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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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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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远清冷笑了,这会倒是挂记着安全了,打架之前哪去了?

    曲奕看着妈妈发飙,大气也没敢出,一鸣惊人的效果是很好的,少年都该去拍片的该去上药的都没有闲着。

    傅远清看少年该干啥都干啥去了,不由得按了按眉脚,却看见还有一个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术室一动不动。她见过她,只是听说苏家另一个女儿也回来了,跟子慕是双胞胎,她拿不住眼前的这个是谁,只是见这个姑娘哭得一抽一抽的,我见犹怜。

    她现在没有力气去安慰任何人,只得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往手术室走去。

    顾容与去拍了片,他的右手被打骨折了,还好不是很严重,上了夹板固定,再用带子绑好挂在胸前。之前打架的时候,只有他的赤手空拳,只是到了最后才上了棍子。

    从头到尾顾容与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喊一声疼,低着头,谁跟他说话都不理。

    维拉差点把唇都咬出血了,掰开他一直握着的左手,把自己的手指放了进去,然后碰到了他手心的血。

    他用自己的方法去对待别人,若不是对方过分了,绝不下重手。可是他如此,不等于别人也这样。

    爷爷告诉过他,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不打死他,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反过来把你打死。可是,那时候的他是怎么说的?他说,爷爷,战场上大家都有自己的信仰,可是平日面对的都是自己的同胞,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

    可是,就是这些与他们说一样的话,呼吸着空气中含量相同沙尘的人,对他们用了那样极端的手段。

    不是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这么对你的。

    究竟什么是对的?

    而又是谁错了呢?

    傅远清给江家的人打了电话,江老本来在外地的军区视察,听到孙子的情况,当即200码军车飙了回来。江洛的父母和奶奶也在往医院赶。

    江洛被推出来的时候家人还没到,子慕第一个跑了上去,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了口罩,跟他们说,“没事,口子不深,就是有些长,缝了八针,现在就是有点脑震荡。”

    这么一说一帮人都松了口气,现下才感觉到自己的伤口也疼得厉害,一个两个嗷嗷地叫了起来。

    医生看着这么多人也是头疼,这些小子都是亲王呢,骂又骂不得,只叹,“都什么事啊,现在的孩子……”

    “还堵在这干嘛呢,赶紧回去,好好跟家里人认个错,咋咋呼呼的,把医院当什么地方了。”傅远清黑着脸赶人。

    “妈……”曲奕涎着脸跟在她后头。

    傅远清打断他的话,“别指望着我能跟你爷爷说好话,平时都怎么教你的?你还是回去好好跪着吧,看你爷爷不打死你。”

    曲奕苦着脸,跟在众人屁股后头,灰溜溜地走了。

    李晓郑思齐这平日跟江洛好的,倒是留了下来,说是等他醒了再走。顾容与觉得江洛被砖砸了,自己也有责任,当时他离他最近,如果他留意了,江洛说不定就不用被打了。子慕自然是不肯走,海欧也一脸无奈地留了下来。

    维拉跟顾容与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江家的人就来了。江奶奶哭着过来看孙子,看着孙子后脑勺碗大个口子,差点没厥过去。

    江妈妈也是心疼,既要顾着老人,又着紧儿子,还要强撑着,看起来更悲痛些。

    江老到的时候场面挺大,门外停了好几辆军车,还有些是听说江家孩子出事后陪同过来的领导。

    江老皱着眉头问海欧,“这是怎么回事?”

    海欧抿嘴,不答。

    江老哼,以为不说话他就不知道,听远清说一个大院的孩子都鼻青脸肿的,一看就知道去打群架去了。江老看着病床上的孙子,又气又疼。气的是别家小子都没事,就你倒了,看来平时的训练都少了!可是再气,也疼得厉害,怕这帮小子惹到了道上的人,吩咐了身边的人去查。没多久,信息就反馈回来了,对方是胡同里的孩子。江老皱眉了,只能当是孩子掐架了。对方将近八十人,追究起来事情太大,牵扯的人太多,而且大院的孩子三十多人,个个家里身份敏感。弄不好,被人说成了是官僚与人民的斗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得把事情压了下来。

    胡同的孩子也伤了不少,但是不如大院的孩子娇贵,漏红的不多,即使有随便包扎也成了。家长问起来也死命不说,这点倒是跟大院的孩子难得达成了共识,这事绝对不能让家长介入,不然,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江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床边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脑子里还犯迷糊,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来了,他们这样围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孩子,你醒了?吓死奶奶了。”江奶奶泫然欲泣,轻轻地摸着孙子的额头。

    “哼,他哪懂得疼,不给他点教训看他还给我到处在外边惹事。”江爷爷看到江洛醒了,放了心,开始数落起孙子来。

    江奶奶不高兴了,“孩子刚想醒,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就是你平时惯坏的!”江爷爷狠狠地瞪了江奶奶,却是停止了指责。

    江妈妈低下头来,问,“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妈妈回家给你做。”

    江洛轻轻地摇了摇头,“李晓在吗?”

