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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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的星光-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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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希望我怎样,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赵苇杭靠在她的肩膀上,哄她似的说。
  且喜拿起赵苇杭的手,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来回滑动,“我也不知道,赵苇杭,我希望你选择你心中所想的生活,但还忍不住会同情吴荻。她应该获得幸福的,她那么好。”
  “你自己呢?”
  “我没想过。”且喜觉得,现在更不是袒呈自己心意的时机,爱上他,爱着他,实在让她很诚惶诚恐,很有压力。她知道赵苇杭也是在乎她的,并不想离开她,但这种基于共同生活累积的感情,自己单方面的爱情,能否长久,会不会一遇到事情,就被他判了死刑?
  “口是心非。”赵苇杭抬起手,点在且喜的心脏的位置。
  “顾且喜,我来告诉你,”赵苇杭反握住她的手,“你最需要的就是考虑你自己,别人的事情,你不用理,包括我的在内。过好你自己,才能为别人做什么。我只要求我身边的你,是真实的。”
  “好。”且喜答应。现在,她也真是没有什么好求的,丈夫可心,家庭和睦。
  第二天,曲玟芳把且喜他们送回家,嘱咐赵苇杭休息到周一再上班,就走了。这几天,她也是没着家,单位的事情也都耽搁了,全力照顾赵苇杭。
  茶几上还放着昨天且喜拎上来的花篮,旁边是花泥。
  “这是什么?”赵苇杭问。
  “哦,你看,我还真忘记了。”且喜走过来,摆弄了一下花,“是你们单位一个姓冯的男生送去医院的,遇到我,我就带回家了。”
  “冯?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单位有姓冯的。”
  “他说了,你未必认识他,小科员呗。”且喜忙着收拾东西,也没怎么在意。
  “这个又是什么?”
  “花泥,给花换的。”
  花枝的保鲜期能有多久,还需要换花泥?掂量了一下重量,赵苇杭直觉着不对劲,打开那个方正的包装,竟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钱。
  “顾且喜,你过来看!”赵苇杭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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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我要洗衣服,你等一下。”
  “你过来!”他没办法不激动,现在是什么时候!父亲一直没来医院,就是要低调,妈妈守在那里,也是怕别人趁机做什么事情,且喜没有经验,会很棘手。可是,还是出了岔子。
  “啊!这是什么!”且喜目瞪口呆。
  “你收的花泥。重量差那么多,你怎么一点也没觉得?”
  “我,我当时拎着饭盒,花泥放在饭盒上面,没,没觉得。”且喜知道自己疏忽了,也闯大祸了。
  “怎么办?”
  赵苇杭叹气,“能怎么办,交公,明天交上去。”
  “我需要去说明一下么?会不会有事?”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中午。”
  “时间上看,还来得及。别担心,我明天一早就交上去。是谁,我也大概心里有数。”看且喜被吓坏了的样子,赵苇杭一句重话也说不出。他知道她是无心的,何况,这些事,还不是自己、自己家招来的,她至多是防范意识不强,实在不能怪她。
  忽然,家里电话响,赵苇杭接起来,“爸,……嗯,……什么!……嗯,我明白了。爸,我这里有点事情。”他说了这句,就进书房讲电话,完全避开且喜。
  且喜看他的脸色,总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她跟过去,听他和公公说什么。
  “东西怎么办?”
  “我明白。现在只能如此,我们已经被动。”
  且喜蹲在地上,面如土色。审判来的如此之快,只不过宣判的不是赵苇杭,而是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教训。现在怎么办?
  赵苇杭走出来,他的头上还包着纱布。拎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出去。
  “你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且喜拦住他,“我和你一起去,只有我见过那个人,只有我能说清楚。”
  赵苇杭站定,即使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看上去也神定气闲,毫不慌乱。“我不希望你卷进来,我去就好。”
  “事实上我不可能撇清,我是当事人,不是么?!”
