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世清心想,再吱吱唔唔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干脆交待清楚得了,阚乃臻也是个为人严谨的人,不用担心他会说长道短。
“阚主任,其实,除了工作之外,我对小冀没有什么兴趣。”南世清淡然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兴趣,日久也会生情,你们慢慢处吧,多主动一点,别老板着个脸,我这个当主任的都没你那么严肃,这样容易使你和同事产生隔膜,搞得都不敢近你的身。”阚乃臻劝道。
“我不是说只对冀玲玲没兴趣,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女人。”南世清咬着嘴唇说。
“啊?!”阚乃臻惊得嘴巴都一时关不上,“那你的意思是说你是……”
没等阚乃臻说完,南世清飞快地点头说:“是的,就是你想要说的。”
“天哪,天哪,”阚乃臻紧盯首南世清说,“让我怎么说你好。你不怕我开除你?”
“我又没犯法又没偷盗,有什么可怕的。”南世清无所谓的说,“何况开除我损失的是你又不是我。”
这话虽说听起来有点气人,南世清是不是有点太自大了,但事实上确实是如此,南世清在业内确实受人尊重,不多话,知识面广,务实,诚信,正派,与金算盘打过交道的人,都对他赞誉有加,冲他面子而来的业务多得是,最重要的是他那张十分养眼的脸虽说整天清汤寡水,但帮助很大,很有女人缘。他就是金算盘的一张金字名片。
阚乃臻郁闷,相当郁闷。心里在反思,这家伙是不是平时对他太宠爱了,不沾理还横得要命。最受不了的,还是他那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神态,好似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值得去留恋的什么东西。
“唉,你呀,”阚乃臻无语,“好好保护自己,小冀的事当我没说过。”
“谢谢。”
南世清虽然嘴里依旧是一贯不愠不火的语调,但心里对阚乃臻越发的尊重,不妄加评论,不粗暴指责,不歧视,不说教,虽不说支持但能给予理解,想想心里就很暖和。士为知己者死,值了。
从阚乃臻办公室出来,南世清突然想到晏家安,不是答应为他介绍女朋友吗,将冀玲玲与他对比了一下,感觉蛮般配,暗自欢喜,好似解决了自身的单身问题,心情大好。
心动不如行动,南世清回办公室就拨了晏家安的电话。
“清清,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俩好默契哦,我正想找你你就打电话过来了。”刚接通电话,晏家安就恶心上了。
“少来这一套。说正经的,我这新进了一姑娘,这两天接触下来,感觉为人蛮好,长得也不错,配你绰绰有余,家境蛮好,她爸是财政厅的一处长,这段时间不要在外面花天酒地了,等过段时间,我就介绍给你。”南世清懒得和他磨叽,一句话把事说完了。
“呵呵呵,好啊。等等,别挂别挂,我还有事呢。星期六上午有空吗,我和蒯建文给你揽了单生意,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晏家安连珠炮似的把要说的事赶紧说了。生意上班时间可以谈,在难得的休息时间介绍生意实在是迫不得已,楚怀瑜这少爷一时兴起,说是非要见见那个丑女鉴赏家。
“那好吧,周六一起去吧。”说完南世清就把电话给挂了,因为晏家安是个煲手机的大王,有事没事他也会聊上半天,南世清刚买手机时就已领教过。
第七章
周六上午,南世清与晏家安早早来到了约好的好年华茶庄,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将近十一点蒯建文和楚怀瑜才姗姗而来。对门而坐的晏家安看见他们便站起来招了招手,把他们引了过来。
