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老是不正经乱开玩笑,女人啊,要哄、要甜言蜜语、要讨她欢心,至于女生不喜欢的事情,别做!”
“嗯……那什么话该说、不该说?”狄亚旭十拐九弯的脑子里,追求女孩子这一条筋实在又粗又直得可以,完全不会思考。
闻言,靳翔更觉得自己浪费了跟女友聊天联络感情的大好时间。
“狄疯子,我竟然浪费跟我女友聊天的时间跟你说这些,你根本就没有开窍嘛!”抓狂。“反正你记住女人要的是诚恳的男人就对了,就这样,我要跟馨如聊了。”
“喂,你就这样丢下兄弟不顾?”狄亚旭深感男人的友情实在不值钱。
“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超级爱打工,时间排得满满满,一天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跟她聊天,你不要绊住我,我再半小时就要上课了,时间很宝贵你知道不知道?Bye——”一古脑把话说完,立刻想也没想的挂上电话。
狄亚旭瞪着被挂断的电话,再看向隔壁紧闭的窗户,深深想着这个难题。
“诚恳?女人要的体贴?”他非常认真的开始思考什么才是那小丫头要的?
而在狄亚旭为这天大难题烦恼时,美国纽约这一头——
靳翔气急败坏的按掉电话扩音,结束跟好友的通话。
“讲完了?”他面前的喇叭突然传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嗯,讲完了。”靳翔眼神温柔的看着萤幕上的视讯视窗,女友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庞。
“噗哈哈哈哈哈哈——”华馨如笑到流眼泪,她真没想到会听见这么精彩的对话,狄亚旭八成没想到,他们的对话早就一字不漏的全听进她耳朵里了吧?
原来他对小千,是那种意思啊,她果然没猜错。
“狄校医智商超群,想不到面对喜欢的女孩子就跟小学生没两样。”
“虽然我说狄是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可今天才发现他白痴的一面。”靳翔完全不客气的在背后嘲笑朋友。
“欸,你把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给我知道了,不怕我被人把走啊?”她的笑容很大,问得很故意。
“我哪有?”靳翔一脸无辜。“我一个字都没跟你透露,是狄自己告诉你的。”他露出狡诈的笑容。
“这倒也是。”华馨如不得不说,她男友怎么这么阴险卑鄙?打开视讯,把麦克风音量调到最大,还对着电话的扩音器,所以她什么都听见了,包括狄亚旭对她好姐妹小千做的一些怪事。“我就觉得奇怪,他干么大老远从美国带个蟑螂标本送给小千?烂礼物,什么一起面对她的恐惧,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想到天才做的这件蠢事,两人就不约而同喷笑出声。
“你现在都知道了,事关你的好姐妹,你有什么打算?”
“我?”华馨如挑了挑眉,学他露出那种算计人的阴险嘴脸。“我会告诉小千,那个愿望要留起来当做最后的攻击武器。”
狄亚旭和靳翔半年前的赌约,就是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三件事,而靳翔赢了,还把其中一个“愿望”给了帮了不少忙的岑千意。
“听起来很阴险啊。”靳翔夸张的叹息。“女人,果然是站在女人那一边的。”
“你少啰唆!要是敢泄露给狄亚旭知道,我真的会给别人把哦。”她语带威胁。
靳翔闻言皱眉。“又用这招,明知道你不会,可我笨得还是会紧张。”想到她身边那些挥之不尽的苍蝇,他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台湾。
“哈哈哈哈——”回以他的,是一记灿烂笑靥。
为什么大家都说他送给千意的礼物是烂礼物?
“究竟该送她什么,才是她喜欢,而且会觉得我体贴的?”狄亚旭异常认真的烦恼着。
她的二十岁生日……该送什么礼物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
要特别,要独一无二,要只有她才有……
他蓦地跳了起来,写下一个配方以电子邮件寄出,然后赶在岑千意生日前夕,收到了他要给她的生日礼物。
岑千意一早起床就对镜子中的自己大声说:“生日快乐!”并许下第一个生日愿望——不要碰见狄亚旭,也不要收到他送来的任何生日礼物!
但是天不从人愿,正当她愉快的来到学校,走在校园接受同学们的祝福——没办法,万人迷就是这样受欢迎——穿着白袍,鼻梁顶着眼镜的狄亚旭却迎面朝她走来,还对她笑。
她直觉想掉头离开,不想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触霉头。
每一次都这样!她的生日都不得安宁的!
“看到我就走,这么怕我啊?”狄亚旭刻意挑起她的好胜心。
果然,好胜的她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抆腰瞪他。“你想干么?又要陷害我了?”
“过来。”握住她细瘦的手腕,他略嫌粗鲁的带着她来到校园隐密之处,将她困在墙面和自己之间。
“喂……”岑千意不禁瑟缩,小手抵着他不断靠过来的胸膛。“你不要一直过来,你再过来,我,我要叫了哦!”天生的娃娃音听起来实在没什么威胁性。
掌心下的炽热,是他的体温。
她不算矮了,有一百七十公分的高挑身材,但站在狄亚旭面前,就是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他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大了?
