰好背着光亮,投影于屏风,只能依稀辨认是个男子的身影,似这样中等身形的男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有劳歩老大亲自到来。”刚进厢房,那屏风后的人影便道。声音透露出这个男子已届中年。
那歩老大极为不耐性道:“废话就不必多说了,这桩生意这么大,旁人我也不放心。城中已经少有像阁下出手这么大方的人了,竟然肯花五万两让我歩老大做事。”
那屏风后的人影“哈哈哈”笑了两声:“这几个月过歩老大手的银子绝对比这五万两多出许多,若非歩老大亲自接手我也不放心。”
“这是自然,只要你肯给银子,我歩老大不管你的身份都给你办成这事儿。你做这事目的是什么我不管,你但且吩咐好了,其他的事情我歩老大都肯定给你办足了。”歩老大虽然奇怪这屏风后之人的身份,却也不多问。这是他定下的规矩。
那男子道:“找歩老大您办事,自然也是看中了歩老大您的名声。”
说罢,便见那歩老大顺手丢下一叠银票跟写有黑字的白纸字据:“承你的吩咐,这是这次收下的本钱。我虽然不愿问,可也真是看不懂了。你莫不是来给别人分钱的不成,九出十三归,倒真是敢这么做了,倒不怕入不敷出。”
屏风后的男子身形不动,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再说话。
“记得事成之后将剩下的银子给我,旁的我歩老大就不管了。”那歩老大只是顺口一说,倒也不想知道当中的因由。说着,丢下了银票跟字据就离了仙居客栈。
片刻之后,确认了厢房之外无人后,那屏风后的男子方从屏风后走出,不顾那些银票,只查示着那些字据。
白纸黑字,都是城中将银子放来的字据证明。
终在看到其中一张字据后男子面上露出一丝隐晦莫名的笑意。随即走回屏风后,揭了身后的深色帷幔,原来那帷幔之后还有另外一人。
“这个歩老大行事倒是稳妥。”是个甚是低缓温软的女子之声。
中等身形的男子恭恭敬敬地靠近:“歩老大是黑白两道都打交道的,为人口风甚紧,就是出了事都不会拉上旁人。为人做事都是不用担心的。”
女子轻“嗯”一声,看着男子手上之物,终是轻抬了眸子,头微扬着看着男子:“如何?”
男子一边靠近,一边将方才从一叠字据中特意抽出的一张轻托起来:“该是这张了。”
女子素手纤纤接过,看着字据之上的几行字女子的眸色一深:“十五万两……”
“之前此人是立的两万两的字据,兴许是见提了利息,于是才下了狠手笔以此想大赚一笔。”男子恭敬着分析。
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就深深蹙起,眸光也变得莫名。她失神了。
女子迟迟不语,男子见此方靠近了试探问道:“接下来可还是要继续放钱?”
可不是放钱么?九出十三归……做什么可以有这样高的利润支撑这样高的利钱呢?分明便是往里头放了许多银子,直直用着高利钱来做噱头等着人来投放银钱。
闻言,女子方回神,眸色之中闪过一丝厉色:“十五万两,账面上绝对是不够,这些足够她挖空心思。花了这么多银子,终是将她这条鱼钓上来了,让歩老大收网吧。”
“是。”
……
几日之后,整个云都城中都沸腾了。
只因为数日前还传着云都城中那个无比富有的东家,忽然就没了风声。而坊间的话题,忽然就成了破财的愁云惨雾。
都以为的稳妥赚钱之法,忽就将这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从天际踹到了地狱。
而云都襄侯府的温家……
古氏拿着手里留存的另一份字据,已是呆若木鸡,目光凝滞着面色亦是惨白。口中只喃喃着一句话:“怎么办,怎么办……”
“夫人,夫人……”
此时的古氏木讷着抬头,唇色都已经不见血色。
“门口来了人,说是前来收宅子的。”进来的是一个护院,跑得甚是急。
闻言,古氏眸色一紧:“收宅子?不会的,我典当之时用的是活当,没有我的单子无人可以赎回……”
“古姨娘倒是好筹谋,用十万两当了温宅。不过古姨娘……”忽然,古氏的话被打断。只听一声甚是清亮的声音在厅外响起,“就算是活当,古姨娘倒是有钱能赎么?”
