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教不行之象也。”就是说:“凡万物反常就是怪物,这个三条腿的牛如果承认他是祥瑞,那么国家的政教也就无法推行了”女皇看了三足牛已惊恐不已,又听王求礼一解释,赶紧命令把三足牛牵走'《资治通鉴》,卷207,长安元年三月。'。
这些献祥瑞的事似乎很小,但在朝中却是大事,因其关系皇帝的政教是非。若换个皇帝,或在前些年,王求礼反对“瑞雪”,怕是难逃惩处;而如三足牛是妖物献给女皇可定论,献者也会大有干系。如今女皇皆就事论事,从谏如流,同时也不罪非者,一带而过,甚至和平。
但是,武则天却与魏元忠发生了尖锐的矛盾,弄得无法调和。原因是魏元忠对她宠“二张”不予原谅。他见武则天宠幸小人,心里憋奴在街上闹事,便带着手下赶过去,下令把那人当场打死。接着,武则天内定张易之的兄弟、歧州刺史张昌期为雍州长史。在朝廷上征求宰相们意见,众宰相都表示同意,魏元忠却说:“张昌期不堪为长史”女皇问他原因,他回答:“张昌期不懂政事,以前任职歧州,户口都逃亡殆尽。雍州是京畿地区,事务重大,薛季昶精明强干,应当由他担任。”女皇见他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而且,还重用了他推荐的薛季昶,让他做右御史台谏议大夫,充山东道防御大使,节制幽、沧、瀛、定、桓等州诸军,以防突厥,说明女皇帝对他信任的程度很深。而魏元忠对皇帝宠“二张”就是主谅解,他又向武则天面奏:“臣自先帝以来,蒙被恩渥,今承乏宰相,不能尽忠死节,使小人左侧,臣之罪也”'《资治通鉴》,卷207,长安三年九月。'武则天听了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心里不高兴,认为他管的太多。
张易之兄弟见魏元忠咬往他们不放,以“尽忠死节”表示不除他们不会罢休。这些灭值女皇身体不好,那年武则天已八十岁,张易之兄弟害怕一旦女皇不在,就会被魏元忠除掉,便想法利用女皇之手杀掉魏元忠'《唐会要?吏馆杂录下》,卷第1105页,长安三年。'。便诬控说:“魏元忠与司礼丞高戬私议陛下,说:‘皇帝老了,不如挟太子为久长。’”武则天最恨的就是谋逆之事,魏元忠性格刚烈,敢作敢当,又对她宠幸“二张”终不释怀。听到张易之的密报,就有些相信。遂警惕起来,又以为魏元忠文武兼资,在朝中的权力已很大,威信也高,如果让他先发动叛乱,祸起萧墙,难以防范,乃把魏元忠和高戬下狱。但当把魏元忠拘捕后,又不想杀他,因为以前冤狱太多,如今形势变化,既已把他们控制了,得审理清楚,不能再冤枉好人,尤其是朝中的宰相。
于是,武则天命令皇太子、相王和众宰相一起上朝,共听魏元忠与张易之对证。由于张易之的态度蛮横坚决,尽决大家都说没有这事,可也没有证据,几次对质都定不了案。张易之见硬诬不成,便找到年轻的凤阁舍人张说,许予高官,让他做伪证。张说是奉宸府的成员,平时同张氏兄弟关系很好,加上有高官yin*,就同意作伪证。
张易之告诉女皇,张说知道魏元忠谋反的事。于是,又让张说对质。在张说要进朝堂时,凤阁舍人宋拦着他说:“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邪陷正求苟免若获罪流窜,其荣多矣。若事有不测,当叩阁力争,也子同死。努力为之,万代瞻仰,在此举也”殿中侍御史张廷也走过来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左史刘知几也说:“无污青史,为子孙累”就是说:“千万别在青史上流下骂名,让子孙后代跟着挨人的骂啊”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使张说大受刺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怎么说好了。
