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先前问话。反复又问了几遍。直到确信无误。方才将幡幢捧了回來。恭恭敬敬的道:“老朽无知。非但不能为老寨主报仇。更加受人利用。险些铸成大错。想起來当真惭愧无地。”言罢。忽然间向后急退数步。一头向城头撞了过去。
“不好。”
那少年见状。登时一声惊呼。如影随形般跟了上去。眼看和哩布一头即将撞在墙上。他却斜刺里抢了上來。反而拦在头里。用自己身子挡了下來。和哩布在他身上一撞。只觉所触之处柔软无比。竟似落入了水中一般。不由得抬起头來。愕然道:“相公这是。。。”
那少年摇了摇头。一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正色道:“老人家。人孰无过。只要知错能改。那便成了。倘若犯了错便要死要活。一个人能有几条性命。够您这般折腾。”和哩布闻言。登时面红过耳。躬身道:“相公仁德。和哩布既感且佩。这便收了兵马。向尊主请罪去耶。”说着转过头來。大声叫道:
“众家兄弟。还不速速抛下兵器。向尊主请罪。”
众人听了。一时间兀自犹豫。竟是无人上前。和哩布怒道:“怎么。你们不听我的话么。这位相公英雄仁义。又怎会害了你们。”众人听了。这才犹犹豫豫的走上前來。一个个放下兵刃。跪在道旁。
“够了。够了。都起來吧。”
便在这时。杜少陵忽然走上城头。望着城下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挥手道:“众位之所以参与谋叛。皆是扎木合这厮挑拨所致。如今扎木合既已伏法。本座便赦诸位无罪。都起來吧。”众人一听。尽皆大喜过望。一时间欢声雷动。人人口中叫道:
“多谢尊主。多谢尊主不罪之恩。”
那少年回过头來。低声道:“岳父大人。你既然饶了他们。何不连着那二十七人一起绕了。小婿把他们关了这久。想來也该够了。”素问闻言一笑。说道:“傻哥哥。这些人既是你的俘虏。自然一切由你说了算。些许小事。又何必让我爹爹知道。”那少年听了。挠了挠头。说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先前询问岳父之时。他一直笑而不答。想不到竟有这等因由。”素问抿嘴一笑。笑道:“你这傻子。几时聪明过了。要让你聪明起來。只怕要等下辈子呢。”那少年呵呵一笑。便不言语了。
正说笑间。忽听杜少陵大声说道:“今日诸事已了。大伙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來我们天都城中暂时歇足。顺便喝杯喜酒如何。”众人听了。尽皆轰然答应。那少年回过头來。奇道:“什么喜酒。怎么天都派要办喜事么。素问听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低低骂了声:“笨蛋。””杜少陵哈哈一笑。道:“來人哪。速速打开中门。迎接众位兄弟入城。”守城士兵应了。
众苗人入城。早有守城士兵接着。一路往主城引來。一路之上。众人不住左顾右盼。望着这气派宏伟、富丽堂皇的大殿。自是交头接耳。称赞不已。等入了主殿。杜少陵早已命人重新开席。三四万人聚作一处。竟也丝毫不觉拥挤。
酒至半酣。杜少陵忽然站起身來。举杯说道:“难得诸位光降。敝派上下皆感荣宠。不如趁此机会。本座有两件喜事想要宣布。”众人一听。纷纷住了饮食。输完道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望了过來。
杜少陵微微一笑。道:“这第一件喜事。乃是小女在外漂泊已久。如今寻得良人。也算是了了本座一件心事。今日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二人的喜事一并搬了。也好让诸位讨个喜头。”话音方落。便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叫道:“尊主要嫁女儿么。不知新郎官儿是谁。”接着便听一人叫道:“你管新郎官儿是谁。左右不是你就是了。”众人尽皆放声大笑。
杜少陵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向身旁少年一指。说道:“本座的这位女婿。众位也是见过了的。正是这位小兄弟。”众人听了。无不暗暗点头。心道:“这二人男才女貌。果真是天生一对。可真是羡煞旁人了。”
