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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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步-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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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却是各有手段。这几人性格乃至身份似乎都不相同,却一起共事,许多人亦怀疑那名字不过是故意为之的假名,却没有得到证实。除了他们犯下的案子,没有人有他们的消息。

    “这些案子大致是如此如此……寇先生估摸着这些人会北去犯案,已召集了大批人手去追,你且多歇歇……”悟机讲得口干舌燥,不想周皖突出一句:“他们大概并不是向北走。”

    “这是为何?”悟彻、悟机、宋凡潇、韩佑不约而同地讶异道。

    “因为他们犯下的这些案子啊……”周皖呷了口茶,低声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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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酒间初识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听着,就连两位高僧也想听听他的想法。

    “他们从广南开始作案,途经福建、江南、淮南,看起来的确是一路向北,实际上路线呈弧线,有向西行之势。且说此证不够充分,便说他们下手的人家与强盗方式十分奇特。从广州橦华买卖大户陈家开始,抢掠的少量金银珠宝不过值千两银子,对陈家不过是割一块肉的损失。然而焚尽仓库里的橦华橦布,毁灭陈家买卖的同时,也抬高了市场上橦布衣裳的价格。随后在福建,他们把纺织大户黄家的布料丝帛抢夺一空,不是烧毁就是埋入乱坟岗。前者可以理解为强盗示威,而后者恐怕是为了让人们恐慌,即使有布料也不敢使用,消耗潜在的资源。之后两浙童家的籼稻大量被劫,江南筒车的毁坏,甚至之前的‘妖魔显灵’的事件,都引起了恐慌。虽然只是小规模的,而这恐慌恐怕会延续很久。他们不招惹有权有势的官家,只欺负衣食买卖的大户,并将百姓的必需品毁灭焚烧,意图多半与巴图相似,压迫中原百姓,引起混乱。从此地再往北去即是我大宋失地,再去对他们来说已无太大必要。若去东面,怕他们会预料到在边境被武林人士夹击的危险。由此看来,他们会向西去。只是不知他们会在襄阳府还是江陵府下手。”

    周皖长吁了口气,等着其他人接话。

    “这么一说,有几分道理。”悟机点头,看向悟彻。

    “可是高长老他们已经向北出发了,虽然也兵分几路,分向扬州、盱眙、濠州,大概会有沿着边境走到光州的义士,也有些顺路回和州的武林人士,但西南方庐州、安庆府方向并无人去。”悟彻喃喃自语,“然而我师兄弟在本地正有要事,关乎到门派,不能离开。”

    “晚辈愿意前往安庆府……”“你身子刚好,别再强撑了。”悟机立刻止住他。

    “对啊师兄,我们可以替你去!”韩佑接茬道。

    “你不打算回家看看?”周皖微笑地看着韩佑。

    “这个……师兄不也很久没回家了嘛!我不想家。”韩佑抓抓头,挤出笑道,显然是心口不一。

    “净瞎说,我看你的心思都写在你脸上了。你是有家的人,二师弟,你也是。而我注定是走江湖的……所以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师兄,我陪你走一段。”宋凡潇不善言辞,这心意却最为真诚可贵。“那我也要和师兄们一起去!”韩佑接道。

    “二师弟家在黄州,倒是可以顺路。四师弟,你家可在浙江……”“没关系,晚不了几天的!我脚程快!”韩佑抢道。

    “也好……”周皖并不勉强。

    “若是有人陪着,贫僧倒是放心了许多。”悟机叹气道,“你若一定要去,一定要有人陪你到伤势基本复原,免得正面撞上了恶人。若是对方厉害,千万不能冲动而要智取。”

    “多谢大师关心,也谢谢两位师弟了。”

    因事态紧急,师兄弟三人第二日就上路了,途经庐州、巢湖,仍未发现三邪的踪迹,周皖的伤势倒也渐渐复原。一路上师兄弟三人互相照顾,情谊更深了几分,然而三人终将分别。

    “你们一定要记得师父的嘱托。”周皖再次嘱咐道。

    “我知道,不加入任何帮派——帮派之间斗得太厉害,我们又都没那么精明,很容易被欺负;不要去想报仇——师父已经看开了生死有命,战斗总要有一方失败,冤冤相报何时了……”“四师弟……”

    周皖打断了韩佑的话茬:“师父的意愿或许并不是这样解释的。还是要记得‘善智取,为君子,以天下苍生为大’才是,其余的只需遵循。”

    “谨遵师兄教诲!”韩佑乖乖地回答。

    “是了,那么彼此保重,后会有期。”“后会有期,有缘江湖再见。”“离别苦,苦别离,师兄们保重!”

