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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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军旅)-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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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飞机,维拉看到顾容与还是隐忍的样子,差点没跪求他吐出来了。像别的小说都不描写主角上厕所一样,笔者还是没有安排他吐出来。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是一幢小楼,由于总共只得两个女孩子,所以并没有男女分开。幸运的是,她和顾容与被分到了一个宿舍。

    教官大发慈悲,给了他们一个小时休息的时间。大家都是军校出来的,知道规矩,动作也利索,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妥当了。

    刚刚跟维拉他们一辆直升机的男孩子问了,“你女人?”维拉认得他,就是他吐了人一身。

    顾容与看着在帮他整理衣服的维拉,微笑地应道,“嗯。”

    另一人神情疲惫地看了他们一眼,“太他妈牛了,能跟到这来。”

    顾容与仍是礼貌的微笑,不说话,但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大家都是背过保密守则的,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包括名字、来历、甚至是经历。所以他们并不多说什么,收拾好了闲聊了几句,就扑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次的训练是一次高密度高强度的野外生存训练。为时一个月,有基本成绩,如果不达标就得走人。

    张队长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说话掷地有声,表情严肃无比——“你们现在只有编号,没有身份,这些天你们要全权服从指挥,不许私自行动,不准私下打探消息,否则后果自负!”

    他扫了大家一眼,可维拉却觉得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那种鹰隼一眼的目光。

    这次的训练是分组训练,不知道是不是爷爷们打了招呼,她和顾容与还是在同一组,她是14,顾容与是28,剩下的三个人,一个是5,一个是9,还有一个是22。

    第一天便是高强度的负重越野训练,负重十公斤,绕着大操场跑十公里路程。长跑本就是维拉的强项,经过了两年的不间断训练,十公里的负重并不会非常吃力。

    这一次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跑完就不会扣分,顾容与一直跟着她的左右,向许多年前的校运会一样,只是姑娘有了军人的硬气,不矫情了。

    维拉边跑边小声地道,“你看,我可以跟你并肩的。”

    春末初夏的日子,天气还是很凉爽,但是姑娘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水,他好多帮她细细地抹去,可又着实舍不得,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他在流。

    他第一次觉得负重跑步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若不是因为军队纪律,好想好想牵着她一起跑。

    队伍逐渐跑散了,维拉抱歉地看着一直在她身边的顾容与,轻声问道,“容与,你是想当排头兵的吧?”

    顾容与微微一笑——“排头兵带来的荣耀,不如你给我的来得好。”

    维拉弯了嘴唇,脚步也轻快起来。

    “容与,我是真的觉得,我跟你来这,跟对了。”

    负重跑后是站一个小时军姿,从跑完开始计时,然后才能去吃晚饭。

    维拉他们是第九个到达的,一共四十人,都是每个学校选送过来的尖兵,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棒。

    他们的伙食很不好,一盘肉端上来只有四分熟,维拉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把生肉端上来,所以此刻她很珍惜这四分熟的肉。

    虽然吃得几欲作呕,可还是必须得咽下去。

    正埋头作战,视线之极出现了一双筷子,“这块肉有八分熟,应该是师傅炒的时候多翻了几下。”

    维拉看着那块肉,此情此景,有些难过,这样的状况还为她考虑,实属难得。

    顾容与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是权三代啊,从小要什么没有,哪里吃过这些东西。

    维拉点了点头,却把头埋得更低了。

    维拉的脚有长期贴创口贴的习惯,所以尽管是负重跑,倒也没有磨损。热水淋下来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洗衣裳的时候她想把顾容与的一起洗了,顾容与没让,还打趣说她一抓住机会就要表现她的贤妻良母。可维拉知道他是真的心疼她,睡觉之前还握着她的脚反复看,擦了脚比擦了什么都难受。

    住在一起的五人都是队友,性格都挺豪爽,有军人的风姿。知道他们的关系之后还会经常打趣几句,权当增加感情。

    只是里面有一个人显得特别一点,5号性格幽默,比大家都多了一些洒脱,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气势,连顾容与都说,此人出身不差的。

    之前江磊就跟他们说过,晚上的时候也要机灵着点儿,教官随时有可能让他们集合。

    半夜的时候,维拉的腿肚子抽起了筋,部队里的床不好,吱呀吱呀地,尽管维拉隐忍着不叫出声来,还是把顾容与吵醒了。

    顾容与趿了鞋子,连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就快步地走了过来,看着维拉奇怪地姿势,坐到了她的床上,握住了她的脚,小声问道,“怎么了?是抽筋了吗?”