蒯建文与南世清老早就认识,晏家安指着蒯建文身旁的楚怀瑜对刚站起身的南世清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楚总的弟弟楚怀瑜。”
南世清向他颔首致意,伸出手说:“你好。”
打见到南世清就没转移过视线的楚怀瑜忙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说:“咦,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嗤,你泡妞的那一套少用在这。”晏家安翻了个白眼,毫不给面子地说。
“街上碰到过也不一定。”南世清淡淡地说完便向他们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楚老板开了家书店,一直没健全账务,这次想麻烦南经理帮下忙。”蒯建文脸上堆满笑,手暗暗地在楚怀瑜的腿上狠狠掐了下,这家伙从进来到现在一直痴痴地看着南世清,呆头鹅似的,心里不禁骂道,白痴,长得再好看他也是个男的,有你这样看人的吗。
“对对对,想找南经理帮下忙。”被掐疼的楚怀瑜回过神来,赶紧附和着说。
“好说好说,这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很感谢你照顾我们金算盘的生意。其实打个电话就行,我会派人联系你的,不必这么麻烦。”南世清说。
晏家安突然很后悔,后悔答应了楚怀瑜。并不是晏家安多心,自知道南世清的性取向后,他现在看到街上男男在一起有亲昵行为就会往那方面去想,何况楚怀瑜那看南世清的眼神,很明显带着野狼气息,□裸的视奸。心里暗叹,介绍楚怀瑜给南世清认识,恐怕不是帮南世清介绍了生意,而是让他惹上了瘟神。
东南西北古今中外地胡侃一通,很快到了十二点。楚怀瑜很客气地对南世清说:“现在都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一起吃个饭如何?”
“不必客气,下次我来请吧。我们还有点事,就到这吧,有机会再聚。”南世清抱歉地说。
初次见面不好强求,楚怀瑜心有不甘也只得作罢。
与楚怀瑜和蒯建文分手后,晏家安问南世清:“我们有什么事呀?”
“一起去吃饭,这不是有事吗?”南世清一副不解的语气问道。
“老实人不骗人,骗人骗死人,”晏家安嘻笑道,“是不是很反感那姓楚的小子?”
“他那眼神蛮恐怖的,是不是看谁都那么专注?”南世清问。
“别理他,权当他神经。”晏家安大笑道,“有钱人家子弟都有些特殊癖好”
“他开了家什么书店,在哪呀?”南世清问。
晏家安一惊,满脸不安地说:”你不会真对他感兴趣了吧?他也就那副臭皮囊好看点,骨子里藏污纳垢,个性顽劣到他哥和他老子都无计可施,可千万别有那心思。”晏家安在这里咬牙切齿,楚怀瑜这时候肯定在哪个角落里喷嚏不断。
“你想哪里去了,你以为我像你那么花痴?”南世清不满地说,“我只是想了解下他经营的情况,好让我那新进的陈斌练练手。”
“噢,这就好。”晏家安恹恹地道。他心里还是不放心,要是楚怀瑜那小子转了性,变了口味的话,对南世清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侧眼瞅瞅南世清,心想,这么一个可人,楚怀瑜那只大头苍蝇不死盯着才怪,要是他敢染指南世清,我决不放过他,一起十多年了,我都没尝到他的味,那纨绔子弟要是想动歪心思我阉了他。想到这,晏家安猛然发现自己越想越岔,都快下三滥了,起手便狠狠抽了自己一拍掌。
“干嘛打自己,拍蚊子还是赶苍蝇。”南世清见晏家安难得作沉思状却忽然自己打起自己来,心下奇怪。
“嘿嘿嘿,没事没事,蚊子苍蝇都赶。”晏家安尴尬地说,“吃完饭干什么,去哪里找找乐子?”