他只好走进朝堂,皇帝让他谈谈所知情形,他一句话敢说不出来。魏元忠见张说来对质,心里知道活不成了,因张说平时同张氏兄弟关系好,也是皇帝闲下来喜欢的人物。但他终究是性情刚烈之人,便大声说:“张说欲与昌宗共罗织魏元忠邪”张说一听,也大声斥责魏元忠说:“元忠为宰相,何乃效委苍小人之言”张昌宗逼令张说快点说。张说便说:“陛下视之,在陛下前,犹逼臣如是,况在外乎臣今对广朝,不敢不以实对。臣实不闻元忠有是言,但宗昌逼臣使诬证之耳”张易之、张昌宗一听可急了,赶紧大呼小叫:“张说与魏元忠同反”武则问其原因,张氏兄弟说:“说尝谓元忠为伊、周;伊尹放太甲,周公摄王位,非欲反而何?”意思是:“张说曾说魏元忠是伊尹、周公。伊尹曾流放太甲,周公曾摄王位,这话不就是要造反吗?”张说听了又可气又可笑,乃慷慨激昂地反驳他们:“张易之兄弟啊你们这些无耻而无知小人,你们只听过有伊尹、周公的名字,哪知道伊尹、周化的品质呢?魏元忠初为宰相时,我是他手下的郎官,前往祝贺,魏元忠向我们说:‘无功受宠,不胜惭愧’。我当时的确说过:“明公位当伊尹、周公之任,怎么当了三品官就觉惭愧呢?伊尹、周公都是作臣子最忠心的人,人人都仰慕他们啊”然后又转向武则天说:“当今陛下任用宰相,不让宰相学习伊尹、周公,还要他们学习谁呢?臣哪能不知道,今日附于张昌宗便可马上升官,若附魏元忠则立致灭族但是臣害怕魏元忠的冤魂,不敢诬陷他啊”'《资治通鉴》,卷207,长安三年九月。'(末段未引原文,直译。)
武则天生怕案子里仍有阴谋存在,对众人说:“张说反复无常,称魏元忠为伊、周,在张易之面前又说他谋反;先说魏元忠反,又说张易之诬陷。应该把张说押起来一起审讯。”第二天,武则天再问张说,张说仍坚持张易之等诬告魏元忠。武则天命宰相们与河内王武懿宗共同审问张说。但是,怎么问张说还是坚持说魏元忠不反,是张易之等诬陷。
其他几位宰相不敢替魏元忠说话,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朱敬则抗疏为魏元忠鸣冤,说:“元忠素称忠正,张说所坐无名,若今抵罪,失天下望”当时有冀州名儒苏安恒,曾数度投书武则天言事,武则天很重视他,此时闻魏元忠遭陷害,也上疏说:“陛下**之初,人以为纳谏之王;暮年以来,人以为受侫之主。自元忠下狱,里巷恟恟。皆以为陛下委任奸宄,斥逐贤良,忠烈之士,皆抚髀于私室而箝口于公朝,畏忤易之等意,徒取死而无益。方今赋役繁重,百姓凋蔽,重以谗惹专恣,刑赏失中,窃恐人心不安,别生他变,争锋于朱雀门内,问鼎于大明殿前,陛下将何以谢之,何以御之?”'《资治通鉴》,卷207,长安三年九月。全文载:《全唐文》卷第3031—3032页。'张易之等见奏,都劝武则天杀死苏安恒。武则天虽未听,但苏安恒奏折实际未起好的作用,他把问题说的太严重,尤其从武则天的统治根本入题,认为她听信、依靠奸人,陷害忠良,已经弄得人们不敢说话。而且赋役繁重,百姓饥寒交迫,刑赏失当,人心不宁,人们就要造反打到宫殿里去了……。这是根本否定武则天的统治,武则天已变成了暴君了。这那还是只想解救个魏元忠呢?如此一说,魏元忠真就成了一个造反的领袖了。
正是从这个奏折里,她才真警觉起来,原来魏元忠等人并不是只想除掉张氏兄弟,他的背后一帮人是对武周朝不满,对她统治不满。魏元忠下狱,这么多人激动,要同他一起赴死,又迫得苏安恒说出这么一顿揭露她的话。所以,她决定绝不可能再把魏元忠留在朝内,就立即下诏把他贬到中国的南边陲高要县做小县尉。同时也把张说和高戬流放到岭南。
魏元忠向武则天辞行,向她说:“臣老矣,今向岭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时。”
武则天让他说说明白,当时张易之、张昌宗都在武则天身边侍候着。魏元忠指着他们说:“此二小人,终究是祸乱之根”张易之等听了,吓得屁滚尿流,赶紧下殿叩头,捶胸顿首,直叫冤枉。
魏元忠说罢叩首而去。女皇见魏元忠离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若有所失地说:“元忠真的走了吗?”
