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有几分官腔，又有几分玩笑，正是为了让陆凡放松些。
陆凡轻笑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包袱，他开口说：“依我看，这五人应该是被妖怪或者什么邪物吸干了精气害死的……”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司法鉴定中心黄主任便叫道：“胡说八道！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妖怪，吸干精气更是天方夜谭！我瞧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吧！”
陆凡苦笑，我早知道，肯定有人无法接受。
毕竟多数人的三观都已被唯物主义和崇尚科学的思想教育给禁锢住了，凡科学解释不了的事物，统统被打为不科学、反科学、封建迷信。
黄主任接着说：“这位同学，你是大学生吧？你难道连现实世界和玄幻小说都分不清楚么？”
转而又对张钧道：“这样的人怎么与警方合作，怎么来协助调查？恐怕还得通知学校，专门请一位马哲老师给他上上思想教育课。张副，你说是吧？”
他眼睛斜睨着张钧，意思很明显，你带来帮助调查的就这样儿？
那两名干警也觉得好笑，目光戏谑地望着陆凡。
陆凡微微一笑，也不辩驳，心说，看来这个黄主任和张副局长不太对付啊。
他猜得不错，黄主任一直认为张钧提拔太快，对张年纪轻轻就当上局领导这件事有些想法，这次张钧带人进自己的法鉴室来看尸体，黄更是老大不乐意——怀疑我的鉴定能力，还拿个学生娃来羞辱我？
所以，陆凡的推断一出口，黄主任便大肆嘲讽，有借机挑张钧刺的意思。
黄主任还待再讽刺两句，陆凡却开口了：“黄主任，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妖怪鬼邪存在？”
“谁信谁脑子有问题！”黄主任嗤笑一声道。
“那站在你背后的是什么？”陆凡眼睛盯着他身后，脸色古怪，突然说。
“什……什么？”黄主任吓了一跳，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却自己把自己绊得摔倒在地，回头一看，背后什么也没有。
这时，陆凡的笑声传来：“哈哈，黄主任，如果你真的不信世上有鬼，又怎会被吓成这样？”
黄主任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这才知道自己上了这学生娃的鬼蛋。
“你……你……”他气得舌头打结。
陆凡不理他，对张钧笑说：“张副局长，这世间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有道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地过三里鬼不同。”
张钧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然后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辛苦了，我送你回去吧。”
乘坐警车返校。
一天之内坐了两次警车，这又是陆凡的第一次体验，感觉也没什么稀奇。
路上，陆凡问张钧：“对了，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张钧说：“广城那么大，我们想找个人也没多困难，广城大学总没有广城大吧？”
陆凡点头，公安系统有资源有手段，找人方便得很，要不要请他们帮忙找找那个皇甫心燃呢？
想想还是算了，未免太兴师动众。
第16章 奔跑吧少年少女
陆凡在宿管大爷关门的前一分钟进入了宿舍楼。
回到4043，他便被舍友们包围起来。
“陆凡，你有没有事儿？”
“陆凡，他们有没有对你刑讯逼供？有没有给你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绑死人床、竹签插手指？”
“陆凡，你招了没有？”
陆凡满头黑线，说道：“我是去警局协助调查，又不是进了集中营。”
知道一句话敷衍不了这几个好奇宝宝，他就扯了个谎，说自己刚到广城时在街上目击了一起抢劫案，警方这是来请自己去指认嫌疑人的。
杨赵龚三人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至少是蒙骗过去了。
怕苏雨绮担心，他还特意借赵明的手机打了电话报平安，说辞自然也和蒙骗舍友的是同一套。
洗涮之后，上床睡觉。
陆凡刚躺下，就听杨晓说：“哎，陆凡，刚才辅导员来过，问起你为什么不在，还是我帮你打的掩护呢。”
陆凡笑着道谢，又问：“辅导员过来有什么事儿吗？查房？”
杨晓说：“嗯，查房是一则，他还提醒我们，明天早上8点半准时到操场集合，要开始军训了，不要穿紧身的衣服、牛仔裤、凉鞋、皮鞋之类，最好穿长袖运动装，注意涂防晒霜……”
陆凡说：“这位辅导员老师倒是有心。”
卧谈了一会儿，几人渐渐睡去。
陆凡躺在床上心想，进入大学第一天感觉尚算良好，尽管发生了些小风波，但总体不错。明天的军训也是新体验，值得期待。只不过，师父交办的任务还没有上手，得尽快找到皇甫心燃，免得夜长妖孽多。
……
……
