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说服了。当我告诉他们决定出去搂钱时,长辈们个个热泪盈眶,欣慰的说我长大了。
我和哥哥们分批乔装离开家。哥哥们已到动情年纪,个个怀揣着采花计划兴奋的出门了。
我也怀揣着抢钱计划准备出门,全山庄的人都来送我。我立在大门口,在踏上旅途前又回头环顾一下我的家,却发现每个人都在热切的看着我。饶是我铁石心肠,此时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激动的说:“大家是不是舍不得我啊,那我不走了。”
所有的人齐刷刷吸了口凉气,还是我大伯比较沉稳,很快镇定下来,指着远方说:“你看,那里的金子、银子都在等着你去拿呢。”
我豪迈的点点头:“对,挣钱才是大事,我不该儿女情长。”说完我毅然转身离开了家门。身后是一片吐气声。
当我骑出二里地后,我因练功而极度灵敏的耳朵听到慕容山庄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听说我离开家后,方圆百里的二十五座庙里,挤满了去还愿的人。离我家最近的那八座庙庙门都给挤坏了。
因为香火太过旺盛,烟雾直冲云霄,致使远方的边防驻军误以为是烽火,八百里加急赶来,才发现是场虚惊。
以后我们家乡的人都变成了虔诚的佛教信徒。
都说燕王治下的北平不错,我便把抢钱计划的第一站定在北平。
我骑着小马向北平进发,一路不忘敛财。
头一天,我在买馒头时左挑右拣,将黑黑的手指印留在了许多馒头上,然后再压低价格大量买进。老板殴打我未果,险被反殴后,将一筐馒头以两文钱的超低价格卖给了我。转头我以十五文的价格将其中一半卖给了一帮乞丐。
第二天,我带着另一半馒头继续前进,路上遇到一个落难的人,我给了他几个馒头,等他吃完了,我跟他要馒头钱,他说没有。我拿出对付我哥哥们的手段,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他上半身的衣服,搜出一块腰牌,一面刻着“燕王府”,另一面刻着“马三保”。那牌子上还鎏着金,我估摸着也能刮下点金屑子,就随手掖进我的包袱里。
我接着搜他的下半身,他死命捂着裤裆不让我搜。好小子,够狡猾,居然把好东西藏在那。可惜啊,遇上爷爷我了,你爷爷我什么样儿的没见过啊?我二话不说,点了他的穴扒开了他的裤子。
晦气!里面不但没藏什么东西,还少了件东西,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太监。晦气,晦气!
我解开他的穴道,他抖抖嗦嗦的穿好衣服。我虽然道德沦丧,偶尔也会良心发现干点好事的。我看他都断子绝孙了,就触发了我的良心,于是我把剩下的馒头都给了他。实在也是因为天热,再放下去就要馊了。
我继续前进。骑了几天马,屁股不太舒服,决定走一段水路。我就到集市上找了个冤大头,对他展示了一下我的卓越武功,高价把我的小马给卖了。
我来到运河边,正好有艘船要出发,我赶紧跳了上去。到船上一看,都坐满了,没地儿了。
我哪是愿意吃苦的人,搜寻一圈,我瞄上了一位看起来很好蒙骗的少妇。我过去装出一付天真样,“漂亮姐姐,能给我腾点地儿吗?我的屁股是尖的,只要一点就行。”
那个少妇“扑哧”一笑,真的给我挪出点地儿。我小心翼翼的坐下,安分了没一会,我开始乱动,在那少妇身上蹭来蹭去。
那个少妇生气了,说:“你这个小兄弟怎么回事?我好心给你让地方,你还不老实?”
