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司徒风已经打断,生气地道:“胡闹,仙力能这么乱用?要是惹来这世间的修道者我看你怎么办。”
这么一说,雪儿一下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个蓝色眸子,脸色及其苍白如死人一样的剑君,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少年。
她顿时安静,不在坚持。
一夜无话。
在不知名的房檐下,一个秀美冷漠的女子,带着尖尖的指尖,慢慢地摸着自己的脸,四四方方的铜镜里,显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如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分厉色。
她穿着青色绸布小袄,下身是宫装的襦裙,若是现在有人在这个屋,便可以看到那襦裙之下,正有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来回的扫着凳子脚的碎花瓣。
若是细心分辨,在每一片完整的花瓣上,都用红字写着一个名字——寒卿雪。
九尾狐捏着珍珠钗,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自语自语道:“所有的都刚刚好。”
在她的手心,白色的雾气慢慢地浮现出来,那雾气当,正有个黑色的身影站着,对面立着的是一个红衣的男子。
两人说着话,谈论着。
有些时候,假的往往比真的还要真。九尾狐笑的开怀,素手一扬,铜镜里出现一个小院的模样。
小院的月牙形拱门前,立着魔展鹏。
修长的身子,僵立着,面对着亮着烛光的小屋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九尾狐只看了一眼,脸色唰白,“啪”她一把将铜镜打在地上,带着尖尖地指甲的右手,捂住胸口。
“贱人。”她恼怒的喊了一声,地上的花瓣清扬,一束白光打过,那些带着姓名的花瓣,全部粉碎在虚空当,在也没有任何残留。
第一百六十八章离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小草儿和司徒风前后离开小院。花无情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每日在院子练剑,闲事便煮上一口好茶,与雪儿一起坐在园的梅花树下品尝,日子过得倒也悠闲。
当然,他们要学会无视身边瞪着大眼的侍卫们。
这是司徒风走时,强烈要求魔展鹏安排过来的,魔展鹏也是尽心尽力,司徒风只是一句话,他便将这院子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不紧暗处有不少暗卫,明眼处也站着不少士兵。
他们腰间跨刀,极为专业。
这么多日子过去,雪儿已经学会了习惯,对眼前的人选择无视,她一直瞧着花无情,俊朗的面容越来越丰润,也多了许多血色,看起来瘦削的身子也养得好了些,虽不能与司徒风相比,却也算是身体健康。
看着日渐良好的花无情,雪儿不禁眉眼都爬满了笑意。
“来,歇歇。”雪儿上前,掏出帕子,擦擦花无情额上的汗水,瞧着他喘气有些急,不禁埋怨道:“才刚好一点,就这么苦练,是还想蹭我几顿养生汤不成?”
花无情温和的笑着,瞧着雪儿含嗔带怒的数落着自己,转回头又会想着法的给他补身体,给他做吃的。
他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简单而快乐的年月。
他不知道雪儿为何会改变对他的态度,也不想去想,只要这个样子,不忽略自己,将自己放在心上,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溺爱的瞧着雪儿凌乱的头,笑道:“你看你,头也不梳好。”
“不是还有无情哥哥嘛。”雪儿笑的调皮,一下将花无情手的剑抢了,帮他还了鞘,便一把拉着花无情坐下,往他手塞一把梳子。
花无情低下头,瞧着手心里的温润,是一把材质上好的玉梳,月牙形,齿子间长些,两边略短,在齿间上形成一个混元的弧度。
很熟悉,正是在那久远的记忆,他曾帮她梳头的那把。
他还记得他曾说过:要一辈子帮雪儿梳头。
抬起头,正对上雪儿亮晶晶地眸子,泛着紫色的异彩,眸子里带着天真和顽皮,她唇间微动:“灵宝君,别忘记你的承诺。”
花无情身子一震,他望着雪儿,感受着手心的温润,她真的能够放下千年轮回所生的事情,而只想天宫里美好的回忆?