杜少陵眼见众人并无异议。续道:“二则。本座接掌天都明河。如今已有三四千年。自觉才德庸驽。不足以负此重责大任。因此左思右想。想从敝派上下。挑选一位继承人出來。也好接掌本派大业。将我天都一发扬光大。”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默不作声。几乎所有人同时想道:“你虽然说得好听。可是尊主一位。难道还会让给外人不成。若不是你的女儿。便是你的女婿继任了。你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正思忖间。却听杜少陵接着说道:“不过。这尊主一职。却非才德兼备、大有胸襟之人不可胜任。他们两个。虽是我的女儿女婿。也绝无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道理。本座这里。已有三道试睿V挥型瓿闪苏馊滥杨}。方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成为天都派的下一任尊主。”说着双掌一拍。早有侍从托过三只透明玉盘。摆放中居中的桌子之上。这三人放下玉盘。向杜少陵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杜少陵微微一笑。向盘中三块玉简一指。道:“这三个三盘之中。装的正是明日的试睿1咀忠苑浞獯妗C魅找辉纭T儆胫钗谎榭疵靼住!彼底排坌湟环鳌=黄∪绮跻怼⒌嘌丈慕醵懈擦松先ァD墙醵懈巧嫌衽獭6偈卑坠庖簧痢OУ梦抻拔拮佟
杜少陵回过头來。笑道:“诸位弟兄。今夜请开怀享用。本座还要为这两个孩子操办婚事。少陪了。”说着抱了抱拳。领着素问等二人转身离去。三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十几名弟子走将出來。将那张放有玉盘的桌子团团围了起來。众人一见。心知这是防止窥探之意。只得息了念头。尽情吃喝起來。
。。。
伏击!(下)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杜少陵领了素问夫妻二人。当先在主殿等候。过不多时。执事弟子敲金钟。击玉謦。将众宾客也都唤了起來。待众人换过衣衫。又各自用了些茶点。这才由执事弟子带领。浩浩荡荡往主殿走來。
约摸过了盏茶时分。众人方才先后到齐。杜少陵两道目光四下一扫。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诸位弟兄:我天都派创派至今。也有数十万年历史。本座不才。自三千七百年前执掌本派以來。虽不敢说有何功劳。差幸还算勤勉。如今本座大限将至。不忍本派基业就此断送。特设此三道试睿Y褂性嫡呓诱拼笪弧<坛形姨於家慌傻幕怠!毖园铡1Я吮O蛑谌诵辛艘焕瘛5钪兄谌颂恕R黄胝酒鸹估瘛
杜少陵顿了一顿。续道:“今日比试。在场诸位皆可参加。无论你是天都派弟子也好。苗家寨高足也罢。在比试面前人人平等。本座把话说在前头。这次比试无论是谁最终取胜。都能成为本派的下一任掌教。本派上下。都不可有任何异议。”话音方落。便听众人纷纷叫道:
“敢问尊主。这次比试当真公平么。”
“就是。就是。可别明着一套。背地里哟是一套。那可当真叫人寒心了。”
“请问尊主。这次比试如何比法。比试的内容又是什么。”
。。。。。。
杜少陵闻言。皱了皱眉。起身道:“请诸位静一静。本座还有话说。”众人一听。纷纷住口。数万道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望了过來。目光中有欣喜、有怀疑、有好奇、有不屑。。。形形**。不一而足。
杜少陵双手一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诸位兄弟。今日这三道试睿1咀蕴於寂衫媸χVぁ>怨焦1热峁鰜怼W匀灰魑恍姆诜N藁翱伤怠2还T诔鍪菊馊朗灶}之前。本座要与诸位约法三章。若有违者。自动取消比试资格。做弃权论。”众人一听。都道:“什么约法三章。不能违背什么。”
杜少陵道:“在座各位。都是我们天都派的好兄弟。好弟子。无论待会儿比试谁胜谁负。都只可点到为止。不可杀伤人命。事后更不可挟怨报复。设计陷害。这是第一条。第二。本次比试。以日落为限。日落前通过考验就算合格。日落前无法完成之人。做弃权论。视作自动放弃。至于这第三条么。。。”杜少陵说到此处。扭头向众人望了一眼。缓缓的道:“无论最后能否通过考验。只要是这次比试获得前十名的。每人都可获赠道书一册。九转回天丹一粒。”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哗然。
