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台上两人又转了七八个圈子。平凡无意中回头一望,只见荆无命双眼通红,满脸狰狞之色。霎时之间,平凡只觉一股怒气直塞胸臆,想道:“我如今只逃跑不还手,岂不是等于认输了?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教他瞧我不起?无论如何,我也要和他拼上一拼。”就这么一分神的当儿,那柄黑剑挟着森森剑气,直奔平凡眼目而来!
这一剑朴实无华,没有繁琐的铺垫,没有眩人眼目的招数,真正的只有一剑。然而黑剑的剑意,已然催到了顶峰。
无坚不摧的一剑!
这一剑的名称,就叫“一往无前”!
下一刻。
平凡伸出食中二指,向那剑刃上夹去。
场外所有观众,此时都已经屏住了呼吸。
(ps:这一章,是斗法之前的最后一场,唯一的一场比武。让猪脚先露个脸儿,下一章,全院大比开始,然后是接连20章的斗法。每一场斗法都绝对完全不同,各方人物先后上场,争夺最后的顶级法器奖励。嗯,就这样。)
第三十八章 眼前报,还得快
下一刻。
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平凡二指伸出,恰好把剑锋夹个正着。那黑剑“琤”的一声轻响,如同焊在了一座铁山之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风,忽然停了。
平凡伸指一弹,荆无命只觉剑身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松手撤剑,那长剑被这这股大力一激,笔直飞上半空。平凡双手合抱,说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荆无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半晌不曾开口。良久良久,荆无命忽的右足一顿,头也不回的去了。
人群之中,蓦地爆发出一阵潮水般的欢呼声!
平凡面无表情,静悄悄的返回座位,似乎刚才那场恶斗从来不曾发生一般。反观清字辈的一干师长,人人脸上,都露出不加掩饰的赞叹欢喜。在这一瞬之间,这些人似乎都忘了八年前,当平凡刚上山门之时,自己脸上嫌恶的嘴脸。孟非烟更是笑得连双眼都眯了起来。古峰在一旁见了,不禁又妒又恼,暗想:“数月之前,这小子已经极不好斗。如今看来,他的本事又大有长进了,日后我要寻他的晦气,岂不难上加难?”
想到此处,古峰轻轻哼了一声,大声说道:“掌教师伯,这二人适才使的,不过是些江湖武人的玩意儿,怎会是本门上乘法术的对手?况且这姓荆的来路不明,谁又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早已串通好了,故意在大家面前做戏来着?掌教师伯,各位师叔,你们说是不是?”果然他话音一落,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先前的欣赏赞叹,也尽数化作了嗤笑怀疑,仿佛刚刚的表情就如镜花水月一般,从来不曾在他们脸上出现。古峰,清玄父子对望一眼,二人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古峰早就知道,这些清字辈的长辈,无一不是本门元老耆宿,性子也都倨傲得紧,自然不会将世间任何武学瞧在眼中。平凡虽然露了一手惊世骇俗的武艺,但他法力如何,却终究无人亲眼得见。更何况平,荆二人是否舞弊,一时间谁也说不清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便有几位清字辈的老道变了脸色,这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着平凡怒目而视。余下几位老成持重的,也都闭口不言,自然都是存了心思,要看牟尼堂的笑话。
“平师侄,是这样么?”清玄真人面露微笑,不无揶揄的道。只是那笑容当中,分明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众人见他当先发难,也纷纷随后起哄,嚷道:
“不错,清玄师兄说得有理,这两个小子定是串通好了的,不然哪有这般巧法?”