    维拉咬着唇点点头。

    顾容与一下一下地帮她按摩着小腿,是不是还会问她疼不疼。

    此时此刻,他是离她最近的人。

    维拉紧紧地抱住了他,“不疼,我只要一睁开眼,看到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慰。”

    顾容与摸着姑娘的脑袋骂她傻。

    维拉嘟嘴。

    顾容与笑,“如果你是飞蛾,我就做那盏永远在你面前的明灯,你不会扑上来,我给你照亮眼前的路。”

    5号睡在维拉的上铺,听了好一会儿墙角了,现在探了头出来,“哥们儿,太琼瑶了。”

    维拉和顾容与都被吓了一跳,看着上方浮现出来的脑袋,有些愣怔。

    所幸的是,外面的哨声响起,化解了些许尴尬。

    5号骂骂咧咧地爬了下来,一边换衣服一边抱怨,“妈的,早知道老子就不来了。”

    因为维拉是跟一帮子男孩子住一起的,所以晚上依旧穿着军装睡的,叠好被子后,还能顺手帮顾容与叠了。

    5号眼红了,“14,你什么时候也帮我叠叠呗。28,我们打一架吧,如果我赢了她以后就帮我叠。”

    “不是怕输给你,只是我不想拿她打赌。”


80  军队的温情

    那天晚上他们前后被叫起来三次,最后5号受不了了,对着张队长破口大骂。

    张队长揪着他的衣领,“是男人嘴巴就不能比拳头硬!5号!出列。”

    5号压抑着怒火中烧的脸往前踏了一步,“是,队长。”

    张队长解开了衣服,露出了坚实的肌肉块,命令5号攻击他。

    说时迟那时快,5号抡圆了肩膀就朝张队长冲过去,一副自信自得的样子,旁边的人他已经看不见,眼里只有光着膀子站在那的张队长,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撂倒了他,以后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结果很不幸地被秒了。

    张队长就势抓住这厮的胳膊,一个灵巧的弯腰,把他往地上狠狠地一甩——把他过肩摔了。

    张队长看着地上的5号嗤笑,“还有谁不服的,都上来!如果没有,那你们就是孬种!特种兵营不会要你们这帮孬种,你们在军校学到的都是花拳绣腿,连普通士兵的战斗力都没有!你们……”

    瞬间被一个拳头打断,下一秒张队长已经趴在了地上。

    如果时间能无限拉长,顾容与的那个拳头是无比帅气的,出拳头的那一瞬间,一滴汗恰好从鬓间飞去,嘴角还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智者。

    维拉真想握着拳头给顾容与欢呼一声,真骄傲啊。

    张队长爬起来,有些许狼狈,但军人之姿还是出来了,他虽比顾容与要矮上半个头,但是气势却不差那几分,他看着顾容与胸前的牌子,“28号,你有种啊!”

    顾容与仍旧是淡淡的表情,目光里带了坚定。

    “我命令你,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顾容与抬头,对上了张队长的眼睛,像一个豹子。张队长看不到他别的表情,只看到了那双眼睛。

    张队长微微皱眉了,这个人太像一个常年作战的军人。

    张队长一个拳头挥了回来,脚步也跟着灵巧地移动,带起一阵尘埃。顾容与侧身灵巧地躲过,同时一拳打向了张队长的腹部。

    张队长原以为那一拳是侥幸,现在却不敢小看他了。闪过之后,全身都警戒着。

    顾容与的力道控制得极好,能伤敌,但伤敌有度,以最微小的代价赢得格斗的胜利。腹腔的神经分布非常丰富,如果受到了外力的攻击,跟身体别的地方比起来,能使人达到最大程度的疼痛,如果力度控制得恰好,在打斗中最易将人生擒。

    顾容与是一个很好的对手,看得出来又高人指点过,可毕竟实战经验太少。几十个回合下来,被张队长掐住了脖子。即便如此,周围还是一阵惊呼。

    “你学过格斗?”张队长放开手,挑眉看他。

    “长辈教过一些。”

    张队长虽赢了,但是赢得并不光彩,他口中的新兵蛋子居然能在他手下过了几十招,不过他还是挺大方的。

    他赞赏地看着顾容与,“有硬气!但是因为他——”张队长指了指5号,“你们得做一百个俯卧撑后才能去睡觉。”

    这次没人反抗了,老老实实地做完了一百个。

    回去宿舍的时候,维拉站在顾容与身边,依旧是很自豪很自豪,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告,这男人是我的啊是我的!

    顾容与看着维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我都没骄傲呢,你就虚荣起来了。”

    维拉笑嘻嘻的,昂头挺胸,“我乐意。”

    队友也过来拍他的肩膀夸上几句,5号被一手就撂倒了,他却能坚持下那么多回合,实属不易。

    5号也灰头土脸地跟在后头,“兄弟,你真让我下不来台啊。”

    维拉白他,“技不如人还怪别人。”

    5号撇撇嘴,跑了。

    “以前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那么厉害?”

