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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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拿小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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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成男女青年幽会的最佳场所,只见亲密相拥的一对对情侣沿着堤墙一线排开,其密实程度决不亚于那水泥堤墙的分子结构。
  据说,在这里谈情说爱时要格外地精神集中,因为稍不注意就会把嘴吻到他人情侣的脸上。
  姚纲和筱素虽然也算是“过来人”了,但对这样宏大壮观的恋爱场面还真是从未见识过,甚至从未听说过,对上海同胞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做出各种高难度爱抚动作的勇猛精神,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并因此而受到极大的感染。回到旅馆后,两人一日旅途的疲劳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感到周身燥热,血液翻涌,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甩掉衣衫裤袜,赤条条地爬到床上翻滚起来。
  正在二人紧张“工作”的时候,突然门锁“咔嗒”一响,房门一开,一位年轻的女服务员提着热水瓶闯了进来,她正在为每个房间配送热开水。看来这位女服务员尚较少遇到这样的场面,先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接着便像遇到鬼一样撕心裂腑地尖叫起来。夜晚女人的尖叫分外凄厉而恐怖,满楼层的住客都半裸着身子跑了出来。恰好那架“老爷”电梯也刚刚停在本楼,乘客和电梯操作员也都跑了出来,多年的职业习惯使那位电梯操作员跑出电梯后仍然保持着他那优美的骑马蹲裆式。
  大家拼命地伸长脖子在门外张望,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女服务员闯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姚纲感到“轰”的一下周身血液全都涌到了头上,只烧得脸如热碳,眼冒金星,口舌僵硬,整个下体则虚软无力,一片冰凉。待醒过神来,姚纲指着女服务员歇斯底里地喊着“快关门,快关门”。女服务员赶紧回手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后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于是又赶紧将门打开,狼狈地逃出去后才“咣当”一声把门狠狠地拉上了。
  现在的宾馆里已很少有服务员不敲门便往客房里闭了,而且现在的客房里一般都有门闩,客人在里面把门闩上,外面的人拿着钥匙也闯不进来。但在过去则不同,那时除极少量顶级的外事宾馆外,普通的宾馆旅店招待所的门上都只有一把不堪一击的暗锁,钥匙掌握在服务员手里,她(他)可以随时进房来打扫房间,送水,巡视,或者没事进来闲逛逛,看到废纸篓空着便兴致勃勃地吐口痰,看到马桶闲着便条件反射地坐上一坐,根本无需敲门或者征得客人的同意。这种情况在八十年代的上海已在逐渐减少了,但毕竟还有一些,并且就让姚纲和筱素给碰上了。二人做了一夜的恶梦,第二天起床后仍感到头晕目眩,胸闷气堵,浑身的不自在,浑身的不舒服。继续旅游已无兴趣,于是二人打道回京,一路上闷闷不乐,新婚蜜月成了耶稣受难日。
  打从上海回来后,姚纲与筱素好长时间没有做爱,谁也没有兴趣提出这种要求。直到有一个周末的晚上,二人看了一场外国的爱情电影回来,筱素才突然搂着姚纲的脖子向他做出明显的暗示。姚纲也感到心里痒痒的,有一团欲望的火球在腹内滚动燃烧。于是二人洗漱完毕,爬到席梦思床上重温已经好久未作的功课。那套程序本来应该是很熟悉的,那套程式化的动作也应当是很熟练的,但这次不行了,姚纲发觉自己做那项工作时所使用的主要工具失灵了,不管怎样鼓着肚子暗暗用力,它就是羞答答地抬不起头来,软绵绵地缩在那里,像一只怕冷的蚕虫躲在草丛里无论如何也不肯爬出来。
  姚纲预感到情况不妙,越想越觉得害怕,越着急越感到紧张,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脊背上流出了虚汗,屁股上冒出了臭汗,顿时像虚脱了一样感到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微弱下来了,一脸焦急痛苦无可奈何的可怜相。筱素似乎也已明白了问题的真相,一对明眸中火辣辣的欲望慢慢变成了失望,紧紧箍在姚纲脖颈上的玉臂像放了气的自行车轮胎逐渐松弛下来。
  但筱素很快便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此时最需要安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丈夫。筱素扶着姚纲平躺在床上,轻轻伏在他的胸前讲着一些安慰的话,说姚纲可能只是由于疲劳和紧张,不一定真的有病;说即使真的病了,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他的病肯定能够治好,在他们二人的共同努力下他一定可以恢复到同以前一样;说即使他的病不能治好她也一样会爱他一辈子,性生活对她来说并非必不可少……,云云。