瞧着雪儿,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他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花无情怔然。
雪儿微微笑着,面对着他,握着他略微冰凉的手,道:“那些记忆很美好。”
她知道花无情心里的疑问,她也知道在这千年的轮回之,他们之间生了那么多的事,对于恢复记忆的花无情来说,他总是无法去面对,甚至对于那些过往的个别事,感到羞愧,感到自责。
他便是这么个人,事事都替别人着想,只要自己做错了什么,便会无限的在他的心放大,会强烈的自责,不安。
就如现在这般,对那些事情耿耿于怀,将自己困在过往的痛苦,作茧自缚,越来越忧郁,越来越低沉,都是自己太过于关注司徒风,忽视了花无情。
这才让他不断将自己包裹起来,成了那番苍白瘦削的模样。
她笑着拉起他手腕,指着那手心的玉梳:“纳,这可是我送给你的,你可不能去给别人梳头,快点,来,让我瞧瞧……”她的声音压低,凑到花无情面前,以周围人听不到的声音道:“该不会是灵宝君的技术退步了,不敢拿出来了。”
花无情瞧着她如天宫一般,眸间只有纯真和顽皮,心里那种面对她时难受自责的情绪,也少了些。
握紧手的玉梳,他温笑着让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坐着。
他轻轻地拔去雪儿头上的珍珠钗,如锦缎一般的长,散落下来,直达腰际。
雪儿回身对他一笑:“可要梳的美美地噢。”
花无情含笑点着头,让她坐好,手的玉梳缓缓地穿过丝,从上由下,一下一下梳着。
两人之间暧昧的姿态,全部被周围的侍卫看在眼里。
月牙形院门口,一个全身盔甲的侍卫往院瞧了几眼,狰狞的面具上一双眸子射出愤怒的光。
他没有多留,片刻消失在院门外。
一路疾行。
森严的帅帐外,立着正当班的血卫统领。
他微微低头,右手放在心脏处,显得极为恭敬。
血卫统领对他微微颔,指了指帅帐:“教主正在里面。”
他点头,撩开帐帘,大步走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在教主一个人的时候,进这个帐子,也是唯一一次在白天进来,其余时候都是晚上。
此时,帐子里静悄悄的,地面是织锦繁花地毯,显得低调而华贵,两边数排紫衫木的椅子,旁边是小桌子,上面放着茶壶,离案桌最近的椅子上,摆着一杯未喝的茶。
想来是有人刚刚从这里走,下人还没来得急收拾。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多年行走在黑暗执行任务,他已经养成无时无刻不去观察环境。
就算是面对教主,这个培养他的,能够决定他生死的人也是一样。
除了教主,他是血卫当最优秀的杀手。
教主未曾召唤,他便无言的站在那里。教主正伏在桌案上,白玉石的桌子上铺着一副行军地图。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下头。
有时候只是一眼,就会带来致命的结果。
时间流逝。
他没出任何声音。忽然,教主抬起头,向他点点头:“晓,过来。”
晓心微震,面色却不变,只应了一声是,敛目而上,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袖子上,不敢去看那案桌上一眼。
“说说外面的情况?”教主声音低沉,看不出情绪,只是瞧着自己的眼光,带了几分肃然。
晓忙拱手道:“属下这次去全国二十四个地方探查,其巡抚至督抚以上官员六十二多人,其二十人表示愿意接受教主差遣,我已命明他们几人将这些官员的一家老小接至我绝杀阁的秘密新总坛。另外,三十人对属下的态度暧昧,并无什么表示。”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另外十几人态度强硬,已经在用官府的压力逼迫当地的世族出钱出兵,属下和三队队长明,暗杀其三人,另外几人,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背景……”
……
另外,北辽国内灾荒,与世无争的南辽突然出兵,北辽边境城池谆戈丹,两军已对垒三天。
……
国内西线,东线,有两大匪帮称雄当地,官府无作为。
……
上官家……
晓对于走时,教主交代给他的任务一件件禀告。
教主未做一声,表情沉静,却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为何要去小筑院?”教主的声音带着异常的冷漠。
晓的心一跳,教主果然不放心他,派人跟踪。
这样的结果,他并不意外,也不愤怒,只是想着一年来压在心头的话,他实在不吐不快,这本是作为血卫最大的禁忌,他却因为一个女人犯了。作为一个向来将女人视为衣服的他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
很有可能,便是这一次,就可以让他魂飞破散。
不过没有关心,只要看到教主荣登大宝,光复落云皇族昔日的光辉,虽死无悔。
他抬起头,不在掩饰他的愤怒:“教主,为何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甚至调派了血卫里最精锐的二部保护。您已经与上官家族的大小姐订婚,这样做,怕不妥,这次走属下走了京都一趟,上官家族个别人很有微词,与教主谈妥的事,做起来也有诸多慢待。”
……
教主拿起案桌左上角的公务簿,看起来对他的话一点儿也不在意。
“教主。”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案桌上。
瞧着教主抬起冷然的眸子,瞬间冷汗随着他的额头流下。看来,今日怕不能活着走出这里。
可,该说的他还是会说。如果,他也不说,那么无人可以在来点醒教主。
