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发火?就因为苏浩在外面惹了事情;被美国佬看笑话吗?面子上的事情其实无关紧要。就算苏浩在联合国大会上当众脱下裤子;我也不会感到意外。何况……把他弄进代表团;是你们在军部会议上的决定。”
赵志凯的双眼眯了起来;瞳孔收缩成一条细密的窄缝。他认真地盯着屏幕;语调森冷地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打算偏袒苏浩?”
“偏袒?说不上”
王启年对赵志凯的说法直接无视;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苏浩那小子跟老子没有血缘关系;他在外面杀人放火关我屁事?说到偏袒;你显然要比我更加名副其实。呵呵别用那种杀人的眼光看着我。我可没有撒谎。按理说;你早就应该下令;把袁家那个谋夺原型药剂的小子弄死。可你什么也没有做;他至今仍然活得很愉快。”
赵志凯面色骤然一紧;语调变得平缓的同时;也充满令人畏惧的凶狠:“我上次就提醒过你;不要再提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总是要跟苏浩过不去呢?”
王启年反唇相讥:“我知道;把苏浩弄进代表团这件事情;你没有参与其中。但你是军部主席;你完全可以否决其他人的议案。可你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冷眼旁观。操这跟你亲自参与有什么区别?别忘了;强奸妇女和站在旁边观望**;罪名都是一样的;都要被抓起来割掉小**。”
赵志凯的眉头紧皱着。
他和王启年是旧时;自然很了解老胖子的脾气性格;对这种充满脏词烂句的说话方式并不排斥。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赵志凯却觉得对方的话无比刺耳;甚至令他忍不住想要发怒。
思索片刻;他认真地说:“你还是放弃苏浩吧他不是一个好的培植对象。生物战争打到这个份上;很多原来的秘密都已经公开。我觉得;你原来的那些计划似乎没什么作用。我们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赢这场战争。”
王启年冷笑着摇摇头:“那可未必。”
这句话;使赵志凯彻底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他暗自呼出一口闷气;带着惯常的严肃和冷漠;说:“苏浩这次犯下的错误实在太大了。没人能保得了他。如果我是你;就对外宣布剥夺他的研究员身份;将其打回平民。”
“这就是你的决定?难道你不觉得;跟袁家那些人比起来;苏浩犯得这些事情连小手拇指都算不上?”
王启年继续冷笑;伸长双臂慢慢按摩着后颈;语调和口气丝毫不肯让步:“你没资格替我做任何决定。别忘了;你是军部主席;我才是真正的科学院长
赵志凯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伸手关闭了屏幕。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几小时前在军部会议上刚刚通过审核的决议。文件末页罗列着十几个军部委员的名字。这表明;他们一致认同苏浩有罪;可以不经过军事法庭的正常程序;对其进行抓捕和判决。
赵志凯原本以为;王启年会像从前那样;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
老胖子虽然为人猥琐;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当初;如果不是得到了科学院的全力支持;赵志凯也不得得到现在的军部主席位置。那种多年的友谊;对社会恶劣现象的仇视;迫切想要改变周围环境的强烈愿望;以及改革者特有的狂热与洁癖;使王启年和赵志凯真正走到了一起;成为相互支持;合作关系亲密无间的伙伴。
决议;只是一种形式。缺少了赵志凯的签名;终究只是一张废纸。
拿起钢笔的时候;赵志凯忽然觉得精神一阵恍惚。
他开始明白;“站得越高;朋友越少”这句话的真正含意。
难道不是吗?从军事学院一路走来;最初的那些朋友渐渐疏远。除了王启年;自己连说话的人也没有。
现在;老胖子也选择离开了。
难道;我真的错了?