  听着筱素的绵绵细语,姚纲内心的痛苦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愈加严重了。他可怜自己,他更可怜面前这个将终生托付给自己的青春女孩。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几滴豆大的泪珠却已从姚纲的眼角滚落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筱素拉着姚纲四处投医治病,什么酉医、中医、气功、偏方、理疗、食疗、心理咨询等等,凡能使用的方法几乎全都用遍了,最后就只差去求助巫婆神汉观音菩萨了,但姚纲的病丝毫未见好转。到后来,姚纲实在羞于再去门诊,每次筱素拉着他去拜访某一民间奇医或去尝试某一新的治疗方法时,都比把他送上刑场还难。
  无奈之下,筱素便独自到处打听治病的秘方,打听到后便千方百计找回来为他尝试。听人说某些雄性动物的生殖器官具有壮阳作用,她便忍着肉菜市场上那些男人的粗鄙的怪笑一次次买回来这个鞭那个鞭之类的怪物,为他熬汤煎药,并监视他一滴不剩地喝到肚子里去。听说经常观看一些有性爱场面的电影可以刺激人的大脑皮层,从而引起性功能的逐渐恢复,她便冒着被警察抓获的危险到处去搜罗黄色录像带,拿回家来放给他看。就这样疯疯癫癫地折腾了两三年,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和钱财,姚纲的病依然如故,全无好转的迹象。最后,两个人全都泄了气,再也没人愿提治病的事了。
  姚纲曾劝筱素改嫁,免得跟着自己守一辈子活寡,但彼素始终不肯,每次都严厉地对着姚纲大喊,要他以后不准讲这种话,说自己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并不需要更多的东西。姚纲又改变方式,说筱素可以在外面找男朋友,他不仅不会介意,还会因此而找到心理上的平衡,但如果可能的话,筱素最好不要怀上别人的孩子,因为那很可能会超出他心理上的承受能力。
  话虽如此,其实姚纲自己心理明白,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害怕筱素真离开自己。当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的时候,或者更确切地说当自己是个几乎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筱素是否会离开自己的问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可能离开自己而产生如此的恐惧。但这样的问题现在每日都会在他的脑子里出现,这种恐惧无时不在他的周围布下一层黑黢黢的阴影。他不仅害怕筱素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他同样害怕筱素真的同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有时他偶尔见到筱素同别的男人走在街上,或者接到一个陌生男人找筱素的电话,他便会神经兮兮疑神疑鬼地紧张半天,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复杂而苦涩的滋味。他有时会偷偷检查筱素的衣袋、手袋,甚至内衣和底裤之类的物品。如果是自己出差几日回来,他便会趁筱素不在时将家里的床单、枕头、拖鞋等仔仔细细地检视一番,并且要把锁在抽屉里已经几年不用的避孕套一个一个地数上一遍。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什么,是希望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呢,还是希望有朝一日发现点什么?
  他有时想,假如有一天筱素真的离开了自己,或者同别的男人上床了,他可能就会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在精神上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人在这方面的自私本性是根深蒂固的,是永远也不可能被理性所战胜的,任何冠冕堂皇的话全都是扯淡。
  不知是为了弥补自己生理上的缺陷,还是为了补偿筱素守着自己所作出的巨大牺牲,或者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姚纲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每时都在拼命地工作。在家里,他几乎承担了所有的家务,并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着筱素。每天早晨筱素起床后,姚纲都已把早饭准备好,饭后便推着自行车陪筱素走到公共汽车站,待筱素上车后自己再登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去。晚上当筱素回到家时,姚纲便会迎上去接过她的背包等物品,帮她脱下外衣,递过来拖鞋,然后便去准备晚饭。每当筱素主动提出分担家务时,姚纲总是说自己上班路近,家里的事自然可以多做一些。
  在公司,他把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得精益求精,无可挑剔,有空闲时便钻研公司所涉及的其他业务,很快成为公司内少有的多面手和业务尖子,很受公司领导的器重,成为公司的年轻人当中升迁较快的一个。几年后,姚纲已一步步升到了中央单位正处长的级别,在公司一个最被看重的业务部担任经理,并传说很快就可能升任公司的副总经理。
  姚纲一表人才的外貌及其出类拔萃的业务能力,自然会受到周围女孩的注意。
  不管是在公司的办公楼内还是在与外界的业务交际活动中,姚纲都常会遇到一些年轻或不太年轻的女孩向他递媚眼,套近乎。每遇到这种情况姚纲都觉得十分可笑,这些女孩根本就不知道他对她们来说其实毫无用处。除去筱素之外,姚纲对什么样的女人也不感兴趣,对那些使很多人心醉神迷的色情场所更是惧而远之,从未涉足过。在这样一个人欲横流的年代,姚纲的清心寡欲愈加博得了领导的赏识和周围群众的赞誉。
  这样过了几年后,某一日姚纲忽然发现自己那丧失的功能似乎有所恢复,虽然那玩意儿还只是偶尔地坚硬起来,不能随心所欲,虽然其坚硬的程度和时间都远远达不到履行职责的要求,但它毕竟给了姚纲以希望。闲暇时,他常常在心里为自己放映一部美丽的电影:他同筱素滚倒在床上,一次、两次、三次地重复着那套程序,他却从来也不知道疲倦,直到筱素喘着气可怜兮兮地向他求饶为止。