  赵苇杭亲了她的脸一下,“你至多算是经手人,乖,你在家等我,这些调查,你不要参与。”
  第五十章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就去啊!你头上的伤还没好,你得休息。”
  赵苇杭用手探了下伤口,“好很多了,没事,不用担心。”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得和且喜透露个大概,毕竟他这一去,不知道得多长时间能回来。
  “现在,有人告到纪检委,说爸爸趁我生病之机大肆敛财。”赵苇杭也知道,这次的事情明摆着就是要陷害,父亲那边已经防范了很久,却还是在且喜这里被人家寻到缺口。敌暗我明,博弈的胜负,现在还很难说。父亲胜在基础好,口碑好。但他的刚正不阿,也早得罪了很多人,此时,就看是墙倒众人是推是扶。是非黑白,有的时候,也端看形势需要。赵苇杭觉得,以手上这些东西的分量,可以看出,他们也只不过是想把父亲拉下马,还不至于置他于死地,所以,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就是这个抓住了把柄?”且喜指着赵苇杭手中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只是个导线罢了。爸爸在这里,也是牵一发动全身。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赵苇杭说完,就匆匆出门了,毕竟现在时间就等同于时机,他们如果被动还失了先机,就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且喜一个人在家里,努力的回想给她花篮的那个人的脸,却越想越模糊,想到最后,连面对面能否辨认出来,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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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多说多错,多做多错。人家既然已经从她这里下手了,就难保没有第二次。她决定,待在家里,一直等到赵苇杭回来,即使再煎熬,也要一个人受着。
  可是,从那时开始,家里就死一般的沉寂,连且喜的手机,都不曾响过。学校那边知道她先生出了车祸,所以,也没找她。她每天吃一顿饭,多数是在冰箱里面找点东西对付一口。其余的时间,就是看书,她发觉,没有什么比阅读更好的方法,能够让人忘我。
  且喜这样过了一周,没有任何来自赵苇杭,来自婆家里的消息。她也试图联络婆婆,但家里的电话是保姆接的,说他们都不在家,已经几天没回来了,手机都关机。她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什么程度,她能够做点什么。
  她翻着自己的通讯录,终于锁定一个人——乔维岳。
  果然,电话通了。
  “乔维岳?我是顾且喜。”
  “嗯,稍等。”他身边好像很多人,声音十分嘈杂。过了一会儿,好像那边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的声音才又传出来,“有事?”
  “赵苇杭,已经几天没回来了,你知道他在哪么?”
  “这件事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也在想办法。”其实,乔维岳真正的无技可施。他家里的背景,其实很复杂。他父亲这边,世代经商,财力雄厚。母亲这边,解放前就弃笔从戎,他的外曾祖父,在抗日战争期间牺牲了。家里有个大舅舅,是在朝鲜战场上牺牲的。他们的地位,应该来说,是不可撼动的,同时,与政界的关系,又十分微妙。
  现在,赵家的事情,他知道,如果没有舅舅他们的支持,不该有人敢轻举妄动。两家虽然曾经交好,但此刻恐怕是破裂了。赵苇杭被隔离审查开始,他就已经在四处找关系,但目前看,凭他的能力,恐怕只能是打探出事情进展,左右不了局势。他不可能眼看着赵家遇难,别说是被人陷害,单是冲着赵苇杭曾经在河里救过他,冲着这过命的交情,他就不能不殚精竭虑的想办法让他们脱困。
  乔维岳也找过他父亲,但他只是说,不是性命攸关,老赵挡了别人的路,他就应该顺势下来,这样,对谁都好。他还说,政治家,不只是需要一身正气,更重要的是谋略与眼光,老赵该退了,他的老一套作风,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发展,否则要连累赵苇杭。
  乔维岳知道父亲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目前的状况,要是谈,就会牵连出来很多事情。可赵家就这么扛着,并不是办法。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明智之举。
  “没人找你谈话么?”乔维岳问她。
  “没有,我在家里,一直没人找过我。不过,赵苇杭说,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事情是因我而起的。”这些天,都没有说几句话,且喜要把一句话反复想个几次,才说出来,总担心辞不达意。
  “你在家里等我,我马上过来,我们见面谈。”乔维岳感觉,且喜或者就是化解的切入口。
  乔维岳赶过来,只是几句话,就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且喜看着他越来越亮的眼睛,“你有办法么,有办法让他们回来么?赵苇杭的伤还没好呢!”