    挥泪饯行过后,周皖独自踏上旅程。

    数日后的正午,周皖行得倦了,便来到了路旁的小酒馆里。

    他挑了张干净的桌子,点了几个小菜,一壶茶,边等边打量着周围的人。酒馆里人并不多,正中是个大汉,角落有个女子,店里有两个小伙计……没等他多忖度,旁侧大汉的怒喝倒把他吓得一激灵。

    “他奶奶的,这就是你们店里的酒?”那大汉“砰”地把酒碗甩在地上,酒与碎片散落一地。

    “客……客官……您老人家指明了要这缸酒,这缸里装的就是桂花酒……哎呦我的娘咧!”店伙计还没解释完,左腮帮子上就被重重地掴了一耳光。

    “狗杀才居然跟老子顶嘴!这种缸应该装烈酒你不知道?还是说你们店里人狗屁不懂,胡乱放酒?”那大汉说着,再次举起巴掌,要向店伙计右脸打去。

    周皖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奇谈怪论?不由拍案而起,怒喝道:“住手!”

    不想与此同时,角落里也有人拍案怒斥“住手。”二人不禁都好奇地转过了头看对方。

    周皖转头,只见那角落里的女子柳眉倒竖,薄唇微张,眉宇间英气逼人,她身后随意扎着一条辫子,显得潇洒不羁,即使她身着男装,英姿勃发,她倒丝毫不掩饰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声音虽低沉,到底是带着几分青年女子的声调。她见周皖看向她,微微一笑,抢了周皖的先再次拍案道:“兀那汉子,怎地如此霸道!”

    那大汉冷笑着看了看周皖和那女子,不屑道:“怎地?有本事与我比酒!你若是输了,趁早滚蛋!”

    那女子稍稍愣了愣,低头沉吟,眉头紧锁,似是对“比酒”一事有些犹豫。

    那大汉见女子不说话了,冷哼一声,偷眼瞥向周皖,嘴里只是骂着:“怎么这么多杂碎妨碍老子。喝个酒都要受鸟气。”

    周皖深吸口气,看那大汉不讲道理,自负若是打起来也能打得过他,却想先为那女子鸣不平,便道:“欺负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您做得过分了。我自然是个后辈,不过……”

    “我就跟你赌酒了!”那女子突然自信地笑道。周皖一惊:这女子胆子好大!与这大汉比酒量,恐怕败多胜少,她何苦……

    “哈哈哈,那你还真是选错人了!来啊,小二,上你们店里最烈的白酒,越多越好!”那大汉闻言大喜,踢开自己桌旁多余的凳子,只留下两张面对面的长凳。

    那女子临危不惧,拿起包裹背在肩头,只是微笑着踱步过来,在大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中似已攥了什么。周皖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

    她正襟危坐,待酒上来,二人同时撕开了封口,一时间酒味刺鼻。周皖看见那女子的眉头皱了皱,而那大汉面不改色。周皖自己并不是个酒坛子,不能替那女子比酒,叫无理的汉子输得心服口服,心中不免歉然。

    小二拿过两只碗,那女子将碗分放在两边。小二给两人满上了两碗酒后,匆忙退到一旁。那女子正要端起碗来喝酒,只听大汉突然喝道:“慢来!你我换一换!免得你暗中下了药。”

    那女子一愣,随即只是摇了摇头,任那大汉把酒碗调了个个儿,叹道:“随便你了。”接过酒碗,并不喝下。那大汉也不介意,“咕噜噜”地就把酒喝干了,顺手把碗底亮给众人,笑道:“该你了!”

    那女子不紧不慢,低声道:“我可要慢慢地喝。”

    那女子缓缓咽下了第一口酒,她的眉眼中分明就是痛苦——好辣!她不得不强忍着咳嗽的**,强笑着抿下第二口。

    她的动作很慢很慢,那大汉有几分不耐烦了——然而那大汉脱口而出的却是“你……你还是下了药!”随后“咕咚”一声倒在了桌上。

    “对你这种人……只要比你晚倒下就行……”那女子放下酒碗,她虚弱的语声和颤抖的双手说明了两败俱伤的局势。她也“咕咚”一声趴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省。

    周皖见状,忙冲上去急呼:“姑娘!姑娘!小二,快拿盆水来!”周皖摇晃着她的肩膀,却不见她醒来,心中略微急了:也不知她下的哪种蒙汗药,药性竟如此强烈!她也当真胆大,这……哎!

    等小二端来了凉水,拿来了干净毛巾,周皖立刻把毛巾浸湿,并用湿毛巾为她擦脸,希望她能赶紧醒来——虽说人中了蒙汗药,应当采取用水喷脸的办法让对方醒来。而她毕竟是个女子,按照周皖的性格,必定不会用粗暴的方法。

    好在那女子并没有一直晕厥。当湿毛巾第三次擦过她的额头,她低声呻吟了一声:“我醒了……”抬了抬脑袋,又砸了回去。

    周皖无奈,只得继续唤着,擦着。

    待到第五遍,那女子可算是清醒多了:“够了够了……皮都要擦掉了……不过你也算怜香惜玉的……哎哟……”

    周皖见她醒来,也不知是当骂还是当劝,只得佯装严肃道:“你怎么这么不顾自己,万一没有我,他醒的比你早你就危险了。”

    那女子眨了眨眼,清清嗓子,道:“因为我相信你啊。你的眼神深处……哈哈,说笑的,敢于打抱不平的人怎么会坐视不管?”