殿中侍御史王晙还想上殿替魏元忠说理,宗拦住他说:“元忠幸得全身而退,你再多说,引起皇帝震怒,不知该有多狼狈呢”王晙说:“魏公以忠获罪,我以义再奏,即使也被发配流放也再所不辞”宋叹曰:“我不能为魏公申理,深负朝廷啊”
魏元忠离京时,太子仆(掌管太子车與、乘骑、仪仗官员)崔贞慎等八人为他在效外饯行(因魏元忠兼太子左庶子)。张易之兄弟听说此事,便化名“柴明”投信铜匦,密告魏元忠与崔贞等继续谋反。武则天又令监察御史马怀素调查。武则天进一步认为魏元忠身为朝中首辅大臣,又在太子东宫任重要职务,他们生离死别,急中生变,可能做出不轨之事,因此想查出个水落石出。马怀素查案时,她同时派人监督、催促,以防保庇作弊。
马怀素很快上奏说:“崔贞等人仅为饯行,并无反状。”并提出让柴明出来与崔贞等人对质,武则天闻奏说:“我并不知柴明何许人,你也不必让他们对质,只要根据密状报的案情审理就可以了。”马怀素说,实情就是送行。武则天大怒,说:“你是想纵容他们造反吗?”马怀素说:“臣不敢魏元忠以宰相被谪,崔贞作为故旧相送,要诬陷他谋反,臣不敢这么做。西汉时栾布上奏敕免彭越,汉高祖不认为栾布有罪。何况魏元忠的罪名实情和贬官的处理都不如彭越重,难道陛下还要杀死送他的人吗?陛下自操生杀大权,欲加之罪,陛下就亲自断案好了。而如今既委臣审理,臣不敢不据实上奏。”武则天听后口气缓和了些,说:“你想一点也不加他们罪吗?”马怀素说:“臣愚昧无知,着不出他们有什么罪状。”
武则天见马怀素说得句句有理,对答如流,态度安闲,觉得应该是真情,便心中释然,不再审崔贞等人。
其实,武则天也自知宠幸张氏兄弟不好,但总以为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让他们陪着笑笑闹闹,自己愉快,也不影响大局。大臣们一般的劝谏,认为皇帝不该这么做,对张家兄弟看不惯,这她都能理解,也不怎么生气。然而魏元忠一个首辅大臣,自己又多年信任他,非要以死相拼,她也就不能容忍。加上张氏兄弟和密状告他造反,又有这么多人拿性命同他一同争斗,参与人又多是东宫太子的属官,那个苏安恒因魏元忠的事说得那么严重。因此,她才揪住不放,审个明白。魏元忠一国宰相,竟因张氏兄弟而遭贬,实不值也。
魏元忠因张氏兄弟问题获谴,但这个问题未得解决,“二张”仍为女皇侍幸,接下来仍争斗不止。
魏元忠是朝臣的领袖,他被贬放之后武则天对中枢班子再次调整。长安四年(704年),提拔韦安石知纳言事、李峤知内史事,二臣是女皇一手裁培的大臣,她放心得下。唐休是西陲老将,因他熟悉边情,用他为夏官尚书、兼幽州和营州等都督,又兼安东都护,也算是一位将相人物。以天官侍郎韦嗣立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他是前宰相韦思谦之子,韦思谦死时将二子嗣立、承庆托之女皇,他们都相继被武则天提到宰相位置,都很有才干。宋、桓彦范用为御史中丞、袁怒为右台中丞。崔玄韦亦为女皇一手提拔,现亦充宰相之列。姚元崇是平定契丹时露出才能,被武则提为凤郎的,后又为狄仁杰推荐,再提为同平章事,又委为相王府长史,并兼夏官尚书事。姚自称不宜任职相王府,任兵部尚书典兵马,更适全自己。女皇同意了他的请求,再授以娄武道行军大总管,再提为安抚大使,以备突厥侵扰。
张柬之是狄仁杰一南推荐的人物,武则天见他思想保守未知重用。后来姚元崇又推荐他,女皇听从,授为同平章事。此人已年过八十,果然被武则天料定,他进入宰相班子便在暗中拉人,以女皇年迈企图拥太子上台,逼女皇退位,恢复唐室,是武周王朝的一个掘墓者。