    “军人的格斗和打架是不一样的。”顾容与笑着看她,“睡吧姑娘,没几个小时又要负重跑步了。”

    现在早晨的负重跑换成了负重越野,队长只带他们跑一次,那片森林里盘踞这很多毒物,没有人敢绕道走,只得在那条被清过的羊肠小道跑着。限时跑,迟多少分钟回来,就扣多少分。

    维拉很珍惜她所拥有的分数,之前大家都被教官强行扣掉不少,她也知道,后面的考核会扣掉更多,格斗和俯卧撑都是她所不擅长的。因为体型和心细,她的优势只在于攀岩、越障,本来她还把射击算在了优势里的,但是自从看过顾容与射击时候就没好意思说了。

    顾容与摸她脑袋,“没关系,每个人都有陌生的领域,我的姑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侦查兵。”

    侦察兵么,听起来也不错。

    第四天,维拉被食物折磨得想吐,现在给他们上的肉都是全生的了,今天每个人碗里居然都出现了一只死老鼠,还有一些维拉见都没有见过的野菜,也是生的。

    维拉先是不停地往嘴里塞野菜,恨不得把装着老鼠肉给碗给盖过来,这种东西看一眼就恶心了。顾容与也跟她一样在塞着野菜,面前的老鼠肉也没有碰过。

    他们的士气都有些蔫巴,没有人去触碰那只老鼠,无法想象它从自己的食道滑下去的感觉。可不吃,又是要扣分的。

    张队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这一幕已经不陌生,在战场上有得吃已经是极其幸运。大声吼道:“你们是军人!不是娘们!就你们怎么撑起祖国的脊梁!保证自己的性命,革命才有望得到胜利。六十六年前的东北,杨靖宇将军跟他的战士们,饿了吃草根、棉絮,他们甚至连老鼠肉都没得吃,就是为了能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国家是太平了,但是我们也要居安思危,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祖国!挺起你们军人的腰板!让我看到你们身上的傲骨!现在,指导员!带他们唱歌!”

    旁边的指导员扫了他们一眼,大声唱道——“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这首歌是基地战士饭前必须要唱的一首歌。

    下面稀稀拉拉地声音跟了上来,张队长看着气愤,吼道——“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唱!唱不好这首歌,就给我去负重五万米越野!”

    下面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很多人唱着唱着就哭了。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闯海洋!

    是鹰就该搏风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

    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谁的亲人不牵肠?

    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谁没有爱?谁没有情?谁没有一串秘密心中藏?

    只因人们一声唤,一切变得都平常!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有多少道理都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

    一曲完毕,队长没有让他们停下来,反反复复地唱,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他们的歌声从苍凉到浑厚,直到这首歌真的唱近了心里。

    基地的老兵也在,默不作声地扒着饭,只有经历过才知道,野外行军,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人没死,战争才有希望。

    维拉把老鼠容往嘴里塞,强迫自己吞进去,不能吐出来,千万不能!这是他们的力量之源,不吃饱,下面的练习和项目只能滚蛋。

    顾容与坐在她身边,不敢看她的表情,伸了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十指紧扣。

    她说,“顾容与,你这辈子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杀了你。”

    “好,如果我对你不好,我先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维拉闭着眼睛,用力地咽着,控制着不让眼泪往下掉。

    坚持下去,不为了他,也要为了祖国。

    她的家人倾尽毕生奉献的祖国。

    今天是第十天了,基地走了一半人。有一些是分被扣完的,有一些是自愿放弃的,都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出路那么多,何必来吃这种苦?

    剩下的人越少,他们压力越大,因为能留下来的都是尖兵。大家都憋着一口气在较劲,平时话也少了许多,抓紧每一分钟休息。

    张队长对维拉并没有降低要求,也没有刻意为难她。但是仍旧是一点情面也不讲,维拉来了月经,忍着痛经跑了五千米,直到晕在了跑道的时候,张队长仍旧没有叫停。顾容与捏紧了拳头,几乎随时都有可能对这张队长挥过去。

    张队长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敌人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子就特别照顾她,既然她要跟男孩子一起战斗,就得把自己训练得像一个男孩子。”

    他无法承认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对,战场永远是冰凉的,他无法为她做任何事。

    这样失落的情绪持续了很久,顾容与小心翼翼地隐藏着。

    维拉昏迷了一整天,但是第二天的号角吹响的时候,还是需要跟大家一起起来跑操。顾容与看着低头系鞋带的维拉,他恨自己无法像男人一样给她最好的呵护。

    维拉跑了两圈,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腹部又开始绞痛了,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维拉笑自己,跟男生比,果真是不自量力么?

    想着想着,脚一崴,扑向了一个坚实广阔的背。

    顾容与背起维拉,一步一步地向前跑着。维拉笑,差点就忘记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张队长看在眼里,什么话都不说。他们算不上违反规则,只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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