“首座师兄,我一早便瞧这小子不顺眼了,倒不如这便将他撵了去吧。”
“正是。首座师兄法眼无讹,一眼便瞧出你这小子有鬼。撵了你去还算好的,若按本门门规,该当废去修为,逐出门墙才是。”
。。。。。。
如此种种辱骂责难,不绝于耳。任是平凡修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满脸怒色,双眼也早气得红了。若不是有掌门在场,只怕他早已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与那些老道厮拼了。然而他咬牙切齿,双拳捏得不住“格格”作响,足见心中愤懑气恼,实是到了极处。
众人正骂得起劲,忽然间一人在桌上用力一拍,霍的站起身来。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人双眉一挑,脸色一沉,伸手将平凡往身后一拉,从鼻孔中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放你娘的屁!”这几人被她一骂,不由自主的同时一呆,随即都住了口。更有几人心中羞愧,忙不迭的低下头去,不敢与她目光相接。再瞧那人之时,只见她柳眉凤目,檀口朱唇,却是牟尼堂首座夫人孟非烟。孟非烟素来温婉娴静,从未与人红过面皮,今日这般破口大骂,足见心中实是愤怒已极。
孟非烟双臂一分,越众而出,大声道:“适才那姓荆的小贼前来闹事,也不见你们有何作为。偏偏待我徒儿退了强敌,却又来此说嘴。你们若是不服,大可以和他比划比划,看看是我们这两下三脚猫的拳脚厉害,还是你们的武艺高明?亏得你们个个都有几百岁的修为,却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你们要脸不要?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我上清宫声名扫地,你们一个个威名远扬,滋味好得很吗?”接着又向古峰瞪了一眼。那“威名远扬”四个字咬得极重,直说得这一干老道面红过耳,纷纷低下头去。古峰与她目光一触,更是又惊又怕,羞得无地自容。平凡见了众人狼狈的模样,不禁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心中一股怨气登时消了。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师娘,弟子。。。弟子没。。。没事。”话没说完,声音却已有些哽咽了。
孟非烟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平凡头顶,柔声道:“十七,你随我会回去坐着。你今日心情不好,就让你六师兄先上场。瞧瞧是咱们这最不成器的陆猴儿厉害,还是他们菩提院的高足更加厉害?”平凡含泪点了点头,随着孟非烟归座。孟非烟到了坐头,低声在沈天河耳旁嘀咕几句。沈天河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对陆青笃高声叫道:“陆猴儿,今日让你出战第一场,你可不要给我丢脸。”陆青笃应了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过得片刻,执事弟子已将擂台清理干净。执事弟子刚刚下tai,就从那看台边上,走出一名瘦高个儿的灰衣弟子来。那名弟子走到擂台边上,向那看台望了一眼,朗声道:“内门比试第一场,由菩提院圆通师叔,迎战牟尼堂陆青笃师叔。”言罢,向观战台上施了一礼,缓步退了开去。
灰衣弟子前脚刚走,那台外便陡然现出一道耀眼白光。那白光约摸七尺来高,明亮亮的煞是好看。白光过处,渐渐露出一个中等身材,四十来岁的黄袍汉子。那黄袍汉子每走一步,身上便有无数白点,亮闪闪的晃人眼目。这道隐身法原本甚是平常,但这黄袍汉子别出心裁,又在自己身上撒了无数碾细的磷粉。阳光之下之下看来,自然甚是华丽。菩提院一干弟子见了,纷纷嚷道:“九师兄来了,九师兄来了!”
那圆通出场之后,牟尼堂那边才缓缓走出一个瘦小枯干,愁眉苦脸的青年人来。这人满脸悲戚,尖嘴猴腮,自然是六师兄陆猴儿陆青笃了。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满脸蜡黄,左手按住胸口,走两步,咳几声,哪里象个修真大派的弟子?分明就是个行将就木的病夫!圆通远远望见,眼中不觉露出几分鄙视厌恶的神色来。就连沈,孟二人见了,也是忍不住暗暗皱眉:这孩子昨儿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却又变成这幅模样?
