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性命难保。另外,近身攻击还是要斟酌再斟酌。”
“多谢前辈金言相赐。”周皖深施一礼。
“原本应该再说些什么,却不得不就此打住,免得薛城主与阁主降怒。”江少谦摇头,“明日饭后半个时辰,就会有人来开门。比武之处,便是‘聚荻’后的场地。”
陶宇元只是出神地看着阴暗的天狱。
“陶兄,委屈你了。”周皖无奈地拉着陶宇元走进“天狱”,“是我一时冲动。”
“我猜也是。”陶宇元突然笑了笑,“但周兄信我,愿为我上阵,这可让陶某敬佩万分。”
“不敢……”周皖略有些愧疚,“我会尽量拖住他们。”
“江城主,劳烦您帮我打听打听嬿儿和小六子的消息。”“一个姑娘和一个孩子,是吧?恐怕江某回去之后,便要被薛城主困住了……”江少谦闻言苦笑,锁上了门外的锁。
在天狱的阳光角落,陶宇元与周皖靠着墙坐着,一言不发。或打坐练功,或想得出神。
日头西斜,阳光渐渐偏转得越来越暗,越来越细。
“不知这晚饭会是何人送来,又是送些什么。”陶宇元发话。
“多半是个小厮吧,送来的,多半是些萝卜白菜。”周皖猜道,“陶兄,到这天狱来的时候,路旁的物景,你可看清楚了?说不定明日你便要在此仔细搜查。”
“勉强记得,只怕明天就忘了。只是……看那姓薛的,似是嫉妒嬿儿的容貌,我怕她……”陶宇元略略停顿,随即太息,道,“今生若还能见到她,我绝不会再让她离我半步!”
“陶兄倒也是个重情的汉子呢——似乎有人来了。”周皖低声道。陶宇元闻声,起身缓步走到门前。
来者似是个脚步轻盈的女子,她手中的饭盒与她腕上的镯子相碰,发出叮叮的声响,清脆好听。
“二位,饭来了。”她的声音宛若春风耳畔,轻柔和煦,婉转动听。
——她是玄城的人吗?她是谁?
铁门上的小窗被打开,二人未及向外探视,视线却立刻被一个雕花的饭盒挡住。“多……多谢姑娘了。”陶宇元只得接过饭盒。
“方才那份是陶公子的,这份是周公子的。还有一个水囊。奴婢叫漪兰,前日里才到的玄城。若是招待不周,请两位公子见谅。”漪兰似在低声呢喃着,声音温柔可人,如春莺啼鸣,若涟波漾漾,竟叫陶宇元听得有些木讷。
“二位公子用过饭后,还请将这特制的饭盒烧掉吧。饭盒的夹层里有火折子——二位出去后,请不要提起我的名字。因原本送饭的萍儿临时有事,才托了我来的。只怕城主知道后……会下狠手。”漪兰的话颇有些令人出乎意料。
“省得,我们绝不会把此事说出来。”周皖见陶宇元愣在那儿不说话,便替他回复了漪兰。
“是,是这样。”陶宇元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刚才的失态。
“奴婢告退。”漪兰转身走了,听起来似是轻飘飘地离开的。透过缝隙远远看她的背影,陶宇元心里却打了个突:声音好听,可这身形未免……陶宇元无奈摇头,坐回有微弱阳光的角落。
借着薄暮微光,二人打开饭盒,查看里面是否有那些“特殊物件”。
饭盒是木制的,似松木,暗带清香,却又似纸,入手颇轻,然而摸起来还挺结实。二人的饭盒里都有米饭青菜,还有半块,不知是什么肉,以及一双筷子,而二人的夹层中,却有不同的东西。
陶宇元掏出来的是一份地图般的东西,弯弯曲曲地画着小路与建筑。周皖掏出来的,却是一个火折和一份竹简。
“莫不是漪兰姑娘……想要帮着我们?”陶宇元欣然。
“是就好了。可是有点奇怪——烧掉饭盒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不应该像牢房里一样,用陶瓷的碗儿,过后来收么?”周皖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呢。”陶宇元笑着,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片菜叶,放进嘴里仔细咀嚼,“明天再见分晓。”
“说得也是。”周皖用筷子在米饭中扒拉了两下,突然面色大变,冲到陶宇元身旁,“陶兄!快吐出来!”