早晨6点整，陆凡睁开了眼睛。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被师父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的6点钟，都是他起床锻炼身体的时间。
在不打扰舍友的情况下洗漱完毕，换上运动装，悄悄离开寝室，向体育场去了。
9月的清晨，气温本该微凉，但在华夏大陆南端的广城，空气却没有寒意。
体育场薄雾弥漫，足球场上的草儿带着露珠，天边那半个朝阳的光辉将它们映照出五彩六色。
陆凡深深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然后沿着塑胶跑道开始慢跑起来。
没有其他人在，好像整座体育场、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一个人。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回到了点苍山，每天早晨6点，他都要跑山，从山顶跑到山脚，再从山脚跑回山顶，或者从这个峰头跑到那个峰头，再跑回来。
这体育场的塑胶跑道可比山路好跑多了。
一圈……
两圈……
三圈……
当陆凡即将跑到第四圈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轻微的喘息声和运动鞋脚蹬地的啪啪声。
“咦，还有人起床这么早？”陆凡心念一闪而过，却没想到太多，他在跑步时便只他专注于呼吸和步伐，也没有特意回头去看。
啪、啪、啪、啪……
他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脚步有所加快。
接着，一道靓丽而充满活力的身影从他的身边穿了上来。
运动短裤加运动背心，勾勒出她性…感的曲线。
是个女孩子呢。
因为她的动作过快，陆凡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只看到她的背影、微翘的臀部和那双快速摆动的修长美…腿。
陆凡笑笑，没有在意。
一大早就遇见美女说明他运气不错，除此之外也没什么。
女孩儿超过陆凡后，就稍稍放缓了速度，但却保证着自己不会被陆凡超越。
陆凡也不去超她，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跟在女孩儿身后。
一圈……
两圈……
三圈……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一个少女，一个少年。
他们迎着清风，伴着朝阳，踏着晨露，保持着特别的默契，奔跑出青春的生命力。
十四圈……
十五圈……
陆凡每天晨练的项目不单是跑步，还要练一会儿气、打一套拳。
可是，他今天只想跑步。
好像除了跑步，其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云开雾散，红红的太阳已在天空中展露笑颜。
跑在前面的女孩儿在体育场出口处停下，显然她要结束今天的锻炼了。
陆凡远远地看过去，似乎看见她回眸一笑，阳光映衬着她的笑容，那笑容竟比阳光更灿烂，比朝露更剔透。
陆凡的心竟似漏跳了几拍，好惊艳的感觉。
当他跑到出口的时候，那个女孩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陆凡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他在原地呆站了半晌，然后摇头苦笑，自语道：“陆凡啊陆凡，你道心不坚啊，有缘自然会再见，何必如此呢？”
说完，他便不再去想，往食堂走去。
买了四份油条面饼和四份皮蛋瘦肉粥回到寝室。
龚壮壮坐在床上捧着手机看网络小说，杨晓和赵明还在呼呼大睡。
陆凡把早餐放在桌子，招呼一声：“小龚，我买了早餐，自己下来吃。”
然后就钻进卫生间冲澡。
洗完澡出来，杨晓和赵明仍然没醒。
陆凡一看时间要到，便和龚壮壮一起将他俩弄醒。
四人吃过早餐，便赶往操场。
……
……
军训的集合地点不是体育场，而是另一处名叫“青年广场”的篮球场。
军训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由当地的部队选派官兵担任教官，由教官带领以班级为单位的学生进行训练，主要进行队列训练，一开始都是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之类，更多的时候是在站军姿。
军训虽然单调，甚至有些枯燥乏味，但却很能磨练人的意志和团队精神、集体意识。
终于熬过了第一天的训练，4043寝室里，男生们唉唉叫苦。
“啊，我的腰要断了。”
“我怎么感觉有些头晕恶心，我是不是中暑了？”
“喂，小龚，你不累么？”
“……”
龚壮壮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累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喂，陆凡，你不累吗……奥槽，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居然还去把开水打回来了？”
看到陆凡进门时手里提着的两支暖瓶，杨晓不禁咋舌。
第17章 女孩儿的怪梦
见军训完回到宿舍却没有休息还去打了两壶开水的陆凡，杨晓不禁咋舌：“奥槽，陆凡你到底是不是人，你不累吗？”