  大约一年前,受当时经济形势的影响加之管理不善,姚纲所在单位设在这个南疆城市的一个公司出现严重亏损的局面,姚纲临危受命,被总部派过来接任这个公司的总经理职务。接受这项任务之前姚纲曾犹豫再三,他不愿意将筱素一个人丢在家里,他担心二人长期分离会导致一些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但筱素却力劝他接受任务,说这对姚纲来说是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如果拒绝难免会影响他的前程。至于她自己,她说她可以安排好自己的生活,并且必要时她也可以要求到南方来工作,以便陪伴姚纲。
  上任一年来,姚纲忙得不亦乐乎,其间仅回过两次北京,每次最多也就是呆上三五天,办完公事就要匆忙赶回来。但他经常与筱素通电话,即便不是每天一次,三天里也会有两次,只是最近由于经常找不到筱素,通话的次数才逐渐少了起来。
  前几天筱素突然来电话,说她要立即动身去美国,并且可能要去较长的时间,要姚纲不要惦念她,有关详细情况已经写在给姚纲寄来的信里。
  姚纲从筱素说话的语气里感觉到情况不妙,立即到机场等了张退票后赶回家中。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主人只是临时出门一会儿,但却等了几天也没有筱素的任何消息,姚纲只好又返了回来。到公司后,见筱素的信已经放在自己的写字台上,姚纲关起门捧着那一送信纸,未等读完已泪流满面,待员工下班公司内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姚纲索性号啕大哭起来。筱素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筱素离开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姚纲虽然表面上已经恢复平静,但内心仍无时不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他想向人倾诉,但公司内的同事都是他的下属,姚纲不便向他们讲述自己的私事。在这个远离故乡的南疆城市里,只有老同学何彬是他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前一段时间何彬因公去了香港,电话里已经知道姚纲的事,回来后便马上把他约了出来。
  何彬是广州人,在大学里读书时就是姚纲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毕业后被分配到广州郊区一所偏僻的中学里教书,还是姚纲通过父亲老部下的关系把何彬安排到本市一个特殊的国家机关里工作,现在他已是这个机关里负责经济情报工作的处长,在本地算得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由于工作的关系,何彬对本市的几乎所有酒店都很熟悉,由于银海大酒店离姚纲的住处较近,所以何彬便把姚纲约到这里来了。两个人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何彬虽善言谈,但此时也知道靠语言是很难帮助姚纲解除内心苦痛的。他思考着如何使姚纲尽快忘记过去,恢复平静的情绪。照目前的状况发展下去,他担心姚纲即使不生出意外,也会把身体搞垮的。
  “走,到楼上洗桑拿浴去!”何彬用半命令半建议的口吻说。
  “不去,那能有什么意思!”
  “你从来没去过,怎么知道没意思!”说着,何彬便硬把姚纲拉了起来。“去一次试试嘛,如果不好,下次保证不再强迫你。”
  第3章 不玩“绝活儿”的小姐
  她一想到培训班最后一天学习这一手“绝活儿”时,周慧慧在薄德威身上做示范的情景,便觉得嘴里发呕,皮肉发麻。她无论如何也下不了这个手!
  阿华离开家乡只身来到这个如谜似梦的新兴城市闯荡天下,风风雨雨中已经有两年多了。然而,她对这里仍然感到陌生而迷惘,许多事是她在家乡时从来没有见过,也几乎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她用眼睛观察着,用耳聆听着,用心思考着,努力想使自己理解这里,适应这里,今后漫长的一生也许就要在这里度过了,家乡是很难再回去了,那里已没有她的归处,虽然那始终是她魂牵梦萦的地方。
  但是,她对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许多事情仍常常感到不可理解,即便别人给她解释了,她也只是觉得当时似乎朦朦胧胧地懂了,过后一想却又觉得仍然不大明白。譬如这里的银行特别多,而凡是较大些的银行其门外都有一对石狮子把门,并且据说必须是一只张口一只闭口方为正宗。别人告诉她说,可不要小瞧这石狮子,它们可有灵性了,有它们把守在大门口主人家就会生意兴隆,就不会破财招灾,所以不仅是银行,凡是大把大把进钱的地方都要有一对灵物把门的。
  阿华觉得这说法有些可笑,石头狮子即使雕刻得再逼真也仍然是石头而已,没有生命的东西怎么会有灵性呢!到“紫蔷薇”桑拿浴后,阿华却惊异地发现原来这里的门外也有一对把门的灵物,一个张口一个闭口,不过那不是石狮子,而是一对西洋女人的裸体雕塑。闭口的那位仪态从容,双手将一只水罐子举过肩头,正在人进入出的门旁冲洗自己凹凸起伏的玉体;张口的那位则一手扯着一块已经脱落到脚下的织物,另一只手抱在胸前,微微昂着头,表情怪怪的不知在做些什么。门后的走廊里也都布满了仿制的艺术品,有雕塑,也有油画,但大多是裸体女人,那少量的例外则是同裸体女人搂在一起的裸体男人。
  阿华每次走过这里时都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她甚至不敢把目光在那些真人般大小的裸体男女们身上多停留片刻,只是觉得这些总在以同一种姿态表达着动物原始欲望的冰凉的物体,似乎把周围的空气烤得热烘烘的。
  为期半个月的培训班结束后,阿华便正式在“紫蔷薇”上班做桑拿小姐,浑浑噩噩的竟已过了十余天了。他们这里的小姐分为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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