    周皖无言以对。她虽然行为不妥,这话倒好像有几分道理——但是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耶……吕姥姥不愧是第一的药师,她老人家做的蒙汗药是江湖上一绝。嗯……现在该怎么处置他?”那女子一指躺倒在地的大汉,窃笑道。

    “二位客官,多谢你们了!这臭小子交给我们处理吧,你们二位先请上座,我去温一壶好酒,上几道好菜。”没等周皖说话,这酒馆的主人就忙不迭地出来致谢,把他们邀请到了旁边,一面招呼伙计把大汉搬到门外。

    周皖与那女子不忍拂他美意,便跟着去了上座,受了酒菜。

    席上,反倒是那女子主动问了起来:“我叫迎枫,从海上来,不知兄台贵姓?是何方人士?”

    周皖愣了一忽儿,微笑道:“免贵姓周,在下周皖,是……淮南人士。”

    “你为什么迟疑了?”不想迎枫突然反问回来。

    “在下虽生于淮南皖山一带,父亲亦是淮南寿州人,母亲却是鲜卑后裔。我们虽曾居于淮南……然而……如今已没有人住在那里了。”周皖犹豫片刻,终于说出了原因,“我娘下落不明……我爹被仇家杀害了,我也不知道我如今究竟算是何方人士。”

    “你跟我有几分相似。去海上……是迫不得已啊!同是江湖中人,又有什么不好?可以自在,体会未知的事物。”迎枫倒了酒,咂吧了一口,“这酒不辣,倒是很香呢。”

    周皖心念一动:“你会喝酒?”

    迎枫摇摇头:“太烈的酒,不行。太多的酒,不行。下了药的酒,不行。可是我今天已经犯了两条。”

    周皖哑然失笑:“平日里我并不太喝酒,今日你我有缘,本应多喝几杯。奈何要事在身,今日至多饮一杯意思一下。”说着,他品咂了一口,不由叹道,“果真是人间佳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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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齐心一致
    “话说回来,我现在倒是闲人一个,也不知你那要事是什么?听起来很困难的样子,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吗?”迎枫古道热肠,让周皖感到十分温暖。

    “我在追踪‘三邪’……”周皖话音未落,他突然发觉迎枫的脸色变了。

    “你说蒲察阿里那伙人?”迎枫似乎知道什么。

    “邪仙,邪君,邪妖。莫不是迎枫姑娘知道……”

    “知道,但是得先找到他们。要去哪儿找到他们?”迎枫打断了周皖的话。

    “庐州已基本上寻访过了,并没有听说‘三邪’的消息。我打算去安庆府附近调查,先去桐城问问看。”

    “好极了!我跟你一块去!”迎枫目光如炬。

    “迎枫姑娘?”周皖被迎枫的反应吓了一跳。

    “叫我‘迎枫’就可以了。不过,我并不随你进城,对别人也不可说我的事,我怕某些人知道我来了,又……”迎枫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让我消停。”

    周皖虽不明白迎枫如此说的意思,却还是答应下来:“姑娘若和我结伴而行自然很好,只是……”

    “江湖人,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迎枫笑了笑,放下了严肃神色,“然而心机总是要有的。用过这些饭菜后我们就抓紧上路吧,江湖可有意思着呢!”

    周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豪迈的姑娘,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待我,不必拘束。毕竟我在海上待过十多年呢,性子也和大海一样洒脱,时而宁静,时而狂暴。关于三邪,我不想亲自处置,但是我会帮你出主意。”迎枫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送到嘴里。

    “在海上这么久,回到陆地上不会走路不稳吗?”周皖找了个话茬。

    “可能会吧。但是今年……明年……”迎枫想着,突然摇摇头,“下一次出海在什么时候,还真不好说。等船好了,他们来叫我的时候吧……”

    “那么到时候,我可以去看你的船吗?”周皖不由被吸引了。

    “如果我们有缘分吧。”迎枫的目光黯然了几分,“缘分本身就很难,事与愿违的事多了去了。好啦好啦,赶紧吃,不还要赶路吗!”

    “是啊……”周皖只吃了少许,因为时下一日三餐的风气并未盛行,尤其在如此灾荒之年。

    数日后,周皖抵达桐城,而迎枫则宿在城外的客栈,边等候周皖消息,边向行人打探。

    城里还算安宁祥和,周皖左顾右盼,没发现什么特别之事,他从早上逛到夜里,将城南城北绕了十来圈,就差把桐城的地图画出来了。或许是因为他逛得太久,城里的捕头跟他打了好几个照面——周皖的长相再平凡,终究是个别人从未见过的外人,这么多次照面……只怕也会引起别人疑心。

    不过周皖顾不得这么多了。傍晚时分,他在茶肆里佯装喝茶,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旁人言论。

    “听说粮食又要涨价了……”

    “再来一碟花生。”

    “已经跟蒲察兄说过了?”

    “别那么快,等等我啊!”

    “三两银子,不讲价。”

    “对,今晚子时,红尘亭的地字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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