好容易等陆青笃挨到台上,早已咳得双眼翻白,上气不接下气了。圆通见状,赶忙掩住口鼻,皱眉道:“去去去,要咳到一边儿去!”言语口气,分明便是把陆青笃当做下人一般看待。奇怪的是,陆青笃居然并未发作,反而连连称是,慢慢的转过身去。圆通哈哈一笑,与陆青笃一同跪了下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陆青笃跪下之时,竟然也学圆通那般侧过身子,以屁股对着圆通头脸,装模作样的磕起头来来。如此一来,就成了陆青笃面对沈天河,孟非烟二人的方向磕头,而圆通,却是面向陆青笃的屁股磕头!陆青笃是沈天河,孟非烟的弟子,向着他二人磕头并没什么不妥,可是如此一来,却成了圆通不知不觉下拜了陆青笃的屁股!场外众人见了,再也忍耐不住,一个个笑得前仆后仰,止都止不住。尤其是牟尼堂一干弟子,笑得更加大声了。这些弟子个个都知道陆青笃不忿师弟受辱,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损人的法子整治圆通。只有清玄真人那边,人人脸色铁青,不住低声咒骂。沈天河,孟非烟二人相视而笑,都道:“这猴儿便是这般顽皮,竟想的得出这个促狭法子来整治他。”
圆通站起身子,还不知众人为何发笑,仍是呆呆的立于当地。陆青笃咧嘴一笑,说道:“圆通师兄,你拜我的屁股做什么?”圆通听了,呆呆站立半晌,突然间大吼一声,直扑过来。口中叫道:“你这病鬼好生可恼,洒家今日定不与你甘休!”
(作者有话说:我写人,不喜欢只突出猪脚,其实很多配角,也有他们可笑,可爱,甚至可敬的地方。没有配角的付出,又怎会有猪脚的耀眼光芒?陆青笃陆猴儿在本书中,充其量只是个跑龙套的。就算沈天河夫妇,也算不上多有分量的配角。但是我单独给他安排这么半章,其实是尝试着对小人物经行刻画。另外,这里的跪拜,其实是一种修真门派里的礼节,我的小说里曾经多次提到。古人对于“礼”这个字看得很重,尤其是世族大家,这种观念尤其突出,见面一通乱打,那是地痞流氓的作风。所谓比试,不但比武力,还要比心机,性情品格等等,那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就是要揍你丫的
话音方落,便见圆通把口一张,喷出一股黑烟。黑烟之中,隐隐有道乌光,直奔陆青笃头脸飞来。陆青笃不知底细,倒也不敢硬接,当下把身一侧,避了开去。“叮”的一声,那乌光落地,却是一只小小的飞刀。刀身寒光闪闪,显然甚是锋利。
也就这么一霎眼的当儿,圆通右手往怀中一掏,摸出两张水蓝色的符纸来。只见它右手一扬,口中念了声“敕”,那两道符纸便在空中化作飞灰,接着,只听“嗖嗖”两声锐响,飞灰之中便陡然生出两支冰锥,斜斜射向陆青笃双脚。陆青笃心中一惊,赶忙把手一扬,祭出一颗五光十色的小石子,把那两道冰锥打落在地。
“第二道符来了!”圆通一声大喝,双手齐扬,立时便有十几道符纸疾飞过来。陆青笃不料他出手如此之快,大骇之下,居然来不及发石伤人,只得一个打滚避过。哪知才一起身,便觉右脚一痛,接着右腿一阵麻痹,不由自主的一跤跌倒。原来那十几张所谓的“符纸”,都只是圆通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用来伤人的,却是趁他惊慌失措之时,随后射来的几根冰锥。
陆青笃未及起身,眼前一阵白光闪动,又有四道冰锥射了过来。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祭起五色石,将那四根冰锥一一打落。四根冰锥落地,接着又是四根,竟是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陆青笃一面抵挡,一面心头暗骂:“死胖子,恁地奸猾!”