他……带她来这四下无人的地方做什么?
岑千意心慌意乱的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搞懂他,就连那时候……她也不懂他的用意。
“生日快乐。”狄亚旭就着她抵着他胸这姿势,在她左手腕上系上一条银制的手链。
样式细致,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小饰品,但这个东西是从狄亚旭手中拿出来的,这让岑千意十分惊恐。
“这是什么东西?!你送我什么?!我可不可以不要你的礼物?”直觉想他一定又对这条链子做了奇怪的事情,可能她等等戴着戴着就会全身发痒,引来无数蚊虫在她身边围绕……
狄亚旭的回答是握着她的手腕,将手链递到她鼻子前要她闻。
“咦?”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是她喜欢的香水味耶!
“这是我投资下的产物,目前全世界只有一条,这个小环扣滴上一滴香水,就能让手链维持三天的香味,比直接擦在身上还要好用,算是——集香瓶的效果,你一整天都会香喷喷。”
“真的假的?”全世界只有这一条,独一无二的集香手链?!
再仔细看手链上头的雕饰,竟然是她喜欢的幸运草,一颗心突然震颤不已。
“你什么时候……送过这么正常的礼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
她好喜欢这种东西,让自己漂亮、迷人,充满女人味的小东西,她都好喜欢好喜欢。
她脸上的欣喜雀耀,让狄亚旭立即明白自己总算送对了礼物。
原来想着她喜欢什么,往她喜欢的这方面下手,就能博得她欢心啊。诚恳的男人是吧?他会让她看见他的诚意。
“千。”狄亚旭俯首,轻轻在她颊边印下一吻,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生日快乐。”
然后转身,十分潇洒的离去。
岑千意抚着被亲吻的脸庞,失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傻眼。
“我……完全不懂……”
他吃错药了吗?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狄亚旭,他是疯子,他是神经病,他才不会这么正经!”回神后,她坚定地道,但抬起手,就看见左腕上的银炼,那链子正散出她天天擦的香水味——HUGO WOMAN。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的香水呢?”
也许,他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坏心眼……吧?
一颗芳心,为此翻腾不已。
第四章
看起来她很喜欢他送的那条链子,不枉他熬夜写下生产配方,让手下一干人忙得焦头烂额,逼他们在三天内送上他要的东西,当个压榨员工的坏老板。
回到保健室的狄亚旭,照例坐进自己的位置,将电脑打开后输入一长串的密码,才完成开机的动作。
邮件不停的传人、MSN不断跳出视窗,他心情甚佳的一边处理邮件,一边应付不断冒出的联络人。
半个小时后,想了想,突地拉出一个联络人,交代一些极为重要的事。
Boss,你要让我死吗?你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对不对?
五分钟后,对方传来这句英文,再加一个大哭的脸。
狄亚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的敲下回答——
少啰唆,照做。
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哀嚎,他关掉MSN,专心处理邮件。
待所有工作都处理完后,他谨慎的将电脑关机。
“狄校医,不好了!”一个穿着啦啦队制服的男学生慌慌张张的跑进保健室。“有人摔伤了,请你过去一趟。”
每隔一段时间,一定会有学生因为运动的关系摔了个乱七八糟。
“马上到。”他飞快收拾简便的急救用品,联络驻校的护士,然后跟着学生后头前往体育馆。
只见一群穿着啦啦队制服的学生团团围绕住一个人。狄亚旭拨开人群探望伤者,却没想到会看见岑千意冒着冷汗,眼角带泪,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脚踝。
“怎么回事?”什么理智、冷静,当下全数在这一刻崩毁。“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他立刻蹲下来探察她的伤势,不敢轻易移动。“别动,我现在帮你固定。”同时吩咐一旁的护士,立刻联络救护车送医。
“我没事!”岑千意不想被死敌看见她这一面,倔强好强的她要队员扶她起来。“只不过是扭伤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干么这样大惊小怪?”还救护车咧!哪有这么夸张?
“我叫你别乱动!”都痛成这样了,只有扭伤吗?“为什么会受伤?谁来说明一下?”
刚才那位男学生立刻出面说明。
原来是岑千意在示范动作的时候,男队员一时紧张没有接好,她就从男学生的肩膀上跌下来,两人摔成一团。
但只有她不小心拐到脚,痛得站不起来。
狄亚旭脸色阴沉,薄薄的唇抿紧。
他在生气,为什么?
岑千意感到疑惑,他这人——竟然会生气?
这才想起她印象中的大野狼只有疯癫和没正经的一面,从来,没看见过他有这种生气的表情。
他怎么了?
“喂,你走开啦!”她用没有伤的那只脚踹他的肩膀,逼他退后。“不要碰我!”