这种念头刚刚在脑子里闪现;立刻被强大的意志力碾得粉碎。连赵志凯自己也觉得荒谬:我居然会对刚刚做出的决定后悔?这不可能;这种可笑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苏浩必须抓回来接受惩罚。否则;人人以此为榜样;下面的部队就全乱套了。
明眼人都知道;代表团事件只是个幌子。苏浩早在合肥战役的时候就应该被强制处理。由于自己优柔寡断;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毫无疑问;他是变的越来越强;我却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笔尖在纸面上写下最后笔画的时候;赵志凯也随之产生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或许;王启年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敌人。
夜幕如约而来;迅速笼罩了整个大地。
这不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空中阴云密布;看不到星星;就连月亮也被厚重的云层挡住。在它们的帮助下;世界变得越发黑暗;向每一个角落释放着令人沉闷的压力。
这是一股来自西部海岸的湿冷空气。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在经过地区形成降雨。因为季风和暖湿气流影响;正常情况下;积雨云很少从内华达州上空经过。不过凡事皆有例外;比如现在;在一股强风的推攮下;云层正朝着沙漠地区缓缓移动着。
一群庞大的生物狂潮出现在地平线上。
走在最面前的;仍然还是动作灵敏;体积瘦小的狗人和猫人。它们身体表面满是浓毛;细瘦的四肢长度超过一米。在弯折行走状态下;很难看出与普通猫、狗的区别。与人类相似的头部很是狰狞;变异成三瓣的嘴唇偶尔张开;露出锋利弯曲的獠牙。这表明它们只对肉类感兴趣;从不吃素。
最高大、魁梧的身影是牛形类人。它们的外观形状与大洋彼岸的同类相似;牛角却更为庞大、弯曲。这种可怕的生物彻底忘记了自己本该是四足着地的行走方式。它们继承了人类感染者的记忆;以强壮有力的后肢支撑身体。而大脑残存的智慧则驱使它们开始使用上肢。原先的蹄足彻底变异成五根手指;使它们可以握住电线杆之类的重物;以令人惊骇的力量将其折断;或者连根拔起。然后;扛在肩膀上;充当最为有效的武器。
十几头马形类人聚集在一块儿;它们从草丛里抓出一条可怜的响尾蛇;当即扯成几段;连皮带骨塞进嘴里大嚼。响尾蛇遇到敌人当然会反击。它狠狠咬住一头马人的手腕;像往常一样透过中空牙齿注入毒液;被咬的马人却没有当场横死;只是觉得一阵虚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任由到手的猎物被其它觊觎者抢走。
空中传来一阵难听的“嗡嗡”声;几只身长大约二十厘米;长着翅膀的黑色蚊子飞了过来。这是带有人类基因的变种。基因侵扰的显现;并不只是发生在人类身上;也有人类基因侵入其它物种的例子。比如这种变种蚊人;它们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手脚四肢;却没能进化出高大强壮的体格;而是继承了蚊子微小轻盈的特点;能够在空中飞翔。
蚊人显然并不挑食。它们降落在中毒的马人身上;毫不客气伸出针状口器;插进马人体内开始吸血。麻痒和刺痛使马形类人一阵咆哮;它猛然从地面跳起;在沙漠和荒草从中来回翻滚。几只猝不及防的蚊人被当场压扁;其余的立刻飞到空中;一边盘旋;一边偷空飞蹿到发狂的马人身上;紧张痛快地狠狠吸血。
地域使物种产生了变化。两块大陆上的变异生物各不相同。但无论生活在亚洲还是美洲;它们都喜欢新鲜血肉;尤其喜欢吃人。
这群生物狂潮的规模不算太大;充其量不超过十万头。
历史记载与现实总有着无人看破的误差。比如在另外一个时空;发生在内华达州沙漠的“月潮”;其实与月球潮汐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变异生物的源头;来自废弃城市拉斯维加斯。它们在那里忍受了长达半年的于渴;当积雨云从西部海岸飘过来;从空中纷纷扬扬洒下雨水的时候;变异生物完全出于本能离开了城市。它们一直跟随着这片雨云;穿越大半个洲际领域;一直来到设置在荒漠深处的联合国临时总部。
当凄厉的警报声在内华达基地里响起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为之感到愕然
之所以把基地设置在这里;正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这里是荒漠;周围没有废弃城市;空旷开阔的地势没有任何射击阻碍;依托工事防守的效果极佳。即便是在苏浩原先的时空;内华达基地仍是公认的“最安全场所”之一。
“最高红色级别警报所有人立刻以所在区域为标准;前往距离最近的警戒塔和防御楼层;接受该区域军官的指挥。重复一遍;这是最高级别的红色警报对所有平民和军人有效。”
整个基地市一片混乱;很多人都在咒骂;拿着各自的武器;小跑着奔向广播里指定的位置。更多的人则是面露惊愕;他们趴在能够看到基地外面的窗户上;眼睛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没错;这里的确是安全的。没有废弃城市;外面也没有难民。可是;究竟从哪里跑出来如此之多的变异生物?
一个头戴渔夫帽的年轻人失声尖叫起来:“他们不会是弄错了吧?见鬼;我是平民;不是士兵。”
旁边;一个穿着暴露;脸上化着浓妆的**女狠狠吸了口烟;旁若无人地喷出一大口烟雾;“格格格格”地疯笑着:“连我都得服从命令到城墙上去打仗?哈哈哈哈他们打算让我怎么做?用高跟鞋砸死那些变异生物吗?还是躺下来;张开腿;让它们在老娘身上活活玩死?累死?”