我很无辜的说:“我没有不老实啊,只是我的屁股是尖的,坐不稳,老滑来滑去的。”
一船的人都在哄笑,那少妇气红了脸,“你,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好心没好报!算我倒霉。”说着就要站起来。
这时坐在我另一边的人站起来说:“小兄弟,我的座给你,你不要为难那位大姐了。”然后他站到了船头。
我老实不客气的坐下,一船的人都鄙夷的看着我,看又看不死,我才不在乎。
那个人是个年轻人,长得应该算不错,挺象我家女仆们口中的小白脸。他一直站到了下一个城镇,然后下船了。我也下船了,因为我觉得船晃来晃去很不舒服,所以决定还是走旱路。
我在酒楼吃了点东西,从集市上买了辆马车,自己驾着继续前进。
走到半路,有辆马车从后面超过我,那马车一看就很舒服,我眼红了。
我使劲抽了一下马,追上那辆马车,然后运功很技巧的撞上去,我的车被撞坏了。
那辆马车停下,我坐在地上蹬着腿开始讹诈,“你赔我的车,你赔我!赔,赔,赔???”
车夫一鞭子甩过来,“滚开!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我在地上打滚,让人看起来像是被鞭子打的,其实那鞭子连粘都没粘到我。我边滚边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这时有人说话,“阿贵,住手!”
然后一双手来拉我,“小兄弟,快起来吧。”
我抬头一看,咦!是他,船上给我让座的那个人。
他看见我的脸也愣了一下,然后说:“小兄弟,你看我该赔你多少钱?”
钱虽然是我的最爱,但目前我更想要那车,所以我摇摇头,“我不要钱,你把车赔给我就行。”
旁边的车夫气得大叫:“你要不要脸?你那破车能跟我们的比吗????”
“阿贵,不要乱说话!”他制止住车夫,转过头来和颜悦色的对我说:“小兄弟,实在抱歉,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不能把车给你。不然我带你到前面的集市再给你买一辆。”
“好啊!那就这样。”我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往车上爬。车夫恶狠狠的瞪着我,我做个鬼脸还回去。
车夫阿贵把我的车卸掉,马拴在他们的车后面,驾车前进。
到了车上,果然很舒服。我问那人:“这位大哥,你们要去哪啊?”
他说:“去北平。”
北平?和我的方向一致。我在心里算计一下,我要弄一辆车还得自己驾,不如就缠上他,跟他一路走得了。
我装出一付可怜样,“我也要去北平,去投靠我舅舅,我后妈虐待我,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这位大哥,我车也不要你赔了,你就把我捎到北平,还有管吃管住就行。”
他看了我一会儿,很奇怪的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我叫程昱之,你可以叫我程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和。”
(当当当!答案揭晓,本文恶搞对象是郑和,至于他为什么会当太监,请慢慢看下文。
因为同时要更新《夕阳红》,所以本文会少一点。)
第五章 不会生气的人
我和程昱之就像黑与白一样截然不同。
如果我是乌鸦,他就是天鹅;如果我是烂泥,他就是白雪;如果我是夜叉,他就是菩萨;如果我是世上最讨厌的人,他就是世上最讨喜的人。
一路上,我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他扶危救困非善不为;我时常趁火打劫,他忙着雪中送炭;我习惯恩将仇报,他总是以德报怨??????
而且他的脾气好得要命,不管我提出多么无礼的要求,他都满足我,一点不生气。
每次吃饭,我都不客气的点最贵的菜,他什么也不说,付钱时脸色都不变。倒是那个阿贵看不下去,气哼哼的在一边嘀咕:“这也要吃那也要吃,这世上还有你不吃的吗?”
我做个鬼脸,“有啊,我不吃亏,不吃苦。”
程昱之就对阿贵说:“他正在长身体,让他多吃点。”
我对他露齿一笑,前两天刚掉了最后一颗乳牙,新牙还没长好,黑洞洞的豁口正对着他。他也笑了。
我第一次对钱以外的东西产生了兴趣,在他之前我还没见过不被我气着的人。怎样才能让程昱之生气?我快好奇死了,一路上除了微笑、淡笑、浅笑、似笑非笑,我就没看见过他别的表情。
我作出种种恶劣的事情来试探他。我浑身泥巴往他身上蹭,往他的茶里投巴豆,趁他睡着了在他额头上画乌龟?????