“什么啊?”陶宇元一愣,吐出菜叶子,试着运了运功,奇道,“没什么异样啊。”
“这米饭里恐怕有毒。”周皖从饭中挑出一只指甲大小的花斑死蜘蛛。蜘蛛虽小,在阴暗的光下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陶宇元这才惊慌地扒拉着自己的饭菜:“我这里似是没有。”“说不准。”周皖想用所听闻的牢房里检验食物是否有毒的方法,却找不到一只可以用来验毒的老鼠,只得作罢。
“这饭菜还是莫要再吃了。”周皖沉吟道。
“幸好他们没收你的行囊——那这水呢?”“也不要喝了。我这还有些干粮和水,将就吃吧。”
“想不到那个叫漪兰的……”陶宇元咬牙切齿,只道玄城那帮人想要加害自己和周皖。
“我倒觉得漪兰……与玄城……说不定并无干系。”周皖摇头道,“至少与姓薛的城主无关。薛城主……恨毒物。”
“总不会是那个姓江的吧。”陶宇元冷哼,“不管怎么说,玄城没个好东西。”
“那守城的人若不算好东西,我们可活不到现在!”周皖笑道,“来,吃过干粮,早些歇息吧!”
“漪兰原本是个胖子,只怕容貌也和钟离春那个无盐女一般。亏得她声音甜美,却心狠手辣,轻功高超——毒手无盐!”陶宇元总想着抱怨几句。
“罢了罢了,来日碰到她再好好让她解释也不迟吧。给。”周皖只是笑着,递给陶宇元干粮,“至于这地图与竹简,倒可以借火光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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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首战告捷
〃周兄且慢。既然饭菜中有毒,这火折子里说不定也涂了些毒药,一旦点燃了就不得了了。〃陶宇元突然顾及,赶忙拦住周皖。
〃这倒也是。〃周皖只得把火折藏了,〃只是,若是她想害我们,只怕这盒子、火折、竹简一类都被涂了毒。〃
〃什么?〃陶宇元大惊。
〃然而就目前情况来看,那漪兰只怕没想到我们没吃饭,便未在这些物件表面涂毒。如果真的涂了毒,咱们也逃不过。〃周皖还是拿起了竹简,〃我倒是想知道这竹简里写了什么——似乎刻着字。〃
〃随你了。我也来看看这地图。〃陶宇元也只得认了,摸出地图,向透光的小窗处靠了靠,勉强能偷到些月光与遥远的火光。
周皖抚摩着竹简,辨认着上面的字,倏尔皱眉,倏尔释然,倏尔唇角勾起,似是读到了个跌宕起伏的故事,不自禁地令人沉迷。好在夜色深,月昏黄,陶宇元又独自思忖着地图,并没人知道周皖到底〃读〃到了什么,也没人清楚他心中所想。
那份竹简,到底是什么?