这番对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一个明显是喝多的家伙趁机钻到女人身边;在她的胸口上狠狠摸了一把;带着醉醺醺的酒意狂呼:“我现在充满了力量。我要于死这些变态的怪物。就算是上帝也没法挡住我的去路。走吧杀光它们”
第一卷 第三百五五节 贿赂
这是一场残忍的大清洗。
新成都基地市里的豪族财团被全部拔起。从家族领导者到最下面的成员;一个也没有放过。他们被许仁杰列入第一批格杀名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封存在铁皮罐头里的熟肉。
唯一的幸存集团;是周萧寒的贸易公司。既然与苏浩结为同盟;许仁杰自然不会对“工蜂”下手。而且;他也需要一支民间商业力量为自己效劳;在新成都和正在建设的新昆明之间往来运输;互通有无。
不断有人从队伍里冲出来想要逃跑;却总是被士兵当场一枪托砸翻;直接抓到金属转盘前;狠狠扔进去。
空气中很快弥漫开浓烈的血腥味。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很快被熟肉和香料的气味掩盖。渐渐的;只剩下带有浓郁甜香;混合着五香卤肉和午餐肉;令人愉悦的味道。
许仁杰对自己挑选的新任副官很满意。如果不是那个聪明人的提议;说不定整个基地市已经变成比厕所还臭的乱葬岗。
这批罐头明天就可以对城外难民进行分发。他们可以好好饱餐一顿。然后;把所有难民集中起来;装车;运往昆明方向。
按照与苏浩签订的协议内容;许仁杰将向他提供两百万;或者更多的难民
废弃城市成都虽然地处西南;却也是和平时期人口庞大的重要城市。那个为了丈夫而报复的女人引来了生物狂潮;大批难民在混乱之夜被杀;但活下来的人依然很多。
京一号基地;外围。
与其它基地市不同;京一号的军事管制区范围极其广阔;雷区设置宽度足足达到两千米。密集的防卫设施;加上庞大严密的防御体系;使一辆卡车从地下仓库驶出;抵达城市外围难民营至少需要整整一个小时。
按照军部最新的命令;将对基地市内部居民和外围难民发放每日食品配给
这消息像风一样不胫而走;很多人对此欢呼雀跃;也有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不管怎么样;消息公布的时候;京一号基地内外;都同时爆发出一阵阵此起披伏的欢呼声。
无论苏浩原先所在的时空;还是如今的现实世界;京一号基地都是东亚大陆上最庞大的难民聚居地。这里曾经是最繁华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经济发达的核心商业圈。据官方统计;滞留在基地市外面的难民;至少多达一百五十万至两百万。
这个数字;是根据飞机航拍画面粗略统计所得。至于实际的精确数字;恐怕永远也没有答案。
难民大多是流动性的。他们不会在基地市外长久居住。像京一号这种有着大量难民聚集的基地市;在世界上还有另外两个————印度的新德里;日本的东京。
天色刚刚放亮;初升的太阳已经照出地面上一个个被人群围出的环形空地。这些跟随人群活动的圆环围绕着京一号基地;仿佛一个个扣在其表面的怪圈
庞大的运输车队从基地市军事管制区驶出;依序穿过城门;分散抵达各自的目的地。
在基地市外围的四十一号营区;六辆满载食品的重型卡车缓缓开进人群。士兵们很快卸下车厢里装载的货物。看着那些包装完好;用厚长胶带捆绑严实的压缩饼于;围在旁边的难民脸上纷纷显出激动和亢奋。有些情绪难以自持的;甚至当场哭出声来。
整整三年了;从病毒爆发到现在;还是第一次看到来自政府的救济。
这当中;有医生、有教师、有普通老百姓;也有曾经傲视比其它比自己身份低微者的官员。都说不为了五斗米折腰;实际上那是没有饿到极致的人说出来的废话。就像现在;围在场外的人们全都眼放绿光;浑身上下都写满“贪婪”两个字;丝毫没有和平时代应有的矜持。
空地周围没有设置警戒;只是用黄色油漆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圈。密密麻麻聚集在周围的难民多达上万;人头攒动的拥挤程度;很容易让观者联想起于涸小水塘里来回乱拱的蝌蚪。后面的人想方设法拼命朝前钻;前面的人却丝毫不想让开。他们相互紧挨着;封死了每一点可能被突破的缝隙;层层叠叠;仿佛一道道严密厚实的人墙。后面的人开始变得绝望;他们冲着站在前面的人吐口水;用最恶毒的字句咒骂。
拥挤和推攮很快演变为混乱。几个脑袋瓜灵活;却没能挤到前面的难民;用锥子和针刺之类的小东西在前面的人身上乱扎。这种动作立刻引起了愤怒;被刺痛的人们本能地转过身;与站在后面那些卑鄙的家伙扭打。却没有防备旁边还有更多窥视者趁虚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占据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后悔与震惊之余;主动离开前面的那些人开始把怒火发泄到针刺自己的人身上。他们抓住其中几个狠命乱打;下手极重;当场就有一个年轻男子的眼珠被挖出来;耳朵也被撕裂。他的惨状并未引起同情;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们纷纷一拥而上;用随身携带的刀子等物件;狠狠切割着男子的身体。
几分钟后;这场发生在空地外围的混乱渐渐平息。从现场离开的难民手里;都捧着或多或少的几根骨头或几块鲜肉。透过纷乱的身影和缝隙;可以看见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他左手拎着死亡男子的头颅;右手抓着一条滑腻无比的肠子。男孩把肠子绕在自己脖颈上;很是兴奋地快步跑向远处的某个窝棚。他一直舔着嘴唇;不断咽着喉咙;看上去似乎已经饿了很久;对刚刚弄到的这些新鲜肉食非常满意。
像这样把某个人当做肉猪公开分食的机会并不多。难民营虽然混乱;却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你可以在营地外面杀人;却不能在营地内部做同样的事情。毕竟;这里有黑帮;也有大大小小的难民团体。毫无缘由的擅自杀人;只会引来更加疯狂的报复。
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人敢越过地面的黄线。站在最前面的难民小心翼翼保持着与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