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收留……”
“徐嘉菲,你绝不是小可怜,你忘了你是”小太后“吗?”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她。 “邓家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把你当宝啊?”
“你也是吗?”她存心地问,恢复了笑容,一副准备敲诈他的表情。
“要多少?”他早就有心理准备。
“两千元就好。”她立刻一脸兴奋。“我看上一条A字裙,是进口的,虽然已经打 了折,但还是要两、三千,所以……我自己是还有一些钱,不过如果能得到你的赞助… …”
“徐嘉菲,我真该把你关起来的,你是个”恐布分子“。”他知道自己要破财了。
“请加上个”可爱的“好吗?”
“可爱的恐怖分子?”
“不行吗?”她趾高气扬。
当然行!再不合理、再荒谬的形容词,只要是用在徐嘉菲的身上,一切就变得可行 ,就变得合乎逻辑,徐嘉菲就是有这种本事、这种特质,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他得 承认。
他不能不承认。
远远的,方芝芝就看到一脸得意的徐嘉菲将钱放进她的小皮包里,不自觉的,方芝 芝笑着,对这个学妹,她也只有心服口服的份。
方芝芝念三年级,和徐嘉菲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大嘉菲两岁的芝芝温婉、体贴 ,像柔和的春风,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是那种充满知性美的女孩,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骄 纵的气息,反而处处流露出大家闺秀的味道,是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女孩。
她不会赶流行,不会盲目追求潮流,衣着大方、简单,冬天通常是厚长裙加上毛衣 、外套,夏天则是薄长裙加上T恤、衬衫,永远有她自己的味道、自己的型,是那种需 要细细去品味的女孩。
悄悄地走到徐嘉菲的身后,方芝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
“快要迟到了!”她带着促狭意味地在徐嘉菲的背后说道:“不过如果准时的话, 那也就不像徐嘉菲了。”
徐嘉菲拍拍自己的胸口,缓缓地转回身,朝方芝芝眨了眨眼,伸了下舌头。
“来得及。”她确信。
“今天是谁?”方芝芝问,她很了解徐嘉菲,只要徐嘉菲一早有课,那一定是搭邓 家兄弟其中之一的车。“好像还被你”勒索“了。”
“说勒索多难听,不如说这是”爱心捐献“。”徐嘉菲有她自己的一套说词。
“爱心捐献?!”
“来自哥哥的爱心啊。”
“嘉菲,我看你是吃定了他们。”
“芝芝,不要用”吃定“这种字眼,我又不是虎姑婆,哪能吃谁啊!”徐嘉菲一脸 的无辜。一到了学校,她就不怕迟到、点名那些了,所以也乐得和学姐抬杠。
“或者我应该问是谁倒了楣。”方芝芝也辩不过嘉菲,据说学校的辩论社有意延揽 嘉菲这个“奇才”。
“他才不倒楣,只花了两千元而已。”
“你真是……”
“可能当警官的薪水少了些,邓中威就不像邓中平,邓中平这个室内设计师可凯了 ,只要向他开口,通常五千块跑不掉,不过……”徐嘉菲良心发现地补充道:“邓中威 是个好警察,他不受贿、不收红包,清廉、正派,是个最有格的警察,所以我放他一马 。”
一谈到邓家两兄弟,方芝芝愉快、带着笑意的脸庞就蒙上一层阴影。
因为和徐嘉菲是学姐、学妹关系,加上她们处得来,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兼死党 ,所以方芝芝和邓家也熟,也认识邓家两兄弟,在第一眼见到邓中平时,她就爱上了那 个满口笑话、风流倜傥、典型的台北都会男子,但这个小秘密她连嘉非都不敢透露。
见到不言不语、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的方芝芝,徐嘉菲眼尖地一叫,像是发现新大陆 般。
“芝芝,你有秘密哦。”
“我……”
“快从实招来!”
“我没有……”有那么一刹那的工夫,方芝芝很想全盘托出,地想和徐嘉菲分享心 底深处的秘密,但是邓中平是徐嘉菲的“哥哥”,如果弄不好,她以后就别想再在邓家 出现了,她没有那个脸。
“你有!”徐嘉菲霸道地说,一副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样子。“你这个表情…… ”
“你要迟到了!”方芝芝打算结束话题。
“你的秘密比上课还重要,我一定要……”徐嘉菲笑得贼兮兮的。“芝芝,你是不 是偷偷谈恋爱了?是不是你的白马王子……”
“神经!”加快了脚步,方芝芝逃避着徐嘉菲的追问。“你不怕迟到,我怕!”
“芝芝……”徐嘉菲不放弃地追赶着她。
“我没有在谈恋爱,更没有什么白马王子”方芝芝死不承认。
“那你干嘛逃!”
“逃?!”方芝芝站定。“谁在逃?!”
“说谎。”徐嘉菲逮到她什么把柄般她笑“你脸红了。芝芝,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你的秘密全写在脸上哦!”