  “不用着急,他们只是被找去谈话,这是很正常的,也属于例行公事范畴。他的身体没问题,在那边更利于他休息。只是索贿的事情出的不是时候,有点节外生枝,他也说不清楚。”
  “我去说吧,这件事情本来就和赵苇杭,和公公婆婆没有关系。”且喜表态。
  “你现在出面的话,已经有点迟了。会让别人以为,你是故意把事情揽过去,替他们开脱。”
  “事实如此。”虽然且喜明白,赵苇杭不希望她出面,但他们是一家人,怎样都脱不了干系。与其让她拖累他们,还不如尊重事实,丢卒保车。
  “别太天真,我们慢慢来。”乔维岳心里已经想好了个大概,但具体操作,还需要且喜配合。
  第五十一章
  乔维岳的方法,说来也没什么难的。他只是要且喜出面,把接受东西这件事情认下来,但谁送来的,要略去不提,只是说放在自己家门口,回家的时候,就顺手拿进屋了。这一点很重要,乔维岳是担心对方留有后手,万一出面的那个男子同赵苇杭负责的事情有任何联系,只要对方拍有照片,一旦这边要揪到底,人家也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善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被陷害这个由头,还是那个原则,化解。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讲清楚,赵苇杭及其父母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这样性质就变了,相对来说,要容易很多。
  第二步,就是要进一步讲明,且喜自己也不清楚财物的来源,更没有凭着身份,牟取什么非法利益的交易存在。这一步,乔维岳是能够暗中帮忙的,但毕竟,所有这些,都是要且喜自己面对,不可能每句话都要交待给她。
  本来,这也和事实相去不远,所以,且喜即使面对反复的盘问,也没有任何破绽可寻。不明来历的财物上缴,且喜也就回家了,容易的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既然这么简单,赵苇杭为什么不让我出面?”且喜不解,问乔维岳。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一直等在检察院外面。一见面,他就告诉且喜,赵苇杭他们已经回家了。
  “台面上的东西是简单了,后面有多少权衡,多少妥协,你怎么会知道。”乔维岳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出的是不是馊主意,反正赵苇杭是不感激,之前见面,连话都不肯和他多讲。也是,现在,顾且喜就是后患,随时可以被拿出来,授人以柄。只要她一天同赵家有联系,他们就要防着后面的冷箭。
  赵苇杭的意思,乔维岳也不是不懂,可现在是挺不过去了,不是么?等了那么多天,都没人出面破这个局,除了自救,再没办法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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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维岳,这件事,会对赵苇杭,对我公公婆婆有什么影响?”尽管他们一再说,错不在她,可她知道,不是她,这个炸弹不会轻易被引爆。赵苇杭明明很郑重的嘱咐过自己,可是,在他住院的时候,自己就是麻痹大意了。现在,且喜不只是自责,而是悔恨,自己没做好他的妻子,糊里糊涂的,总是拖他的后腿。她决定承担这一切的时候,甚至都做好了坐牢的准备,自己的过错,要自己担下来。
  乔维岳一边开车,一边斟酌怎么来说这个话,“影响是若隐若现的,但一定是负面的。”本就是件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头公案,这个圈子有多大,这件事有多敏感,他即使不说,且喜也该明白。
  “我知道了。”且喜点点头。
  车停在赵家门外,乔维岳看着她,“别冲动,赵苇杭很在乎你。”
  “这样的结果,不是正合你意,吴荻有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你的朋友妻了。”提及感情,且喜不由得变得尖刻起来,她这几日的担惊受怕,都对着他发作出来。话说出口,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乔维岳,这次的事情,换作是吴荻,一定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吧。”
  乔维岳笑笑,“是那些人做坏事,别拿这个惩罚你自己。你和吴荻不同,对付你们的手段不同罢了,结果可能都一样。”
  “你安慰我。”
  “我虽不是出家人,但我不打诳语。”
  “不管怎么样,我心里好受多了。谢谢你为我们家做的这些事,如果以后有什么是我能做的,你尽量使唤我,别和我客气!”且喜下车,站在路边,真有天上只一日,人间已千年,恍若隔世之感。
  婆婆家只是客厅里面亮着灯,且喜进去之前,真是有点忐忑。
  屋子里面的三个人,都坐在沙发上,赵克阳和赵苇杭在抽烟,谁也不说话。
  “爸,妈,苇杭,我回来了。”且喜出声。
  公公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样子很憔悴。“且喜,你过来坐下。”
  赵苇杭忽然开口:“爸,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同意。”
  赵克阳突然拍桌子,“老子就不信说不服你了!”且喜吓了一跳,她听别人说,公公是个火爆脾气,可真没见过他发火。
  “苇杭,现在你爸爸都愿意退下来了,你还要他怎样?他说什么,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曲玟芳的语气略显责备。
  “爸,妈,有什么话,你们就说吧,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对。”且喜忙开口,她有心理准备。
  “我们刚才商量的结果,是想送你出去待一段时间,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你再回来。”曲玟芳开口。
  “那是多长时间?我的工作呢,怎么办?”
  “我和她一起走。”赵苇杭又开口。
  “你不能走。”
  “我为什么不能走?别再拿什么理想啊,事业啊当借口,那是你的理想,那是你的抱负,你的事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子!”赵克阳站起来大喝,又忽然按住胸口坐了下去。
  曲玟芳马上指挥他们把公公放倒在沙发上,又拿出药给他含着,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赵苇杭,你自己看着办吧,”赵克阳被送进去抢救,曲玟芳疲惫的回头对赵苇杭说:“当初,为了你和吴荻的事情,你气了我几年。现在,为了且喜的事情,你又要和你爸爸闹翻么?父母在你的心里,就那么可有可无?”她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所以才会对一直那么护着的儿子说重话。
  第五十二章
  曲玟芳像是陷入了沉思,“你爸爸的确有些固执,很多想法,做法,都和别人相左,听不进不同的声音,已经有点专断的倾向。有几个多少年的老朋友都被他得罪了,这次,多少有点世态炎凉的感觉,他自己心情也很不好。所以,我也希望他就此退下来,我们两个颐养天年,但前提是这个人还在,一切要以他的身体为重。”
  “妈,我会和赵苇杭离婚。”且喜轻声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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