要知苗家寨弟子多为苗人。除了精通炼尸之法。便只得一些粗浅法术。除了那些练就金尸、阴尸的顶尖儿人物。一般人连道门三四流的弟子都算不上。若是能获得***书。便可立时身价百倍。一跃而成为万众瞩目的人物。至于九转回天丹。更是只有天都明河出产。拔毒疗伤的无上圣药。传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对于这些整日与炼尸打交道的苗人而言。便如凭空多出了一条性命一般。众人一听。哪里还按捺得住。
杜少陵眼望台下。见众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放手一搏的架势。嘴边微微浮起一丝笑意。说道:“这第一道试睿1闶嵌贩āR蝗嘶袷ぁ1阌傻诙说翘ㄌ粽健V钡骄龀銮叭倜埂!敝谌艘惶W匀辉椒⑿老病K渲咸ㄔ皆缭绞浅钥鳌5酵蛉酥刑羧偃恕9氐募嘎室菜愦蟮煤芰恕5毕卤阌腥私械溃骸白鹬鳌D慊鼓ゲ涫裁囱健;共豢齑蠡锒バ3”然环3迷缍俗巍R埠萌么蠡锒残摹!贝搜砸怀觥V谌司〗源笊胶汀
杜少陵闻言一笑。道:“既然大家如此心急。本座便遂了各位的心愿。阿默。还不上前带路。”一名青衣弟子应了一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向殿外走去。众人随后跟上。
出了主殿。阿默领着众人拐了几个弯儿。來到了一座校场之前。放眼望去。只见那校场少说也有数百顷地。地面全以翠玉铺成。校场四周。各有一面黄金砌成的墙壁。场外设有围栏。一排排皆是白玉打就。围栏之外。只留了一个四五尺宽的豁口供人通行。众人一见这座校场。心中无不暗暗叫道:“好阔绰。好气派。”
入了校场。众人分天都派、苗家寨两大阵营。在围栏外团团站定。洠Ф嗑谩V惶ㄏ乱蝗吮├姿频暮鹊溃骸鞍硜硪病!焙涞囊簧尴臁T镜搅颂ㄉ稀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暗暗吃了一惊。原來此人又高又大。偏偏又生得十分肥胖。这一蹲下去。那玉石垒成的高台竟也微微摇晃。那人走到台边。也不抱拳行礼。双手在腰间一叉。说道:“俺叫额尔布。尊主是当不來的。哪一位要跟俺动手。便上來罢。”台下众人一听。都是一乐。听他说话的口气。一准是个浑人。
话音方落。便见台边人影一闪。一个瘦瘦小小。尖嘴猴腮的汉子跃了上來。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那人最多四尺來高。只怕连额布儿的大腿也够不着。一比之下。就像一只老鼠遇到了一只大猫一般。额尔布一低头。看见了他。呵呵笑道:“你这瘦鬼。也要和我动手么。”
那瘦子抱了抱拳。细声细气的道:“正是。我叫扎乌尔。大个子。咱们來比划比划。”说着。举起两只小小的拳头。在额布儿面前晃了晃。额尔布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和你打。”扎乌尔道:“为什么。”额尔布老老实实的道:“你太瘦太小。不是我的对手。我一用力就捏死了你。”
扎乌尔哼了一声。道:“那也未必。”言罢。迈起小小的步子。一晃一晃的想额布儿走了过來。众人见他走路时摇摇晃晃。倒和一只鸭子颇有几分相似。不无哄然大笑。
眼看扎乌尔走到额尔布身前。在额布儿小腹前比了比。猛地一拳打了过去。额尔布见状。哪里放在眼里。行若无事的挨了一拳。扎乌尔一拳正中额尔布小腹。如中铁石。不由得“啊哟”一声大叫。摇摇晃晃的似欲摔跌下來。额尔布心地却好。叫道:“小心。”上前伸手便扶。哪知手掌刚搭上扎乌尔左臂。便被他一勾一带。顺势在他膝弯踢了一脚。额尔布右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向后便倒。被扎乌尔顺势一推。顿时“呜咕隆冬”一口气滚了下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下。众苗人心地淳朴。最恨偷奸耍滑之人。眼见额尔布好心相帮。却被扎乌尔背后偷袭。无不怒极而叫。