这些大臣中,以宋对“二张”看法最重,魏元忠被罢他表现也最为激烈。他是邢州南和(今河北南和县)人,很有才干,升迁也快。举进士后便出仕为上党尉,寻迁监察御史、凤阁舍人。居官清正、性格耿直,女皇重视他,提为御史中丞。他十分鄙视张易之兄弟,尤其因他们使魏元忠遭罢更为气恼。一次,女皇集宴,张氏兄弟坐在他的上首位,畏惧他的正直,便虚位揖之说:“公方今第一人,何乃不坐?”宋则说:“才劣位卑,张卿以第一,何也?”天官侍郎郑景忙说:“中丞奈何卿五郎?”宋讽刺他说:“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足下非张卿家奴,何郎三有?”在场的官员除武三思外无不大惊失色,怕宋惹出乱子来。武则天也看到了当时的场面,但她深知宋的为人,便也没怪罪他。
宰相杨再思就不行了,他虽然也受重视,但对张氏兄弟却以谄媚为事。司礼少卿张同休是张易之的哥哥,经常召公卿举宴,一次在宴会上有人戏弄杨再思:“杨内史面似高丽。”再再思为取悦张家兄弟,竟当场反披官服,剪个纸由戴在头上,跳起高丽舞来,举座大笑。有人赞张昌宗漂亮,说:“六郎面似莲花。”杨再思则说:“乃莲花似六郎”
长安四年七月,张同休和汴州刺史张昌期、尚方少监张昌仪一起坐赃下狱,他们都是依仗张易之、张昌宗而贪脏获罪。因此,司刑贾正言、御史大夫李承嘉等人上奏,张昌宗被牵入赃案,应一同治罪。御史中丞桓言范又上奏:张同休、张昌宗共贪污赃款四千余缗,张昌宗免官。张昌宗奏说:“臣有功于国,所犯不致免官。”女皇问宰相们:“昌宗有功乎?”杨再思说:“昌宗以往合炼神丹,圣躬服之有效,此实莫大之功”女皇大悦,遂免张昌宗罪,官职照旧。张同休贬为歧山丞,张昌仪贬为博望丞。左补阙戴令言见杨再思谄媚,乃作《两脚野狐赋》讽刺他'《唐书》,《杨再思传》,记为《两脚野狐赋》,《资治通鉴》,卷207记为《两脚狐赋》。'。
到了年底,女皇病得颇重,一直住在长生院。宰相们一直见不到女皇,朝政大事也无法处理,病床边只有张氏兄弟陪侍。有一天病稍微好了点,宰相崔玄韦入奏建议:“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侍汤药。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出入。”女皇仅表谢意'《唐会要?识堂上》,卷51,长安四年八月。'。大臣们皆知女皇病重,应以太子侍侧、大臣视疾,而仅让近侍幸在侧,易成大祸,心甚不安。
张氏兄弟也见形势急迫,女皇病重,一旦有变大臣们必然会杀害他们。于是,也于同党联系,准备利用侍侯之机谋乱。他们的行踪被大臣们觉察,有人便写出招贴,以示相警。大街上出现“易之兄弟谋反”的飞书。女皇仍不相信,也不理睬。到十二月十九日,许州人杨元嗣上书,说:“张昌宗曾召术士李弘泰占相,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劝于定州造佛寺,则天下归心”。'《资治通鉴》,卷207,长安四年十二月。'女皇听后,命宰相承庆、司刑崔神庆、左台中宋共同鞠讯。
鞠讯后,宰相韦承庆上奏说:“昌宗款称‘弘泰之语,寻已奏闻’,准法自首者原其罪;弘泰妖言,请收行法。”意思是,虽有此事,张昌宗已经自首了,可免治其罪。
………【第四百三十六章。wukan】………
第四百三十六章。wuk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