给她这么一搅和,方芝芝的脸想不红都难,但是她很沉得住气,没有自暴秘密,她 不能让徐嘉菲知道她在暗恋邓中平,以邓中平的个,和潇洒的外表,一定有好几卡车的 女友,哪轮得到她这个青涩、不解世事的女孩?
“嘉菲,不要逼我,没有就是没有,你总不能要我”无中生有“吧?!”方芝芝抵 死不招。
“如果……”徐嘉菲看看表。“如果不是要迟到了,那么即使必须严刑拷打,我都 要把你的秘密逼问出来。这会只好……”
“故我一马!”方芝芝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下了课……”她威胁。
“我今天晚上有家教,所以你别来烦我。”方芝芝直截了当地说。“你放心,如果 我真的坠入爱河,你,徐嘉菲,会是第一个知道的,我绝不会让你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这样行吗?”
“说得过去。”徐嘉菲爽快地点点头。
“去上课吧!”方芝芝催她。
“芝芝,”徐嘉菲佯装一脸正经地看着力芝芝。“虽然我们只差两岁,但我总觉得 你好像大我很多似的,我认为……”她故意顿了下,制造悬疑的气氛。“我认为你很适 合另一个角色,除了是我的学姐、好友、死党之外。”
“什么角色?”方芝芝漫不经心地问。
“我的嫂子。”
“嫂子?!”她一怔。
“不管是大嫂还是二嫂,都可以。”说完,怕挨打似的,徐嘉菲一溜烟地跑了,留 下发怔的方芝芝。
站在墓园的入口,李承志远远地凝视着他哥哥的墓碑,他哥哥的墓碑前站着况珍妮 ,一个飘逸、高雅的女人。
李承志认识况珍妮,她是哥哥的女性友人,看得出她对哥哥很有好感,但是他哥哥 早已有心爱的女友。在丧礼当天,除了他母亲、哥哥的女友外,哭得最伤心的就属她。 谁也没有想到李承国会英年早逝,因公殉职,李承国的意外死亡对李家这个警察世家而 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本来并不想打扰她,但是李承志实在不忍心见她一人伫立于孤寂、苍凉的寒风中, 所以竖起了衣领,缓缓地朝她踱步而去。
况珍妮并没有因为接受事实而减轻心中的哀伤,她知道躺在地底下的男人可能一辈 子都不会属于她,但只要他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如今,对一个已死的人,能存什么 指望呢?
“很冷吗?”见她瑟缩了下,李承志本能地开口,准备脱下自己的皮夹克。
“再怎么冷,也比不上我的心冷。”况珍妮幽幽地说,并没有看他。
李承志看着这个气质独特、成熟世故、美丽中带着距离的女人,心想,她漂亮得有 些不真实,眉宇之间也有着遗世独立的孤傲,这是一个令人不能轻忽、非常自我、非常 主观的女人。
还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皮夹克,轻轻地披在况珍妮的肩上,冷就是冷,他就不信她 是铁打的,可以不畏风寒,抵抗强冷。
况珍妮一个侧身的动作,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李承志。在她的眼中,李承国的这 个弟弟坚毅、沉默、内敛,话不是很多,但只要开口就没有一句废话。他高大、挺拔、 英气十足,是个可以让女人依赖的男人,也好像是个能从一而终、只要爱过就永远不会 改变的男人,他更是一个好看、帅气、男人味十足的男人。
“谢谢你的夹克,但我……”
“披着吧,感冒的滋味并不好受。”
况珍妮接受了李承志的好意,心想,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对他淡淡一笑。
“你……”犹豫了一下,李承志还是开口问道:“你很爱我哥?”
没有一丝掩饰,她点点头。
“为什么?”他又问。
“你问我为什么?”她讶异地反应。
“是啊,你应该知道我哥……”
“我知道。”况珍妮还是那副脱俗的笑容。“我知道他有女朋友,也知道自己在他 眼中只是一个朋友,但我就是……爱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除了他,我谁都不 想爱。”
“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偏激了些?”
“我不在乎偏激,我就高兴这样。”
“所以你永远不会再爱其他男人?”
“不会。”
李承志知道女人有时可以莫名其妙地固执、毫无道理地坚持,但况珍妮的心态实在 可议,他知道哥哥根本当她是朋友,对她没有一丁点的男女之情,而她却可以对哥哥如 此死心塌地、执着不悔,真是教人无法理解。
“女人都像你……这么的盲目、痴心吗?”李承志含蓄的问。
“我是痴心,但绝不盲目。”她并没有动气,口气显得异常的平静。“现在好男人 难寻,在台北……实在找不到几个,而你哥哥,他绝对是个好男人,只可惜我太晚认识 他。”
“这个遗憾我能了解,但是我哥哥已经死了,如果只因为你对他的好感而决定终生 不嫁、不再爱……”
“太傻?”