可是到了这时,陆青笃已经全面落了下风,心神略分之际,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右脚又被一枝冰锥打中。陆青笃身子一晃,仰天摔倒。圆通哈哈一笑,一抖手,又是七八张“玄冰符”飞出,直奔他双腿而来。那些冰锥便如雨点一般,没头没脑的向**恒头上,身上砸去。陆青笃双脚被冰锥冻住,已然动弹不得,眼看他挡得住这边,挡不住那边,怕是转眼就要大败了。
便在这时,只听平凡笑道:“三师兄,我跟你说个故事。以前我在乡下和人打架,要是遇到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们打我不过,就喜欢放狗子来咬我。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年纪,人小腿短,又没学过本事,怎么是那些恶狗的对手?因此总是被咬得一身是伤。三师兄,你猜我怎么对付那些狼狗?”
“怎么对付?”陈青云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
“后来啊,等我年纪渐渐大了,有十一二岁了,那时候我已经会和大人们一起上山打猎了。他们要是再放狗来咬我啊,我就会跑得远远的,用弹弓装上石子,打那些恶狗的狗头,还有它们的眼珠子。只要我这么一下子。。。”说着,左手摆成一个“v”形,右手作势后拉,同时眯起右眼,侧头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又接着比了个双手抱头的姿势,“啊哟”一声,叫了出来。沈青璃在一旁瞧见,忍不住“格格”一声,笑了出来。这些话语,平凡都是运足了中气来说的,别说是身旁的陈青云,孟非烟等人,就算远在数十丈外的陆青笃,圆通二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陆青笃闻言一怔,惕然道:“我好糊涂,十七这是在提醒我么?是了,我若与他正面对敌,就凭一颗五光石,自然抵不过他手里源源不断的灵符,与其被动挨打,处处受制,我倒不如主动出击,放手一搏!”
想到此处,陆青笃反而定下心来。当下把手一招,那五光石在空中兜了半个圈子,从他脑后绕了回来。陆青笃喝了声“‘疾”,伸手向圆通右眼一指。那五光石微微一顿,随即犹如出了弓的利箭一般,笔直向圆通眼珠飞去。圆通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逃了开去。那些冰锥失了导引,纷纷落下地来,竟连一根也没打中。就连先前冻住双腿的冰锥,也在这时尽数瓦解,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这一下局势逆转得太快,以致众人都不曾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牟尼堂那边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陆青笃一旦占了上风,下手便不再容情,右手连挥连指,目标所向,全是圆通双目。圆通空有一身厉害法符,怎奈要害受制,只能步步后退,竟始终缓不出手来迎敌。陆青笃一步抢先,索性步步紧逼,渐渐把他从擂台中心,一步一步逼到擂台边上。
忽然之间,只听圆通一声怪叫,鼻尖鲜血长流,原来是被陆青笃的五光石打个正着。这还他幸亏闪避的快,要不然连一只左眼也要被五光石瞎。圆通受伤,不禁又惊又怒,伸手便往怀中去掏符纸。哪知右手才一伸出,便被陆青笃趁势抓住。陆青笃抓住圆通右臂,使劲往里一扭,圆通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的背过身去。陆青笃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圆通臀上。圆通一声痛呼,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陆青笃也不多话,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左手把圆通双臂一抄,顺势往他背上一坐,右手挥起拳头,劈脸就是一拳。他是练了三年硬功的,加上自身法力,出拳更是沉重。那圆通却只修法术,身子与常人无异,这一拳打将下来,只打得他鼻子破了半边,鼻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圆通见了鲜血,不禁又是害怕,又是愤怒,当下便骂:“绝子绝孙的痨病鬼,龟儿子!”
陆青笃听了,立时变了脸色。原来他从小身患肺痨,被家人抛在野外,若非沈天河夫妇所救,早已死去多时了。后来虽被孟非烟把病治好,却还留下了这么个病根儿,因此最恨旁人如此相称。此时陡然听到,登时大怒。那圆通不知死活,兀自“痨病鬼。路倒尸”的乱骂。
陆青笃手起一拳,“扑”的一声,打落圆通两粒牙齿,冷冷的道:“你再骂一句试试?”圆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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