一夜过去,晨光熹微,东方露白。
〃周兄,你真的准备好了么?〃陶宇元还是担心地问了一句。
〃自然。〃周皖似乎信心满满,〃事已至此,除了拼尽全力能得无悔,还能怎样呢?〃
〃好……我昨晚仔细研究了地图,大概知道了方位,兴许能找到他们……只是苦了兄弟你了。〃
〃权当是……大战之前的初试吧。〃周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大战?〃陶宇元倒吸了口冷气,〃你莫不是夜里发烧烧糊涂了?〃
〃陶兄莫要担心。初生牛犊,当狂便狂。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便要来个今生有悔枉当年。〃周皖拾起身旁的竹简揣在怀里,微微摇头。
〃竹简上写了什么?〃
〃难以言喻的东西。〃周皖故作神秘。
早饭。
来人也是个姑娘,她竟自称叫萍儿。
萍儿瘦瘦小小,面色蜡黄,双眉微垂,满脸病容。
〃昨儿可是萍儿姑娘的朋友来送的饭?〃周皖皱眉,问道。
〃昨日萍儿正要出门,却被人打倒在地。起来后饭盒和江城主托付的东西不见了,想来有人已替我送了。〃萍儿有气无力道。
〃那姑娘认识漪兰吗?〃陶宇元插话道。
〃奴婢在玄城一年来,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二人心下了然:那漪兰是借着玄城的地儿做着外人的事儿。
〃那么劳烦萍儿姑娘将这两个饭盒带给江城主,请他查明这饭盒中物的来历。〃
〃饭盒中物?〃萍儿莫名其妙地接过两个满满的饭盒。
〃只怕有毒。〃陶宇元沉声道。
〃有……有毒?不可能,奴婢应江城主要求,用银针试了试,也将饭菜取了些喂了黄狗,并未有什么异状!〃萍儿争辩着,接过饭盒,〃二位放心,这份饭菜中必定无毒。我立刻把饭盒给江城主送去!〃
〃有劳了!〃
过不多时,江少谦匆匆赶来。
〃适才之事我已着手查看,至于二位,请抓紧时间……小兄弟可有看过我的锦囊?〃江少谦悄声问道。
〃是了,在天狱倒是对这大有裨益。然而晚辈恐有违师门,不敢妄自深修,只求暂护心脉罢了。〃
〃谭先生说了,也着实不能深修……〃江少谦咳嗽两声,〃那么,陶公子请自便了,周少侠随我来。〃
陶宇元抱拳谢过,脚下生风,卷尘而去,即刻失了踪影。
〃且记得了,淳于兄攻势猛而不敏,可从此下手,手下……留情。对林兄时可要好好修这心法,他的赤气只在阁主之下。对道长,只能见招拆招了。寸步阁内众人原本都无恶意,不过近些年来出了些乱子,阁中新人皆无定数,又如江湖飘忽路数,小兄弟还是不可不防的。〃江少谦恳切道。
〃城主金玉良言之恩,晚辈感激不尽。晚辈定然竭尽全力……〃周皖抱拳。
〃到了‘聚荻’,可休要露出与老夫相关的痕迹,不然我可真要与薛无黛成为死对头了。〃江少谦咳嗽两声,肃然道,〃走了。〃
冬日寒风仍是有些刺骨,周皖只是紧了紧衣领,依然昂首,气宇轩昂。
〃聚荻〃后院。
薛无黛早已披着厚厚的斗篷坐在椅上,场中有三个人正在窃窃私语。一个三四十岁的男子绷着脸,提着锤,插着腰,他身材高大,衣衫单薄,能看出他浑身肌肉虬结,自当是那力大无穷的〃淳于兄〃;另一个四十来岁,身着藏蓝鹤氅、佩着宝剑的男子只是挺着腰板,微眯着眼睛,看向周皖的方向,抱着胳膊,嘴角带哂笑的意味,透着一种大将般的傲气;站在东首的年长道士,一定是江城主口中的〃道长〃了,他身着青色道袍,面带慈祥的笑容,白发随风微扬,颇有仙风道骨。他手中并无兵刃。
〃薛城主,道长,林兄,淳于兄。〃江少谦向众人抱拳,随后退到一旁,将周皖留在场内,等薛无黛发落。
〃胆子果然不小呢。〃薛无黛吃吃笑着,拉了拉披风,道:〃淳于寿,你且来与他试试。〃