听到这个声音,古氏身子忽然一震,恍若如临大敌一般眸子圆睁着。
这个声音,她听了十多年。无比熟悉却又不可置信——温清玉!
“古姨娘败了温家产业,还典当了温家府邸去做高利,倒也不担心夜路走多了会绊着脚么?”下一刻,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忽就出现在了厅前,立在古氏眼前笑得甚是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如意粗来打个酱油,下一更在四号,即后天。
第104章
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笑靥嫣然的女子;古氏怔了许久;待看清那女子身旁的杨管家后却嘲了一抹冷笑;“是谁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竟随意放人进来府里;”
“老爷尚在,我们做下人的自然更加遵从老爷的意思。”杨管家丢下一句话,这古氏从前看着无比温良柔顺的人当起家来真是本性全现了,对于古氏掌权他杨管家也是看不惯的。
古氏眼神恶狠狠地看向一旁;眼周都已经盯得发红,“如今温家归本夫人掌家,你就算回来了也不过是个小姐,”
仿若挣扎着什么;古氏心中升起莫名的慌乱。
那个女子,确是温清玉。
“呵!”女子嘴角撇了一抹凉意,冷了冷笑意,望着古氏此时的表情嗤笑一声:“古姨娘怕是没有听清清玉说过的话。无论温家谁人掌家,那个人都不会是古姨娘你。古姨娘拿了温家的宅子到当铺典当就该有赎不回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古氏顿了身子,猛地抬头,却见温清玉此时手中正扬着一张略略边角泛黄的房契,古氏惨白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这是——温家家宅的房契。
温清玉素手纤纤,眼看古氏身子僵住方将温宅的房契重又放回宽袖之中。
古氏眸中一暗,忽然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无比自信地笑着:“本夫人是将房契活当的,便是赎回也得靠着活当的凭据去赎。活当的凭据现时在本夫人手中,就算本夫人此时无钱能赎,这张房契也不该在你温清玉手里!”
此时的古氏,只认定温清玉手中的房契是假。
“古姨娘真是个精明之人呢,竟想抱着温家一同陪债。”温清玉轻声赞赏着,望着古氏的表情虽有笑意,可眼里却遍布寒霜。
下一刻,一个张扬不羁的声音忽然从温清玉身后冒了出来:“本公子昨日路过一家当铺,瞧见当铺的格局置办得甚好,于是顺手便将当铺转了手过来送了人。金老板,是也不是?”
温清玉与杨管家身后,一个男子眉目张扬着仿若闲庭信步走到温清玉身旁,手指挑着温清玉的鬓发笑得甚是无害。
那个叫金老板的从门口进来:“听这位公子吩咐,我一路将当铺的权业送来了,这就先回去了。”
那金老板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已然证实了所有。
是了,古氏却是个稳妥性子,知道就算当了温宅做去高利赚钱也要用活当,回头填了空子便是。岂知当铺不过是履行它为当铺时的责任,那些凭据只在当铺与她之间作数。如今当铺换东家了……
虽不知这黑衣张扬的男子是何人,可她也可以从男子的语气动作间看出端倪。
“我古琴谨慎小心,竟也被你阴了一道!”古氏终是恼羞成怒。
“清玉所做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让古姨娘掉以轻心,至于古姨娘拿到的利息……无非也是为了让古姨娘成为温家罪人的手段。”
温清玉眸色一沉,声音也是少有的寒凉,“今日之后,众人只会说是你古琴居心不良、贪图小利,险些葬送温家家业。”
古氏的心沉入谷底。
温清玉回云国要做的事情太多,她若回来温家,一旦让古氏与温清许有了防备之心,必然刺客之事有一有二,多番周折。
顾子引通晓医理星象,她病愈后便已经有了打算,现如今在思源城中养病的“温清玉”不过是个障眼法。
借以楚桓在云都中的影响,利用聚贤雅阁的关系,步步设局。
舍利是以商家筹资之用,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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