他的手握住她的脚踝,感觉超怪异的,要不是痛到不能动,她一定马上跳起来,离他远远远。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顾什么形象?!”他失控朝她吼,马上惊觉自己的失言,连忙闭上眼深吸口气,再次望向她时已经恢复冷静,那双充满邪意的眼,此刻充满了认真,“你不会有事,我保证。”
那认真的神情让岑千意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傻傻的看着他的脸,良久良久……
他是真的关心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么认真的神情,他到底……在想什么?
总是让人猜测他的心意,总是这样……把别人的心……撩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某件逃避了多年的事,此刻,在她心中鲜明浮现。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电话那头的华馨如,语气充满了担心。“我看我晚点带东西去给你吃好了。”
“不用啦,你忙你的吧,女继承人。”岑千意笑着说。“我不怎么饿,想睡一下。”
“哦……那好吧,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要告诉我,OK?”华馨如拗不过她的坚持,不然她是很想把手边的工作交给别人,亲自去探视独居的好友。
“嗯,Bye——”挂上了电话,躺在粉红色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坐起身,看着自己被固定的脚踝,忍不住皱眉。“骨头裂伤……有必要打石膏吗?”
“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在医院时,明显小题大做的狄亚旭恶狠狠的对她吼,霸道的不准她有意见。
要不是他亲自送她回家,还再三勒令不准她乱跑,她真会以为他是藉机恶整她。
“我从来都没有懂过他……”再度躺回床上,岑千意不禁想起往事。
她从高中起,大半的时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
父亲在大陆投资经商,母亲跟着父亲一起到大陆,她上大学后,父母便长期滞留大陆,很少可台湾了。
而这期间曾经发生一件事,至今,她仍不懂他这么做的用意。
铃声刺耳的响起,她的粉红色手机在床头震动,她将手机摸过来,一看来电显示的“大野狼”三个字,心就跟她的眉头一样皱了起来。
“干么?”按下通话键,口气很差的道,“有屁快放!”
“有乖乖在家里休息?”
“没有!”她就是要唱反谓,怎样?!
“很好。”没有就是有。
得到想要的答案,狄亚旭立刻挂上电话。
打这通电话查勤吗?“神经病!”她对着手机骂。
三分钟后,她突然听见她家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正要跳起来报警什么的,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让她一颗高吊的心顿时放松。
没好气的瞪着房门口,果然——狄亚旭扭开门把,探头进来。
她早有准备,枕头马上朝他脸丢过去。“进女生房间要敲门,猪头!”
只是她有准备,狄亚旭也有防备,他伸手精准无误的接下枕头,走进她房间,一屁股坐在她粉红得过份的床上。
就像她对他家的熟悉,他对她家,也像走自家厨房一样。
“走吧。”拍拍她的脸。“出门去。”
“出门?”她眨眨眼。“我有说要跟你出去吗?奇怪,你叫我乖乖在家,我就得乖乖在家,你叫我出门,我就一定得跟你出门吗?!”从她受伤起,他就用尽各种手段逼迫她,除了上课之外一定得在家里休息,连想去看啦啦队练习他也不同意,一下课就拖她回家,她积怨已经很久了。
狄亚旭看着她的脸,淡淡地道:“我爸妈回国了。”
“喔。”听见狄爸爸、狄妈妈回国,岑千意的气焰消了一半。“帮我问候他们。”
“今天我爷爷大寿。”
“嗯,祝你爷爷生日快乐。”
“但是我刚刚被我爷爷赶出寿宴。”他表情没什么大变化,语气平板。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觉得奇怪。他们祖孙两人的大斗法,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怎么会没关系?他老人家嚷着要见孙媳妇啊!所以我是来接你的,亲爱的未婚妻。”他咧开嘴笑,神情不正经、轻佻,看不出他的真心诚意在哪里。
顿时,让她为他烦恼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连带对他的那么一点点悸动,都被怨怼取代。
“你老是这样……”她克制不住暴力的冲动,伸手打歪那张脸。
她十六岁那年,赴大陆经商的父亲被合伙人出卖陷害,面临事业上的大难关,被扣押在大陆,回不了台湾,让她一人在台湾等得好心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难过得天天以泪洗面。
可是他突然从美国回台,不久后她父亲便被释放,投资的工厂营运也恢复正常,她不懂为什么,后来跟大陆的双亲联络上,才明白是狄亚旭出手帮的忙。
“你爸爸现在没事了,想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当她找上他,要跟他道谢的时候,他突然说出这一句令她傻眼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她有想过,他们只是邻居,他没有必要帮他们家这个忙,动用人脉替她爸爸洗刷罪名,这份情,他们家怎样也还不起,更别说他还特地放下美国的工作回台湾来看她,所以她不禁会想,他对她应该不只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吧?他对他们家,或对她这个人,应该还有特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