“我有课要上,约了端木老师,你去找同事玩吧。”
“你活得还真无趣,小老头。”
“是啊,年轻人,你去找有趣的吧。”南世清懒得再理他。
南世清心性冷淡,不像晏家安那样广结善缘,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很多。读大学那会,因为自个儿发呆的时间较多,便萌发了学门乐器的想法,于是找了个老师学二胡。当然,他这举动在同学眼里,那是把他定为文雅一族,背把二胡走来走去,招徕了更多的女性崇拜者,但实际上他纯属打发无聊。后来越学越上瘾,技艺也日益见长,有点放不下了,所以一直没丢。参加工作后,闲暇时依赖二胡的时间更多,二胡成了他倾诉心里话的知己,对技艺也更为专注,所以拜了市里著名二胡演奏家端木卫国为师。也不知是因为南世清音乐领悟能力强还是他那一副飘然世外的性情,端木卫国甚是喜欢他,死也不收他为徒,倒结成了忘年交,说是有空就在一起切磋切磋。南世清心里知道,凭自己那点技艺,哪值得和人家切磋切磋,所以一直以学生自居,时不时去看望看望他,讨教讨教。
第八章
蒯建文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打坑自己埋,要是早知道这样,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决不将南世清介绍给楚怀瑜。
“还有哪些信息,快告诉我,”楚怀瑜软磨硬泡,一直追到了蒯建文的家,“漏掉一点信息,咱俩绝交。”蒯建文想饭后睡个养神觉看来是无望。
“我的少爷,我真的就知道这么多,”蒯建文哭笑不得,“我和他又不是朋友,仅仅业务往来而已。”
“真的?”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若不是,天打五雷轰。真搞不懂,你要了解他那么详细干嘛。”说得口干舌燥的蒯建文端起茶杯说。
“你信不信一见钟情,嗯?”楚怀瑜凑到蒯建文面前诡笑地问。
“噗……”蒯建文一口茶全数喷到了楚怀瑜脸上,咳嗽不已。
“该死的家伙,你恶不恶心。”楚怀瑜抽起桌上的纸巾骂道。
“来来来,拿刀杀了我吧,”蒯建文无力地道,“不行不行,就听你的,我们还是绝交吧。”这一米八几的家伙到底长没长大,上天怎么这么残忍,让我摊上这么个无良朋友。
“我说的是真的,你认真点好不好。”楚怀瑜把揩得湿湿的纸巾丢在他头上说。
“猪跟猪一见钟情这个我倒是比较相信,至于你,我不能确定。”蒯建文抚额道,“你什么时候转的性,看见美女你不是一直垂涎三尺么。”
“谁说的,我那好比是在欣赏造物主的画作而已。这次不同,一见面,他就把我的心给偷走了。”楚怀瑜嚷嚷。
“呸,少给我搞什么文艺腔,”蒯建文嗤笑道,“放任着你,社会上多少善良的生灵要受残害。你知道南世清是谁吗,他是少女们心中的天使,他是晏家安的精神领袖,他是金算盘的金字招牌。”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得到啊,”楚怀瑜大言不惭地说,“别废话,帮还是不帮?”
“这能帮吗?怎么帮?为什么帮?”蒯建文气急。
“只要你帮我,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楚怀瑜落寞地说。
“你是来真的?”蒯建文和楚怀瑜从小玩到大的,什么品性很清楚,看他那神态也惊了,“那张雅思怎么办?”
“我又没承认她是我女朋友。”
“哎哟,想得到楚公子的恩宠已是不易,要搏个名份就更难啊。”蒯建文耻笑道。
“和她不来电。”楚怀瑜说。
“不来电当初为什么还要惹人家,我看是你能源枯绝,电已经耗完了。真受不了。”
“哪是我惹她,分明就是她惹我嘛。”楚怀瑜十分委屈地说。
“你倒还成怨妇了,真服了你。”蒯建文抚额。
“好了好了,早已和她分手啦。”楚怀瑜不耐烦地说。
蒯建文无语,这都不知道张雅思是她第几十任女朋友了,又黄了。
“好好好,你现在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事行不行得通?”蒯建文苦口婆心为楚怀瑜分析,“就算我理解,理解你那颗博爱的心不是能用常情来度量的,但你爸能同意吗。我帮你,你哥还不得把我给开了。”
“放心,这些都不是问题。”楚怀瑜安慰道。
“好,这些不是问题,那南世清呢?他会同意,承蒙你的幸宠垂爱,他会乐颠乐颠地等着你去提亲?”