陆凡笑说：“累啊，但是累的时候不能马上躺着不动，要继续做一些日常的事情，否则，肌肉会变得松弛、反射神经也会变得迟缓，不仅疲劳感难以消除，而且人也容易衰老。”
杨晓愕然：“真的假的？”
陆凡一笑，也不多做解释，道门的养生理念总还是有些道理的，当然，这一天下来他并没有觉得很累，这一天主要是站军姿，可比自己在山里站梅花桩要容易得多。
龚壮壮却已从床上爬下来，去清洗鞋袜。显然，他对陆凡的话是比较信服的。
陆凡则到洗手间冲洗了一番，然后休息一会儿，便背着自己的黑色背包出门了。
杨晓问他去哪儿。
他只说去半点事儿。
杨晓撇嘴道：“你能有啥事儿，神神秘秘……”
陆凡笑着挥挥手。
他先去到学校超市逛了一圈，买了一个红色的小布袋。
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黑色背包里拿出笔墨纸砚，虚拜三清、起咒、画符。
一张“丁未叔通清灵符”画成，又待墨汁完全干透之后，陆凡便将其叠成一枚小三角，装进那个红色小布袋里。
接着，他又到公共电话室打了个电话给苏雨绮，约她出来见面。
苏雨绮欣然答应，并说一起去食堂吃饭。
广城大学有四座食堂，分别以梅兰竹菊为名。
兰苑、菊苑是三层楼，梅苑是两层楼。菊苑三楼有清真餐厅、梅苑有湘菜。竹苑餐厅为老师专用。
苏雨绮请陆凡到梅苑二楼吃湘菜，因为苏雨绮知道陆凡是云州人，喜欢吃辣。
当陆苏二人并肩走进梅苑食堂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他们大多是去看美女苏雨绮，顺带看一下陆凡，而看向陆凡的目光中有不少带着异样的情绪：
这人是谁啊，怎么跟苏美女在一起？
看他长得白净，但是穿着一般，气质也不像官家子弟或者富家二代，却又有何德何能？
玛德，又一把好白菜被猪拱了。
苏雨绮倒是特立独行，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议论。
陆凡自然更不在乎。
二人买了几碗蒸菜和两碗米饭，找个座位，坐下就吃。
吃到一半，陆凡又望了一下苏雨绮的气，当然不是直视，是偷偷看。
他发现，苏雨绮的气比昨天更虚弱了几分，眼眉间的死黑也比昨天更浓重了几分。
看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陆凡说：“苏师姐，你……”
刚说了四个字，苏雨绮便摆手打断他：“哎，不用叫‘师姐’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好了。”
叫习惯了，突然改口反而别扭，陆凡嗫嚅道：“这个……”
苏雨绮笑说：“叫我雨绮吧，我的好朋友都这么叫我。”
陆凡点头说好。
苏雨绮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陆凡道：“嗯，那个……雨绮，你说你最近老做噩梦，都梦见些什么呢？”
苏雨绮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我经常梦见……我走进一个山洞，那山洞乌漆抹黑的，但是我却能看得见。那个山洞里面很大很大，像一座宫殿，正中央有一个王座……我走进去，有时候会看到王座上坐着一位老太太，很老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总是一边笑一边冲我摇头晃脑，感觉很恕惺焙蛭矣只峥醇纳蕉蠢锿奈恢蒙献乓恢缓辏壹堑煤芮宄呛甑拿腔鸷焐模劬κ墙鸹粕模苁浅逦姻费溃乙沧苁窃谡舛幌判选�
她手抚着胸口，似乎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悸，顿了顿才说：“从我嘴里说出来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我几乎每天都梦到，梦的感觉太真了，我就好像真的见着了那老太太和狐狸，当时他们就在我眼前，如果我伸手，恐怕就能摸到……我，我是说，摸到一个真实的存在……唉，你能懂我的意思么？”
陆凡居然点点头，说：“我懂。说不定，你一伸手，就能把他们从梦里拉出来，或者，你被他们拉进梦里，永远也出不来……”
苏雨绮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这个陆凡居然一句话说透了自己心中所想，他怎么那么清楚？
而且，这梦境说起来很有些荒诞，别人听了肯定匪夷所思，所以她虽然十分难受，却不对任何人说起，包括自己的妹妹，可是为什么陆凡听了之后非但没有觉得荒谬，反而一副很认真相信的样子。
她瞪着陆凡，问：“难……难道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陆凡愣了一下，他倒没有经历过，但他曾经给点苍山脚下的村民治疗过类似的症状。只是现在对苏雨绮他不能这么说，一来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二来他也不愿就此暴露道士身份。
于是，就顺着苏的话应道：“啊……是啊，我以前也总是被怪梦困扰，后来治好了。”
苏雨绮问：“怎么治好的，那是病吗？”
陆凡挠挠头，继续编道：“家里请人来看，说是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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