“不只是傻,简直就是荒谬到家!”李承志一点也不欣赏她的心态。“如果我哥哥 地下有知,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如果他地下有知……”况珍妮的双眸中有泪光隐现。“问题是他永远不可能知道 。”
“况珍妮……”
“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他没有死去。”况珍妮哽咽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李承志不语地沉默着。
“即使他不可能属于我,即使他爱的是别的女人,娶别的女人,但只要他活着,我 就永远保有一份希望,就有了等待的目的,我会活得有意义。而现在我一无所有,我不 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什么,有什么价值!”她悲愤地说。
“你……”李承志错愕极了。“你该不会……”
“自杀。”
“不可以!”他带着着急、命令的口吻。“你是个成熟的女人,不可以做这种傻事 。”
况珍妮只是飘忽地笑,一副她并不在乎李承志的话与想法的模样,她自己知道该怎 么做,并不需要他的忠告。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一个念头跑进李承志的脑中,而这个念头愈来愈清晰、愈来 愈明确,好像他就是应该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直视着况珍妮,李承志的眼神认真、 正经、严肃。
“我是个好男人。”他说。
“啊?!”
“我要你嫁给我。”
况珍妮瞪着他,良久说不出半句话。
第二章
带着一脸温暖笑意,有行举止予人“多情公子”感觉的邓中平,正站在徐嘉菲的房 门口,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房门,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邓中平的个性、行事和哥哥邓中威完全不同。邓中威一板一眼,很有原则;邓中平 则不拘小节、落拓洒脱。由于遗传自同一双父母,即使个性不太一样,但邓中平与邓中 威一样,都是够英俊,够令女人一看再看、不忍转移视线的男人。
他的手中正拿着一盒进口巧克力,是徐嘉菲最爱的牌子,也是她百吃不腻的。敲完 门,等到她应了声,他才把门打开。
“嗨,邓中平。”除了有事相求,徐嘉菲会规规矩短地叫声“二哥”外,平日她一 定是连名带姓地叫。
“看来你今天没事相求。”邓中平很了解她,把巧克力藏到自己的身后。
“你藏了什么东西?”虽然正在看LD,但徐嘉菲还是眼光犀利地注意到他的动作。
“有吗?”
“有!”干脆用摇控器关掉影碟机的电源,她知道邓中平一定有礼物要送她,这会 他只是在逗她,不想那么轻易地把东西给她。“做人干脆一点,不要这么心不甘、情不 愿的。”
“你想要,”他故意伸出一只空着的手。“叫一声二哥!”
“这是威胁兼利诱吗?”
“这东西你绝对无法抗拒。”他故作一脸的神秘。“绝对值得你叫一声二哥。”
“是什么嘛!”她沉不住气地嚷嚷,想冲上去和他抢,但考虑到自己的体型和力量 ,根本是鸡蛋碰石头,为免“自取其辱”,她只好忍耐。
“叫二哥!”
“你真差劲,邓中威就不会这么缺德。”
“我哥不会送你巧……”他及时住口。“你如果想要我手中的东西,就要照我说的 做。”
徐嘉菲绷着脸,好像有千万个委屈。“二哥……”
依约的,邓中平拿出那盒进口巧克力,递到徐嘉菲的面前,只见她眼睛一亮,接着 双眸笑得只剩一条缝,她十万火急地拆开巧克力的包装,忙不迭地往嘴里送了一颗,一 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值得吧!”他极有把握地问。
“值得。”
“不便宜?。”
“你花得起嘛!”徐嘉菲知道这小小一盒巧克力就要上千元,真的并不便宜,不过 因为邓中平常买,久而久之,她也习以为常。在邓家,她真是受尽了骄宠,所以从来没 有寄人篱下的落寞感。
注视着徐嘉菲,邓中平的心里只有怜爱、疼惜,对这个小他九岁、在十年前成为他 家的“不速之客”、“一分子”的女孩,他已经身不由己地陷入了一种艰解的情感中。
意外地多了一个妹妹,本来他只觉得新鲜、好玩、有趣,甚至曾经觉得烦透,但是 随着这个小女孩渐渐地长大,他发现自己的感觉不再是有趣、好玩、新鲜,他发现自己 的目光愈来愈离不开她,随时都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似乎爱上了嘉菲。
当然,他没敢让家人知道他心里的感觉,对邓家人而言,嘉菲是“女儿”,是“妹 妹”,如果谈到爱情,好像有些离谱。
暂且把这个秘密放在心底深处,他往徐嘉菲房里的懒骨头一躺,轻松惬意地开口。
“都过了大半个学年了,你这个新鲜人应该不再”新鲜“了吧!”
“你是问课业还是问什么?”徐嘉菲舔了舔手指,满不在乎地往地毯上一坐,盘起 了“你能”混“毕业吗?”他取笑道。
“别瞧不起人!”她警告道。
“我怕你……”
“我不敢说会第一名毕业,但拿到文凭……”她扬扬眉。“没有问题。”
“我欣赏有志气的女孩。”
“我这个做妹妹的不会丢你的脸。”
自从对嘉菲的感觉不同之后,只要听到她自称是他妹妹,他心里就不舒服,就感到 刺耳,他不要她是“他妹妹”。
“追你的家伙多不多?”邓中平轻描淡写地问,脸上不露丝毫表情。
“多:!她爽快、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
他清了清喉咙又问:“多到什么程度?”
“可以从我们系上排到学校的大门口。”
“还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