    “在!在!”后边的李晓蹦跶着起来,刚刚看见他醒了想围过去,可是人家一家子人在呢,也不好挤进去,只得等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传召了。

    江洛看着李晓欲言又止,李晓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大人们都竖着耳朵听了,斟酌着用词,咳了咳,“没事哈,不用操心,你好好养着,他们都回家了,说有命的话明天再来看你,现在就我和思齐容与他们几个。”说着欠了欠身子,让江洛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人。

    江洛也看到了维拉和子慕,子慕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维拉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江洛头疼得难受,只得朝他们挥了挥手。

    “江洛哥,你还好吗?”子慕轻声问。

    江洛应了一声,“没事,就是还有点疼,过几天就能好。”

    子慕绞着手,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医生走了进来查看了各项指标,都挺正常。大伙都齐齐松了口气。

    郑思齐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我们等你出来。”

    江洛挑眉,“你这活说的,怎么像是我在坐监似的。”

    郑思齐正想反驳回去,碍于周围一圈的大人,不能失了教养,揉了揉嗓子,“阿洛,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吧。”说着,顿了顿,“我们先回家交代交代。”

    江洛明了,嗯了一声,就听到边上的爷爷又哼哼了。

    郑思齐说要走,一串人也没好意思留下去了,反正现在也知道江洛没事了。

    维拉走之前跟江洛说了句好好养病,还问他明天想吃什么,她可以给他做。

    江洛还真认真地想了想,说要吃大西北那边的东西,你自己斟酌着做吧。

    江老这才看向那个女孩,“你是苏家刚刚找回来的女儿吧,叫什么名字?”

    “爷爷好,我叫祝维拉。”维拉朝江老微微欠了欠身子,而后又想起什么,“上次小拓的事情麻烦您了。”

    江老略微点了点头,“分内的事,什么时候带着小拓和子慕来家里玩玩。听他奶奶说,上次程雨带小拓到家里玩,大家都被乐得不行。”

    维拉礼貌地点点头,“嗯,得了空就过去。”

    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告辞了。

    顾容与也朝江洛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Chapter。25板子与秋后算账

    路上,海欧替顾容与愁起来,“哥,你打算回去之后怎么说呢,你家老头那顽固德行,估计你比我们都得惨。”

    顾容与伸出左手轻轻地搭在右手上,过来一会才说,“最惨也是被他彻底打折,没事的。”

    海欧不赞同地摇摇头,见他也闷闷不乐的,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帮你同爷爷奶奶说。”维拉第一次见到顾容与脸上是这般神情,有些心疼,有些难过。

    顾容与摇摇头,“不必。”

    “可是……”

    “我应该承担的。”

    维拉低下了头。

    子慕和海欧对视了一眼,谁都没用说什么。

    经过曲奕家的时候,那家伙的嗓门透过几层的墙壁清晰地传了出来,众人不由得驻足。

    “真的不是我挑起的,您要我说多少遍才信!您别打我手肘,哎哟,疼死我了,内地方今天刚伤着,再打就折了!”

    对方比他吼得还大声,声音浑厚却有些苍老,“折了就给你装一假肢,你再出去打架试试,我把你的腿都给卸喽!”

    曲奕声音夹了怒气,“这些事我都记着呢,有您退休的一天!”

    “王八羔子,还敢威胁老子!”一声硬物碰撞的声音。

    “您、您、您再打我我就把我们家给点喽!”曲奕有气无力地威胁道。

    接着传来了一些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夹杂着曲奕的哭声和求饶声。

    大家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似乎预见了自己待会儿的道路。一路走回来,好几家都在打孩子。李晓和郑思齐商量着要不要去别人家避几天风头。

    海欧摇头,“我的经验,这事拖越久后果越严重,到头来还会给你安个认错态度不好的罪名,板子鞭子轮着上。”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到了路口就跟他们岔开了走。

    海欧也心有余悸,提议道,“子慕,你先跟我回家吧,有你在,我爸下手不会太重。”

    海欧每次闯了祸回家时,都会带着子慕,当着外人,的确好过了些。

    子慕有些乜了他一眼,说明,“我可不是在帮你,我看着海叔叔打你我就特舒坦。”

    海欧拍她马屁,“所以不是每次都把您带上了吗?”

    子慕点点头,被海欧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

    顾容与仍是沉默的走着,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就连曲家打孩子的时候好像都充耳不闻的,好像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问世事。

    维拉真的好想问问他你还好吗?很疼吗?很难过吗?