他衣服脏了换掉,茶里有巴豆倒掉(他是大夫,一闻就知道),画了乌龟洗掉??????总之是不生气。我没辙,用俩手揪起他的眉角给他摆出生气的样子,可看着还是象在笑。
后来有一天在客栈,我上完茅房回来,无意中听到了他和阿贵的一段对话。
先说明一点,大家知道,我的情况特殊,上茅房的问题很关键,我家长辈也早就准备了应对之策,我奶奶从小就从思想上熏陶我,告诉我说:“人生三大快事就是放响屁、拉快屎、穿大鞋。”
在这个思想的指引下,我娘很顺利的训练出我闪电般的如厕速度。
所以在他们以为我还在远处方便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门外偷听了。
我听见阿贵问:“公子,您为什么那么忍让那个小无赖?”
程昱之带着笑意说:“你不觉得他无赖得很有意思?我就想看看一个人能无赖到什么地步。”
原来好奇心人皆有之,不止我一个。
我跟着程昱之一路混吃混喝,那个阿贵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趁程昱之不注意还想打我,不过他也没得到好果子就是了。
他的拳头还没碰到我,我就大喊大叫,同时偷偷点住他的穴道,让他保持出拳的姿势,待程昱之的视线一转过来,我立刻解开他的穴道,做一个被打飞出去的动作。于是程昱之好好的说了他一顿,又好酒好菜的请我吃了一顿补偿我。而阿贵在门外干啃着馒头百思不得其解,连连叫:“邪门!真是邪门!”
我还特别喜欢程昱之身上的味道,淡淡暖暖的香气中带点药味。
我坐车累了就喜欢枕在他腿上,闻着那种味道睡觉。他也从不说什么。
我们走了十几天,来到一个山坳,遇到了一群劫匪。同时遇劫的还有一堆人。
领头的劫匪大刀一挥:“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人们吓得飕飕发抖,除了程昱之,他好像无动于衷。
我可有动于衷。嘿,发财的机会来了!我窜到车外,“嗖”一下弹出一片树叶,嵌进匪首的大刀里,一下镇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然后我开始谈条件,要求他们每人交三十两雇我打退劫匪。
他们嫌贵,交易不成情意不在。我挥挥手对劫匪说:“你们抢吧,动作快点,记得不要杀人,老子晕血。”
劫匪倒狐疑了,不敢轻举妄动。我催促他们:“快点动手啊,你们不抢他们,待会老子怎么抢你们啊。”
匪首小心翼翼的问:“那您直接抢他们不就行了吗?”
我不屑的翻他一眼,“你懂什么?老子直接抢老子不就变劫匪了吗?老子怎么能干那种低贱的事呢?而且还要被官府追缉,多麻烦!老子抢你们就不同了,是为民除害,没准还有赏钱。所以别废话,快抢!”说完我朝旁边的大石头凌空拍了一掌,石头化为粉齑。
匪徒们吓得飕飕发抖,有人想跑,我“嗖嗖嗖”飞出几颗石子把他们定住了,训斥道:“说抢又不抢,耍老子好玩是不是?象你们这样半途而废怎么能干成大事?”