“不要说得这么远嘛。”楚怀瑜笑呵呵地说,“所以啊,要你帮我打听打听他的情况,我好再谋良策,好打有准备之仗呀。”
“你也不能一打仗,就让我第一个先死啊。”蒯建文郁闷。
“怎么会呢。如果事成,就算战死,我也会拿神龛供奉你一辈子。”
“嗤,无赖。”
楚怀瑜一把抱过蒯建文,拍拍他的背说:“我最信的就是你了,帮帮我吧,我的心告诉我,这次是真动了心。”
这狗血的一招倒让蒯建文手足无措,尽管不信他那一见钟情的鬼话,但还是问了句:“这次是认真的吧,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不后悔!”
“不是图个新鲜,一时兴起,不会去伤害人家?”
“绝不会。”
楚怀瑜走后,蒯建文瘫在沙发久久不想起身,一直在想,真的支持他?
蒯建文心里最清楚,别看楚怀瑜现在混得不错,长得人模狗样的,但他的心就如寒秋的枯叶,飘飘荡荡,找不到哪里是归宿,哪里是该去的方向。打小时候起,楚怀瑜就觉得他爸最疼的是他哥楚怀亮,楚怀亮从小学起的学习成绩、得的各种各样的奖状、考的大学、学的专业、娶的媳妇、工作业绩,都是他爸爸对外津津乐道的本钱。从小就活跃的楚怀瑜,上树掏鸟下河抓鱼,小学到高中不是躲课逃学就是打架斗殴,狗屎运考了个好大学却偏不学他爸选的专业,大学时常闹些争风吃醋的花事,毕业又开个什么书店,家里时常被人搞得乌烟瘴气,没有件事值得他爸在人前说。虽说大了回想起来,对长辈的爱不爱也不会那么在意,但从小在心里堆积起的点点滴滴,毕竟也多多少少影响了楚怀瑜人生。
第九章
周一上班,晏家安刚进办公室,蒯建文后脚就跟了进来。
“今天又不是年终发福利的时候,一大早的跑我这来干什么,发奖金会打到你卡上的。”晏家安没好气地说。
“没事就不能上你这转转。”蒯建文陪笑道。
“转转,小心庹总看见了削你。”
“不要紧,他今天上医院陪他爷爷去了,楚总今天都没来。”
“看你那憋得跟癞蛤蟆似的,有事就快说吧。”晏家安顺手关上了门。
“你那同学有女朋友了吧?”蒯建文小心翼翼地问。
“我哪同学呀?”晏家安故意装糊涂。
“南世清。”
“什么意思,你想和他抢女朋友?”晏家安顾左右而言他。
“这叫什么话,要抢我能抢过他,我就这么一问。”蒯建文挑好听的说。
“你打听这些干嘛?”
“看他那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天资聪颖精明能干,想为他介绍个朋友呗。”蒯建文马屁拍得响亮。
晏家安心里骂道,切,介绍朋友,还不知道你其实是想介绍个男朋友,还真成了楚怀瑜的马弁。
“女朋友吗?也不是有,也不是没有。”晏家安神叨叨地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目前他身前是没有,身后暗恋他的倒是不少。”
“老家是哪里呀,家里人口较多吧,看他平时穿得挺讲究的,吃什么东西也挺讲究吧?”蒯建文倒真摆起了媒人的架式。
晏家安暗叹一口气,藏着掩着倒以为我们真防着他们什么,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吧,从别人口里套话,说不准就讲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话。
“老家在乡下,家里只有他妈。吃嘛,挺随便的,喜欢素点的,清淡点的。”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呀?”蒯建文打算刨根问底。
“不知道。”这并非晏家安打马虎眼,他是真不知道。
“不过,”晏家安想逗逗他,“他最不喜欢的我倒知道。”
“好好好,说说。”
“他呀,”晏家安语气故意放缓,“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不喜欢水性杨花的,不喜欢朝三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