    可是他好像又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一如初见的样子,看似同你很近,实则疏远。

    “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不好。”

    顾容与看着前方,不置可否。

    “手记得换药,疼了要跟……要跟奶奶说。”

    “嗯。”

    子慕回头看维拉,可她的眼里只有他。

    顾容与一直闷不吭声的,到家门口时,也只是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进去。背影有些萧索,维拉想喊,却失了缘由。

    顾老是早就坐在客厅里等的,而顾奶奶,看见孙子伤着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顾老也不打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就说了一句,“回房里呆着,没有三天不准出来。”

    顾容与点头,就默默地走了上去。爷爷从小就很少打他,他闯了祸,就让他呆在房间里,最多三天,但是期间不给水不给饭,纯面壁。

    顾奶奶也心疼啊,可是老伴儿管教孙子,她能有什么办法呢?晚上想趁老头子睡着了给孩子送点吃的,刚坐起身呢,老头就醒了,问你是要给孩子送东西吗?顾奶奶狠了狠心,又重新躺了回去,只得在孙子“出关”的时候做得丰盛些。所幸她知道一直有人在给他家小子送东西,饿不着孩子。

    海欧在外面敲门的时候,里面的门蓦地就开了。子慕目瞪口呆地看着魁梧的海爸爸一把揪过儿子顺手一掌打在了他背上,那声音可是实打实了,听了都觉得疼。

    子慕刚想张口就看到海爸爸脱了木屐鞋子,用力往孩子身上敲,然后转战客厅里,逮着什么就那什么敲孩子。

    海斌面上打着,心里却赞叹,好样的,听说三十个挑了人八十呢。听说有人的脑袋都被拍漏了,可我儿子还是毫发无损,啧啧,也不看是谁生的。孩子嘛,不打几架成不了爷们儿。

    七岁的海洋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哥哥被打,那笑容惹恼了海欧,海欧顺势一个42码的鞋印印在了孩子屁股上。孩子朝前扑去,哇哇大哭。

    海爸有些火了,“我正打着你你就去教训别人,你到底是有多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就抽了皮带。

    子慕依旧瞪着眼睛,“精妙绝伦啊,我第一次知道海爸爸的身手那么好。”

    维拉轻声咳了咳,对子慕说,“我们走吧,你看海叔叔分明知道我们在,可从头到尾没有那眼夹我们一下,就是不希望我们插手了。”

    “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跟海欧玩一起,每次他被打的时候我都在旁边,以前海爸爸打他的时候他老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哭了,现在还能腾出脚去踢海洋。刚刚我觉得挺喜感的,但是看着看着就有些伤感了。”

    维拉摸妹妹脑袋,她自然知道子慕在伤感什么,人长大了总会对过去有种特殊的感情,“他长大了,可是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待你好,甚至比以前还好,所以,这有什么关系呢?”

    子慕微笑了,“对,只要这点不变就好。”然后抬眼望姐姐,“那你呢?你跟容与哥呢?”

    原来以为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原来早已心照不宣。

    “我跟他……”好像,是在没什么可说的。

    子慕知道自己触了雷区,转了话题,看着屋里战况愈演愈烈,掩上了门,“你说咱爷爷是不是庆幸我俩是孙女呢。”

    维拉也苦笑了,“说不定呢。”

    这场圣战闹的挺大,基本院子里都传遍了,苏老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看着自家三个孩子直庆幸,谁说生了小子就好?一个两个都是祸头子,天天管着血压都高了,都不如姑娘来得孝顺。

    苏拓今天去了姥姥家,拿回了一袋东西,全是好吃的,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口红印子。子慕见到了,打趣他,“小拓那么小就懂得勾引女孩子了,牛气!”

    苏拓嘟嘴,“我都不喜欢那个阿姨,她身上的香水老害小拓打喷嚏。”然后脸红,“我还是比较喜欢梅梅……”

    维拉听着孩子讲话,心情也好了些,刮了刮孩子的鼻子,“小小年纪的学人家谈恋爱。”心里却没当真。

    梅梅比苏拓要大上一岁,小孩子嘛,都有一种心理,喜欢和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玩,比自己小的呢就爱理不理的。她曾在院子里看到小拓巴巴地跟在梅梅后面,梅梅一边走还一边嫌他烦,然后还把他推到了。苏拓倒是没哭,拍了拍屁股起来继续跟,跟到梅梅都无奈了。

    子慕也啧啧,“现在的孩子……”说得跟自己多大似的。

    苏拓羞涩了,低头去拨弄玩具,然后拿起一个洋娃娃,“我拿去给梅梅。”

    看着弟弟跑得欢快的身影,维拉和子慕这一天心中的抑郁,散去不少。

    这次群架后,大家都安分不少。

    大人们自是都知道自家小子的性子,知道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还捣鼓着要报仇呢。张嘴就威胁到,“你们要是再给我惹事,我就打断你们的腿!”说着,顺势就把一旁的凳子腿给掰了下来,要是孩子还不听话就拿凳子腿抽人,打得孩子普遍相信了,自己的腿有朝一日被父母卸下来的事不是天方夜谭。

    B市98冬天的雪迟迟不来,终是拖到了99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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