扎乌尔站在台上。得意洋洋。摇晃着一颗细骨伶仃的脑袋。桀桀笑道:“是他自己太笨。怪得了谁來。我要是他。。。”一言未毕。忽听台下一声怒吼。额尔布一个胖大的身子从天而降。“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扎乌尔身上。可怜扎乌尔瘦瘦小小。如何经得起这泰山压顶的一扑。只听得“喀喇喀喇”一阵脆响。扎乌尔脏腑尽碎。骨骼皆裂。眨眼间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如此一來。众人无不大吃一惊。望着额尔布那小山般的身子。背脊尽皆起了一丝寒意。直到两名弟子走上擂台。将额尔布 押了下去。这才不约而同的吁了口气。
额尔布退场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人上场。可是有了扎乌尔前车之鉴。各人动手之时。不免谨慎了许多。往往几个回合不分胜负。便纷纷跳下台去。自然算作淘汰。
堪堪又斗了小半个时辰。出手之人本领越來越高。有几人已经开始动用法术。眼看比到第十五场。忽然有一个长大 汉子分开人群。大喇喇的走上台去。冷笑道:“像这么个比试。一百年也分不出胜负。都给我乖乖的滚下去罢。”
场中二人一听。自然大怒。一声唿哨。不约而同的向他攻了过去。那汉子见状。更不躲避。袍袖一拂。早有一股劲风扑出。只一卷。便将二人连着法术。一并远远的抛飞了出去。那二人落在地上。齐声闷哼。几乎同时喷出一口血來。
如此一來。众人无不大惊。同时又有几人跃跃欲试。想要会一会这位不知名的高手。终于。一名手持双轮。一身黑衣的少年男子跃了上去。冷冷的瞪视着他。
“你。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次。中年男子竟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双手反剪。抬头望着天边白云。一脸狂傲的道。
“大胆。”
黑衣少年一听。登时大怒。手中双轮“铮铮”一击。一串古怪晦涩的咒语猛地从他口边逸了出來。
随后。只听呼呼两声。那两只轮子忽然腾起一阵黑烟。整个儿裹在一团黑色火焰之中。黑衣少年哼了一声。双掌一拍。两只火龙尖声长啸。迎面向中年汉子斩杀过去。
“萤烛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中年汉子冷笑一声。竟是不闪不避。任由着两只火轮嵌入自己体内。黑衣少年一击得手。哈哈一笑。道:“这回看你还。。。”
一言未毕。忽听中年男子一声长笑。原本插在他肩头。小腹两处的火轮突然洠Я嘶鹧妗<潭V惶谩暗未稹薄ⅰ暗未稹奔干臁:谝律倌甑姆陕址ㄆ骶拖裢蝗蝗刍艘话恪;坏蔚蔚穆淞讼聛怼
对。就是熔化。
只是一个念头的功夫。这对百炼精钢铸造的法器就此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黑衣少年法器被毁。登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双眼一翻。就此晕死过去。
再看那中年男子。却只见他咧嘴一笑。身上两处黑黝黝的伤口。居然就此消失不见。甚至。就连衣服上的两处破洞。也已变得无影无踪。
仿佛……
黑衣少年的全力一击。只是一个荒唐滑稽的梦而已。
这中年男子。到底有何等可怕的实力。
这一刻。所有人都出奇的安静了下來。就连高高坐在主委上的杜少陵。这时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跨出一步。竟已越过了数十里的遥远距离。便已出现在那少年的面前。
就好像他本來就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下一刻……
中年男子忽然嘿嘿一笑。道:“三清童子。你还要躲到何时。”
“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话音方落。便听那少年腰间一阵大笑传來。三清童子的身影。就这么凭空浮现在众人面前。
“三清童子。”
中年男子眸光一冷。喝道:“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当然知道。”
三清童子点了点头。嬉皮笑脸的道:“你不就是那个什么破木头。啊不。烂竹子长老。是吧。不知烂竹长老寻找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