那些被抢的人这时明白过来了,派了个代表过来说:“这位少侠,我们决定雇你了。”
我赞赏的拍拍他:“这才对嘛,您这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才收您三十两,多便宜啊。快去准备好银票,我马上完活。”
我撒出一把石子,将匪徒们都击倒了。我看看匪首的样貌又问问他的名字,真是好运,居然是官府悬赏五百两捉拿的要犯。
我回头接过人们递来的银票,清点了一下,没错。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
那些人慌慌张张的赶紧离开了。
我将银票掖进腰带里,掏出一瓶药,捏开那些匪徒的下巴颏,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又解下他们的裤腰带,然后解了他们的穴道。这中间我趁机搜了搜,从那些匪徒身上又搜出几十两银子。
匪徒们提溜着裤子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不敢妄动。
我宣布:“刚刚给你们吃的是毒药,现在,你们乖乖跟着我们的马车走,等老子把你们卖给官府了,老子就会给你们解药。”
我回到车上,程昱之波澜不惊,吩咐阿贵出发。阿贵嘴里念叨着“妖孽啊妖孽”,挥鞭驱动了马车,后面跟着一群提着裤子小跑的人。
程昱之问我:“你哪来的毒药?”
我说:“从你药箱里拿的,叫什么天宝丸。”
他又笑,“那是女人家保胎用的药。”
我耸耸肩,“管它呢,反正吃不死人。”我把头往程昱之腿上一枕,伸出手说:“程大哥,亲兄弟明算帐,你和阿贵欠我六十两。”
程昱之笑笑,掏出一张银票拍到我手上,手指拂过我手腕时顿了一下,随即一把扣住了。我任他扣着,痞痞的说:“你要是想找我的脉门就不要费力了,已经被我练没了。”
他颇有深意的看看我,松开了手。我没多想他那眼神的意思,因为我的注意力被银票吸引了,三千两。
我翻翻衣兜,原来的加上刚才赚的,只凑出五百两。我找给他,“不是我要多收你钱,实在就只有这么多。”
他好笑的看着我:“算了,就算我雇你当保镖了。”
我赶紧把银票掖回去,声明说:“说好了,我很贵的,这些钱只够你雇我到北平,到时咱们一拍两散。”
他微笑点头:“就依你。”
第六章 有了个师傅
到了衙门,那个官老爷欺负我是小孩,想赖帐。他也不想想,那么一群匪徒都被我抓住,我能简单了吗?我撸起袖子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程昱之抢先一步,掏出一封信晃了晃,那个官老爷立刻变得恭敬异常,乖乖的把银子交了出来,我又强迫他把那几个喽罗买下,他也一一照办了。
我把七百两银票收好了,官老爷点头哈腰送我们走,捆在一边的几个匪徒急了,叫道:“小爷,您还没给我们解药呢!”
我挥挥手正要说话,程昱之又抢先一步,微笑着说:“不用慌,你们吃的那是保胎药。”
几个匪徒的脸立刻变成抹布色,头顶有青烟袅袅升起,却知道惹不起我,敢怒不敢言。
我没理他们,踮起脚一把扳住程昱之的脸,“你再象刚才那样笑一下。”
他微笑一下,拨掉我的手说:“这样笑有什么特别吗?”
我摇头,“不对,刚才你的笑里带点幸灾乐祸,现在没了。”
阿贵在一边叫:“小无赖你胡说什么?我家公子又不是你,怎么会那么笑?”
按理说是这样,难道是我眼花?算了,不费这脑子,我还有别的要紧事要问他。
我伸出手,“把你刚才在官老爷面前晃的那封信给我瞧瞧。”
程昱之浅笑:“上了车再看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到了车上,我枕在程昱之腿上看那信,是个叫朱栋的人写给程先生的,这个程先生应该就是指程昱之,他好像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夫,姓朱的请他来给狗儿子朱高只看腿疾。
看完信我更糊涂了,问程昱之:“这封信有什么可怕吗?为什么那个官老爷一见就变了脸色?”
程昱之解释说:“这信没什么好怕的,主要是写信的人可怕。”
“哦?这个朱栋很厉害吗?”
“朱栋?咳咳,是朱棣,他就是燕王。”程昱之的浅笑变深了些。
“哦,怪不得,这个燕王也很有意思,还给狗起名字。”
“狗?这信里哪里提到狗了?”
“呶,这儿不写着犬子朱高只,真有意思,狗儿子还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