〃城主,这究竟是何意?〃淳于寿不明就里,只是疑惑。
〃便是过过招,让他多吃点苦头就罢了,〃薛无黛的笑似是嗔怒,让人禁不住打寒战。
〃薛城主,晚辈先把话挑明了。我等并非来此寻衅滋事,乃是城主所为于情理难容……〃周皖客气地抱拳,却看那薛无黛面不改色,只是喝道,〃淳于寿,且试他一试。〃
淳于寿想来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听城主下令,他只得跳入场中,抱拳道:〃在下寸步阁淳于寿,还不知阁下……〃
〃晚辈周皖,还请前辈手下留情。〃周皖抱拳回礼。
〃手下留情便是小看了对手,一定要拼尽全力啊。〃薛无黛冷哂,一定要看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城主有令,属下不得不从。〃淳于寿眼中有些许歉意,随即两眼一睁,架势摆好,〃请了!〃
周皖见他赤手,便解下剑,推到一旁:〃晚辈不敢从武器上占便宜。前辈请了!〃
淳于寿便也不客气了,虎吼一声,抬拳直击,一是增加士气,二是试试周皖本事。
周皖不慌不忙,侧身避过,绕转到淳于寿身侧。
〃倒是脚下抹油。〃淳于寿笑着,待招式使老才回转了身,紧接着第二招发出,取周皖腰间。
周皖这回却不躲了,沉心运气,汇聚掌中,以硬碰硬——拳掌触碰的一刹那,二人都是一震。
〃这小子内力不错啊!也是我还没用上五分内力……〃淳于寿暗道。〃淳于寿的力气果真比我想得……吃力。不过下一步可不是耗下去了!〃周皖咬牙,突然沉声喝道,〃得罪了!〃
只见周皖身形一晃,双掌相错,脚下生风,〃啪〃地拍在淳于寿的肩膀——他本想夺淳于寿后心,却恐误伤,便偏了偏手掌。然而这一掌只是蹭到了淳于寿的衣衫便滑脱了。
〃来的好!〃淳于寿闷哼一声,猛地肩膀下沉,右腿向斜上飞踢,风声呼啸,气势非凡,果真力大无穷!
〃喀嚓!〃那一脚并未踢中周皖,却将院中的砖磕碎了。
〃前辈天生神力!〃周皖赞叹,暗中忖度下一步——这淳于寿还没有当初想的容易对付,这要是挨上一脚势必会损了筋骨。
〃精彩。〃薛无黛的脸上浮现出了笑意。江少谦不言语,只是皱眉沉思。
淳于寿一击不中,回身便追,欲以〃苍鹰搏兔〃拿下周皖。周皖知他力大,不能正面直击,便向旁退开,欲施〃四两拨千斤〃之技。
〃四两拨千斤,厉害。〃淳于寿冷哼,突然暴喝着推出〃五丁开山〃。这一下周皖居然躲闪未及,叫那疾风厉气擦过了前胸,隔着衣物竟也觉得生疼。
〃噫……淳于兄这攻势渐猛,恐怕是被激发出了……隔山拳的……〃在旁的道长倒吸了口冷气。〃这年轻人处境不太妙啊。〃姓林的男子先前虽有些轻佻的傲气,此时亦是严肃。
〃隔山拳,终于要见识到威力了呢。〃薛无黛似乎很享受。
周皖长呼一口气,脚下便踏起了四象步。只是这四象步却杂揉着另一门奇特的掌法。若说是八卦掌,总欠了几分浑圆之势;若说是金蛇掌,未免又有些规矩。淳于寿见状,倒是沉稳,绷着脸,横飞出一记〃隔山打牛〃——如滚滚天雷滔滔江水,试图封锁住周皖的行动。
周皖步伐稍缓,身形稍沉,双掌一错,轻飘飘地分掌拍出。似太极,似绵掌。
〃两仪……〃道长的眼眉挑了挑,〃情势有变。〃
〃哼,有意思。〃薛无黛冷哼。
淳于寿一击未中,连进三拳,名曰:心惊肉跳,提心吊胆,魂飞魄散。
拳猛,而腿脚不敏!周皖抓住机会,大喝一声,向淳于寿下盘扫去,却看他,稳如泰山!
周皖忐忑,并不慌乱。踢不动,那便借力!接下来的一幕,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周皖如同被淳于寿控制,脚步与拳掌全部顺应着淳于寿,如同傀儡却在自顾自般地舞蹈。淳于寿早已心惊:怎地打不到他?
须臾工夫,淳于寿引以为傲的隔山拳已堪堪使完。