他红着眼道:“教主,你是注定的人之龙,决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受到损害。况且……”他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只觉有团火在心烧。
“有话就说。”教主眉心微皱,瞧着他按在桌上的手:“多的都做了,何不一下做到底。”
这么一说,晓反而放开了,他咬着唇:“况且那个女人根本就水性杨花。”
晓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教主的拳头已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敢躲,也无法躲。
“砰。”
肩头受到了巨力,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强行运转真气,才堪堪稳住身形。
嘴角一股腥田,肩头痛楚感一波一波传来。他擦去嘴角的血渍,低头一看,护肩的盔甲凹进去一块,正好是个拳头形。
“滚出去。”教主已然站起来,眉色间都是厉色。
“不。”
晓大声违抗,走上前,单膝跪地:“教主,兄弟们跟着您这几年,血雨腥风,从不违抗。当年,你要立教主夫人,属下不敢多言。但时至今日,教主不可糊涂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离间(下)
那个女人就是祸水,教主不可沾。
您看,自从您将她逐出,她身边可曾少了男人?天下第一庄的司徒风因为她身重剧毒,盟主之位也丢了。神秘魔教教主花无情,遇见她变成了病秧子,武功大退,没了昔日的威风不说,甚至……当了她的梳头工。
还有,那个女人身边的小孩子,居然是黑鹰教的教主,黑鹰教这些年可是没少找我们绝杀阁的麻烦。
不少教众死于他们之手,甚至血卫也有多人失手。
教主,这样如豺狼一般的盟友,非我们绝杀阁之福啊”
他深深地埋下头去,心里带着满满的悲怆。
望着多年的属下,也要最为得力的助手,如果说雨辰是他的左膀,管理帮杂事。那么,晓就是他的右膀,是他最犀利的武器。甚至,因为晓一直在暗处,未曾暴露在阁地位然的长老前。
自己更对他另眼相看。可惜……
他望着一身轻甲的晓,虽然单膝跪地,头埋在胸口,身形却如一颗顽石一样。
多年黑暗里的生活,他的本性依然。
只是这般的锐气,往后却不适合朝堂了。魔展鹏什么也不想说,那院里的事情,他又何尝不知道。
心虽痛,却也无可奈何,自己无法给她承诺和幸福,难道还能阻止别人。
国内,国外的形式也是风起云涌,变幻莫测,战机稍纵即逝,他必须抓住最好的起兵点,一举灭了黄埔飞龙,而他最大的心病,那些世族豪门,也要在这次战争,清洗一番。
他们想要置身事外,不可能。
这一件件,一一桩桩极费精力,和谈儿女私情。可这些话,他又何必向晓解释。
“下去吧。”他挥挥手,心有些疲倦。
晓跪在地上,抬起头,言辞铿锵:“属下冒犯教主,罪可当死。”
“噌。”
利剑出鞘,闪如寒星。
这个死脑筋。魔展鹏青筋直跳,手指轻弹,一枚暗器如梭子一样飞出。
“叮。”
黑色的玄铁暗器敲在冰寒的剑芒上。
“哐当。”
剑应声而落,刀锋上带着一点血渍。
“教主。”晓望着眼前怒气森森的教主,心声寒意,为何他不怕死,可是见教主这般模样,却手抖了。
魔展鹏瞧见晓脖子上得只是擦破了皮,心也放下一半。他一招手,掉在地上的梭形暗器,应声而回。他收好梭镖,沉声道:“血卫守则忘记了?”
“不敢。”血卫守则第一十条,血卫生命属于教主一人,拥有至高的生杀予夺权利。
这么说……晓望向眼前这个自己又敬又畏的男子。
“这么做,还要我教你?”魔展鹏的眉梢一挑。
晓忙低下头,拱手道:“属下立马去火狱谷修炼,不出十关不出来见教主。”
这个晓,还是这般。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得力属下,言出必行。可现在,这是用人之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他去,况且,火狱谷十关几乎是九死一生。
“眼下正是我落云皇族的大好时机,你不可意气用事,先下去好好休息,明日再来见我。”魔展鹏让人将晓送出去休息,自己则继续站在桌案上,瞧着满桌案的地图上,蓝色和红色的标记,分布在地图上得左上角和右下角。
这一仗,只能胜不能败,又不可胜得太快,总要拿住那些世族豪门的把柄。
剑君的意见……实在有违人和,要不然……魔展鹏手扶着额,眉心皱着去想。
这边的人在烦恼之,另一间屋子的人却是心轻松,见人都带着三分笑。
“小姐,小姐……”落云提着裙子直跑。
上官幽云正坐在亭子,手端着刚刚泡好的玫瑰香茶,见着落云这般莽撞的跑来。
心下不悦,不过,此时她心情正好,也不想跟她计较。
“怎么了?”她吹着茶碗上漂浮的香茶,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
落云喘着气,手扶着胸口,俏脸上飞着一抹可疑的红晕,看起来有点带着羞赧的表情。见自己问她,却又吞吞吐吐起来。
上官幽云瞧着她扭着帕子,一副扭捏的姿态,看了就让人心闷,便也不理她。反正这丫头是个唠叨八卦嘴,早晚都会说。
“小姐……”落云低低的喊着,见着自家小姐脸色不悦,在也不顾的害羞,便道:“是寒小姐,我刚才在小院后门口看到……看到……”
寒小姐?寒卿雪……上官幽云的心一下急切起来,这些日子那边的动静来的很少,特别是那些血卫,缠人的紧,她实在不想得罪。
可……神母踢自己占过一卦,说自己与魔展鹏想要好事成双,还要过一道坎,这个坎是魔展鹏的桃花,是他的孽缘,名字有一个寒字,与昙花有关……
这一切,都指向寒卿雪。
上官幽云虽然不相信神母,却相信自己的判断。魔展鹏,绝对对这个贱人还抱着怜惜,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